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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帮妳料理那群笨蛋所花的工夫,合计合计,收妳五两银子妳还赚呢!”
云岫衣听得下巴差点掉了,小嘴微张,半天都合不上。臭男人,居然这么精打细算、斤斤计较。好,要算帐是吗?谁不会!
她倔强地抬起头,“要是我不擦药呢?”
楚云轩斜睇她一眼,“不擦?那妳就得倒赔我二十两银子。”
云岫衣险些跳了起来,二一十两?”
“是啊!奶娘已经把妳交给我了,万一妳不擦药造成伤重而死的话,我就得替妳料理后事,如果再算上奶娘的份,那妳要赔我的可不只二十两银子喔。”楚云轩一派正经地说着,眼中却闪过一丝促狭。
云岫衣死瞪着他,心里把他的祖宗十八代全请出来问安。想不到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爱钱,甚至连死人钱都不放过,她还以为他帮她安葬奶娘是出于良心,想不到还是为了钱。
难怪他为了逼她交出银子,可以见死不救,看着她被下油锅。哼!钱鬼、守财奴、铁公鸡、没银子会死的臭凤凰!说不定这时候他身上还带着算盘,好算算自己到底赚了多少银子呢!
云岫衣不甘心地嚷嚷:“你身上该不会带着算盘吧?不然你怎么知道自己赚了多少银子?”
“妳怎么知道?我身上当然一直都带着算盘,否则怎么算帐呢?”像是存心想气死她似的,楚云轩当真从怀中取出一个约莫巴掌大的金算盘,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拨算着。
云岫衣倒抽一口气,没想到他竟真的拿出算盘,一时间错愕得说不出话来,“你……”
楚云轩一笑,“拿去,再不擦药的话,妳就真的要给我二十两银子了。”
云岫衣小脑袋瓜一偏,“可是我现在身上没银子。”
楚云轩慷慨地说:“没关系,先让妳欠着,我没那么不近人情。”
她狐疑地接过药瓶,“真的?”
“当然,敦煌九凤何时说话不算话了?”
她拿着药瓶一步步走到大树后面,正想解开衣服擦药时,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探出头来,“你不可以偷看喔!”
楚云轩一愣,“偷看?我看一个根本没长大的小丫头鬼做什么?”
“难说,守财奴为了银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我要你发誓绝对不偷看!”
楚云轩哑然失笑,守财奴?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叫他。
“好,我发誓,绝不偷看。”
“万一你不小心偷看到的话怎么办?”云岫衣再问。
“万一不小心偷看到?”楚云轩愕然。
“是啊,我是说万一……万一你不小心偷看到的话,那你得赔我三十两银子。”
“可以,我答应妳,万一我不小心“偷”看到的话,我赔妳三十两银子,这样行吗?”楚云轩慨然答应,还特别强调那个“偷”字。
云岫衣安心地吁了口气,没注意到狡猾的楚云轩特别强调那个“偷”字。
“那我擦药去了,你得替我看好,别让人靠过来,连一只鸟都不可以飞过来。”
她不放心地又交代了一次,才缩回大树后面。等了一会儿,确定楚云轩真的不会偷看,这才偷偷地往河边走去。
其实云岫衣老早就注意到这边有条小河了,只是碍于楚云轩在场,她不好意思说要洗澡、洗脸,省得给那个大色鬼、大坏鬼看光光,白白便宜了他。
现在可好,他答应要替她把风,还答应不偷看,万一他不小心看到了得赔她三十两,以他那种守财奴的个性,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来偷看的。
想到这儿,云岫衣露出一抹窃笑。嘻,对付爱钱的铁公鸡就是要用这种方法,保证让他服服帖帖,乖得不得了。
云岫衣悄悄来到河边,蹑手蹑脚地脱了衣服,忍着河水刺骨的冰寒,开始洗身子。
开玩笑,就算不擦药,她也得把身上的狗血和臭味洗掉吧?况且现在要擦药,她更得把自己洗干净了。再说,这药可是凤姊姊亲手炼制的耶,她怎么能不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呢?脏兮兮地用凤姊姊的药,多对不起她最美丽、最温柔、最好最好的凤姊姊啊!
云岫衣笑玻Р'地洗着身子,一面想着记忆中楚凤衣的样子。
突然,她觉得手上有黏黏滑滑的东西,她不以为意,甩了甩手后又继续洗;接着,她觉得自己碰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而且那冰冰凉凉的东西还会动!
云岫衣顿时紧张起来,忙低下头看着水面,一条像蛇又有点像泥鳅的动物正从她脚边游开。
云岫衣愣住了,拉开喉咙便发出一声尖叫,“啊!”
在不远处守候的楚云轩听到尖叫,想也不想地就奔了过来,可当他看见那站在水中央,脸色苍白、全身不住地发抖的云岫衣时,整个人像被雷打中似的僵住!
他无法置信地张大眼睛,动也不动,定定看着云岫衣,诧异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妳……”
天啊!世上竟有这种事,这丫头……竟然和楚凤衣长得一模一样!
第四章
“大色鬼,大坏鬼,守财奴,铁公鸡,喜欢偷看女人洗澡的大大大无赖,见死不救又没有肠子、没有心肝的臭臭臭螃蟹。我诅咒你走在路上踩到牛大便,过桥的时候掉到桥下去,吃东西时噎到,喝水时呛到,躲雨时被雷公打到,哼!”
云岫衣骑在黑驴上,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抱着三十两银子,还不忘将楚云轩从头到脚数落一逼。真是太吃亏了!她居然被他看光光,而看光光的代价,居然只有三十两!
想到这儿,云岫衣又把所有形容过楚云轩的话,再拿出来从头到尾念一遍,末了,就连楚云轩的祖宗十八代也倒了大楣,遭受池鱼之殃。
楚云轩毫不在意,静静地骑在另一头黑驴上,静静地看着云岫衣,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完全没有将她数落他的话放在心上。
云岫衣气呼呼地瞪着他,“喂,你这臭螃蟹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吗?”
楚云轩微微一笑,炯炯有神的双眼继续盯着她看。
但见云岫衣眉目如画,靥笑春桃,樱唇檀口,齿如编贝;一身白条纱衫,蜜合色挑线穿花凤镂金拖泥裙子,衬得她好似出没花间的一只美丽小粉蝶,忽嗔忽喜、忽远忽近;又像徘徊在池塘溪畔饮水的小小鸾凤,若飞若扬,将言未语。
可楚云轩再细看,忽然觉得其实云岫衣有很多地方不像楚凤衣,她的年纪比楚凤衣小了些,个子也较娇小,至于力气更别提了,一百个楚凤衣都比不上她一个。
最重要的是,她的眉宇间有股开朗活泼的神气,和楚凤衣的内敛自持、抑郁寡欢大不相同。而且她爱笑、爱玩、胆大心也大,有什么事非得直接嚷嚷出来不可,这点和楚凤衣稳重的个性根本大相径庭。
见楚云轩没有回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云岫衣更生气了,“臭螃蟹,你再继续这样看我的话,我要揍人了喔!”
楚云轩摇摇头没有接话,只是边看着云岫衣边想,真是奇怪,她和大姊明明是亲姊妹,可为何个性会差这么多呢?如果她有大姊那份温柔与知书达礼的话,那简直就是……
眼看他还是瞪着自己,云岫衣气炸了!她抡起小拳头,嘴里低喝一声,猛地从驴背上纵身而起扑向楚云轩,对准他的下巴就挥过去。
楚云轩根本毫无防备,更没想到云岫衣说打就打,所以当他回过神时,整个人已经从驴背上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妳……”
云岫衣顺势坐在他身上,小拳头准确无误且带着极强的力道,一下又一下地落在楚云轩脸上、身上,“我打死你这臭螃蟹,我打死你、打死你!”
楚云轩登时鼻血直流,连牙齿都险些被打掉。
他使劲一把抓住云岫衣,一个翻转将她压在身下,“妳这蛮不讲理的小鬼头,干什么打人?”
云岫衣拼命挣扎,小拳头胡乱挥舞,两脚乱踢,偏偏撼动不了便了劲的楚云轩,“谁教你一直看我?”
楚云轩一愣,“我看妳?”
“是啊,你偷看人家洗澡不够,还一直那样看我,我当然会生气。我这个人一生气就要打人的,尤其要打看我的人!”云岫衣边挣扎边说。
楚云轩眼神一变,“我怎样看妳?”
云岫衣红着脸道:“就是一直看、一直看、一直看啊!那种眼神好像要把人的衣服剥光,又好像要把人吃进肚子里去,我最讨厌人家那样看我了。”
“喔?曾经有人那样看妳吗?”楚云轩眼中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同时轻轻替她拍去衣服上的灰尘。
云岫衣骄傲地点头,小屁股都差点翘起来了,“那当然,好多人看我,每次只要我一出门,或是在花园里荡秋千,就会有好多人来看我。可是那些人都只是静静地看我,可不敢出声音的,因为他们一出声音,我就把他们打得头破血流,而且从此不准他们再来看我。除了……”
“除了什么?”楚云轩挑了挑眉。
“除了那个王八臭鸡蛋以外,就是你最坏最无礼了!所以我要你赔我。”云岫衣嘟嘴瞪着楚云轩。
楚云轩将她扶上驴背,好笑地问:“王八臭鸡蛋?哪个王八臭鸡蛋?再说,我不是已经给妳三十两银子了,还要赔妳?”
云岫衣凶巴巴地戳着他厚实的胸膛,“那当然,你刚刚可是一直看、一直看!如果不多赔我一点银子,怎么能弥补我的损失?我可是……”
突然,云岫衣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般,脸色猛地一变,忙低下头,最后干脆整个人扑进楚云轩怀中,将脸埋入他的胸膛,抖着声音说:“你……我……”
楚云轩一阵莫名其妙,“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云岫衣摇头,双手紧紧地抱住他,“别、别说话,别和我说话,也别看我,万一、万一被那臭鸡蛋,或是臭鸡蛋的爪牙发现,就大事不妙了。”
臭鸡蛋?什么臭鸡蛋?还有臭鸡蛋的爪牙?楚云轩狐疑地抬起头来,完全弄不懂这小丫头到底在怕什么。
这时,一队马车远远而来,从那阵仗不小的仪仗、侍从护卫、鼓乐旗盖、车骑扇辇来看,应该是颇有地位的重要人物出巡。
果然,楚云轩才刚这么想,就看见几名侍卫边走边驱赶围观的百姓,“走开、走开!王爷的车驾快到了,闲杂人等统统走开,一律不准在此逗留!”
楚云轩冷哼一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他倒想看看是什么王爷这么了不起,居然有这么大的排场,得把所有不相干的闲杂人等统统赶走?
可云岫衣却不这么想,她慌乱地扯了扯楚云轩的袖子,“喂,我们快走吧!我不想被那臭鸡蛋发现,万一被他发现,连你都会倒霉的。”
楚云轩微微一愣,“什么?为什么连我都会……”
云岫衣低着头,使出蛮力一扯,硬是将楚云轩和两头驴子拉离开,“总之如果你还想活命,不想象二姊姊一样死翘翘的话,就赶快跟我走!”
楚云轩更诧异了,“妳说什么?云二姊怎么啦?”
云岫衣摇摇头,推着楚云轩一直往前走,“别问了,反正快走就是,不然我又得变成丑兮兮又臭兮兮的小笨鬼了。你不想看见我再变成小笨鬼吧?”
楚云轩眉头一拧,听出她话中有话,于是反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推上驴背,然后自己也跳上驴背,往前疾行。
两人直赶了十多里路,来到另外一个城镇,并确定完全远离那群臭鸡蛋后,云岫衣才拉着楚云轩找了一家最大最好的客栈住了下来,同时不忘点一桌子好酒好菜,狠狠吃上一顿!
楚云轩微笑地看着云岫衣狼吞虎咽,她几乎要把一桌子菜全吃光了,他不由得摇头。好会吃的小丫头,难怪力大无穷,不但可以徒手拖着两头驴子到处跑,还可以把他打得头破血流。
他开口问道:“吃饱了吗?”
云岫衣根本没空理会楚云轩,两手又抓又拿,已经喝光了眼前的一碗翡翠白玉菜羹,吃光两笼狗不理汤包,吞下足足两斤牛肉,还眼巴巴地看着楚云轩面前那碗动都没动过的豆腐脑儿。
楚云轩轻叹口气,将自己那碗豆腐脑儿推到她面前,“吃吧,吃不够的话,三哥再叫给妳吃。”
云岫衣眼中露出一抹兴奋的光芒,开心地接过那碗豆腐脑儿,三两下喝得精光,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我还要一笼包子、两块烧饼和两碗豆腐脑儿。”
楚云轩点头,叫来店小二,“再给姑娘一笼包子、两块烧饼、两碗豆腐脑儿。”
那店小二眼睛睁得如铜钤般大,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蒸笼、碗盘,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天啊!这个小姑娘也太能吃了吧,她一个人扫光了桌上全部的菜,而那位长得比姑娘还漂亮的斯文相公,除了一块烧饼外几乎什么都没吃!
云岫衣满嘴食物,含糊不清地嚷着:“怎么?怕我付不出银子吗?”
她拿出楚云轩给的三十两银子往桌上一放,“这些银子够不够你再拿一笼包子、两块烧饼、两碗豆腐脑儿来?”
店小二连忙吐吐舌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