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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问筠转动眼珠,朝她望了过去,冷卉只觉她的眼珠仿佛珠玉一般,没有一丝儿的热气,萧问筠一把握住了冷卉的手:“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那样的沧惶无依的表情,宽大的礼服使她瘦削的肩膀似是不能承担重压,小小的面颊被那衣饰衬着,更加的窄小了,冷卉猛然醒悟,原来她的小小姐还是个孩子,还没有及笄……从什么时侯开始,她已然忘记了小小姐的年龄了,在她的心底,萧问筠永远都是那么的乐观自信,胸有成竹,就连淘气的时侯,都带着淡定而自在的神情,仿佛天下间所有一切皆都掌握在她的手里。
可今日,冷卉瞧清了她脸上的惶惑无依,才发现,原来小小姐也要有人在身边支撑爱护,可夫人已经不在了……冷卉鼻子一酸,把礼仪身份全抛在了脑后,将萧问筠揽在了怀里,和平安一样地称呼:“小小姐,别怕,萧府不会倒的。”
两人正彷徨间,却感觉有人静悄悄地走至她们身边,低声道:“奴才给您倒些热茶。”
薄雕的青huā地板上是一双厚底的布靴,布靴上是浅青的绣锦长袍,这是宫里面的公公常穿的衣着,冷卉答道:“劳烦公公了。”
一杯热茶被送至冷卉的手里,冷卉接了,递给萧问筠:“小姐,您喝点儿吧。”
萧绸筠可有可无地接过来饮了一口,却抬起头来道:“这是兰huā蜂蜜茶啊………………”
浅青的绣锦长袍上边,有一张俊美无匹的脸,一双澄静如黑色波光的眼静静地望着她,温润柔和,仿佛无论何时,他都在她身边守着。
他平日里遮挡住半边脸的秀发已全梳了上去,那容颜如初乍的huā蕾,散着淡淡的清香。
萧问筠从来没有想过会用huā来形容一个人,可现在,她便感觉自己仿佛闻到了他身上散发的huā香,干静,安详,在角落里默默开放,始终如一。
“平安………………”冷卉一声叫,忙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平安笑了,左手将茶杯从萧问筠手里取了来,右手把萧问筠张大嘴的下巴合拢了:“今儿早上,平安发现兰huā蜂蜜茶酿好了,想给小小姐冲上一杯,可被老爷一打岔,平安把这事给忘了,平安想着今日浴兰节一定会huā很长的时间,小小姐会不会想喝平安的茶呢?所以平安用双层瓷瓶装了茶送进宫来,带给小小姐喝。
平安的手指带着huā香的味道从萧问筠的下巴上扫过,使得她的下巴如被雷电击中,那手指既使离开了,也留下淡淡的酥麻麻之感,那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让她浑身发热:“平安,你偷进宫,就为了这茶?”
平安扬起脸来,那笑容如春风拂过漫山俱是绿草的原野,弦目而温和:“是啊,还好平安赶得及,小小姐正巧要喝茶了。”
不但萧问筠感觉他的笑容夺目,连冷卉都微微地垂了头,脸色微红:“平安,你就不怕人察觉?”
这也是萧问筠心底的想法,这宫里面,有这么俊美的公公么?这简直就是一轮明月走在大街上,通体透亮,夺人心弦啊!
平安道:“不怕,一般人只瞧得清卒安的背影。”
萧绸筠默然了,忘记平安的武功高超得可以把皇宫当成萧院后院来去〖自〗由了。
平安见萧问筠脸上一丝儿的喜色都没有,把手边的蜜茶又递给了她:“小小姐,您的脸色为什么这么土黄土黄的?是不是在太阳底下晒的时辰长了,所以颜色变了?不打紧,小小姐,喝点儿这蜂蜜茶,睡一个晚上,您就白回来了。”
冷卉心想,平安,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知道小姐喜欢肌肤如雪,你就说她晒黑了,她正心情不好呢,你这不是冰上加霜么?
果然,萧问筠气道:“平安,我哪里黑了?”她接过了平安递过来的茶饮了一口,又望了平安一眼,见他欢天喜地,全无所觉,在心底暗暗叹气,到底只有他,才会这么的无忧无虑。
平安又将茶斟满,一幅有秘密和你分享的样子凑到萧问筠的耳边道:“小小姐,平安进宫的时侯,正经过老爷呆的地方,心想老爷虽然见了平安头顶就有冒青烟的嫌疑,但平安可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到底他是小小姐的爹,所以,平安偷偷地溜进老爷呆的地方,原本打算给老爷也递杯茶的,可看见他面前放了许多的点心,又有人侍侯,正和人下棋,平安也就不打扰了……”
萧问筠倏地抬起头来,却看见平安那想笑又鬼崇地忍住不笑的样子,根据以往许多次的推断,他这定是以让老爹锻炼身体的名义给老爹使坏了……便道:“平安,你还做了什么?”
平安哈地一声笑出声来,又用手捂住了:“小小姐,平安想试试老爷身手的敏捷程度,趁着他站起身来,悄悄儿地把他的椅子给削断了一条腿…………”
第一百一十章 到处窜的平安()
“什么?”萧问筠既使是满腹的忧郁,也失声叫出了声。
冷卉紧张地问:“平安,这都是你混进宫里,提了蜂蜜茶做的?”
平安点了点头:“小小姐,好笑吧?老爷的身手差了许多啊,但是身形重了许多啊,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把椅子坐塌了,还跌到了地上,半天站不起身来,幸而他对面那老头子把他扶起来了,可那老头子也不是好人,指着老爷哈哈大笑………平安虽然傻,但也认为他是在兴灾乐祸,小小姐,老爷交友不慎,你要劝劝他才好,别误交损友………………”说完又侧过头望着萧问筠,“小小姐,平安的成语用得好吧,平安自己感觉平安的口才越来越好了。”
萧问筠叹了口气:“平安,你就别管什么口才不口才的了,你倒是说说,后来怎么样了?”
冷卉也紧张起来:“那老头子会是谁呢?”
平安接着道:“那老头子长了胡子的,和老爷一样差不多的胡子,那老头子笑完了,才发觉不对,又叫人四周围地寻找混进宫里的人……”他又奇怪了,“为什么这老头子会知道有人混进宫里来了呢?”
萧问筠心想,不知道才怪呢,宫里的椅子不是檀木的就是红木的,结构结实,雕工精美,就算是坐个一两百年也不会坐坏,老爹又不是大象,哪会那么容易就坐坏了?
她被平安的述说提起了兴趣,道:“你往下说,下面怎么样了,你是怎么逃脱的?”
平安道:“那长胡子的老头子实要是太坏了,自己端了茶杯不动手,指派两个不长胡子的老头子四处寻找,那两个不长胡子的老头子走路象猫一样,平安猫在长案底下,屏住了呼吸…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大梁,这才使得他们看不到我,不过,他们没找到我…却找到了另外一个藏在衣柜里的人来,宫里的人真是奇怪,好好儿的床不睡,偏偏睡在衣柜里……”
萧问筠紧张地道:“平安,他们可说起这是什么人么?”
平安把茶递到萧问筠的嘴边,使她饮了一口,才道:“小小姐…喝口茶平安再说,您的问题太多,喉咙都干了吧?”
萧问筠冷不防被他灌了一口茶,心想我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哪有你滔滔不绝如黄河之水的话语多?这茶应该你来饮才对吧?她紧张下文,便急问道:“平安,你快说,你可听到了什么?”
平安舔了舔唇形优美的嘴唇…道:“那个长胡子的人见了那人,大怒,说连这里你们都敢前来搔扰!他叫那不长胡子的老头子一下子折断了那人的腿…那人痛得一声惨叫,后来,那人说他叫陈福………………”
“后面再怎么样了……”萧问筠急问。
“可这个名叫陈福的人一说出名字,嘴里就冒出鲜血来,对那老头子说,就算知道我的名字,又能怎么样?这个名字原本在这世上不存在。依平安来看,这叫陈福的人象冬天平安寝室外边树桠上的那只小鸟一样,死了………………”平安脸上露出了微微的哀伤之色,“那老头子见陈福死了…大怒,叫人四处查找可还有同党,平安好几次差点儿被他查了出来,幸亏平安机灵,换了好几处才没被那两个不长胡子的老头儿找着……”
萧问筠听平安说得轻描淡写,但却知道实际上这其中的凶险…萧问筠听得紧张之极,道:“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平安抬头望着屋顶,“后来平安饿了,伸手到茶几上拿了一块饼来吃,平安尽量小心了,吃的时侯绝对没被人发现的,哪里知道那长胡子的人太小气了,一块小小的饼都记得无比的清楚,他眼一扫,一声大叫,是谁吃了那饼!那没长胡子的人紧张了,四处找贼,平安不想因为拿了一块饼吃而被人当成了贼,所以,平安就悄悄地溜了出来,哪里知道那两个不长胡子的老头子很厉害,平安越过窗棂的时侯挂破了衣服,这样都被他们听见了,他们追着平安跑了好多的殿,平安好不容易把他们甩掉了,蜂蜜茶也幸好没有倒洒,正好小小姐想喝茶的时侯,平安就来了……”平安拉起了袖子,把撕开口子的地方指给萧问筠看,很遗憾地道′“宫里的人都长得矮,平安好不容易从那挂衣服的地方找了一件合适的衣服出来,平安勉强能穿着合身,不会太短,哪里知道被挂坏了,哎……”
萧问筠听了他一翻话,已猜到了那长胡子的老头子是谁,爹爹和他在一起,还下棋?还吃点心?
她忽地松了一口气,心想,原来事情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
而那人,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昏庸?
如果真是那人,他身边的没长胡子的老头子,岂不是传说中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绝顶高手?平安居然能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逃了出来?
萧问筠抬眼朝平安望了过去,却见他却毫无所觉,接过了冷卉递过去的点心津津有味地吃着,刚刚经历惊心动魄的一切,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
如今,他已把这场游戏放在了脑后了。
萧问筠正想再问得清楚一些,却听到殿外有内侍低声道:“四周围地查查,可千万别让那贼人进了长秋宫,骚扰到皇后娘娘。”
有内侍轻轻地咳了一声。
平安听到了那声咳,一下子放下了手里的点心:“小小姐,这是那两个不长胡子的老头子其中一个,平安要避一避了。”
萧问筠闻言一回头,便不见了平安的身影,再回头望去,却见三两个内侍凑拥了一名面容枯缟,身形瘦削的老太监进门,那老太监缓缓地走到萧问筠面前,向她微微行了一礼,便道:“萧家姑娘?”
萧问筠感觉这老太监鼻孔朝天,语气轻漫,比朝里的大臣还要摆谱,心底明白这人便是那人身边那两位名叫常福,常乐的贴身护卫之一了…忙恭恭敬敬地行礼:“公公,民女正是。
“杂家的身份,姑娘必已经猜到了,杂家也不多说废话了皇上那边有贼人进入,惊扰了皇上,杂家一路追踪,追到了这里就不见了他的踪影,杂家想问姑娘,可曾看见有人进入?”
萧问筠低声道:“民女自接了圣旨,就一直呆在这屋子里门口还有宫婢守着,民女从没发现有人进来。”
那老太监双目似闭非闭,如电一般地扫过萧问筠,隔了良久才道:“既如此,杂家打扰姑娘了……”他一转身,就往殿门口走了去…走至门边,才转过身来道“姑娘稍安勿燥,隔不了多信,姑娘想必就能回家了。”
萧问筠再一次肯定了心底的想法感激地道:“多谢公公提醒。”
常福走出了殿门,殿门的阳光正好,使得他的双眼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他想,这人到底去了哪里了?要咱们两兄弟一起联手,左右包抄,才能撵得到他的一个背影,江湖上什么时侯出了这么一个少年高手?却不闻半丝儿的声息?
他一边想着,一边感觉烦燥,身边的小太监见他面色不好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个。
正在此时,常乐从屋脊上掠下,来到他的身边:“大哥,怎么样,找到了么?”
常福摇了摇头,脸有沉重之色:“老二这可是咱们两兄弟来到皇上身边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形,这个人身手已趋化境,哎,要真打起来,咱们可能不是他的对手啊……”
常乐见常福的面容一下子老了十岁,便劝道:“那也不一定,大哥,他到底还是被咱们兄弟发现了……”
“是怎么发现的?是因为他伸手拿饼吃被发现的!”常福老泪在眼框儿里直冒,“如果他向皇上行那不轨之事时被发现,我们俩人脸上还有些彩头,可这人明明就是在嘲笑咱们两兄弟啊,简直把咱们两兄弟当成透明人啊,竟然在咱们俩兄弟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