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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瞎了也不打紧?她是极度害怕黑暗的女人,怎能一辈子活在黑暗中?
问题在她脑中反复,她不断走路、不断思考,下午结束,夜晚来到,黑幕驱走霓裳,当街灯亮起,她开启一个新赌局。
深吸气,她对自己说:「上帝对妳终究是好的,祂为妳关上一方窄窗,却为妳打开一扇门,妳得不到全部的他,却能拥有一个像他的孩子,他将完属于妳,没有人抢得走他。赌了,怕什么?这回,终该轮到你赢。」
展开笑颜,扫除忧郁,再也不愁、下卑、不苦,她是小草,不管到哪里,也都要活得绿意盎然。
这夜,她哼起歌,歌声一路伴她回到牧场。
把辞呈收在身后,她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小小行囊。带不走的,是整面墙上,那双俪人身影;带不走的,是她花了八年时间细细织就的绝望爱情。
看看房号——A30l。
敲敲门,十二点钟,他没睡,屋里灯光仍然亮眼。
冠耘打开门,门后的光将他的影子曳在她身上。
凝望他,没有以往的闪躲,带笑的眸子,含着勾引妩媚。
小书上了妆,淡淡的,这方面她不是好手,但她擅长画画,替自己画出一张快乐面具并不困难。
她的美丽烙进冠耘心底,没错,她一直是漂亮的,比她的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上了彩妆,将她脸上所有优点尽现。
冠耘浓眉皱起,这是小书的另一面,她用这种面目去勾引外面男人?
是否,知道他将结婚,以为过去的她拉不动自己的心,便换回原始面目对他,妄想用女性优势改变他的决定?
轻轻摇头,她错估他了。
他皱眉?他在生气?无所谓了,她花八年时间照顾他的情绪,怕他东、怕他西,怕他一脚踢开自己。
结果呢?终究他还是给不起她爱情,那么她的小心翼翼为何?
所有人都嘲笑她愚蠢,她总该学着让自己变聪明吧!
「你在生气?我很抱歉,打扰你。」淡淡的笑,她习惯包容他的所有情绪,尽管她明白,这是个糟糕习惯。
「有事情?」
他有冲动,想把小书抓到水龙头下,冲掉她的满脸媚笑。她不该笑,她该愁着脸,该关起门来哀悼,哀悼自己演了八年的悲情苦女,终究瞒不过他的锐利。
「可以谈谈吗?」
偏偏头,她探向里面。很好,苏小姐不在,她到牧场小住的这个星期,工作人员忙得人仰马翻,包括她自己。
苏小姐的挑衅、刻薄,她一件件经历,很苦,可是当他的面,小书笑得灿烂甜蜜。谁说赌输,非得愁眉,人生的下一场赌注还在等她呢!
说她是赌徒也好,骂她赌性坚强也行,八年前她选择跟上他的脚步,下场即便凄凉,她仍要笑着离开赌桌,告诉自己没关系。
「可以,先把妳脸上的东西洗掉。」
他还是对她要求!好吧,她顺了他,遂了自己。
进屋,趁他不注意,悄悄把辞呈放在书桌上,顺手找来一本书,压住辞呈大半。
进浴室,妆不浓,卸掉容易,难的是心中那份情呵……沉重得难以卸去。
回到他面前,他坐在床上,她站在他身前,并不显得高几分。
「你不喜欢我化妆?我以为男人都喜欢女生化妆。」原来,是自己对他的认知不多,才总是猜错方向,难怪她一路输,输去青春、输去自尊。
「我不是其它男人,这招对我不管用。」「其它男人」自冠耘口中说出时,扯痛他的知觉。
「可是苏小姐一向是上妆的。」
「她不是妳。」
「为什么?有不同吗?」今夜的小书不再害怕,胆子大得连她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当然不同,她是个家教良好的上流淑女,化妆代表的是礼仪;妳呢?去照照镜子,妳画起妆像不像妓女?」
妓女?哦……了解,他说不恨母亲,却把妓女二字牢牢挂记,难怪他常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不管怎样,她在他面前,摆脱不掉妓女形象。
又了解了,那年他问她要不要跟自己,他是用对一个妓女的态度来看待她,所以他问她代价,天,她笨透了,居然在一个看不起她的男人面前希冀爱情。
小书果真乖乖走到镜子前面端详自己,那是一张绝美的脸,她知道,许多人告诉她,她有张易招桃花的脸蛋。
但她从未让自己的行为逾越呀!她洁身自好、她全心奉献,结果是……想来心酸,她怎样可以容许自己这样笨!
转身,再回到冠耘面前,他在生气,很生气很生气,她看得出,却猜不到为什么。
于是,她给自己一个莫须有的答案——因为妳是妓女,所以玷辱他的身分。
「我想……就算我不化妆,也像个妓女,对不对?」她轻声向他求证。
「什么意思?」
他更火了,火大小书知道他将结婚,反应居然不在自己估料范围内;火大她不再害怕自己,不再对他战战兢兢。
「我在你的心目中是个永远的妓女,不管我多么努力,都不是正经女子,对不对?」
「你努力?哼!」他嗤之以鼻。
她怎么听不出他的轻蔑?惨淡笑容扬起,她自嘲。
「看来我没有努力空间,没关系,妓女就妓众女吧!反正是我上了你的床是我轻贱自己。」
褪下外套,妓女总该有妓女专用的告别方式吧了,她要叫他难忘……
难忘?她又忘记自己轻如蔓草,一转身,他便把她忘得干干净净。
冠耘定定看着她的动作,欲望被勾动,他发觉自己受制了,被她的身体、被她脸上悽然的笑容。
「妳在做什么?」深吸气,他招回怒气,稀释情欲。
准备除去里衣的手,停在扣子前面,小书睇望他。
「我没什么,只想以一个妓女所能给的方式,祝福你结束单身岁月。你要结婚了,不是吗?」
哼,被他料到!
「妳想用自己的身体,换得我改变主意?姜小书,是妳太看不起我,还是对自己太有自信?」
「改变你?我有这么大能耐?没有吧!」小书自嘲。
「妳是没有,妳的身体让我觉得恶心,妳以为这些年,我受妳的身体吸引,离不开妳?错了,我只是图方便,对于我,妳不具任何意义。」
他居然用恶心形容她?那么,他对她的恨,恐怕……不想,她没有力气应付他的恨,她要多留点精力,为将来打拼。
低身,小书拾起衣服,背过冠耘,她慢慢着衣。
小书的表现让冠耘非常不满意,他以为她会愤怒、会歇斯底里,没料到,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背过他穿衣服。
「那个男人没让妳满足吗?还是,他口袋里的金钱没办法让你满足?」
男人?她偏头细想,想想是谁引起他的误会?亚丰先生?阿德?她不晓得她和哪个男人说过话。
「忘记了,上星期的夜归?」
那天……他误会了,那天她……想出口的解释,在胸中绕过一圈,解释清楚又如何?他要结婚了呀!罢了,就这样吧!
穿好衣服,转过头,她看他。
「我为我母亲带给你的痛苦深感抱歉,但我从不怪她,她生下我的那年只有十四岁,她连照顾自己都不会,没有学历、没有工作能力、未成年,她只能靠原始能力赚钱,养活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女儿,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容易。」
顿一顿,小书忍下哽咽,复开口。
「我想,她是爱你的,爱到不惜对你说谎,以求得和你在一起的机会。每次你要来,她满面光彩,抢掉我的书,一遍一遍告诉我,你有多好,她几乎以为自己攀上幸福列车。」
「妳想说服我,她的淫荡是时局所迫?多好笑的借口,当时我已经答应娶她,若非淫荡,她何必再和男人……甚至死于……」冠耘说不下去。
这是他最难堪也最难启齿的部分,当时,他是多么珍视她,从无逾炬,没想到,一转身,恩客上门。
「她是女人,有女人的虚荣,她想要漂漂亮亮地风光出嫁,没想到……总之,我不怪她。至于你恨我……你没错,错的是我,我天真的以为,总有一天你会原谅妈妈、会爱上我。」她最严重的错误在于误判,恨不会随时光流逝,幸福不会来访,她错估人性。
第一次,小书大胆,伸出两手,捧住他的脸,要求他看自己。
「请你仔细看我,我叫姜小书,和我母亲是不同的两个人,我爱你,千真万确。天晓得那对我有多困难,若无意外,你会是我的继父,我的行为是不是叫作乱伦?就算我没读书,也知道这是千夫所指的罪恶。
「所以,结局很好,我受罚了,你要结婚,我失去爱情,上天终是用祂的方法阻止我继续犯错。
「冠耘,请原谅我这样称呼你,你问过我,上你的床我要什么代价,我理解,你给的十分钟已经是过去式,如果你愿意再问我一声,我会告诉你,我要的代价是——请你记得我。」
听到她的话,冠耘作不出适当反应,他从未设身为她着想,没想过她会为了爱他,背负罪恶;没想过她会说对他的爱情千真万确;更没想过她奢望他的爱情。
踮起脚尖,她的唇在他颊边滑过。
轻轻地,她在他耳畔低语——「请你记得我。」
下一秒,她松开他,回复以往的恭敬,后退两步,一个九十度鞠躬,她的声音带着公事化的僵硬。
「冠耘先生,打扰你了,晚安。」
直到门扇关上,冠耘才从震惊中清醒。她说爱、她说……
假的!都是假的!她和文沛铃一样,善于作戏、善于勾起同情,她以为她这么做,明天他就会宣布停止婚事进行?不可能,他不会让她趁心如意!
第六章
「我要离婚,我要离婚,听到没有?你这个废物男人,既然不能给女人幸福,为什么要结婚?」
出租车里,苏真婵朝姜冠耘吼叫,尖锐的嗓音引得司机频频回头。
对于她的愤懑嘶叫,冠耘司空见惯,不带半分反应,低头,他认真看华计算机里的档案。
结婚后,他和苏真婵到美国发展牧场与度假农庄相结合的观光产业,五年来,他们之间吵吵闹闹,战争反复上场,苏真婵演足他希望在小书身上出现的歇斯底里,可是他却不耐烦欣赏。
这些年,他勤于工作,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飞云牧场在美国设立,现在澳洲政府也在向他招手,希望他过去实地考察,确立合作关系。
可是……揉揉眉心,他累了,只想回台湾,回到他的第一个飞云牧场,坐在菩提树下,好好休息。
菩提树,飞云牧场有两棵,一棵靠近厨房,一棵在员工宿舍里;一棵绿意盎然,一棵五彩缤纷。缤纷的菩提树下,相恋男女相依,那个房间他保留下来,员工宿舍改建时,也没有动过。
冠耘不准任何人进入,那里是他的秘密屋,每次回到台湾,他便独自进入屋内,不接受干扰……
「不准你看计算机,工作、工作、工作,你满脑子只有工作吗?有没有我啊!我说要留在美国,为什么非要把我带回来?」
啪地一声,苏真婵猛然关上他的计算机,强迫他正视自己。
「妳要我把话挑明说?」冷冷地,他抬眉问。
突地,他觉得身旁女人陌生,陌生的眉眼鼻耳、陌生的表情,同床异梦多年,他发现自己从未认真看过她。
「说就说,我怕你吗?」
耸耸肩,完美的胸线矗在眼前,她确是有本钱吸引男人,比起小书瘦伶伶的身材,只有一张脸,教人爱怜。
「牧场的员工说,要是我不把妳带走,要酝酿全体大罢工。」
他说的是事实,除开苏真婵的麻烦难相处外,她和牧场里许多男人都搞上关系,没结婚的也就罢了,偏偏弄上有妇之夫的经理级人物,让他对对方的妻子难交代。
他从不在这方面约束苏真婵,如同她时时挂在口中的——他给不了她「幸福」,自然没权利管束她去寻找幸福。
「哼!他们就是怕管,有哪家老板不用管理下属?」
苏真婵以为自己瞒得滴水不透,没料到对于她的私生活,冠耘了若指事。
「我的员工自律性很高。」
「才怪,那个玛莉整天用一双媚眼勾引男人,哪有心情工作?还有你的秘书林旋雅,谁晓得她的工作是钓老板还是当秘书?我倒觉得她长得有几分像小书,说实话,你是不是假公济私?」
冠耘不想搭理她,的确,当时从若干应征者当中挑选林旋雅,多少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