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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看出来了另外两人的心思,不仅不害怕,反而再次笑了起来,他摇着手指,说:“错矣,错矣!我可不是在说他考场上做了手脚了。”
另外两人皆是听得一头雾水。
这时,食肆的老板把岳不群与王兄两人点的吃食端了上来。
那位王兄没有再理会角落里那群吵嚷着的武官,自顾自地用起了饭菜。
岳不群端过一碗粥,用勺子轻轻搅了两下,腾腾的热气铺面而来。他记得在华山时,林震南把意思说得很明白,林震南不认为林平之有这个六元及第的能耐。那人说六元及第里掺了水分,这究竟是真是假岳不群不清楚,但如果是真的话,反倒能和林震南的话对上了。
“他哪需要去舞弊,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根本不用沾身,只需要清清白白的自考场上走一遭,一切就都到手了!你们没听懂吧?就一句话,谁让人家投得好胎,生了一张好脸呢?”先前那人解释道。
听到这里,其同桌人纷纷舒了一口气。
这有何稀奇的,科举明面上的输赢与否似乎只与文才有关,但谁不知道,这里面隐形选拔规则比比皆是。
比如“名选”,看你名字犯没犯忌讳,甚至是吉利不吉利,又比如“容选”,看你容貌好不好看,至于是否因此名次降序,全凭“天”意。
英宗在位时还因“容选”闹过一个笑话,当时温州、严州有两个周姓书生,一人名旋,一人名瑄。周瑄仪表俊美,风姿不凡,周旋则相貌欠佳。在拟定状元时,主管此事的官员特意找人询问那周旋长相如何,被询问的官员则把名字里的“旋”听成了“瑄”,自然是一通好夸,于是就这般定下了名次。直到传胪唱名见到了真人,两厢傻眼,方知弄错了人。
“你们是不知道,会试名次一下来,宫中就派了小黄门去那位住的会馆里打听消息了,操守品行一概不问,就打听一件事——他到底长得怎么样!”
同桌的另外两人任长官在那喊骂,也不插话,或许六元及第有水分,但五元及第却是实打实的,点其为状元也是应有之意。
只是他们知道长官心有怨气。
朝中文武两系朝臣本就互有龃龉,近年来陛下对武将愈发看重,眼见就能彻底颠覆自洪武年间就隐隐开始的文贵武轻局面。而他们先前为了刘正风遗孤一事,四处奔波忙碌,但就在不久前,陛下在赏赐时,竟不知为何让那个姓乔的压了他们一头,他一个新科状元,明明与刘正风一事没有半分牵扯,居然在最后论功行赏的时候硬插了一脚,谁都想不通陛下是怎么想的。
这既不符合皇帝一直以来待他们的态度,也不符合他们以往对这位少年皇帝的认知。
他们不敢质疑皇帝的旨意,于是只得把怀疑的目光集中在了另一位当事人身上。
岳不群对面的那位王兄,把这几人之间的对话从头听到尾,却又像是完全不曾放在心上,那诸多话语拂耳而过,他事不关己的一笑,对岳不群说:“先吃吧,待会饭菜就要凉了。”
……
离开华山的日子久了,记忆里那山上的一草一木都变得可亲可爱起来。自寄出去信的那一天起,陆大有就一直在期盼着能早日与华山来人相见。
师父向来稳重谨慎,因此陆大有很清楚,不论师父师娘对信中所言究竟相信与否,都会派人来一趟,细细调查一番后再下最终定论。
就不知华山来的同门何时才能过来了。
至于来人会是谁,陆大有觉得师父派二师兄劳德诺过来的可能性最大。
毕竟当时与小师妹一同前往福州的就是二师兄本人,除小师妹外,他是唯一见过且与林平之打过交道的人了。
说不定大师兄也会一起跟着过来。
之前大师兄因与师父发生矛盾,被罚至思过崖反省,师父说不准会愿意借着这个机会,放大师兄下山。
他一边捻玩着一根方才随手从地上摘的杂草,一边想道。
当此时,陆大有听到院门被人不轻不重的敲击了几下。
他捻动草杆的动作一顿,向门口看去。
他与小师妹租住在此处院落,又少与人打交道,这些日子还从不曾被人找上门来,陆大有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院门又被人扣响,那声音并不急促,缓慢有序,显得极为礼貌。
陆大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马扔掉手中的草杆,大步向门口走去。
他一把打开院门,只见门外站着一名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眼神中却又较寻常读书人多了几分凛然。他一手牵马,陆大有开门的那一瞬间,他正用手抚摸着马儿的鬃毛。
牵马男子听到开门声,便向着院中人看去,见开门人是陆大有,眼神稍有柔和,端的是潇洒文雅风度翩翩。
陆大有眼带惊喜,说:“师父!您怎么来了?”纵然师父易了容,但他依旧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谁。
岳不群扯了一下马缰:“进去再说。”
陆大有侧身让开院门,也就在这时,他才注意到师父身边不远处,还立着另外一人。那人一只手负在身后,个子高而挺拔,对方见他向自己这边看过来,还对他笑了一下。
对方看上去与师父差不多的年纪,只是他对这人实在没有印象。
待众人都来到院中后,陆大有转身关上了院门。
陆大有听到师父对那位他认不出是谁的人介绍道:“王兄,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子陆大有。”
那人摇了摇头,说:“令弟子呼吸轻缓分毫不乱,下盘沉稳,单看这极为扎实的根基,就称不上是‘不成器’了,岳掌门实在太过谦虚。”
许是对方的态度实在太过坦率,陆大有明知对方不过是在说客套话,却还是忍不住觉得舒心极了。他想,这人要是经商跑江湖的话,人缘一定差不了。
岳不群对着陆大有道:“这是你王伯父,还不赶快过来问好。”
岳不群行事向来有君子之风,此番对弟子介绍他人,居然只草草介绍了一下对方的姓氏就不再多言。
陆大有为人一向机灵,虽然他完全没弄明白这位“王伯父”究竟是何许人也,但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大有立即向王伯父行礼,口中笑道道:“见过王伯父,小侄在诸兄弟几个排行第六,大家都叫我‘六猴儿’,伯父要是不嫌弃也这般叫我就是。”
王兄、不或者该称其为林震南见陆大有这般麻利的向自己见礼,便伸手虚扶了一下。
两人离得近了,陆大有这才发觉这位王伯父的面貌上也有着些许违和感,莫非对方同样是易了容?这位前辈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诈尸了
请大家看一下作者有话说,鞠躬。
我翻了翻反派这篇文的作者有话说,突然发现我好像只在女配那边说过关于更新的事情,于是今天也在反派这边补上。
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是我还是要说,大概直到明年清明左右,这两篇文大概都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更新状态了QAQ唉,以后开文真的是不存稿不敢开坑了,教训太深刻了。
因为我手速太垃圾,来年清明恢复更新后,更新速度大概也无法保持两篇文同时日更,每篇文大概一周三四更左右。
目前处于随缘更新状态
这两篇的文的情况大致上就是这样了≥﹏≤小天使根据自身情况是否要及时止损
真的好爱你们♥;
第136章 心病不可医()
陆大有行完礼; 留意到岳不群满意的向他点点头,他就又凑到岳不群跟前; 道:“师父,我还以为会是二师兄过来,怎么您亲自过来了?”
这事不好解释,岳不群也不想谈起这个; 他的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 然后皱眉道:“珊儿呢?”
陆大有脸上的笑意微敛。
岳不群哪会注意不到自家弟子这点神情变化:“可是她惹出什么祸事了?”
陆大有连忙否认。
“没什么,就是小师妹之前找上那位状元郎,两人间许是发生了什么龃龉。”陆大有还是没有把自己隐隐察觉到的事情说出来。
岳不群:“胡闹!”如今还不知对方身份究竟是真是假,怎么能贸然与之接触,还与对方闹了矛盾?
几人在院中的交谈声,此时已经惊动了屋内的岳灵珊。
岳灵珊:“爹爹!”
她的语气惊讶又轻快,显然也同陆大有一样; 对岳不群的到来很是惊喜。但她不过是转瞬间,她脸上的笑意就退的一干二净,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陆大有不着痕迹的遮挡了一下她,不让师父发现小师妹身上情绪不对。
岳灵珊察觉出陆大有的举动,心下感激,连忙调整情绪,将那些负面情绪尽数藏匿到心底; 强撑起了精神。
想当初,六师兄刚把信寄出去时,她同六师兄一样; 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能见到来自华山的同门师兄弟。然而那一日,她同乔衡的一场对话,将她的一切美好设想都击碎了。
她知道自己就是“宛儿”,然而对方不知道。
她当然清楚这一点,可是正所谓当局者迷,她在思考时,总是不由自主的忽略掉这一点。在她的潜意识里,他们早已相熟……实则彼此间不过是全然的陌生人。
若非对方单刀直入的挑明了这一点,她怕是还沉浸在自己的掩耳盗铃之中。
岳灵珊完全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更弄不清,对方到底是真的没认出自己来,还是只是在躲避与自己相认。
自那以后,她无数次都想冲到乔衡面前,对他说:“我们见过的!我就是那个卖酒为生的宛儿!”
可是她连与对方再见一面的勇气都消失殆尽。
她终于意识到一个令她难堪又伤心的事实,在这样的情况下,或许她的热情、善意、关切,在对方眼里自一开始都不过是她仗着自己的身份在挟威相迫,是来自陌生人的不知所谓。
她满心茫然的从自己的自欺欺人里清醒了过来,与此同时又陷入了另一场浑浑噩噩中。
陆大有轻吐了一口气,然后说:“师父,王伯父,我们到屋里慢慢谈。”
岳不群的视线在陆大有与岳灵珊的身上扫视了一圈,然后率先迈开了脚步。
……
岳灵珊挑拣了一部分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的重点,对岳不群以及那位陌生的王伯父讲述了出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大书特书,她之所以在第一次见面时断定金科状元就是昔日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无非是因为对方的长相。
但是她在心底默默地说∶并不仅仅是这样。
只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的心思究竟是何。
岳灵珊留意到自己在叙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那位同爹爹一起前来的男子,一直保持着沉默,但倾听的姿态却是异常的认真。
她心中好奇对方的身份,但知晓此时不是谈杂事的时机,就只得按捺住了心中的疑惑。
岳不群又问那位新科状元如今暂居何地,之后又提了几处细节,见岳灵珊和陆大有说不出什么了,就宽和的对两人说:“我大体上了解事情经过了,你们出去置备些酒菜,我同你王伯父商议一下。”
陆大有知道两人怕是有什么事情不欲让他们这些小辈知道,就识趣的同岳灵珊一起离开了房间。
岳不群看向身旁人,说:“‘王兄’心中可有主意了?”岳不群行事小心,即使是在私下里,也不唤林震南的真实姓名,以免节外生枝。
林震南点点头:“我打算明日直接去见一见那位新科状元。”再多的计划,再多的主意,都不如亲自去看一来得好。在华山上时他就是这般想的,如今也不打算再制定诸多啰嗦又无用的计划。
是与不是,一见便知。
岳不群,“若需要帮忙,王兄尽管吩咐。”
林震南倒是没有多加推脱:“自然,只望岳掌门到时别嫌我多事就好。”
……
第二日,林震南知会了岳不群一声,然后就独自一人走出了院子。
福威镖局未曾被灭满门时,林震南身为总镖头,领着镖局里的人走南闯北,也曾到顺天府走过几次镖。仔细说来,或许要比岳不群对顺天府更为熟悉一些。
那时的他还心想着,有朝一日他定要在京城为福威镖局创下一份基业。然而谁曾想昔年的宏愿还未曾实现,福威镖局这个招牌就已然在江湖上彻底倒下了。
真是世事难料啊。
他漫步于顺天府的街道上,曾经的热血与期盼都烟消云散,如今隐姓埋名再次来到顺天府,那满目琳琅再入他眼,却再难触动他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