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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窥。
星辰不同,从那一晚后,似乎就喜欢上了酒的味道。
虽然第一次入口的,是辛辣含毒的,不过饮下后泪如雨下,直至思绪停滞,再淌不下泪的感受让他很痛快。
但他从来是在夜深人静后,在漆黑的夜空,并不明朗的星色中,默默地坐于石桌旁。
清冽一坛,手边则放着那青绿的信纸,凄声长叹。
这夜的空,依旧是漆黑,没有月色,只有颗孤独的星在缅怀自己的信仰。
“星辰。”
他从没想过在这样寂静的深夜,还能听到人声。在回头时,那一袭高雅却有些妖魅的紫缓步而行。
改了样子,还是那般不客气。没有任何的请示,坐在了他的对面。冰冷纤长的指拈起那青碧色的请柬,嗅了嗅,笑得如冰,却不大冷:“和我身上的香气很像呢,还薰得如此浓。想不到你这么有心。即是如此,何必对着张信纸喝闷酒,直接找我这活生生的人不就好了。”
被这一说,星辰表情也不那样沉重了,却不屑地撇撇嘴“哼”了一声。
第1209章 尽抛()
从不曾有谁负过谁,只是运命至此,徒惹伤悲。
这一切的一切,既然不想重蹈覆辙,那便忘却,只留那份感觉,只留一个痕迹,待我来生找寻。至于你的名字,你的容颜,已经不必要留存。只要心念还在,就让我们重新开始。
是的,这是他的决心。所以,他决定留心留情,而让记忆归零。
慕流枫,慕家的少爷,这便是他的新身份。
前世种种,他纵然被抹消的不是那样彻底,剩下的也只有可怜的一点点。
人的热情可以轻易被点燃,也会快速地冷却。曾经,一度成为的焦点的那些地方,也在转瞬之间化作了偶尔被提及的,过去的谈论资。
初初涌入家门的,冒充的,试图一睹容颜的,变作了曾经的繁华。连天飞雪,生而能言,随着时间的流逝,也逐渐葬在了过去的风沙之中。
他努力地听从着长辈的话,用自己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能力读着书,做着他人眼中慈孝的谦谦君子。他以为,他用了多少心血,别人就会还他多少回报。
其实这世界从来就不是你付出多少,就会得到多少。你的执念,终归只是你的,与别人无关。那些想象中美好的事情,真正触及到的时候,不过就是浮烟流沙。因为他忘记了,所以又重蹈了覆辙。
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还是变作了空话。还在执着的,终于只剩了他一个。他终于从降世仙灵变为了真真正正的,有着无限光明前途的少爷。仅此而已了。
慕家高高的屋墙,变成了禁锢人心的,可怕的牢笼。每一张笑容背后,都隐藏着看不见的东西。这些人虽然笑着,却勾起了他有些不愉快的经历,甚至想要发抖。
他的容貌一天比一天更加光彩照人,他的气度一天比一天更加不凡。他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注意力,莫论男女,只远远地望了他一眼,都会心醉沉迷,感叹世间为何会有如此俊朗的贵公子。
他开始遇到旁人有意无意地提醒着他到了年龄,以及谁家女儿的种种优点。可是他就是装作没听到一般。刻意地躲避着那些试图向他抛来的金银绣球。
躲得次数多了,人们才方想起那档子事情。他们不敬佩他的那颗专一的心,倒跑来劝他:受水月镜花牵连,岂不是太过可笑?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徒劳无功,又有何益处?慕流枫忍着这些无聊言语,并不计较,只是一笑置之。他的事情,用不着外人来操心。终归是慕家人不管,别人便也管不着了。
他不知道,他的母亲萧海雾的内心正在起着微妙的变化。
萧海雾初时,并不太敢接受她是他母亲的身份,尽管他一再地说过不用那般客气,她还是小心翼翼。可是,随着他一天天的长大,虽然早早有独立的思想,竟不是那不好管的,反而比旁人的孩子对她更加听话敬重得多。他为她带来了一切——情敌的死亡,老爷的宠爱,别人极其艳羡的目光。她之前从来没想过的一切,从他身上尽皆得了。从小到大,他都是她的骄傲。她不知不觉中,彻底接受了,慕流枫是她儿子的事实,那些琐碎的忌惮,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1210章 未曾丢失的愿望()
青丝飘起,融入无边的天幕,却更衬出了她瓷白的皮肤。
他认得她。
北堂梦烟。
为什么,此刻,她会在这里?
天与地如此寂静,只能听得到铃音清脆地碰撞与树叶沙沙地响声。他恭敬地弓身道:“流枫见今夜月色清朗,风景甚好,便想着随意散散步。不知北堂姑娘在这里,又是做什么?”
梦烟轻浅一笑,很是迷人,又是那般的寒凉:“枉我还为为他们乱点鸳鸯谱有些担心你呢,不想你的雅兴很高啊。”
慕流枫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得呆愣在原地看着她。只见她从树上纵身一跃,他不由得喊了一声“小心”。直到她稳稳地落在地上,他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自始至终不曾上前去扶她一把。
“北堂姑娘无碍吧。”他关切地问道。
她冷笑一声道:“刚才那样危险情状,你都未曾上前来想着接我一把。现在看我安然无恙才来关切之语,不觉得你的做法实在有些无情无义么?”
“我”慕流枫一时语塞,她说的倒是在理。就算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上去帮一下也是应该的。他居然连这份意识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做法,不由得有些惭愧。幸好是月夜,看不出他的脸都有些泛红了。
她看到他的窘迫,淡淡道:“就算我身上有些许的巧合,可你已经明确地否认拒绝了。那帮人不痴不傻的,都没个眼色听不懂人话。你纵生着好皮相,有着好家室,才华横溢又如何?半点不把我放在心上的家伙,我要是真嫁了,会是怎么个情状?真是难以想象。如此莫名其妙的亲事,我就想着干脆逃掉算了。”
慕流枫眼睛一亮,有掩不住的喜悦道:“原来姑娘也是要逃婚么?”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杏目之中似有讥讽之意,道:“也?你不是出来散步的么?那么梦烟敢问,你说的这‘也’是指谁呢?”
慕流枫自知失言,被呛得脸上变了颜色,可是她的脸上没有怒意,反倒开朗地道:“我想的当真不错,也算是没有白跑这一趟。你可知,为什么我要站在慕家院子外吗?我可是特地等你来的。”
“等我?”他的眼神有一些茫然,不知道梦烟为什么要等自己。
“你明明以谦和谨慎闻名著称的,小恨小怨,全然不在意。可是却可以为了自己的心和母亲吵架,也敢直接就让北堂家和慕家陷入到那种尴尬的气氛。可知你什么事情都能忍的,唯独你的执念触碰不得。我那日看你一眼,就看出虽然也身处笼子中,每日啁啾俯首,却是自己自愿的,不是被驯化的。只是有人不知好歹,时间久了,把你是个鹰儿的事情忘了,竟真以为是自己饲养的一只普通的金丝雀了,也拔起你头顶的毛来了。那么你岂有再被锁心之理?我算到这次小鹰定会振翅,冲破牢笼。而我这山里长大的野猴子,反正终归是要受不得那些条框,早晚跑掉的。不如等你一等,和你拴在同一根线上,路上也有个照应。”
第1211章 须臾刻()
慕流枫以为自己听错了,道:“你的意思是特意候在这里,准备和我一起逃婚?”
梦烟点点头:“对啊,现在既然已经看到你了,我们定好地点就快走吧,天亮了可就不好办了。”
慕流枫有些哭笑不得,而梦烟一脸认真地样子,拉起他的袖子就要走,他忙地一抽,就把袖子扯了回来。梦烟回头看到他站在原地没有动,有些不满地问道:“怎么,犹豫了?不打算逃婚了?”
慕流枫小心翼翼地问道:“北堂姑娘,你真的明白逃婚是什么意思么?”
“废话。当然知道。”
“那么你认为,做为彼此都对婚事不满的我们两个一起逃掉,这样合适吗?”
梦烟恍然大悟,道:“我没想到你这么个人,竟是个俗人,连这点事情想不明白的?”她朝着慕流枫走了两步,把身体向他靠近了一些,他不由得被她逼得后退。她幽幽然地道:“敢问慕公子,是讨厌这桩包办的婚事,还是讨厌我?”
她那双出奇地大却缺乏生气的双眸盯着他,皎洁的月光照着她的面庞,慕流枫嗅到了她身上清水的淡淡香气。他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女子,虽然不足以让他动心,但的确是个世上难觅的美人,他脱口而出:“自然不是讨厌你。”
她无意地抚着她的长发,手腕上的银铃叮当作响,她抿嘴道:“那便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她样子,动人的宛若华月中的幻影,他的心中也不由得赞叹,只单单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淡粉色的嘴唇轻启,寒凉声音又道:“我们二人原都只是被别人握在掌心摆弄罢了,可我们两个并没有什么过节。凭慕家和北堂家两家的势力,无论我们谁先行离开,必定要引得对方的家里人挑理,而且竟然是不好逃走的了。但是如果我们两个一起,他们生气也不可能迁怒到我们两个身上,那些爱嚼舌根子的也不会往我们身上泼什么脏水。即便是将来两家派人寻到了我们,我们也有所托辞。
俗话说一个不如两个,一人不如两人。我们虽然并不能心心念念,却可以勉强算上志同道合。要是为了世人的无聊言语,我们两个原本说不定不能携手但也许会成为知音的人各自离开,都就此孤魂野鬼似的无端飘荡,也太无趣。不如就这么相伴一路,无论何时都有个说话聊天,共看风景的人是多么开心。我陪你寻的前世苍茫,你只需与我共看山河风光,说不定也可以觅得更有心的情郎。我们各遂所愿,自然是再完美的没有了。如果最后运命使然,我们两个日久生情走在一起,也远比现在这强扭的苦瓜强。”
慕流枫那天见到北堂的时候,她只是优雅端正坐在那里,像极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端庄稳重的大家闺秀。可是今日一看,竟是被她那清丽婉转的姿态骗到了——她不但包藏着一颗叛逆之心,竟然还是这样的伶牙俐齿。慕流枫不禁笑道:“没看出来,北堂姑娘纤纤弱质,冰冷淡然的外表之下,竟然是这般的热烈。言辞举动,完全看不出是个那日‘珍重芳姿’看起来很有身份的大小姐了。”
第1212章 珍()
“什么大小姐!什么珍重芳姿!”她不屑地道:“小时候一直把我放在山中自由闲散,突然就把我接回来,让我做一些我虽然也知道,却完全不习惯的麻烦事,且天天听那些人反复絮叨同样的事情,头都痛死了。可是好在我懒得搭理他们却被视作了沉稳,那么我只要天天装‘沉稳’,这日子虽然也有些憋闷的慌,也不算难熬,还可以勉勉强强凑合过下去。可是今天我想我竟是非走不可了。就算是我流着北堂家的血,有着家族的名号又何如?我全扔到九霄云外,能待我怎的?”
她没再说下去,可是句句戳在了慕流枫的心坎上。慕流枫虽然没有对她心动,可是也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很是安心。这是他回想了很多年的,类似于一种和亲人,和朋友在一起时候的安心。
他偶尔看到路边的小女孩小男孩的时候,他隐隐会被很多年前他还是流枫的时候,对于家人的记忆影响,嘴角就会不禁浮起一丝微笑。那些事情,那些温暖都变成了曾经,随弦音化尽了。这一世,他生在了慕家,除了和父亲在一起,就没有感受到过所谓的亲情的温暖,他也一直找不到一个真正能和他交心的知心朋友,也实在是惆怅非常。
“这下没有什么异议了?”梦烟的脸蛋上现出浅浅的两个小酒窝。
慕流枫狠狠地点着头。他这十六岁的生命当中,从来没有一天像刚刚下定决心时,心情这般舒畅。他每一日都是笑着的,心情依然十分阴郁。
有一些事情,你无法理解,可是却依然能做的很好。正比如,他这一世所一直遵循的生命准则。他的心中风景是那样繁华,可是他从来都甘心坐在那个小院子中,任凭别人掌握着他自己该去找的命,捏着他的心。他胆怯,不敢踏出一步。他心中隐隐自责着那份怯懦,可是,他出于他解释不了的原因,在原地不敢向前。
禁锢是一座背在身上的山,你一直背在身上的时候,你一点也不觉得沉重,当年从下面钻出来的时候,你的呼吸会变得无比的清澈透亮,这时你都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被重压在山下那么久而走不出一步。
他想,他真的不用犹豫什么了。他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