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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5章 诀()
“这帮白痴,自以为聪明,却不知道隔墙有耳,隔窗有眼的道理。原来无意中发现的一桩笑话,却不想今日却派上了用场。”冥王寝宫,慢条斯理却充满了嘲讽与不屑的声音。
紧接着这句话,是冥王爽朗而得意的笑声:“真不负我当日尽信的培育,你真真是个得力的好人儿,好下属,之前把你当废子,倒是我失了眼光了。”
“殿下切莫如此说,如果之前不曾被您死过一次,我现在定还在天机宫和您之间摇摆不定,无法认清立场呢。看来无论您有心无心,所做之事,都绝不会毫无意义”并不美丽却秀致的脸浮现着浅淡的笑:“这许就是王者天生属性。要我说,什么天命之子之类,全不过是笑话。唯一能担得起三界之主者,除您无他。”
“你这张小嘴,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帝沙靠在椅上,嘴角勾起:“我确实不相信,从哪里会蹦出来一个有将已经稳定下来的天冥势力尽数捣碎的实力的家伙。但天机宫的预言不可小觑,既推算出这人来,我们还是得注意,将来某一日出现之时,提早防范着”
“杀无赦!”湘宛的眼眸一抹凶狠,冷冷道。
“杀无赦?”帝沙忍不住笑出了声,湘宛满脸的错愕:“殿下,属下不记得讲过什么可笑的事,您怎会笑得如此开怀?”
帝沙戳着她的眉心道:“你呀你,到底还是有点嫩呢。既然三界注定要出现这样一位显眼者,确定了谁是天命之子,立刻要了他性命,想来便会出现第二个——岂不是回到原点,从已知又绕回未知了?”
湘宛沉吟片刻,彻悟道:“确是如此!那既杀不得,我们当如何?难不成要放任?”
帝沙摇了摇头:“要是能磨灭他的心智,为我们所用,自是最好的选择——那可就相当于紧紧抓着天命在手,待我做上了三界之王,这地位也可更稳固。如驾驭不了,就干脆把他变成疯子、残废,生死不得,永远威胁不了我的地位。”
湘宛心中泛寒,她也做过这样的设想,却只是一闪念便立刻抹消,竟不知有人可以如此淡然地将如此阴狠的言语说得这般淡然。
她为何会死,心木为何会活得如此痛苦,归根结底,并不是能力不够,而是远远低估了他的冷漠、恶毒与虚伪。
“对啊!”心中虽波澜万千,面上表现的却是一种不甘心的沮丧,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我怎么没有想到!”
“你的见识不俗,阅历到底还是浅薄了些。”帝沙轻叹道:“早知你这孩子有谋划天赋,早为你添点城府便好了。”
“您的疏忽,对在下来说,倒是塞翁失马呢——如果那时候就什么都教会了我,哪有今日靠近您被再度提点?无意中,受您点拨的时间就变成双份的了。”湘宛跪了下去,以头倚靠在帝沙的膝盖,听到她低低地絮语道:“如果可以,真想永远在殿下身边守着,一直一直被您教诲。”
帝沙怔了一怔,先是没有反应过来躲闪,在听罢了她的话,却也没有了将膝盖抽离的念头,低喃着唤道:“空”
手不自觉地在她的头上抚摸起来,她闭上月目,乖巧得像是缠人的小猫,表情甚是享受,只差没有猫一般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她蓦地抬起头来,一双眼亮晶晶地盯住帝沙,看得帝沙有些不自在,停下了手,赤色的眼珠转向一边,轻声问道:“空,怎么了?”
她抿嘴一笑:“我好希望痕公主和苍默仙君的孩子,是个男孩子。”
第1896章 暮华()
见帝沙愣住,湘宛解释道:“如果是个男孩子,混杂的血统,极有可能便是天命之子,由您从小调教着他,想让他听话就更容易些,而且而且”她微微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嘟哝了一句。
帝沙听见了她的话,却以为自己听错了,歪头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湘宛的脸更红,捏了捏小拳头,终于提高了嗓音道:“而且如果是男孩子的话,也不至于和我争您的宠爱了!当年您宠痕公主的时候,我就一直很难受。现在想想,也许正因为那份嫉妒,才让我迷失了方向。若再蹦出个外孙女让您宠,我怕一气之下,失去冷静,又想做什么任性的举动来,不能好好听您的话了。”
她说话的口气,像吃醋的恋人,也像是在赌气的小孩子。
那双眼眸,让他穿越了时间,看到了当年那只有一点点大,穿着一身与身材半点不匹配的黑衫,眼神中纯净却还带点茫然的小女孩。
那时,他被那双眼睛吸引。
尽管,只是一瞬间,却也是他目光唯一一次的停留。
在那以后,刀光剑影,血腥屠杀,她的神情早已改变,在这一刻,却仿佛当时的她还在自己的身边。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过的事。
如果不是空总是低眉顺眼的模样,那双眼,竟然和他的妻子,他的女儿十分相类。
这难道就是毫无意识,毫无自知,隐隐约约藏住的真情吗?
“不会的。”帝沙的眼神软化,声音也难得的柔软了起来:“无论是谁,在我心中,都不会比你更不同呢。”
“真的吗?”她依然如同得到了他一句简单的夸奖般,笑得开怀:“那么殿下,我在你心中,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
他闭上眼,思索了很久很久。
无端想到了凝魄每次再提到空的时候,都会调侃他凶狠惯了,永远不会对自己坦率,或是自欺欺人久了,连自己都忘了哪一边才是真实。
她一向是个最通透的人,她说的话一向不会有错,他却不屑地忽略。
现在思索起来,颇觉意味深长,却仍然找不到确定的答案。
“我不知道呢。”他静静地回答:“只是你在身边时,不觉珍惜;支使你做事时,不觉歉意;可是”
“一旦失去了我,却又感到想念吗?”她眨着天真的眼:“这么说,您在杀了我的时候,也有过犹豫与后悔吗?”
是啊,这真是个奇怪的问题。
如果她对他来说,毫无特殊之处可言,可是每次在遇见事想要召唤出谁时,他最先想到的名字便是“空”。
可如果她真的是很重要的,为什么当时在捏碎她的魂灵石时,手都未曾颤抖一下?
原来,他竟也不是什么都清楚,什么都能找到最准确的答案。
可现在让她失望,未免太不是时候了。
“啊啊,是呢,大概是这样吧。”帝沙给予了她肯定的答案,却又不自觉避开了湘宛灼灼的眼神。
他闪躲开了目光,她忍不住轻叹,这还真是个随时随地,满口都是谎言的男人呢。
第1897章 雨月山之涯()
为什么当时她竟然能够对这样的人忠贞不二?
但湘宛却仍像是他印象中的空,毫不犹豫选择了“嗯”了一声,像是相信了他显而易见的欺骗。
回到木羽居,他睡得正沉,尽管仍是噩梦连连,但枕着盖着从她从天机宫带来的枕与被,惊悸的症状却减轻了许多。
世间传言是非,真真不可信,不可传。
以阴诡狠辣而成名的魂,内心却比谁都柔软。
以公正不欺受崇敬之灵,血液反而比谁都要漆黑。
他背负着旁人赐的莫须有的满身罪孽,而幕后黑手却能理所应当地做出一副受骗受害的嘴脸。
除了蓝漪正趴在床边睡着,无旁人在室。
她轻手轻脚踱至他的身边,趁人不注意,手指滑过了他披散下来的长发。
他的眼睫轻轻颤着,翕动的唇在唤着谁。
你曾因为怕我触景生情,执意让我随你来到冥界。
等到你的身体好一些了,我也要努力将你带离,带离这虚伪可怕的世界。
他们都明白,这病症归根结底,乃是意冷心灰,伤了心肺,除了他自己,谁也治不了。可是看着他痴痴地盯着远方发呆,谁也不忍心去多劝他些什么。
如果在他受着痛苦时帮不了他的忙,当他孤寂的沉思时还试图将他拽离那份殇,实在太过狂妄与残忍。
冥王赦了他重伤之时,可以不用去冥宫参拜,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恩赐——如此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躲在小小一隅,不与任何人相见,不与任何人交谈,只揽着冰冷的尸身,整日默默盯着她的容颜。
恐惧着木羽居外的世界,恐惧着陌生的脸,他也不知他的心态怎会变成这副模样,可是他总觉一旦踏出了小小一方天地,便充满了难以预料的危险。
他毫无兴趣帝沙的言语,冥界发生的种种,他的兄弟也不会无趣到闲言去戳他的心尖,就连一向最大嘴巴的缘落,到了心木身边,也不会再信口开河,不过谨慎地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自然,也没有人告诉他,在他躲于木羽居养伤这段时日,冥宫的形势在悄然发生着某种改变。
不知为何,帝沙开始有意无意,时常提起月无痕的名字,自然而然,也会因此而提起心木。
每每想到他挑拨离间的“恶行”,对王座虎视眈眈的“野心”,帝沙就会恨得咬牙切齿,用拳头重重地砸着御椅,充满恼怒,失控地破口大骂。
不止一次的,斜睨着缘落纹刃等魂灵,冷漠地说着相似的言语。
“我已经尽我最大的耐心去忍他,想不到他还是不识好歹,受了一点委屈,找人威胁本座。他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任用他器重他时,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军师,我不理会他了,他就是一条丧家的野狗!过不多久,他就会明白过来,一旦失去了那证明他身份的佩,想让我折磨他我都嫌脏了我的手!”
虽然他未曾明说,但大多冥宫众都能感受得到弦外之音——心木的军师,大概真的是做到尽头了。他康复之刻,就是失去地位之时。
他的弟兄们,对现在这显而易见的趋向,说不出究竟是悲伤还是喜悦。
第1898章 晚风拂()
他们,和心木自己,大概早已不想再为这荒唐残暴扭曲的主君效忠,真的收了他的地位,或许还可算作是喜事——可惜,他们也猜到,如果不是想到了什么更恶毒的计策,帝沙是决计不会放过心木的。
忐忑不安,却看不透他的想法的境况之下,唯有唉声叹气,期盼着时间过得缓慢些,新的祸端赖的迟些。
蝶翼经了这次的事,尽管心中的怨恨又加了几成,实际的言行举止却老实了不少——每每看到依靠着轮椅的竹韵时,她便愈加深刻的体会了,什么是不情不愿却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弱小。
“心木,速速出来见冥王殿下!”无端在门外回荡的尖锐的声音将一切的寂静平宁打破,所有魂灵竟都无端地打了个冷战。
除了心木自己。
那呼唤他仿佛也没有听懂,只呆呆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空荡的眼神,没有任何感情包容,紧盯着紧闭的门扉半晌,重新低下了头,继续摩挲着刚拿来是崭新,现在有些磨破了的帕子上精致的花纹。
“心木!你聋了么!快点出来!”这刺耳又有些粗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像慎禹——杀死散羽时随侍在帝沙身畔,前一阵又在“居心不良者”手下护主有功,现在冥宫如日中天,在众冥眼中最有可能接了心木位置的冥王新宠儿。
他自己也是如此认为的。
尤其在冥王递予他的卷轴中看到了需要他宣读的旨意时,虽然他表面没有表现出太过激动的情绪,心里却早已喜得开了花。
旧叶脱落,便是新绿茂密之时。
以至于他都忘记了维持往昔唯唯的模样,在喊心木的名字充满了迫切。
冥王负手站在他的身前,也始终未多看过他一眼,似乎也不曾看到他的红光满面,在他扯开嗓子吼时,仿若也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声调的变化。
“冥王殿下,心木这小子忒嚣张了吧?一个马上就要被削了地位的冥了,您亲自站在屋外,竟也敢不理不会的”慎禹迈上前一步:“您等等,我这就去把他拖出来。”
“等一等。”帝沙叫住他,声音冷冷的,竟让慎禹与旁侧之冥心中泛起了寒意,当看清了帝沙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更生出了几分说不出的恐惧情感。
慎禹几乎不敢面对他的眼神,稍稍垂下眼睑,硬着头皮笑嘻嘻,却不自觉有些结结巴巴地道:“怎怎么了冥王殿下”
“你刚犯了不少错,不知你可知自己都错在了哪里?”帝沙凑近慎禹,瞳孔中只倒映着他的影子,慎禹只觉那红色竟像是自己身躯渗出的血迹染红的,原本煞白的脸吓得更加面无人色,努力思忖着,嘴唇颤抖着道:“难道是不应该说把心木拖出来的”
“不,并不是。正如你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