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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渊忍不住反驳:“胡说,我才没有刺激过度,更没有痴呆疯癫。”怎么在长姐口中,自己像一个胆小怕事的孩子似地,虽然当时自己确实有被吓到,但是吓到痴傻,怎么可能呢?他只是有一点点被吓到——而已。
宝珠点头道:“的确,你并不是因为受到刺激,而是因为有人给你种下蛊毒,恰巧在那一天那一刻发作了而已。而今天,我带你出来,正是为了找人为你解蛊。对这一件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吗?”
景渊张大了嘴巴,他的心神都放在了宝珠说的那句有人给他下蛊上,他有点儿不能相信:“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宝珠淡淡地道:“我倒希望自己错了,不过显然没有。”
景渊呆呆地问:“那是谁给我下蛊?他有什么目的?”
宝珠道:“这话你应该问自己。是谁给你下蛊?他又有什么目的?”
景渊倒真的很认真地想了想,不过仍旧神情茫然:“我不知道。”
宝珠提醒他:“下蛊是一个细巧活,别的不相干的人连你的身都近不着,即便有心,也不得其门。”
景渊道:“可我身边的人不过是几个丫头和小厮而已,我的吃食一向是绿珠和红玉两个负责?她们为什么要害我?”然后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话,“谅她们也不会有这个胆子!”
宝珠笑了一笑:“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怎么知道她们没有这个胆子?难道你认为她们每日对你毕恭毕敬,奉承讨好,就不会有什么害主之行吗?再说,你是她们的主子不假,可她们也不止你这一个主子,如果有别的主子要她们做什么事情,你说她们是做还是不做呢?你以为你是她们的主子,可你无权无财无势,她们奉承你,不是因为你这个人,而是因为你是侯府少爷,可侯府并不是你当家作主,你既不能提携她们,也不能给她们发月例银子。有什么理由就认定她们一定要效命于你呢?”
景渊听了,无言可答,不由地长眉紧锁,好半天似乎想到什么,不敢相信地道:“你是说有人让她们害我?”
宝珠眨了眨眼道:“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不是吗?”
“是谁?”景渊瞪圆了一双眼睛。
宝珠与他一一分析道:“这个人有使唤你身边人的权利,且与你有着确实的利益冲突。一个人要害别人,于自己没有益处,是犯不着去做的。她不仅有使唤你身边人的权利,而且在害了你之后,还能够保证府中不会有人敢追究这个事情。否则正常想来,这件事情如果闹出来,是一件非同小可的罪名。这样一来,做下这件事情,而又能令全府上下三缄其口的人,你认为是谁呢?换句话说,武乡候府,能够当家作主的人究竟是谁?这个问题应该就很好回答了吧?”
景渊虽然一向没心没肺惯了,但并不是个全无心机的草包,此刻听了宝珠这一番丝丝入扣的分析,入情入理的论证,心上已经隐隐地清晰明白起来。只是情感上来说,却是不愿意相信的,便对着宝珠问了一句:“你觉得是谁?”
宝珠见他还不愿意接受现实,心中也微微叹息起来,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过早地让他了解残酷的真相。毕竟他还那么小呢!只是眼下的情况,已经是火燎眉梢,再由不得他懵懂无知,否则身首异处也就不远了。少不得冰冷着面容,狠下心肠道:“可能是老太太,可能是武乡候和他的太太,也或许……他们全都在其中。”
虽然是早就料到的结果,景渊仍然不能接受:“他们为什么要害我?没有这个道理。”
“为什么?”宝珠冷笑道,“如今的武乡候名不正言不顺,他当然是怕你将来长成和他争抢爵位。”
景渊很不以为然:“不过是一个爵位,有什么好争的?”
宝珠听了景渊这话,不由轻轻笑了:“你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你还不明白那爵位的好处。你说冯府如若没有那个爵位,哪里来的那些权势荣耀,又哪里来的那些趋炎附势的客人们。有了爵位便有了权势,有了权势便能做许多的事情。你看那路边的乞丐,他们是最没有权势的人,所以他们食不果腹,三餐不济,任人鱼肉。你看不上那个爵位,可你若不是侯府的少爷,你就吃不上山珍海味,穿不起锦绣绫罗,也不能呼奴使婢,为非作歹,欺压良善!这样看来,你还觉得那个爵位没有什么好争的吗?”
景渊立刻不服大嚷:“我什么时候为非作歹欺压良善了?!我欺负的都是该欺负的坏人恶人!”
第三十八章装痴()
宝珠见他的注意力如此轻易地被转移,心下一笑,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子,嘴上却仍旧带着笑意同他斗嘴道:“你说他们是坏人难道就是坏人了?或许在他们眼里,你才是那个坏人恶人!”
景渊说不过宝珠,只能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扭着头沉默了一会,想了一想又扭过头来期期艾艾地道:“长姐,如果……如果他们真的为了那个爵位要害我,我该怎么办?”
宝珠目光抬起,注目他,反问道:“你想怎么办?”
景渊低垂了脑袋,有些儿无精打采地道:“他们是长辈,我又能拿他们怎么样呢?”
宝珠冷笑着道:“不是因为他们是长辈,你不能拿他们怎样,而是你一无所有,完全没有与他们抗衡的实力,你若是同他们正面对抗,就是拿鸡蛋去碰石头,自寻死路!”
景渊被宝珠如此直言不讳地拆穿,顿时小脸通红,却还在勉强维持自己的尊严:“他们是长辈,我不能以下犯上,否则是为不孝。”
宝珠继续冷笑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若不是君,臣便可以不为臣,父若不是父,子便可以不为子。人若是一味愚忠愚孝,死了也是白死!”然后不以为然地看了景渊一眼道,“你若要做愚孝之人,我也犯不着管你,长辈们想要你的命,你若非要做个孝顺的晚辈,那就满足了他们的心愿便是,省下多少事!”
景渊见宝珠生气,心下很有些儿不安地道:“长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他们是咱们的长辈,我是……”说到后面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我是你的弟弟。你怎么可以说起话来如此冰消雪冷,平淡稀松?难道我们不是亲人吗?你晓得了他们要害我,难道就不痛心不难过地吗?我讲出那样的话,正是因为我伤心平日待我好的人竟然是虚情假意,还要谋害我的性命?如今我还要想办法去应付他们的残害,你却还要我无动于衷。从小到大,只有他们对我好,如今你却告诉我那些是假的,想害我的心才是真的,我又怎么能够轻轻易易地相信?我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要怎么办?你说的都对,我什么都没有,他们要害我,我只有坐以待毙的份……”
说到最后,却已经是两泪交流,哽咽难言。
宝珠听他说得这样黯然神伤,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何话安慰,只得顿口不语。他说的对,他是当事人,因此情绪不能控制,而自己不过是个旁观者。她不是真正的宝珠,她也并不将冯家的人当做自己的亲人,所以她只会去看一件事情的真相,而不会被感情左右。冯景渊同自己不同,他是真正的冯景渊,在冯家生活了十载,这些年来,冯家的人把他捧成了祖宗,如今却有人告诉他,那些捧他的人都在想尽办法让他摔死。他怎么受得了呢?更何况,他还只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而自己的上一世,经历了多少阴谋诡计,污蔑暗害,一颗心早就修炼得如铁如石,百毒不侵。
当风刀霜剑逼迫而来的时候,如果只想着伤心难过,那么就看不到真相,也避不开危险,结果便是万劫不复。
马车吱吱呀呀地响着,很快就要转到梧桐巷了。有些话是必须要说的。
宝珠轻轻地道:“不管你心里再怎么样难过,你都一定要睁开眼睛,不能因为害怕便把双眼闭上妄想着躲避。掩耳盗铃,是懦夫所为。你既然还有些不愿意相信,那就暂且还扮做痴傻,好好儿看清你身处的环境和你身边的人。他们试忠是奸,是扇是恶,都要看个清楚明白,看清楚,弄明白了,你才能知道自己要怎样做。而且你现在什么都没有,暂且收敛锋芒,以图将来吧。”
景渊低落地点了点头,突然轻轻地把头靠在宝珠的怀里,使得宝珠倒是一怔,她甚少与人如此亲密,就听景渊的声音如同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嘶哑地道:“长姐,如果有一日,利益相关,你是否也会害我呢?”
宝珠此时才注意到景渊开始称呼自己长姐,不由笑着道:“你既叫我一声长姐,我自然要对你好了。你见过有害弟弟的姐姐吗?”
景渊道:“可我也没有见过害自己孙子的祖母还有害自己侄子的叔叔。”
看来这个孩子已经被吓得多疑起来……宝珠心中悠悠地叹息,过早地接触这些肮脏阴暗,对一个孩子来说,终究不是好事,可若什么都不告诉,孩子又会长成世事不知的纨绔。世间之事,就是如此有利有弊,福祸相依,因此抉择就会变得艰难。
不多时马车停下,梧桐巷已到,姐弟二人携手下车,再次悄悄地返回了冯府,并不曾有人发觉。
只有林嬷嬷等得甚是焦急,看到景渊果真好了,念佛不迭。宝珠将景渊之后还要继续装痴扮傻的事情告诉了林嬷嬷,林嬷嬷听后颇有些伤感地道:“这样日子,何时是个头呢?”
又过了几日,老太太二太太返回府中,入朝随班守制已经已经算告一段落。
老太太二太太听说了景渊的不幸,不免在人前大哭一场,
老太太甚至一口一个“我的孙儿啊”,当场哭得晕了过去,请来医生相看,说是急痛迷心。
二太太便在旁边抹着眼泪一声声地劝老太太:“老太太,您可要挺住啊,景渊如今这个样儿,你若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让媳妇怎么办呢?”
阖府上下都被老太太二太太的真情感动。
宝珠趁机向老太太二太太提出将景渊接到自己院中居住,二太太含着一汪眼泪道:“我知道你们姐弟情深,可是男女有分,内外有别,你们姐弟住一个院子却是不合适的,若你实在不放心,便让景渊搬到你旁边的那个小跨院居住便是了。”
宝珠道:“他如今吓得痴痴呆呆,连人都认不出来,我实在担心得很,想着若是能同我住一块,我经常陪着他说说话,说不定哪天她的脑子就清楚明白了,到时候再让他搬出来就是了。”
第三十九章圆满()
二太太心里自得地想着:他可是永远都不会有清醒的一天了。面上却为难地看着老太太道:“这事情还得老太太拿个主意,媳妇却是不敢轻易答应什么的。”
老太太眼泪纵横,沉痛万分地望着宝珠道:“你既有这份心,哪有不成全你的道理。你能这样爱护兄弟,很好。”
就这样,景渊顺顺当当地从香草院搬到了清凉院。
冯老太太候着众人都退出去,才从床上翻身起来,对二太太道:“好了,如今已经没了后顾之忧,从此后咱们就好好地过日子吧。”
二太太破涕变做笑,连眼睛里都带着自在欢喜:“都是老太太算无遗策,否则哪有这么顺利?”
冯老太太道:“说算无遗策却有些过了,本来这件事情可以做得天衣无缝,同咱们一毫关系也扯不上,却没想到素锦那丫头,平日看着还好,这一回竟然这么沉不住气。”
二太太也皱眉道:“她做事是太毛躁了些,不过那一闹,倒是让事情看上去更加自然了一些,也没有什么马脚。”
老太太道:“这是因为没有什么厉害的对手,如果对手心思细密一些,她的那点布置怎么可能不露马脚。她以为借刀杀人万无一失,却没有想过,她在借刀的时候,那把刀就是他的马脚。”
二太太道:“她到底年纪小,还要咱们慢慢地教才是。”
老太太笑着道:“这话说得不差。如今也算是太平无事,你没事就多去同她说道说道,免得将来有个行差踏错,咱们武乡候府的女孩儿将来要走的路可都不是一般的路,智计见识都要远超众人才好,否则自己还没有怎么样呢,就让别人给扳倒了,算什么事呢?”
二太太自然知道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在这一点上她与老太太的想法不同,但她一向柔顺惯了,并不便于同老太太直言自己的想法,只是有些闪避地道:“素锦如今还小呢,那些事以后再考虑也不迟。”
冯老太太何等精明,立刻察觉出二太太的敷衍塞责,不由冷笑着道:“她如今已经十三岁,哪里还小?将来的婚姻大事现在就要打算起来了。她要嫁个什么样的人,你也要心里有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