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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一直把自己当作历史的旁观者的郭嘉第一次无不渴望的想,如果三国的乱世能早些结束该多好。
乱世用法,治世用儒。道德规则,君子行为,真心相交,在乱世总会悲哀的沦为利益的笑话。但乱世之后的和平,却往往是依靠那些乱世的“笑话”,才得以存在维持。
而经历过最深切的黑暗的时代,却没有被磨去对美好的未来的希冀的荀彧,若是能迎来和平的年代,为官为相,将是帝王之福,更是天下万民之福。
“少爷,醒醒,马上我们就要到京师了。”
被夕雾唤起来的郭嘉抚着隐隐发痛的头,回忆一下,似乎刚才梦到了些事情,可真细细想起来,却只有个模糊的轮廓。不再强求推敲梦的内容。一边起身掀开窗上的帛帘,郭嘉一边问道:“我们这是到哪了?”
“马上就到城门了。”夕雾回答道“少爷把帘子放下来吧,秋日风大。”
“你当你少爷是纸糊的吗?”郭嘉笑道,却还是将窗帘放下。
越到城门前,两三成群的流民就越多,甚至和前几年相比都有井喷之势。自打董卓入主京师以来,原本流散在洛阳城里的流民都被赶了出去,城门口的盘查更是比原来严格了许多,除非有特定的文书,任谁轻易闯城只有死路一条。
这不,在郭嘉将文书拿出递给车夫让他交给城门口的士兵时,就看见一人,衣衫褴褛企图混在人群里混过去,但还是被发现。在搜查过后发现此人没有文书后,士兵手起刀落,此人应声倒地。
无论是等候入城的人还是城门口的士兵,表情都是麻木的,这样的景象,他们见得太多了。
文书经士兵检查无误后,马车缓缓的驶进了洛阳城。那又厚又高的城墙,所隔绝的完全是两个世界。城内繁花似锦车水马龙,城外残垣断壁秋风萧瑟。
郭嘉在京师寻得宅子在洛阳城的北面。洛阳城的风水,南贵北贱,南边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府邸富丽堂皇,美轮美奂。而北面则是普通百姓的聚集处,宅子又小又破,来来往往的人也多,经商的跑车的都住在这里。
郭嘉选择宅子在这里,自然是打了这里鱼龙混杂不易暴露身份的目的,但更为重要也更实际的原因是,他选到的这座宅子,已经是洛阳城里最便宜的了。
这次来京师已经彻底让本来就薄下去的家底空了,而打算在颍川书院遇到合适买主将蠨蛸卫卖出去的打算也完全没有成功。洛阳城作为京师,寸土寸金,郭嘉要是再大手大脚的花钱,不出一个月他就可以宣告破产了。
他突然就想起来那年曹操送来的金子。为什么当时他就那么善良的把那些钱全用去救助难民了呢?!不对,应该说为什么曹操就不能直接给他也送一箱金子来吗?!一车来吗?!一院子来吗?!
远处正在袁绍府上的曹操因为郭嘉完全没有道理的怨念,狠狠打了个喷嚏。
“孟德,你近来身体不适吗?”袁绍正与曹操商讨国事,见曹操突然打了个喷嚏,皱眉问道。
曹操也是觉得莫名其妙,他身体精壮,初秋又天气温和,哪会惹了风寒。不过这等小事他也未多想,只是一摆手:“无妨,还是继续商讨刚才之事吧。”
袁绍点头,继续提起刚才之事。董卓霍乱京师,天下英雄无欲不群起而攻之,只是群龙无首,缺少统一指挥之人。袁绍出身袁家,四世三公,当是世家士人的表率,由他来发起讨董令统合诸侯再合适不过。
只是,他想让曹操和他一起出京去冀州筹备,曹操却坚持要在京师多留一段时间。
“董卓如今很信任我。”曹操说道,“在京师多留一段时间,可以让我有机会看清楚董卓的兵力,也可以寻找机会,伺机下手,看是否可以直接取董贼的性命。”
刺杀董卓哪是那么容易。袁绍不同意曹操的想法,却不知出于何种心思没有出声,沉闷的喝了杯酒,而后沉声道:“那就这样,你留在京师,我们还可以里应外合,更易成事。”
曹操点头赞头,墨色的双目中却闪过一丝晦涩的光芒,分辨不清。
他若是此时和袁绍同去,最多也不过是成了袁绍的陪衬,或者袁绍一开始就是这么认为的。但于曹操而言,他是绝不会甘心屈居于何人之下的,更何况是袁绍这把名族的威望看得比汉室的存亡还重的人。
他留在京师,可以做的事便多多了。
只是想想最初两人相识时的情景,曹操暗叹了口气。不知何时,幼时那份一起偷鸡摸狗胡打胡闹的情感,渐渐变了味。
如今已开始面合心非,将来,可切莫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
刚送走了袁绍,曹操府上便来了使者,看其衣着是董卓府上之人。董卓位高权重,连带着府上的人也是鸡犬升天,纵使面对比他身份不知尊贵多少的曹操,言语间也未见多少尊重:“曹校尉,董相国明日将在府上设宴,邀你前去相聚。”
“好,劳你回去回秉相国,操必定准时前去。”曹操客气的回道,又问,“董相国是否请了其他大臣,操也好提前准备一二。”说着,对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一锭金子不着痕迹的从来人手中滑入他的袖里。
感受着那金子的重量,来人眉开眼笑,立刻回答道:“朝中的诸位大臣董相国都遣人相邀了,连圣上也会前去,曹校尉可是要好好准备才是。”
“那是自然,有劳使者了。”
朝中诸位大臣都去,这宴会,恐怕,要与鸿门宴不相上下了。
不过,这项羽是董卓,可高祖却不是他曹操,而是在那群大臣之中的某人。
比如说,王允。
到了城北的宅子,郭嘉可算知道为何这座宅子的价格便宜的匪夷所思了。
洛阳作为京师,规制严格,所有的房子以皇宫为中线东西对称的,房屋的朝向也要相对,不是正南便是正北,而这座宅子总共的两间房都是正北朝向的,一年到头照不到多少太阳,又阴冷又潮湿。
夕雾一看到这个宅子的时候就和郭嘉提出要换一座,破乱没有关系,但阴湿的环境对于郭嘉的身体而言损害太多了,不过郭嘉倒是没在意,吩咐着人将行李拿进去。
“这里挺好的啊。”郭嘉随意踢着年久失修的石板路上的碎石子,饶有兴趣的欣赏着这里仅有的两间房,“至少没破也没倒,就这么着吧,反正也住不了多久。阿雾,去整理一下,然后把文若和公达近期的行踪告诉我。”说完,郭嘉就转身进了间房。
是啊,没破没倒,但这宅子除了没破没倒也没有别的任何能拿得出手的了。
夕雾腹仪着,却无可奈何郭嘉的无所谓,只能拿起个扫帚开始打扫,而后将整理出来的资料送进郭嘉的屋里。
屋子虽然破,但似乎这里的主人倒是经常来打扫,所以并未落下多少灰尘。郭嘉坐在屋子里唯一的那把椅子上,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逗着只黑色的鸟,夕雾近了一看,居然是只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乌鸦。
郭嘉显然对这只乌鸦很感兴趣,不过后者在发现郭嘉这没有他想要的食物的时候,绕了几个圈就飞走了。
“慈鸦反哺的故事,阿雾你听说过没有?”
“少爷,资料。”夕雾早就习惯了郭嘉有时的心血来潮,理也没理郭嘉的问题,直接将竹简递给郭嘉。
展开竹简,整理汇总过后的资料不过几列字,郭嘉没几眼就看完,嘴角露出笑容。
“虽然还是不可能成功,不过他们俩定的计划可行性倒是很大,至少没有天真到拿着把匕首到董卓面前就刺的地步。”
“刺杀不就是那样吗?”
“刺杀的人被称为刺客,最重要的就是出其不意,其次是不留痕迹。若是有人偷拿着把匕首,进了董卓府,面对睡着的董卓就刺的话,这个人要不然就是没想过刺杀成功之后的逃脱的路,要不然就是根本不愿刺杀董卓,不过是去做个样子等董卓发现的。不管怎么说,比起匕首,下毒才更为轻松。”
不过,下毒也有下毒的弊处,依荀攸本来刺董的目的,下毒一法也是不行的。
再细看竹简最后两列字,郭嘉微眯起双眼。
既然已经知道嘉到了京师,公达你又会如何调整你的计划呢
若是太麻烦嘉,嘉可是会和文若要报酬的。
第 18 章()
琉璃碧瓦,雕栏玉砌,仆从成群,舞女翩翩,丝竹齐响。董卓的府邸,无论是规模,摆设还是其中的仆役舞女,都远远超过了作为臣子该有的规格,甚至在很多地方连皇宫都难以企及。
可惜,虽然府中尽是瑰宝奇珍,今日来到这金碧辉煌的府邸的大多数精通此道的士人,却无心欣赏。董卓把持朝政,祸害忠良,为天下人所不齿,他们又怎愿意来此参加他府上的宴会。只是,强权在前,文人风骨再傲再硬,也硬不过开刃的刀锋。
董卓每一位官员府上都专门派了人去请,言语间却根本容不得拒绝。那吴少府,不过是推脱了一句身体不适,隔日便被不知哪里来的流匪灭了满门。京师重地,哪里来的流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有人都明白,却敢怒不敢言。
这群人一个个内心又恐惧又气愤,却还是只能勉强挂着笑容。不过与这些人相对的,董卓手下的部将,如郭汜李傕华雄等人,就各个满面笑容,对这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尽是嘲讽大笑。
不过,最威风的还还当是董卓的义子,都亭侯飞将军吕奉先。他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堂中,披猛虎袍头戴五花翎,身旁的那把方天画戟闪着冷人胆寒的光芒。堂中进来的每一个人都不自觉的远远绕开于他,而他则只是时不时的轻蔑瞟一眼来人,继续豪饮身边侍女刚为他倒好的烈酒。
这时,一人踏步进来,此人虽然已年过半百,步履蹒跚,眉宇间尽是垂垂老朽之态,但此人的到来,却让原本思绪茫然的众士人为之一振。来人不卑不亢的将厚礼交给董府的仆从,而后稳步走进了宴堂,与见到的每一位同僚敬着礼,纵使是在那里痛饮的吕布,都在此人进来后对着此人遥举了一下,以示敬意。
此人便是王允。朝中的忠臣刚烈的早就被董卓寻个由头杀了,王允虽然也是董卓的眼中钉,但他极懂中庸之道,董卓由头是寻了许多,却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的挺了过去。
“王司徒——”
王允刚一在自己位置上坐下,身边的人就凑上来似乎有话说。王允在案台下暗压下对方的手,示意对方莫要忧心。
纵使是鸿门宴,也要看董卓有没有西楚霸王的本事。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董卓作为主人才姗姗而来。他身带金冠身披蟒袍,虽然近来生活安逸,但往年和西羌人打仗时留下的健壮的躯干可是未曾消去一毫。当年他仅带领几百铁骑,就冲破了羌人和胡人的军阵,可谓是骁勇非常。此刻不过几步,却是走的虎虎生威,举手投足间尽是令人胆寒的煞气。
“今日众位能赏光来我董某人府上,董某深感荣幸。”董卓先是对众人举酒,说话的语气却与客气的内容大相径庭,“来我董某府上,诸位就要尽兴,否则便是不给我董某面子。这碗酒,董某先干为敬!”
西凉的烈酒,董卓的部下自然是饮的痛快。而对于那些习惯了花前月下小酌的文人,这满满的一碗酒饮的可是痛苦万分,辛辣的酒流淌在喉咙里刺的人直迸眼泪。终于,有一人实在是喝不下去,一抹眼角的泪,放下了那还剩下些许酒液的碗。
碗还未接触到石案,却是刀起,锋利的刀刃卷挟着机锋呼啸而来,此人的头应声落地,血一下喷溅而出,清液刹那间变成猩红。
他身边的人用手沾沾脸上的血迹,竟吓得半响连惊叫都叫出不了声。
“董某可说了,不尽兴,便是不给我董某人面子。”董卓轻飘飘的道,对众人脸上的或是恐惧,或是愤怒置若罔闻,“不过,这位李骑尉,任职间中饱私囊,欺压百姓,前几日更是冲撞皇辇对圣上不敬,圣上已经下令要诛杀此人肃清朝中风气。”
“此人本就罪无可赦。所以,本相国可不想听到某些人,”眼中寒光直射向左下手的王允,“说本相国草菅人命,滥杀无辜。”
王允放下空空如也的瓷碗,不紧不慢向董卓拱手道:“董相国一心为国,自然不会有人不懂董相国的报国赤子之心。”
“哈哈哈,王司徒果然是明事理之人!”董卓大笑,眼神轻蔑的看了一圈堂中人,看到某个空着的座位,突然皱眉,问身边仆人道,“孟德怎么未来?!”
却是话音刚落,就见曹操健步如飞走入堂中,面对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