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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八十章气之灵戾，此盈彼亏
明白了这一道理的殷璃此时觉得很是没劲。本以为有狐族先祖这种活了数万年的大能在，只要出手那西平的小小恶蛊便不成问题。谁知这牛刀太大使不动。
沉默了一会儿，殷璃又想到一个主意。
“那这样行不行？先祖之后肯定有许多厉害的灵狐前辈啊，你肯定有很多叔叔伯伯啊。他们动手总不会有那么大影响吧？”
令狐冲看一眼殷璃。
“还是不能”
“这又是为什么？！”
殷璃有点生气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灵狐的可有可无的存在对天地来说很鸡肋啊！
令狐冲沉吟半晌，似是极难阻止措词。
“璃儿，灵狐并没有要对付西平恶蛊的想法。”
“为什么。”
殷璃听了令狐冲的话意外地没有发作，而是平静发问。
“在你们看来，恶蛊昌盛，可能是人间浩劫。生灵涂炭。但是在灵狐看来，蛊虫，也不过是戾气的承载之体。
灵气与戾气，本就是天地间合理存在。如同月之明暗，此消彼长，彼盈此亏，都在定数之中。
灵气盛而戾气蛰伏，戾气猖獗之后便又是灵气恢复的局面。无论到那种境地，这天地总会自我调节回来。”
“可生灵涂炭呢？这也不重要吗？”
令狐冲的话让殷璃不禁一阵心凉。那是高高在上的神俯视人间的冷漠。灵狐并非无情，只是他们爱的是这方天地，而不是某一个物种。
在他们眼中，人与草芥，没有贵贱之分。这不是侮辱和轻视，而是他们单纯如此认为而已。因为在他们眼中，连同自己也是一样地位。
而越是这样，殷璃心中越凉。灵狐再次的选择袖手旁观，让她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西平蛊虫将会如同清洗一般席卷人间，避无可避！
唯一可以与之抗衡的灵狐，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蛰伏西平的蛊虫会再度爆发。谁也不知道那虫子何时从圣山上下来，可唯一能肯定的是当那虫子再次下来时，这人间将是一片炼狱！
想及此殷璃心中不禁生出怨怼之情。冷笑连连。
“我终于明白，当年娘亲为什么要选择离开。”
这话说得着实过分了些，令狐冲脸色白了白。万般无奈轻唤一声。
“璃儿”
“万年前人类屠猎神龙之时，灵狐选择躲避。如今恶蛊乱世，灵狐依旧选择作壁上观。这样的灵狐呵”
冷笑一声，殷璃眼中讥色不减。
“那位不知生死的先祖，他于这天地而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璃儿！”
令狐冲听不下去，沉声斥道。殷璃回以冷笑，并不以为意。
她确实是灵狐，可她从没见过那什么劳什子灵狐先祖，心中生不出什么孺慕之情。尤其在得知灵狐逃避般的做法后，她心中更加生不出起码的敬意。
“璃儿并非你想象那般”
令狐冲试图向殷璃解释，却发现自己不能再说。
罢了
轻叹一声，令狐冲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璃儿从未回去过，知道太多反而徒增烦恼。
他一直觉得人间处处可能危机璃儿，可若真的回去，又岂知不是另一场避无可避的死局。
第1347章 神灵的意义（）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神灵的意义
令狐冲的沉默非但没有让殷璃平息怒火，反而更让殷璃觉得他态度冷漠。
“大表哥，我不会跟你回去。蛊祸将至，为避险境，你还是早早回去为好。”
殷璃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璃儿”
令狐冲心中十分矛盾。他不知该如何说，如何做。将殷璃留下，等蛊虫席卷而来时，殷璃毫无例外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可将殷璃带走且先不说殷璃愿不愿意。此时令狐冲自己心中也犹豫起来。带她回去是好是坏璃儿从未将自己当作灵狐，他能想通的事情，璃儿她能想通么？
寻思半天每个主意，令狐冲木着一双眼问殷璃。
“璃儿，其实灵狐不出手还有一个原因，你愿不愿意听？”
令狐冲此时心乱如麻，话已说完但似乎心中还在思考其他。
“呵你愿意讲就讲吧。”
不论是自小与殷崇原生活的原主还是穿越而来的殷璃。心里都对灵狐没有认同感。
在殷璃心里，面对危难选择明哲保身的灵狐固然没有什么错，却已经不值得她去培养归属感。这种抵触外放出来，连同令狐冲也一并被殷璃抗拒。
听着殷璃不耐的语气。令狐冲却好似充耳不闻。神色依旧木木的，似在衡量更重要的取舍。
“璃儿灵狐并非你想象中那般怯懦不堪”
令狐冲还是决定说出来。殷璃身为半子，那她也拥有作为灵狐的知情权。要选择作为灵狐回祖地去，还是作为人留在这里。最终的决定要殷璃自己来下。
“灵狐亲近天地灵气，是天赋，也是必然。”
令狐冲话锋一转，不再劝着殷璃，又说起灵狐，吸引来殷璃注意。
必然这是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数万年前有那么多神灵存在，如今却只剩下灵狐一族？”
殷璃心中小声嘀咕，因为灵狐在很多年前跑路了啊。
“不是你想得那样。”
令狐冲看殷璃一眼，继续说下去。
“天地初生，万物衍化。所谓神灵不过是天地秩序的执行者。生灵难以繁衍，便有神龙护佑，螫虫存活容易，便有骄虫约束。神灵的存在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你的意思是，灵狐一族之所以到今天依旧存在是因为他们作为神灵的最初意义？”
殷璃心中隐隐有一份猜测，却不敢太过肯定。
“没错。生灵逐渐强大，相生相克的秩序逐渐稳定。那神龙的存在，就慢慢失去了意义。
人对长生的野心，是贪婪，也是顺势而生。因为他们不需要除他们以外的任何约束。平等众生之中终于有了万灵之长。
璃儿，你只觉得西平蛊虫邪恶，那世人屠杀猪狗羊牛，有何异之？”
令狐冲看一眼陷入深思的殷璃，继续往下说。
“为了长生凡人屠杀神龙。为了长生，凡人饲育蛊虫于是连骄虫也受其害。你看看，单单一个长生，便抹去了多少神灵。
今日西平能有恶蛊出世，怨不得别的，都是世人咎由自取！”
第1348章 灵气管理员（）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灵气管理员
“数万年前神灵不知凡几，却尽凋零。如今的灵狐虽然还在，却早已不是数万年前的灵狐。你起初不也以为自己是妖？
不过话说回来，灵狐繁衍至今，在世人眼中已经与妖物没有区别了。”
令狐冲看一眼殷璃，殷璃没有搭腔。
她想起第一次见大龙时，大龙便对灵狐的资质产生过疑问。只是当时她只以为那是大龙的傲娇属性爆发，惯性鄙视所有无角生物，现在看来，恐怕灵狐能够延续至今，付出了其他的代价。
“你还没有说，灵狐作为神灵存在至今的意义是什么。”
令狐冲今日说了许多殷璃不知道的事情，难得殷璃还能一直记着问出关键。
看一眼殷璃，令狐冲又抬眸看向窗外清冷的月亮。
“灵狐存在的意义么就是平衡这天地间的灵气。”
殷璃眉头蹙起。
“平衡灵气？”
“没错。”
令狐冲点点头。
“要不为何灵狐天生亲近灵气呢。”
洒然一笑，令狐冲脸上露出惯常的风轻云淡。他没有骗殷璃，但他也没有说实话。
灵狐确实为了平衡天地灵气而存在。所以他们无需苦心修炼，天生对灵气的亲和让灵狐几乎从出生便可以自如吸收天地灵气。
可天地灵气并非取而不竭，灵狐也并非上天宠儿，可以肆意吸纳天地灵气。
当天地灵气稀薄时，在灵气眷顾下生活了几千年的灵狐终于看到自己漫长生命的归途。
那就是化为灵气，归于虚无。天地间没了一只灵狐，却又充盈了许多灵气。
数万年来，灵狐便是如此维持灵气越来越稀薄的这方天地。
看起来似乎多此一举。如果没有灵狐存在的话，不就没有那么多吸收灵气的存在了么。
可吸收灵气修炼的灵物有许多，但最后能完完全全将灵气归还于天地的，只有灵狐。
可能灵狐诞生时就已经被下了禁制。除了这天地，他们再不会有更多的执念。
不会有任何恶欲的灵狐，永远不会堕化为戾气。保管着自己容纳的那一份灵气，最后又归还天地。
令狐冲许久之前便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同其他灵狐一般，他从不觉得几千年后同化为灵气有什么不好。
漫长而无目的生命，让闲野的灵狐对最后的归途很是平静。
或许，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们就已经在等待最后的消失。当同样的花看过一千年，再好奇的狐吻都会失去上前一嗅的冲动。
化为灵气，已经不是灵狐的终结，而是解脱。
“灵气管理员。”
殷璃听完令狐冲的话如此总结。
微一愣怔，令狐冲轻笑。
“确实如此。非常贴切。”
殷璃看一眼令狐冲，后者笑得轻轻淡淡的，和平常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没什么区别。
虽然感觉令狐冲隐瞒了什么，但殷璃没有再问。此时她已经知道了，灵狐存在于天地间的任务是平衡这世界的灵气。与蛊虫战斗的事不归人家管。
心中对灵狐的怨怼稍减，殷璃也就没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倔犟势头。
第1349章 其生无涯，孤身何用（）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其生无涯，孤身何用
本想问一问灵狐是怎么平衡天地灵气的，但至今对灵狐没有归属感的殷璃本能地觉得这是灵狐一族的秘密，贸然相问有些太失礼了。
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四个月之久的殷璃已经开始改变自己惯有的思维方式。
只是
再看一眼令狐冲，后者正收回目光看着殷璃。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殷璃只好收起心中那一丝狐疑。
“大表哥，方才是我冲动，说话不过大脑。不明原委就对灵狐加以指责是我不对。”
殷璃痛快承认了自己的不是。令狐冲没有说话，他在等殷璃的那个但是。
“但是”
心道一声果然，令狐冲心中已然猜出殷璃要说什么，却还是听下去。
“我自幼长在爹爹膝下，我感恩娘亲，却也敬重爹爹。在我未历生死之前，我一直将自己当作人来看。
或许跟你回灵狐祖地能够逃过恶蛊出世的荼毒。但我更愿意待在这里，嗅这人间烟火气。哪怕若干年后你再见我时，我已为蛊虫口中食。”
一口气将自己心中打算说出，殷璃长出一口气。心中陡然轻松起来。
面对令狐冲，她一直很有负担。不论是因为狐狸娘亲还是因为令狐冲对她的无条件纵容。
她不曾要求令狐冲什么，但她知道，只要她开口令狐冲定然都会做到。不考虑后果的那种。
也正因为如此，她不想过多依赖令狐冲。被依赖何尝不是另一种依赖。大表哥被狐狸娘亲困住太久了。
“大表哥，我不会跟你走的。这里才是我的家。我还要手刃夏卫启为殷爹爹报仇呢。”
殷璃抿起嘴唇，对令狐冲露出有些内疚的一笑。后者安静看着殷璃。就只是安静看着，好像还等着殷璃再说几句改变主意的话。
坐在旁边的百里行歌伸手捏捏殷璃小手。眼中神色郑重而坚定。他会护好阿璃。不论是虫子还是夏卫启，任何对阿璃有威胁的，他不允许靠近。
“璃儿，你还有千百年时间”
“大表哥，如果只是和你一样独看春风秋月。这千载寿数我不要也罢。”
殷璃今晚第一次露出笑意。心中对即将而来的灾难没有了初初听到消息时的那份焦灼。
尽人事，听天命。如果真的不能在这场蛊祸中存活下来。那和百里行歌一起淹没其中。也并非是难以接受的结局。
她从来没有想过活千年万年是什么滋味。也不想活那么久。
她那么爱热闹。要一个人孤单那么久，她绝对会受不了的。
只是没想到的是最后的敌人竟然是虫子。她还一直以为自己会因为和百里行歌成亲生下又一个半子而没命。
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蛊祸危机迫近。连殷璃一直心心念念要亲自杀了的夏卫启此时都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殷璃缩手在百里行歌的大掌中。心中有对未来的担忧和惧意，却全然没有一丝迷茫。
“阿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