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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献媚皇帝,为祸江山,投君王所好,潜谋倾陷忠良,**祸乱后宫。
慧武帝闻之大怒,为此将内阁首辅李春树连贬三级,李春树在朝堂上大呼冤枉,尽表忠心,甚至欲触柱而死,好在被及时抢救回来。
他虽然降职却也因此被读书人奉为堪比比干的中直敢言之士。
刘元昭在御书房中大发雷霆,冷笑道:“他若果真死了,拼了这么一个忠名倒还罢了,偏偏人没死成,倒还让他把忠心给坐实了,当真可恶得很。”
站在旁边的贾诠一声都不敢吭,直到刘元昭看向他,他才战战兢兢走上前来将自己打听的消息回奏了。
刘元昭听了,恨得心头滴血,脸色极其难看,果然是她所为!她居然这样待她!
他站起身,冷冷地道:“摆驾凤仪宫!”
宝珠经过这些日子的修养,身体已经无大碍,今日天儿也不错,她心情也不错,便在院子里指挥宫人们浇花。凤仪宫诸人见她难得好心情,也都赶在身边奉承说笑。欢声笑语中,突然见宫门处远远地出现皇帝的龙驾,一个两个便都赶紧放下手中的活,整整齐齐地排列了,准备迎接,心情还有些雀跃,因为一向知道皇帝喜欢皇贵妃,每次来这宫中都脸色颇佳,还会与宫人们这样那样的赏赐。
只是等慧武帝走到近前,众人才发现圣上今日的脸色非但不好,而且一脸沉郁,等众人跪下后,也不叫起,一众宫人心中不免打起鼓来。
只有宝珠并不受影响,反而拧起黛眉,有些不悦地道:“来便来了,摆这样脸色与谁看?”
刘元昭冷冷地对她道:“你与朕进来!”人已经一马当先地先进入殿内。
宝珠对跪在地上的众宫人道:“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不必跪了。”
地上的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因为对宝珠的信任而站起了身。
宝珠这才缓缓地走去殿中。因为刘元昭进了内殿,所以宝珠便也掀了帘子进去,人还没有站稳,便听到刘元昭质问的声音传进耳中:“我知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宝珠轻轻一笑:“你这是发的哪门子邪火,说这样没头没脑的话!可让我怎么回答呢?”
刘元昭恨道:“李春树交结官员们一再上书说你种种不好,你心里应该很高兴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信任()
宝珠“哦”了你养的臣子未免心眼太小了。怪道我一看这个臣子就讨厌,果然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小人。陛下你应当相信我,我当时说李春树不好时,当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否则我是断不会如此做为的。”
她的话语听上去十分真诚,让人根本难分真假。但是刘元昭知她甚深,怎么会相信她的这个说法。她的聪明与狡诈,他是最明白知道的,如果会被这番话打动,那也就枉费他与她这些年的相处了。
刘元昭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你让朕怎么相信你?朕有眼睛有耳朵,也会分析,朕又不是一个傻子。你这样逼迫朕,你以为朕就会放开你吗?你不要妄想了,只要朕活着,你就是朕一个人的阿拂。”
说着他去拉扯宝珠的手,宝珠挣扎,却被他扯痛,他把宝珠紧紧地抱住:“阿拂,你在这里一直陪着我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想着离开?”说到这里,他心中一片酸涩,他感觉自己的爱很卑微,可是却得不到眼前女子的一点回应,这使他沮丧而又不安。然而越是不安,他便越不能控制自己,甚而有时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宝珠挣不过他,索性也不挣了,只是叹息地道:“你如此猜忌于我,让我怎么能够留下?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完全的信任,你忘记了,我害过你,你也害过我。我们之间永远谈不上真正的信任,何况我对你,并无半点男女之思,我一直拿你当子侄对待。怀熙,这世上的女子千千万,你总会找到合适你的,那个人却不可能是我。我们之间,能够一笑泯恩仇,或者相忘于江湖,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为什么不可能?”刘元昭愤恨地道,“你对我没有男女之情,那你对谁有?是恒王还是那个什么沈况?”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都红了,他想起昔年恒王看着阿拂时那种珍爱的神情,那时候他便嫉妒,他嫉妒恒王能够那样明目张胆地喜欢她,而自己却不能,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他什么都不能做。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妃,可是她仍旧拒绝他!还有那个沈况,他派人打听过,说这个沈况从前也对如今的宝珠有倾慕之心。
他讨厌她的身边总是有别人的存在,上一世自己称呼她姑姑的时候,他就不能忍受,何况如今!
宝珠吓了一跳,终于挣开了怀抱,对着他道:“你莫胡言乱语!我怎可能对他们有这种心思?”
刘元昭听到这话却似乎满意了:“阿拂,你不对他们有想法最好,你可以对朕有想法,即使现在没有,将来也总会有的,朕等得起。只是你不要再做出如此的事情来让朕为难了,好吗?”
宝珠望着他黝黑明亮的眼睛,那里面透着倔强固执的光,以她对他的了解,她知道绝无可能说服他,因此沉默下来。
他却以为她默认了,心里终于有些高兴起来。
然而宝珠心里却早已经打好了主意。刘元昭走后,碧落来了,两个人待在内殿说话。
碧落道:“殿下既然早已经打定了主意离开,为什么还要做那些事情呢?我听说陛下今日来此生了好大一场气。”
宝珠与她道:“我那样做,就是让他不要多想。他那个人,精明得过了头,若不做些什么令他分心,恐怕瞒不过他的眼去。他如今见我在那上面下功夫,才不会提防我马上要做的这件事情,我才能趁他分心之际离开。”
碧落默了一下道:“其实我认为陛下很好,以殿下如今的身份,跟陛下在一起也未为不可?除非殿下有另外喜欢的人。”
宝珠一愣,喜欢的人吗?她想了想,前世今生,似乎真的一个也没有。其实她也并不是没有想过像一个普通女子那样成亲生生子,但是想到要同一个人长久地纠缠在一起,她便觉得害怕。一来她本就对男女之情淡漠,二来,两个互许终生的人倘若有一人不能兑现承诺,或是分别或是背叛,那应该是痛彻心扉的吧。所以她从来不想尝试。
世上原没有纯粹的感情,只不过是人们太过害怕孤独,把陪伴伪装成了爱,得一个所谓皆大欢喜的局而已。
何况她和刘元昭之间有太多的阻隔,先不说她当真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思,只将他当做一个纯粹的晚辈爱护,实在无法想象他们做为夫妻生活的样子。即便她心中的这个疙瘩解开了,他们之间仍然横隔着那些深仇大恨。
他的母族害了自己的亲人,自己又害了他的母族,恩怨纠葛中,即便有再多的感情也不够消耗的。如此敌对的双方怎可能结为鸾凤之好?他们若一直在一起,那些血腥便会一直伴随着他们,互相猜疑,直至互相伤害。他现在是因为一直固执着要同自己在一起,所以看不到别的东西,倘若自己真的答应了她,旧的矛盾没有了,新的矛盾就会产生,那些原本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东西便会一点点展露本来的丑恶,倒不如趁着彼此还不讨厌对方的时候放手,至少还会保有着对彼此的怀念。
她叹息了一声,对碧落道:“你不明白。”
何止碧落不明白,其实她自己又何尝真正明白,她只是非常不愿意同刘元昭在一起,这是一种直觉,所以她便如此了。别人纵有一万个理由来对自己说同他在一起多么明智,可若她自己心中有一点不情愿,她也不愿为之。
第一百五十六章走水()
这日清晨,刘元昭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来,穿戴了去上朝,身后太监跟随,两旁仪仗罗列,他经过凤仪宫时停下脚步,想着阿拂一定还没有起床,此刻怕是睡得正熟。她从前就不是一个喜欢早起之人。想至此,不由唇角一勾,随即迈步,一行人浩浩荡荡而去。
他穿着明黄色暗龙纹衮服,升坐金銮殿,看着底下跪着的满朝文武对着他山呼万岁,心里却想着今日天儿不错,下朝后可以带着阿拂出去走走。前几日刚让人从宫外搜罗了一些名贵菊花,如今开得正好,恰适合观赏。
阿拂是爱花的人,她以前曾说过百花各有其美各有其妙,有些文人偏偏使性子说一种花如何好另一种如何不好,非要把花也赋予各种品格,其实花知道什么呢?它们不过是热热闹闹地开着好看罢了。人喜欢便多看一眼,不喜欢就少看些罢了,偏要把花的世界也变成人的世界才甘心,当真是嫌这世界不够乱的!这话听上去多少有些愤世嫉俗,不过可能是自己欢喜她,因此她说这话时,他并不觉得哪里不妥,反觉得很有道理。
早朝上到一半,突然身后有一个小太监小跑而来,对着旁边站立的贾诠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贾诠一听脸色当即变了,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走到慧武帝身边,低声道:“陛下,凤仪宫走水了。”
“什么?”刘元昭脸色陡变,霍然站起身来。
满朝文武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十万火急之事,莫名其妙向上望着,慧武帝却是一声没有言语,直接转身而去。
大臣们见慧武帝去得甚急,忙把来报信的小太监团团围住,问他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小太监只得将事情又说过一遍:“凤仪宫今晨不知因为什么突然走水,到现在还不曾救下。”
众人得知答案,一个望一个,面面相觑,然后就再也忍不住纷纷议论起来,其中自然是幸灾乐祸者居多。
这时候一向脾气耿直的御史台大夫风行道:“看来连老天爷也看不过凤仪宫这位,如今这怕是遭了天谴了?不是我说,这位皇贵妃娘娘行事也忒出格了一些,此番若不是陛下及时醒来,只怕大乾都要改朝换代,可叹咱们陛下被奸妃蒙蔽,不纳雅言。”
另有张侍郎慌忙对风行道:“你说话当心些,传到陛下耳中,你还要命不要?”
那风行道:“这有什么,我不过是说了众臣工想说而不敢说的话罢了?你们说是不是?”
众臣工都答很是很是,虽然他们一向不喜欢风行说话不留面子,但是如今见他攻讦凤仪宫的皇贵妃,心中也都觉得很是痛快!
只是当中陆子恭和刘望林两个并不答言。
风行恰巧看到,便问到两人面上:“陆大人,刘大人,你们两个一言不发,可是觉得我说的话有哪里不对的吗?”
刘望林如今刚升了礼部侍郎,这么年轻的侍郎很是少有,前程正是远大。不过到底年轻了些,那些老臣们素来很看不上他,觉得他一来是仗着他老子的势二来是谄媚君王才能爬这么快。不过这小子做人圆润得很,岔子也不好找。
刘望林笑了一笑道:“风大人说得对与不对,我不好置评。不过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虽不敢自比君子,此事也断不为耳。”
风行一向自觉自己是个坦荡君子,听了此话横眉怒目,眼中充血:“竖子猖狂,敢如此辱我。”
其余人等虽然也多有不忿刘望林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但是也不敢得罪这位深受皇帝赏识的亲近臣子,便两下里劝解道:“有话好好说,咱们都是同朝为官的同僚,正该和和气气才是,不要为了一点子小事就骤起争执,让天下人看了笑话去。”
又有人道:“正是这个道理,朝廷如今多事之秋,正需我等臣工勠力同心,若然失和,岂不令江山社稷难安?”
风行冷笑一声:“咱们这些人把江山社稷装在心上,有些人心上装的却只有自己一人的锦绣前程,道不同不相与谋!”又转目向陆子恭道,“陆大人,听说你母亲是这位皇贵妃娘娘的乳母,难怪你年纪轻轻便已经前程无量了?”
陆子恭此时已经是翰林院正儿八经的学士,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年,早非昔日吴下阿蒙,闻言只淡淡地道:“事实的确如此不假,难道风大人因此就对我有什么看法不成?常言道,任人唯亲,君子不取,如今风大人因亲见责,同任人唯亲又有什么两样?”
风行闻听,“哼”了一声,倒也一时哑口。
刘元昭脚步飞快,不知怎么,他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发生什么,随从们被甩在身后,慌不迭追赶。可是前朝毕竟离得凤仪宫甚远,他跑了许久才赶到凤仪宫,只见一片火光冲天,宫前不知围了多少人,正大声呼喊着竭力扑救。
他随手抓住一个太监,连模样都没有看清,着急问他:“皇贵妃娘娘何在?”
那太监年纪甚小,不知是被吓破了胆还是怎地,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