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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东西？
宫中许多金贵人物并不认识此物，好奇询问身边内侍宫人。
当然更多人还是认识此物的。
郭凤达这是送了个锤子？
萧书义最先反应过来，跳将出来，手指快要戳到郭凤达脸上。
“郭凤达！你好大的胆子！胆敢戏弄陛下！”
夏卫启脸色阴寒，阴鸷目光落在郭凤达身上，一言不发。
郭凤达目光落在手中托盘上，并不看萧书义跳梁小丑般刁难。
“皇上，且听臣细细说来。”
郭凤达握起盘中小锤，在手中称称手。随手将木盘扔在地上。
木盘在地上发出哐当响声，差点砸到萧书义的脚面。萧书义刚要发怒，可转念一想，郭凤达此时如此作死行径，自己又何必拦他？
夏卫启看到扔在地上的木盘，脸上又阴沉几分。郭凤达今日，太有些大胆了！可事实证明夏卫启想错了，郭凤达还可以更加大胆！
手里提着小铁锤，郭凤达目光越过大半个金殿，遥遥投向夏卫启。
“皇上，这是臣奉上的寿礼，请皇上好好看看。”
郭凤达脚下迈开步子，却不迈向玉阶，而是平平踏出。缓缓开口。
“君人者，见其欲，则应思知足而自戒，皇上爱美玉奇石，就该想到，上有行下必效，上有所好，下必来投。”
郭凤达开口便是谏言，让夏卫启顿感下不来台，脸色黑沉出水，手指忍不住颤栗，嘴唇紧抿。看着郭凤达，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郭凤达却仿若不知。手中提着小锤，继续平平移步。终于走到一块一人高的赤玉前。
这赤玉红如火，丹如霞，透若泉水，凉如寒冰。让人望之生奇，只觉此石该是天上掉落凡尘的宝物。
这是萧书义画大力气在西北寻来。此次贺寿，夏卫启很是喜欢，大加赞赏，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此时郭凤达一手抚上那嶙峋不平的赤玉。赤玉触手冰凉，可郭凤达毫不在意。似乎也看不见这赤玉美丽，口中谏言不停。
“这一块赤玉美石，不知定安侯花了多大价钱寻来”
萧书义没想到郭凤达还有心思拉他下水。先看一眼夏卫启。见后者此时杀气腾腾的眼神只顾盯着郭凤达，才放心驳回郭凤达。
“圣上寿辰，自该是普天同庆。下官自认为，奉上奇石一块博圣上展颜，自是天经地义。只要能表下官忠心一二，就算是倾尽家财如何。”
郭凤达怒极反笑。
“哈哈哈好一个天经地义！”
“可是你该知道，这么一块石头，散得不是你定安侯的财，而是老百姓的血！”
话音落地，郭凤达抡起手中铁锤，狠狠砸落在赤玉上。
第461章 祸石（）
“咣！”
铁锤狠狠击在血红色奇石上。
“喀拉喀拉”
以落锤处为中心，延伸出蛛网般的龟裂纹。裂纹不断变大，直到透澈的玉石表面“啪”地一声裂出缝隙。
太极殿内惊骇失言的众人，纷纷回神。
天！郭凤达这是要做什么？！
萧书义的双眼几乎要滴出血来。这石头几乎花费了他定安侯府半数家财，只为此次寿宴一展头角。如今却被郭凤达砸个粉碎。如何让他不恼恨！
“郭凤达！你！”
萧书义直戳戳指着郭凤达，气得说不出话来。
郭凤达置若罔闻，稳稳抬起手中铁锤。铁锤抬离玉石表面，裂纹延伸的速度骤然变快。
当郭凤达将铁锤收起时，赤玉终于难以抵挡裂纹撕扯。
“哗啦！”
好好的一块七尺赤玉，轰然散落在地，碎成渣石，落了一地。
“嘶”
众人口中发出吸气声，眼中难掩痛惜之色。那么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就这么被郭凤达给砸了。
最气的人莫过萧书义与夏卫启。
夏卫启眼中划上血色，阴沉面容反而有所和缓。跟在身边的内侍却无比清楚夏卫启心境。皇上，这是要杀人了！
萧书义指着郭凤达破口大骂。
“郭凤达你这老匹夫！为何要砸碎我的寿礼？！”
郭凤达不理会萧书义，目光遥遥直视夏卫启。
“皇上，顽石易碎，我大夏江山，还是用这铁锤来护的好。”
夏卫启神色越加幽深，却依旧不发一言。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郭凤达今日揣着这铁锤进太极殿，就没打算活着走出去！本来有意相劝的人也悄悄掩进人群。不敢多发一言。
“皇上爱美石，天下十九道五十四州府八百郡县有半数以上纷纷响应。可陛下也该知道知道，这些奇石，如何而来”
郭凤达脚下缓缓迈过几步，来到另一座奇石前。小铁锤再次悬起，让众人的心跟着提起。
这是又要砸了？
“这石头从和州而来吧”
拍拍手下青翠如水的玉石，郭凤达面向人群中一位官员发问。此石正是这位进献而来。
心里打个突，那官员不知郭凤达是如何得知这石头来历的，神情有一瞬愣怔。
众人看他表情便知道郭凤达说的是真的了。可是此石产自和州又如何呢？
“自去年伊始，大夏境内各处纷纷开矿，和州也不例外。今岁三月，本布谷播种之际，和州太守却广征徭役，强夺农时，采矿取石！以致和州闲田广置，颗粒无收！”
郭凤达此言一出，金殿内有不少人目光躲闪，成瑟缩样。目光扫过殿内众人，郭凤达痛心疾首。
社稷社稷，社为源，稷为本。玩石之风，已经动摇了国家之本。如此下去，亡国不远矣！
“为了这块石头，和州十万百姓食不果腹！更有郡县易子相食，饿殍遍地！不逢灾年却呈乱世之象，何如？！”
郭凤达眼中锐利如电，携浩然正气震聩众人。
“此祸石，害我江山！”
手中铁锤再次高举，携郭凤达全身气力狠狠落下。
第462章 各怀心思（）
于是，郭凤达不但没有被治罪，反而留下一命。但夏卫启终究不想再看见此人，便将郭凤达贬至云州，匪祸之乡。
要么被土匪杀了，客死异乡。要么剿匪无能，落个昏聩之名。
怎么看，郭凤达此生都无望了。夏卫启兵不血刃，反而落个圣名。
经此一事，夏卫启对奇石的爱好也淡了下来。各府州郡长官在金殿上臊个没脸，消停不少。农桑恢复正常，也算是郭凤达的功劳，却无人记得。
百里行歌听了夏卫启所述，根据市井消息，脑补完这段恩怨。心中倒是有些佩服这个郭凤达。如此直臣，世上罕有，却被夏卫启贬至乡野。夏卫启如此自毁长城，让人简直不知说什么好。
怪不得夏煜提出调回郭凤达时，夏卫启脸色差成那样。百里行歌轻轻叹口气，连自己父皇脾性都摸不透，夏煜被夏卫启不喜，确实不冤。
说完这郭凤达，夏卫启脸色更加阴郁了。
那个老匹夫，不但没有死在剿匪之中，反而还想回京城？只要这天下姓夏，哪怕他老死云州，都绝不可能再回京城！
夏卫启情绪被郭凤达转移许多，百里行歌身上压力骤然少了许多。
没有了夏卫启步步紧逼，百里行歌终于得空思索。这么一直转移话题不是办法，等到言庭君有了发现再作反应，终会落个被动。想了想，百里行歌还是决定主动出击。
“好在圣上还有郭凤东。”
百里行歌悠悠提起郭凤东。
“确实，郭凤东有真本领，也比他兄长聪明许多。”
夏卫启点点头，言语中对郭凤东很是赞赏。想起郭凤东治下京畿守备，军纪严明，简直比萧书义手中好上太多。
“郭凤东确实人才，如今京城比以前安全许多。”
郑王也开口，表示对此人很是赞赏。话至一半，却突然话锋一转。
“京城在郭大人手中治严如此，十一皇子仍然出事，这京中，还是不甚太平啊”
夏卫启心中一凛，这才想起自己本来意图。
“确实，幽矢香在宫内出现，那南屿余孽很可能已经混入京城。京城内，已然不安全。”
“今夜十一出事，众官员至今留在宫中。一来是凶手未找出，二来，朕也是担心列位臣工的安危。经春蒐一事，我大夏已折损太多栋梁了。”
说完，夏卫启脸上露出凄然之色，似乎对人才凋零很是痛心。
百里行歌却敏锐嗅出夏卫启意图。全京城都不太平，就他皇宫里安全。全京城的官员都在皇宫里安安全全的待着，你是不是也应该把你重要的人接这里呆着？
他的目的，果然还在殷璃！
要说殷璃会让夏卫启引起注意是肯定的，但是要让夏卫启重视到一直心心念念就不太可能了。百里行歌明白，夏卫启在意的，其实是殷璃如今身份背后的天衍阁！
心中讥诮一笑，百里行歌拱拱手，打断夏卫启假惺惺的凄惶痛心。他等的，也是一个开口的契机。
“皇上，关于幽矢香，臣有本奏。”
第463章 以退为进（）
百里行歌拱拱手，神色恳切。
“郭大人镇守京畿，恪尽职守。若是因为微臣原因而让皇上对其能力有所误解，就让微臣心中难安了。”
夏卫启不明白百里行歌的意思。好好的，他怎么就扯上郭凤东了？
“行歌，你这是何意？”
“皇上，幽矢香，并非只与南屿有关。”
百里行歌沉沉发声，终于让夏卫启记起一件事来。心里一沉，不待夏卫启说什么，百里行歌继续开口。
“幽矢香，其实发源西平，是西平炼蛊之药。如今，在京城也有种植。”
顿了顿，百里行歌面有悔色。
“而京城中的幽矢香，正是微臣三年前自西平带回的！”
夏卫启终于记起来了，这幽矢香他并非没有听过。
三年前，百里行歌拿下西平，上奏的捷报中曾提起过。西平有药草，可作医途。以夏卫启的性子，怎么可能在乎小小一株药草。粗粗浏览完奏报，便大笔一挥，扔给兵部吏部研究论功行赏之事了。
如今还是百里行歌提起，夏卫启才记起有这档子事儿来。太医神色惊讶，没想到这毒草京城中也有种植。这样一来，岂不是百里王爷有了最大嫌疑？脖子一缩，太医赶紧将脑中想法清理干净。
夏卫启此时也完全将要把白姑娘接进宫这件事抛诸脑后。阴鸷目光牢牢锁定百里行歌。
“百里王爷，你说这幽矢香是你带入京城？”
夏卫启看着百里行歌，神色不善。终于改口不再叫“行歌”。不论如何，这毒草由他带入京城，如今流入皇宫。百里行歌管控不力之罪，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是！”
百里行歌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回答地很是干脆。
“只有你种植？”
毒草在百里行歌管控之下，小十一中毒，如今，他有最大嫌疑。
“是！”
百里行歌神色如常。面上没有丝毫紧张愧色。
看着这样的百里行歌，夏卫启心头火起。想起百里行歌府中还有个出身天衍阁的白姑娘。怒火瞬间变为怀疑。
百里行歌如今与天衍阁有所牵连，那么他对自己子嗣下手也不无可能。
想到此节，夏卫启心头一震，只觉的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看着百里行歌的目光都有些掩饰不住的恶意。
“百里行歌，我需要一个解释。”
“如此醃臜之物，为何会带回京城？！”
夏卫启已经有些疾言厉色。百里行歌不慌不忙，娓娓道来。将幽矢香麻痹痛感的作用说与夏卫启听。
“你所说与小十一中毒只症并无相同之处。”
夏卫启眉头紧皱，不放过一丝疑点。太医也面露不解之色。他只听说幽矢香毒性，还不知道幽矢香草叶致幻之用。
百里行歌知道，眼下他必须以退为进，先自行供出这幽矢香。否则后面将会更加被动。
而且，经此一事，幽矢香肯定是要毁去的。药草毕竟是死物，且此草确实邪性，推出去也就推出去了。
于是，百里行歌不再遮掩，将与幽矢香有关的信息，悉数禀报夏卫启知晓。
第464章 萧书义的野心（）
“百里行歌，将这种危险的东西种在京城，你有何企图？”
夏卫启心惊如此毒物就在眼皮底下而他竟然毫无察觉，立即苛责百里行歌。
“皇上，此物三年前微臣移植回京时，已经上奏言明过，而且，陛下是亲笔批准的。”
百里行歌丝毫不担心夏卫启治罪。征战所得，该留的东西他自然会留着，该上缴的他也绝不贪着。幽矢香既然用作外伤医治，他没理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