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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顾倾城对秦焱的了解,他看上一个女子的前兆就是对对方感兴趣。而秦焱看上她也是因为对她感兴趣!
难道,自己百年不遇的强劲对手就要出现了吗?
顾倾城不由暗暗地咬紧了银牙,心中一阵懊恼。她刚才看到了谢昭琳的容貌,不算难看,但也只是中上之姿。况且她也没表现出什么特殊的地方,怎么就让秦焱上眼了呢?
不明白,顾倾城实在不明白,心中又憋得难受,索性从太子怀中起来,假装淡定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秦焱却仿若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开心一样,见谢昭琳还是屁股不离椅子,居然就拍手起哄了起来:“看来这位谢小姐有些拘谨啊,大家还不意思意思?!”
他的话音一落,在座的众人都很为难。太子以为这是哪儿呢?戏楼啊?还要有看官助兴,红角才肯上台。
他这行为,和刚才给张艳叫好的吴小侯爷有什么区别?
“呵,果然不该对他抱太大期望的。刚才不是还纵然自己的宠姬笑话别人吗?这会儿又干出这些事情来。”裴启明把杯中的茶水喝完,又满上了酒,侧头压低声音对夏煜晨说道,俊容上满是讽刺的意味。
夏煜晨正低头看着地上的某处,眸中神色未明,他闻言浅笑着抬头提醒道:“你声音不要太响。”
裴启明却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目光转向对面仍红着眼眶的谢嘉琳,语意不明地来了一句:“还真是怪可怜的呀!”
然后又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离谢嘉琳不远的谢昭琳,在心中补了同样的一句:还真是怪可怜的。
确实是怪可怜的,谢昭琳此时坐在位子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她并非真的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可是,她突然发现,除了恨与不甘,她对这皇宫,还有一种害怕与恐惧。
恐惧这些曾经对自己冷漠的人,害怕他们从自己身上看出点什么来。即使那样的概率应该是很低的,因为她已经换了一张脸,变得和以前全然不同了。
如果非要说怀疑什么,那也应该怀疑谢嘉琳才对,毕竟她和曾经的自己长得是那么相似,只有言谈举止不同而已。
她能看出,当谢嘉琳出现的那一刻,皇上皇后与那些曾经在宫中见过自己的人,他们的眼神变得多么的不同!
等一下!难道是?谢昭琳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却被陆棋兰再次响起的声音给切断了:“仪琳,我知道你谦虚。可是太子殿下都发话了,你难道连太子殿下的面子都不给吗?”
谢昭琳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谢大夫人,却见她眸中满是无奈。又看向对面的谢大老爷,他起初眼中倒满是鼓励,可在明白谢昭琳的意思后,那鼓励便转化成了恨铁不成钢和难堪。
谢昭琳平素最恨被人看不起,于是她一横心,咬了咬牙,站起身来道:“小女不才,承蒙陆小姐夸奖,其实并无所长。今日权且作画一副,还望各位不要笑话才好。”
各位?裴启明又挑起了眉,总觉得她措辞不当,颇有些江湖气啊!
“好,给谢小姐备纸笔!”太子很是高兴,虽然拖拉了这么久,可到底还是上来了,说明他的面子果然好用!
秦焱此时心中暗自得意,完全忘了顾倾城从来不给他面子,他还喜欢得要命这个事实。
宫人领命下去,很快就取来了笔墨纸砚以及作画所需的一般颜料。说是一般,但宫里的东西哪有随便的,所以这些颜料其实已经很齐全了,至少对于谢昭琳要画的画来说是足够了。
谢昭琳谢过了那位宫人,化开了毛笔,又调好了所需的颜色,铺开纸张就动笔画了。
因着陆棋兰之前宣传的效果,所以众人虽然情感上对太子逼人上来的行为不赞同,但潜意识里还是很想见识一下的。
此刻见谢昭琳开始作画了,便都屏住了呼吸,一双双眼睛纷纷都盯牢了作画女子的手。
不消一柱香工夫,画便已经作完,宫人过来把画竖着拎起来展示给众人看,大家也便准备好好欣赏一番这谢家二小姐了不起的绝技。
然而不看则已,一看是那叫一个失望,原来这谢小姐花了不到一柱香时间画完的就只是一副寻常富贵家后院池塘里的荷花图罢了。
平心而论,这荷花画的娇艳欲滴,又衬以亭台楼阁,放平时,尚算佳作一副,可要充作绝技,放到这赏荷宴上给一大帮早已品味刁钻的人来看,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说句难听话,这叫自取其辱!
见到众人的表情,刚才还被谢昭琳拿出来的画给惊了一下的陆棋兰又得意了。她还嫌不够热闹地加上一句:“仪琳妹妹,这画的下端怎么还空了一大截,这作画中的留白可不是这个留法呀!”
经她一提醒,本来失望的众人便又仔细去看。
哟,可不是吗?这画的下半部还空着一大截呢!足足快占到一半了!虽说作画有留白这个说法,可也不是留这么多呀,况且这留白与画之间的衔接也不自然。
看起来就像是……就像是,画的主人画到一半就不想画了,摔笔走人了!
这下有些人再也忍不住了,因为谢昭琳的表情不像是因为过度紧张或者怕他们久等了而急忙拿起来展示。
相反,她的表情很平静。如果说,刚上台时的谢昭琳确实有些紧张的话,现在则已经不同了,甚至还有些隐隐的自信!
她在自信什么?自信凭这样一副未成品就能够糊弄他们了?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仪琳,你这副画是不是没有画完?”谢愈感觉不妙,委婉地提醒道,虽然他其实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中帮腔。
“是啊,我还没画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又一个共同点()
“是啊,我还没有画完。”面对大哥谢愈救场似的疑惑,谢昭琳心中的紧张已经消了不少,便点头笑道。
接下来她又侧头询问另一个侍立于一旁的宫人能否帮她拉着画的下端,不要太松,也不要太紧。
宫人自然照办,而底下的人也停止了议论,等着看她究竟要怎么办。
只见谢昭琳走到桌案前,拿笔轻轻地沾了沾墨,然后又来到画卷前,将笔换到了左手!
她用左手拿着笔,一笔一画,极小心又极认真的把画的下端填满,那是与画的上端完全一样,但是又彼此对称的,倒置的世界!
略微有些扭曲,但看得出是故意的,因为她在下端补的乃是水中的倒影。
用左手画,又是倒着画,还要在竖着的画纸上画,并且还可以画成这样!
如果说上面的正常部分已经算是拿得出手了的话,那这补上的倒影简直就是奇迹了!
谢昭琳把笔搁回了原处,才又向众人道:“现在已经画完了,雕虫小技,还望各位不要笑话。”
各位?裴启明本来应该又笑话一下她这不当的用词,但现在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脑子里只有满满地难以置信。
怎么会?怎么会?她也会这个!她还会那个!那人会的她都会!而且她们曾经还是姐妹!
这是不是太巧了?
“这不巧,说不定是一起学的。”夏煜晨的声音幽幽地传过来,明显是和裴启明在说话。
裴启明闻言缓慢地转过了头看他,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夏煜晨不语,只是含笑看着刚才那些还气得不得了的大人们现在目瞪口呆的样子,轻饮着杯盏中的茶水。
“这幅画叫什么名字?”位于上首的秦启翔很感兴趣地问道。
谢昭琳没想到秦启翔会与她说话,顿时愣住了,半天没有回答。
皇后却以为她是即兴作画,还没有想好题目,就向秦启翔建议道:“陛下,这谢家姑娘是等着你给这画取个好名字呢!”
“哦,是吗?等着朕取名字!”皇后的话显然正中秦启翔的下怀,他脸上的兴致更盛,盯着那幅画就开始冥思苦想起来,不一会儿就有了合适的名字。
他向着底下的与会者说道:“就叫雨荷图,如何?”
雨荷图?虽然这画上没画太阳,但也没画雨滴啊?皇上是怎么想到这种既随便又容易重名的名字呢?
底下一帮书呆子文臣一时又钻了牛角尖,不过好在他们还记得秦启翔是皇上,皇上说的话嘛,没道理也是有道理的,遂纷纷表示再合适不过了。
有几个夸张一些的,甚至还由此引申到大兴朝的未来,说王朝上下一片大好了。实在是令人哭笑不得。
而秦启翔虽然知道他们讨好自己的用意,可还是高兴的很,甚至还暗示皇后赏了谢昭琳一个玉如意。
谢昭琳懵懵懂懂地接了玉如意,又懵懵懂懂地谢了恩下来,对那些刺在她身上的目光毫无察觉。
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收到秦启翔给她的东西,虽然用了皇后的名头,可这的的确确是第一次,是她当公主的时候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没想到,现在却居然如此容易地得到了,仅仅因为一幅画!实在是可悲又可笑啊。
她低下头,感觉眼眶和鼻子酸涩异常,似乎有液体要从眼睛中流下来。于是她用力揉了揉眼睛,想要借此抹去那眼中含着的泪,却反而把眼睛揉得更红了。
“仪琳,现在没事了,别害怕了,你做得比她们都好,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呢!”谢大夫人见了她的样子,以为她是害怕得过了头,到现在才爆发出来,遂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安慰道。
谢昭琳便也只当自己是释放紧张的情绪,努力忽略掉心中那个异样感,用红红的眼睛回望了谢大夫人一眼,并扯出了一丝不算太自然的微笑。
“这就好了嘛。”谢大夫人也是一笑,又摸了摸她的手,还给她倒了一杯茶,便又转回头去看台上的表演了,留给谢昭琳平复情绪的空间。
原来,有了谢玉琳与谢昭琳的成功案例后,刚刚退缩的那些女孩子们又燃起了希望,纷纷上台表演了。
只是直到宴会结束,都没有如她二人一样类似的状况发生,倒是有几个表演欠佳的,又被太子和吴小侯爷这两个活宝嘲笑了一通,实在是又一场闹剧。
赏荷宴结束时已经临近子时,然而很多人并没有睡意,大多人上马车打道回府时都是一脸的不甘心,其中自然包括了谢嘉琳。
但鉴于她以前对自己的姐姐做过那种不可原谅的事,今日能来赏荷宴已算是法外开恩,自然不能把怒气表现得太过明显,便也只能恨恨地盯着那个装了玉如意的宝蓝色锦盒。
心中暗自盘算着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偷偷地打破它,然后让这件事传出去,这样谢昭琳就会被戴上对皇后不敬的帽子,到时候她一定会比自己还要惨了。
谢嘉琳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心中的不快便也消了不少,她朱唇微扬,抑制不住地扬起了一抹笑意。
谢昭琳早就注意她好久了,是以她的这个表情自然是没有逃过谢昭琳的眼睛。
居然还笑了?目的没有达成,难道不应该难过吗?还是说,是悲极生乐了?
不过,谢昭琳又打量了她的脸一会儿,脑中浮现出皇上与皇后,以及曾经见过自己的一干人等看到谢嘉琳时惊讶的表情时,不由得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现在她基本能肯定谢嘉琳就是那个自己冒名顶替的如烟公主了。但她也知道,除了如烟公主,其实皇室中对另一位当年被抢出宫去的公主,也就是自己的真实身份,茗台公主很是在意。
那么现在,他们是否在怀疑谢嘉琳就是茗台公主呢?
又或者,干脆想得更远,脑中早已有她二人被调包的猜想!
如果是那样的话,或许之前针对谢嘉琳的那些事情只是要逼她离开京城,不要暴露在皇室中人的耳目之下。
而会这样做的人只有一个,或是一群!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选哪个()
距离赏荷宴过去已经有两日了,皇后突然传召三皇子秦诀来自己的宫中,说有要事商量。
天阴沉沉的,远处的天空早已被乌云覆盖,只隐隐漏出一丝光亮,轰鸣的雷声沉闷地响着,预示着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秦诀也是脸色阴沉地步入了凤藻宫的殿门,给皇后行礼请安后,便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了。
皇后看他额角微有薄汗,几缕发丝被沾湿了贴在脸侧,便吩咐宫女去泡了清热解暑的薄荷茶,也好散散这将雨的闷热。
薄荷茶很快就上来了,皇后放下了平素在众人面前的架子,把衣袖微微挽起一些,亲自给儿子倒了一杯薄荷茶。
母子到底还是母子,尽管是天家的母子,可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秦诀原本紧绷着的俊脸稍稍缓和了些,嘴唇微微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