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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姨一下子崩溃了,她笑的合不拢嘴。
“你还好意思说出口!唉呀!那没一点戏着。”
我补充道:“姨姨,我说的是最保守的数字,担心让你们太失望。”
在姨姨家待了几天,那几天内见了很多世面。第一次看到那么高的楼,第一次看见城里人跳舞,第一次转了转城里的夜景。
听说成绩下来了,同学们都去了学校填报志愿。我其实很想去学校看看成绩,填一下志愿。但是我心里明白,成绩肯定低的可怜,有何面目面对老师与同学。
我悄悄躲在家里安心帮父母干活,那段时间里,家人谁都不关心我的成绩,没人问,也没人提起。
干完农活,我拿着父亲的手机拨通了查询成绩的热线,那一刻,我多希望电话的那头给我撒一个大慌,让我喜极而泣。
“你的总分成绩是:三百五十八。”
听完自己亲自打下的江山,没有想象的那么残忍,也开心不起来。我淡淡的把成绩告诉了家人,家人淡淡的接受了。包括村里人,谁都不敢提起高考成绩的事,特别是在我们这些落榜生面前。
家里人不怎么关心我的成绩,但是也愁着我的前途问题。过了几天,姨姨打电话说她帮我在市教育局填了志愿,看有没有学校能走起。要是能走起,不是专科就是高职。
我在那一段时间里没有任何想法,想法似水,就让它顺其自然,听从天意的安排。
又过了一段时间,姨姨打电话说让我去市里再补习一年,看能不能补上去,第二年走个二本也好。
家人问我啥意见,我基本上没有意见。
行,我去补习。
当一个人对前途失去任何幻想的时候,你给他只要随便指一条路,他就能迈步向前。
转眼间,考上大学的同学都去上大学了,没考上的同学也选择了一条路走了。我开始恐慌了起来,但感觉无能为力。
我跟三哥一同到了市里,姨姨给我们联系了一所学校,我们准备过几天去报名。
我和三哥合租了一间房子,把所有东西收拾完毕后,到了开学的日子。
我们跟随着姨姨到了学校,在姨姨的指引下交了钱,领了好多教材后我自己去班里。
我战战兢兢的走进教室,教室里黑压压的一片,都是来复读的。讲台上站着一个中年妇女,我礼貌性的对讲台上的老师说道:“老师,我来报名!”
这位中年妇女大声问我:“你考了几分?”
当着全班学生的面,我撒了个谎。
“我,我考了三百六十分。”我满脸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子。我给自己的成绩加了两分,我羞愧难当。
老师更加大声的对全班学生说道:“就靠你们一班人给我要考个大学!我看比登天还难。”说完,全班鸦雀无声,我低下了头。
“带着你的东西坐在第一排!”老师命令我。我灰溜溜的快速移动,走向了第一排,然后轻轻坐下。
过了一会儿,我看见教室外面姨姨在叫我。我走了出去,讲台上的老师看了一下外面的姨姨,放弃了刚才没说完的话,跟着我走出了教室。
老师对姨姨说:“李老师,你怎么来了?是有啥事吗?”
姨姨笑着对老师说:“这个娃是我的外甥,我找他要一下学费单,把你打扰了!”姨姨指着我对老师说。
老师不好意思的说:“你早说一下我就刚才不骂他了!他一来,我就给收拾了一顿。”此时,我心情错综复杂,以姨姨为荣耀,以我自己为耻辱。
姨姨对老师说道:“你以后把我这外甥管的严一些,多提问。”
姨姨跟老师寒暄了一阵后,姨姨要走了,我跟在姨姨的后面。
“小伙子,你给我回来!你跟着你姨姨干嘛去?”老师说。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任务是学习,立即回到了教室。我静静的坐在座位上,不敢回头看其他人,把头低到了下学。
开始正式上课了,在之后的几周里,我被理想捆绑在了课堂上。由于基础确实太差,感觉补习的压力越来越大。被老师一次次点名提问,每一节课都在心惊胆战之中徘徊。我有一种感觉,大学能不能考上不说,我肯定会疯。
有一天,姨姨给我说了一件事,她告诉我有一所大学给我来了录取通知书,问我要不要去。
我突然不想补习了,犹豫了几天后告诉姨姨:“我要去上大学!不想补习了。”
姨姨看到了我的倦容,也理解我的苦处。她默许了我的意愿,帮我退了学费,我再一次走出了高中的校园。
我望着那所还没完全熟悉的学校,长出了一口气。
这下终于解放了!
93 活着()
“换鸡蛋喽!换鸡蛋喽!”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村头喊着。
我一个箭步冲出屋去,跑到场边上看看是什么情况。只见一个老人**着上身,挑着一个担子,两边两个竹筐。后面跟随着村里的几个小孩,小孩一会跑到老人的前面,一会儿又迂回到老人的后面。
“换鸡炭喽!换鸡炭喽!”小孩围着老人喊道。
老人的门牙已经退休,所以说起话来有些漏风,把“蛋”喊成了“炭”,小孩们就抓住了把柄,用这种当时戏耍着一个老人。
我很快也加入到了其中,只是突然来这样一个老人感觉新奇。有的孩子故意把老人的竹筐拉住,让老人倒退两难。
老人担心自己的鸡蛋被小孩偷走,放下竹筐就开始追打小孩。老人的脸上充满了气愤与不满。
“一帮坏荪!都玩去!”老人一边骂,一边拾起竹筐就要走。
老人蹒跚的背影慢慢远去,太阳晒的他皮肤发红,一边走一边喊:“换鸡蛋喽!谁家有鸡蛋?”
小孩们戏耍一阵便成群结队的散去,过一下童年的顽皮瘾就满足了。
也有大人喜欢跟这个老人开个玩笑,故意在后面拉住老人的竹筐绳子。
“我把你的这鸡蛋全部拿走!”一群人围着看热闹。
老人无奈的笑了,看起来笑的很开心的样子。他虽然到处游荡,但他并不傻。他明白,这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
他索性放下担子,站到人群里,跟大家开起了玩笑。
“拿走!拿走!我这么一个人,也穷不死我。”老人笑着说道。
从老人的笑容里多少能看到几丝心酸与失落。
“老人家,一天能赚多少钱?”有人好奇的问道。
老人尴尬的看着远方,笑了一下后回答道:“能赚多少钱!就是没事干找个事干。”
当人们看热闹的心态渐渐淡化后,便不再关心一个不怎么熟悉的老人。老人知趣的悄悄离开人群,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有一天我在爷爷家吃饭,听到门外有人喊:“换鸡蛋喽!”
我欢喜的放下筷子,对爷爷奶奶说:“爷爷,奶奶,是丑逛!”(丑逛据说是他的名字)
爷爷没有说话,奶奶笑了一下,对我们说:“是个可怜人,吃不饱,穿不暖的。”
爷爷对奶奶说:“你把咱们的饭盛上一碗,我给丑逛端一碗去。现在到中午了,肯定饿了。”
听到爷爷要给这个脏兮兮的老人端饭,我不懂事的心灵多少有些抵触。
“爷爷,为啥给他端饭!”我嘟囔着小嘴抱怨道。
爷爷笑着对我说:“那人不像小偷这些人。是个可怜人,咱们给他点饭,也是积德的,知道吗?”
我基本上理解了爷爷的心意,就跟着爷爷去给丑逛送饭。
爷爷走到门外,大声喊着:“老人家,老人家!”
远处的老人回过头来愣住了,他不知道爷爷在叫谁。
“来,过来吃碗我们的饭!”爷爷继续喊道。
那个老人挑着担子慢慢走过来,他笑着对爷爷说:“世上还是好人多,我吃了你们吃啥!”
我看到老人那一刻的感激之情,瞬间明白了爷爷的一片好心。
看着老人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一大碗饭,我对爷爷说:“爷爷,我给他盛碗水去吧!他肯定渴了。”
爷爷露出微笑,摸着我的头,对我说:“快去!”
我迈着急切的步伐一步一个踉跄的端着一碗水递到了老人手里。老人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只是接过水喝了起来。
一切的一切,都在水中。
自从那以后,再次见到那个老人的时候,我再没有加入到戏耍的队伍里。
有一次弟弟要去戏耍一下老人,被我一把拉住了。我深深的记得爷爷奶奶的那句话:他是个可怜人。
我认真的告诉弟弟:“他是个可怜人,咱们不欺负可怜人。”
关于丑逛的记忆,持续了那么几年,那几年里,他频繁的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正是因为习惯了他的存在,于是忽略了他什么时候慢慢退隐了。
有一年,我突然问爷爷。
“爷爷,那丑逛怎么不见了?”
爷爷说:“那人现在上了年龄了,估计现在走不动了。”
我突然有些失落,曾经戏耍他的画面又浮现了出来。
再过了几年,我有一次问母亲那个曾经的丑逛还活着没,母亲告诉我他已经死了好多年。
我之所以几次问那个倔强的老人,是因为他活的有尊严,他是真正的活着。
得知他已经死了的消息,我才对他的过去有了兴趣。据说他家有弟兄好几个,但是由于家里一直很穷,他没能娶上媳妇。
丑逛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在干什么,进入老年后,一直靠换鸡蛋为生。
丑逛的一生是平凡的,平凡的没有任何起色,只有一步一步的跌落。但他的一生是非常励志的,他用自强不息的斗志书写着一段坎坷的人生路。
对于一个丑逛人生的旁观者,你说不上他有多好,但绝对不能说他坏事做绝。他不是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也不是偷鸡摸狗的鼠辈,他依然是一个铁铮铮的汉子。
从他的名字来看,丑,是他一生的特点。但我只是听到了他的名字里的“丑”字,我能看到的,是一个自力更生,有些慈祥的老人。
丑逛,一个记号性的人物。他的出现,不知道激励过多少人,无论生活对你多么残酷,无论处境再多糟糕,都不要放弃,因为,还有一个叫“丑逛”的人在路上。
光着脚,一件破破烂烂的裤子,不穿上衣,挑着一副担子,担子里有交易的商品,也有被人们丢弃的破烂。秃顶,满脸胡渣,眼睛看上去有些不大对劲,没有门牙,看上去有些抽象。
就这样一个人,游走在记忆深处,游走在村头村尾,游走在欢声笑语之中,游走在荒野中。
他努力的在活着,争取活的有些尊严。
尽管他也很孤独,但是,他习惯了孤独,还有比孤独更可怕的东西,他都经历了。
活着,真正的活着很重要。
94 冤冤相报何时了()
他们时常在想,到底为什么要结怨?然而,他们却时常在结怨。
以前,他们兄弟俩的战争在气场上。这件事还要追溯到几年前的一个冬天,成仁与成义弟兄两家人在田间耕地,成仁在耕地的时候不小心把地耕到了成义的地头上,成义倒是没说什么,但是成义的老婆怒了。当时就发生了口水战,自此,弟兄俩就开始不和。在几年之内,弟兄俩之间、他们的媳妇之间,几乎是相见不如不见。
这天,他们巧合的又在同一片田地里耕种。他们两家人没说一句话,只是各耕各的,他们甚至连头都不怎么抬,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可能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成义的老婆在偷偷监视着成仁一家的一举一动,上次结下了梁子,她想着这次一定要给她这个哥哥一家一点点教训。成仁的毛驴好似乎是故意要挑起这场兄弟之战,这个畜生好端端的把犁头拉向了成义的田地里。
战争爆发了!
成义的老婆放下手中的农具,对成仁一家开始破口大骂。这是一场憋了很久的骂战,他们都沉默的太久,现在需要一个机会彻底释放。
成仁的老婆自然不会默默承受,她站在上面的地头上开始反击。各种不堪的言语在地头上传来传去,言语往往是行动的导火线。
“把你们这一家能活成人就怪了!要遭到报应的。”成仁的老婆骂着,此时选择沉默的成仁心里很乱,他作为兄长,实在是不想跟弟弟一家人发生这样的事,但是,女人之间的战争远远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场面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成义是一个比较鲁莽的人,他心里的炸药包已经被点燃。他恨不得立马飞上去给他的嫂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