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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使乔衡一眼都没有看向她,她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丝毫不满。她甚至就这样站在原地,似是准备就这样一直呆在这里,等候他出来一样。
时值黄昏,大堂里光线很暗。
上官金虹坐在椅子上,右腿叠在左腿上。他的手中拿着一个长长的烟斗,点点火星在阴暗中亮起。
这支烟斗本不属于他,它的真正主人属于兵器谱排名第一的天机老人。但是在天机老人死后,烟斗就属于上官金虹。
这是他的战利品。
如星子般的火光忽然熄灭了。
“她很美对吗?”上官金虹问道。
他没有明确指出这个“她”是谁,但乔衡知道,“她”指的是林仙儿。
“的确很美。”
“对,她很美。美到见过她的男人,都想要迫不及待的和她上床。你上过她,荆无命上过她,兵器谱上的大部分男人都上过她。”这话说得极其不留情面,但事实的确如此。
上官金虹笑了,他笑的时候比起他不笑的时候更可怖,更让人心生畏惧。他说:“我也上过她。”
如此明目张胆的谈论一个女子的私生活,已经够让人觉得尴尬的了,然而更令人无颜面对的是,父子两人居然都与同一个人发生过性/关系。这足以令人无地自容到恨不得夺门而逃的谈话内容,上官金虹说的却是如此自然。
“美到你头脑发昏,不自量力的去与荆无命争风吃醋。失去理智,为了一句不知何人传出的挑拨之言置生命不顾。”
听到他这样说,乔衡立即明白过来,上官金虹是知道身体原主与荆无命之间的矛盾了。他有些想知道,当上官金虹得知荆无命欺骗了所有人,右手剑练得比左手还好时,上官金虹的心情是如何的。可问题是,他现在还在“失忆”中,什么都不方便提问。于是,他只管听着,一言不发,当什么都听不懂就是了。
上官金虹把旱烟往桌子上一磕,倒出了烟斗里化成灰烬的残渣。
“你这性子失忆不失忆都差不多了,我竟是差点忘了你把什么都忘了,我说这么多,你都听不懂。”然后他一抬手,“如果你是想再一次重申你不叫做上官飞,那么你可以不用说话了。”
听他这样说,乔衡还真就一个字都再没出声。
上官金虹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
他知道林仙儿还等在外面没有离开,他说:“你进来吧。”
这句话音量不高不低,然而它却穿透墙壁,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林仙儿耳边。
林仙儿莲步轻移,推开房门,跨过门槛走进堂内。
上官金虹对着站在门口的她说:“过来。”
林仙儿看了看站在正中央的乔衡,又看了看坐在上位的上官金虹,她乳燕投林般来到上官金虹面前。她坐在他腿上,依偎在他怀中,就好像之前那个在乔衡未走进房间时,对他欲语还休的人不是她一样。
上官金虹没有推开她,但也没有低头看向她。他的双眼一直都在看着乔衡,然而乔衡的视线却一直都落在前方的地面上,仿佛视周遭一切都若无物。
上官金虹又说:“我不是让你到我这来,我是让你到他那里。”这话是对林仙儿说的。
林仙儿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上官金虹这是什么意思。
见她没有动作,上官金虹低下头,与她对视,他的视线是如此的冰冷无情。他重复道:“到他那里去。”
乔衡皱了皱眉,说:“如果上官帮主没有什么要事,容我暂且离开。”
上官金虹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对林仙儿说:“服侍他坐下。”
林仙儿的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她来到乔衡身旁,说:“何必惹你父亲生气呢?”她想要挽起乔衡的手臂,乔衡却不愿她碰自己,他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触碰,自己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
林仙儿觉得今天的上官金虹有些古怪,但又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心中提高了警惕。
上官金虹继续对林仙儿说:“我记得你很喜欢男人为你争风,那么来吧,去伺候他,争取让我嫉妒到发狂,如果你做得到,你也有资本放言‘武林中的第一高手都为我倾倒,为我如痴如狂’了不是吗?去吧。”
上官金虹虽在兵器谱中排名第二,但天机老人已死于他手,如今他就是当今的天下第一!
他的确在原著中死于李寻欢之手,可就连李寻欢都曾直言“他的确有很多机会能杀我,他甚至可以令我根本无法还手,可是他却故意将机会错过了”,他死在自己的傲慢手中,是他的自负杀死了他。
只要他还未死,他就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第一高手!
然后他又对着乔衡说:“你不是喜欢她吗?她现在是你的了,有我在,谁都无法抢走她,你可以尽情享受了。”
乔衡说:“然而我根本不认识她。”
上官金虹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吧。什么都不记得才好啊,我正好可以重新教导你,这次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了。你要知道,金钱是工具,女人同样不过是一件工具。”
他的儿子被人伤到要害,痊愈后却失忆了。
上官金虹是一个自负又独/裁的人,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不管使出什么手段、付出什么代价他总能知道。
那一天,当那具空棺送到他面前时,李寻欢也在场。在李寻欢明白过来,这具棺材里原本装着谁的时候,他眼神微变。
从那个时候起,上官金虹就知道李寻欢知道这里面的内情。
于是,在上官金虹得知乔衡失忆后,直接找上了李寻欢。
李寻欢说:“是你自己杀死了他。”
上官金虹看得出来,李寻欢知道到底是伤了他的儿子,但他居然从李寻欢嘴里得到了这么一句话。
若是旁人得到这样一个答案,说不定早已大发雷霆。但上官金虹没有,仍然穿着那身金色衣衫的他,整个人都像是由黄金铸成,他是那么的镇定冷静。
上官金虹:“你应该知道我到底想听些什么。”
李寻欢在暗中目睹了当时发生的一切,他说:“他死在了荆无命手中。”这句话与他刚开始说的有些矛盾,但他的神情似乎并不认为自己的说法有什么问题。
“不可能。”上官金虹说。荆无命惯用左手,但他的左臂却已经废了。这柄由他培养起来的刀,已经成了一把废刀。
“你抛弃了你眼中的废物,却不知道他的右手剑比他的左手剑练得更毒、更准、更快、更狠!”
李寻欢的眼神是柔和而哀伤的,他又说:“绝望是能逼疯一个人的,你的儿子,至死都以为荆无命是你的私生子,至死都在为自己没能得到你传授武功而不甘。”
一开始时被李寻欢指责是他自己杀了自己儿子的时候,上官金虹没有为此动怒,更没有辩解,这个时候他却张开了口,一字一顿地说:“那是因为我爱他。”
“你当然爱他,人皆有爱子之心。”李寻欢叹了一口气,他曾对人说过,荆无命自见到上官金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
“作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如何称得上是活着呢?一个父亲,要残忍到何种地步,才能冷酷无情的这样扼杀自己的孩子,所以你不忍心对自己的儿子也这样做,有一个荆无命就足够了。只是,一个人的心若是被野心占据了,那他在其他事情上往往就会疏忽了,继而一错再错。”李寻欢说,“是你亲手逼死了自己的儿子。”
上官金虹笑得森然,说:“不,有一点你说错了,他还活着。”
李寻欢:“可是你依旧不开心,我想他现在的状态一定不太好。”
哈
他失忆了!
这就是他现在的状态。
他忘记了自己的姓氏,抛弃了自己的名字,更不承认自己这个父亲!
上官金虹的心底满是怒火,但他隐藏得很好。
他看着没有动作的林仙儿,说:“你可以开始了。”
林仙儿期盼地望着乔衡,像是希望他能为自己解围。然而她的内心深处在阵阵发凉,每当她以为自己已经成功笼络了上官金虹这个男人的心时,事实却证明一切都不过是她的幻觉。
乔衡看向上官金虹,再一次说:“上官帮主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吩咐,如果没有,恕在下无法奉陪了。”
他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然而还未等他的身体离开椅座,就感到腰脊处一阵酸麻,腰部失去力气,再也站不起来。
刚用了一记隔空点穴的上官金虹说:“我儿,你急什么。”
乔衡闭上了眼睛,然后又慢慢睁开,那双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空虚无物。
林仙儿跪在乔衡脚边,脸色带着一种惹人怜惜的惊魂未定。她娇柔的手抚上他的腿,脸贴近他的腹部。
她是迷人的,她的身躯是完美的,就这一双手,普天下,你很难找得出比这更肌骨匀称的手了。这一双手放在身上,她又摆出这样一副柔顺的姿态,不知多少男人能为她神魂颠倒。
然而这样一个尤物,他曾与自己相知相恋,在自己生死不明的情况下,又与自己的生父颠鸾倒凤,现在竟然又受自己父亲的命令,前来服侍自己,而她也乖巧的听从了。
有人会认为这是一种羞辱,有人会不知所措,有人会觉得这是一种示威,千人有千种想法,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大多数人都会觉得难堪。只要这个人不是真正的色胆包天之徒,但凡这个人还有一点理智,他都不会视之为理所当然。即使这个女子再我见犹怜,都无法掩盖这种感觉,这种尴尬足以浇灭一切火热。
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的是身体原主,只怕他已经羞愤交加,怒极攻心,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林仙儿的声音婉转若兮:“你在看什么?你为什么不看我?”
她的话就像是一把手,猖狂的把乔衡置身事外、自我封闭的意识空间强行撕裂开来,让他不得不面对这一切。
可是乔衡仍然什么动作都没有。
上官金虹面无表情。
乔衡的意识似是与身躯剥离开来,以一种旁观的角度感受着这一切。
然后,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已经搭在了林仙儿纤细的脖子上。
林仙儿蹭了一下他的手,然后在注意到他的神情时,浑身如坠冰窟。那是一种她以前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高高在上,洞穿一切,漠视一切。
乔衡猛地收紧手指,果决,迅速。
林仙儿生死不明的倒在了地上。
乔衡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次没再发生任何意外。他向上官金虹一拱手,转身就要向房间外走去。
上官金虹端坐在上位,没有阻拦。
第77章 小李飞刀(五)()
乔衡准备离开的脚步却突然顿住了。
一袭纯洁白裙的林仙儿昏死在地,裙摆如花瓣般铺散她身后,容颜苍白脆弱。但是引人注目的是,她的下/身处沾染着少许红意,似是不知从哪沾染上的血迹。
这是正巧癸水来了?
不过这好像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他不欲多生是非,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大声吵嚷的事情,于是他的脚步仅是这么一顿,就径自走出了房间。
夜间,乔衡正等着喝完药休息,只是前去煎药的小丫鬟一直没有过来。又过了半刻钟,小丫鬟这才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乔衡先是喝完药,然后问道:“怎么了?遇上了什么事这才耽搁了时辰?”
小丫鬟先是小心地觑了他一眼,见他面上没有动怒的迹象,这才回答:“奴婢刚得知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乔衡耐着性子,温声说道:“有何不可说的?连你都能知道的事情,又有什么秘密可言。”
仔细翻一翻原主的记忆,就会发现上官金虹可以说是从不对他隐瞒什么帮内的重要消息,各种江湖隐秘对他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真要是重要消息,他从上官金虹那里就可以知道。
小丫鬟要说的可不是什么江湖隐秘,但她得知的那事,在她眼里要比一切江湖要事都更难以启齿。她说:“奴婢听说,近日在帮里做客的那个林姑娘有喜了。”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活法。他们这些做仆人的,凡事唯有多注意、多思量才能活得比别人更好、更长久。
小丫鬟当然瞧得出那个林姑娘与他们的上官帮主关系不简单,非但如此,就连少帮主也与她有瓜葛。
林仙儿的裙下之臣早就数之不尽了,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幸亏少帮主失忆了,否则等他知道了这件事,不晓得他要发多大的火。可就算他失忆了,谁又能保证他是不是仍然余情未了。要是不把这事说出来,等他自己从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