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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自己此次多灾多难的退治任务,时雨也不禁苦笑。原本只是一个简单地除妖任务,谁知晓会发生那么多麻烦事。先是在寄住的寺庙里被青行灯缠上,后来抓捕狸猫的时候又牵扯出酒吞童子这种等级的大妖,并且这期间还进了一次式神副本,切实体会了把穿越时空的感觉这一桩桩一件件,简直跟赶场子似得,让她没有一时半刻的空闲。om
“这样也好。”滑头鬼微微眨了下眼眸,视线若有所思地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对于人类的情况叶王毕竟比我们妖怪要了解许多。我送你过去。”
“嗯,抱歉。”时雨有些不安地轻抚垂落耳边的长发,她一早也就发现了,自己在式神副本中度过的时光,竟然切实地反应到了现在的她身上。
加上在副本里的两年,她现在的身体年龄已经到了十六,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发育成熟的是成年女性了。
偶尔在居所梳洗时见到自己的脸,每一次见到,都比上一次更加陌生。她现在已经想不起自己十四岁时到底是什么模样了,但无疑,与现在的模样相差很大。
喂怎么办,以这幅模样去看叶王老师,他还能认得出来吗??
还有博雅她的思绪不由发散开来,说起来真是不公平啊,酒吞那家伙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是那副样子,但她才过了两年,身体的变化就已经达到了不能忽视的地步这就是妖怪与人类的差别吗?时间这种东西,对于妖怪还真是优待啊只怕再过个二十年,她站在酒吞童子身边,两个人看起来就会像一对母子了吧
“在想什么?”冷不丁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时雨下意识地回答,“酒吞”
话音未落,时雨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一股冷风。她有些颤栗地抖了一下,疑惑地回头,就见到滑头鬼唇角诡异的弧度。
“滑瓢?”
“还发什么呆呢?准备走了。”滑头鬼眨了眨眼,转瞬之间就露出与往常一样洒脱的笑容,仿佛之前的那一幕只是时雨的错觉,他张开双臂,“来,过来吧。”
滑头鬼的抱人技巧已经被时雨锻炼出来了,坐在他怀中的时候,作为座驾的稳定性以及性能,都是数一数二的,时雨从小到大也习惯被他带着东奔西跑。但这次,她却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拒绝了:“不行啊。我已经长大了滑瓢,你抱得我很难受”
她的身形还称不上有多大,但也不像个小孩一样,可以轻而易举笼在怀里了。
“嗯说的也是。”滑头鬼仿佛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一手握着下巴想了想,很快又露出了信心十足的笑容,“没关系,我们换个姿势。”
伴随着这声音,他倾身下来,一手搂住时雨的腰身,一手收拢她的双膝,一个旋身,就将她稳稳地抱住了。
颜色鲜嫩的和服下摆在空中荡出一个漂亮的圆弧,时雨在失重的预感下不由伸手攀住近在咫尺的胸膛,被风拂乱的面具微微一侧,露出底下没什么表情的死鱼眼。
啊,为什么会有种毫不意外的感觉呢。
滑瓢总是喜欢做出这种毫无预兆又让人脸红心跳的举止。时雨小时候还经常被这些举动撩红了脸,但渐渐也就习惯了,毕竟她知道滑头鬼实际上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天生举止风流而已。
“呀”络新妇忍不住又尖叫了一声。明明一脸嫌弃,又忍不住去看他们相拥的场景。青行灯操控着灯笼默默飘在她身侧,眼神幽幽地望着那侧,“妾身的行灯难道不是既安全又舒适吗?为什么主人不喜欢呢”
“灯妹妹不难过,妾身喜欢你呦”络新妇闻言身子一挺,如冰似雪的香肩微露,两道斜长弯曲的暗红长角之下,那双妩媚的瞳眸痴痴地凝视着青行灯。
“你也想与妾身共骑吗?”青行灯仍然无精打采。她瞥了眼络新妇炙热注视着她的目光,又看了眼她身下的巨大蜘蛛,摇了摇头,轻盈地飘走了:“你不是也有坐骑了吗?”
络新妇闻言身子一颤,眸光复杂地注视着身下不言不语的巨大蜘蛛。这是将她活活咬死的元凶,但也是让她从地狱爬回来复仇的能量源泉。在被领主扔进蜘蛛箱笼的那一天,她与它们的灵魂和血肉交融,她占据了主动,但蜘蛛所共有的执着与复仇心早已经深深融入了她的骨血。
灯妹妹为什么总是不喜欢她呢?为什么不能回应她的心意呢?络新妇有些怅惘地思索着,心中不知不觉间泛起一道鬼使神差的念头――
如果灯妹妹不许她分享她的灯笼坐骑,那么将她从天际拉下,与她共乘着这坐下的复仇使者如何呢?这蜘蛛的脊背,还很宽敞呢。
正沉醉在自己的脑补中不可自拔,络新妇突然被惊醒时,心中的不悦自然而然地从脸上带出。但她定睛一看,又不由按捺下了怒火。
叫她的是那个白狼啊。络新妇虽然喜欢青行灯,但对于其她有着闪光点的女性妖怪,也很容易产生好感。英姿飒爽的白狼就是其中一位。
只可惜,白狼平日里几乎全天候跟随在那个少女身边,几乎都不太搭理她――
“白狼妹妹”络新妇刚露出喜悦的笑容,就见到白狼神色冷淡地冲她点点头,随后就从她身边走过。
“主人他们都走了,你快点跟上来吧。”
一边这么说着,那道雪白的身影骤然加速,快速地消失在前方山路的拐角处。
络新妇有些愣神地眨眨眼,到了这时才发现,时雨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个精光,把她一个妖怪剩在了这里!!
“喂!等等妾身啊!!”她不由大急,催动着脚下的妖兽飞快地追了上去。
*
一路上,时雨将自己意外穿越到百年前的经历,挑挑拣拣地对滑头鬼说了。除了隐瞒系统相关的事情之外,她基本上都毫无保留。而事实上,被她如此信任着的滑瓢也没有辜负她的这份心意。在听时雨说完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听起来真有趣!真是可惜啊,如果我当时抓住你的话,是不是能和小公主一起出现在那里了?”
“什么啊,别说的好像跟玩一样。”时雨闻言有些不满,“我在那里一开始可是很辛苦的!”
如果有的选择,她才不想莫名其妙出现在那种地方。虽然也遇到了很多有趣的妖怪
“嗯。我知道。因为你成长了很多嘛。”滑头鬼笑眯眯地低首,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我家小公主,很努力了呢。”
时雨闻言,只觉得心中暖洋洋的,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滑瓢在她心中的地位一直很特殊,能得到他的承认和赞扬,时雨何止嘴角翘起来,简直连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但这份雀跃,却只维持了不到半个时辰。
当时雨指使着滑头鬼回到她和叶王原本休憩的地方――也就是遇见青行灯的寺庙时,那片土地上,只余一片废墟。
75。第 75 章()
“啊啊啊!谁!是谁如此大胆!”青行灯第一个抓狂了,“这里可是妾身的地盘!”
虽然青行灯实际上是栖身在人间与冥界的夹缝之中,但这里也可以称得上是她在人间待得最长久的地方了。如今原本熟悉的一草一木被毫不怜惜的破坏殆尽,一股烦躁的怒火瞬间从青行灯心头窜起。
一直以来气质都偏向清冷的妖怪,极为难得地沉下脸,露出了堪称可怖的怒容。
“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雨皱着眉扫视四周,沉下心静静打量着,很快发现了不对。
她行走到一片半塌的墙角之下,在残破的木块碎片之中找出了一张未燃尽的残破纸符。
“哦呀,这不是阴阳师的手段吗。”滑头鬼不知不觉间蹲坐在她的身边,肩披的羽织翩然落地,鸦羽般整齐细密的眼睫垂下,安静地注视着她手中的残破符咒,“不过,不是叶王的气息呢。”
“嗯。”时雨不自觉点了点头,低声应道,“看来有另外的阴阳师来过了。”
她站起身来,沿着墙角一路走着,不出意外地,又发现了许多人类的活动痕迹。她凝视着地上纷乱的脚印和凌乱血迹,低声问:“滑瓢,这里附近有什么大妖怪的气息残留吗?”
“嘛,别为难我啊。我又不是犬妖。”滑瓢不紧不慢地起身,跟在时雨身后,配合着她的步调行走着,“大概,没有吧”
“你多少也认真一点嘛!”时雨瞥了她一眼,对他表现出的这幅兴致缺缺的模样有些不满,“叶王老师可能出事了啊!”
毕竟这里就是她和叶王约定好汇合的地方啊!再加上原本这个地方就荒凉偏僻,现在变成这幅模样还跟阴阳师扯上了关系,怎么想都很有可能跟叶王有关系!
“哈,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滑头鬼哑然失笑,“放心吧,毕竟那个男人可是麻仓叶王根本不可能出事的吧。”
他的话语里有着显而易见的自信,那种胸有成竹,也从侧面显示出了麻仓叶王在他看来究竟有多强。
“自信过头就是自负了哦,滑瓢。”时雨平静地说,她的眉头还是紧紧蹙着,心中焦虑难解,那道身着雪白狩衣、漆黑长发逶迤于地,眸如星月又如古井的俊雅身影从她脑中一掠而过。即使因为副本的缘故,她有数百天不见叶王,但这个人带给她的独特印象,还是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里。致使她即使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是没有忘记与他定下的那个约定。
哪怕那约定显得那么普通又随意。
“叶王和滑瓢你不一样。”时雨慢吞吞地说着,心情有些复杂,“那个人,总是给我一种不好好看着就不行的感觉。”
最初被麻仓叶王收为弟子,接到身边教导的时候,时雨很受他的照顾,心中对于这个深不可测但又对她温柔可靠的师傅也产生过崇拜与敬畏的心情。但随着相处日久,她反而渐渐能觉察出来,虽然这个叫做麻仓叶王的人很强,非常的强。但他同时似乎又是脆弱的。
他不喜欢出门,不喜欢见人,偶尔带她出门一趟,面对众人的追捧,面色都冷得像是结了冰。他能自如地和时雨聊天,但思想总是会不知不觉偏向消极而一旦时雨不在,他甚至可以一整天钻研开发阴阳术,不眠不休,也完全不说话。
这样真的好吗?时雨时常也会这么想着。麻仓叶王这样的已经不能称得上是社交恐惧症或者交流障碍了。他看着其他人的眼神,时雨看不太透,但总觉是不太好的情绪
处于对自家师傅的好奇,时雨也曾经零碎地收集过一阵子情报。据说他直到少年时才被麻仓家带回,并且改名为麻仓叶王。关于他的出生,虽然有很多猜测,但都没有得到切实的证实。但可能是因为幼年时的经历,他与麻仓家的关系并不亲密,甚至可以说是冷淡。
两人曾经月下闲谈时,时雨不经意间提起过之前遇到的一个麻仓家的男孩,那时叶王突然转淡的神色与微微蹙起的眉头,也确实让时雨认识到,他心中对于麻仓家的反感有多严重。
但尽管如此,眼前这一幕,也让时雨怎么也没有想到。
在一间仿佛被大力锤烂的房子残骸之下,他们发现了大量渗出的血迹,甚至还没有完全干透,散发着有些刺鼻的腥气。
青行灯卷起妖风,将上头的一堆沉重木材吹飞,露出底下已经不成样子的是十来具尸体,那场面看起来很残忍。
但相似的场面,时雨在大江山的那几年不知道看了多少。她只是微微一皱眉,就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另外的东西上面。
“果然。”时雨眯起眼仔细辨认着,口中不经意间发出了叹息般的呻。吟,“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认识的人吗?”滑瓢轻巧地蹲坐在一根微微倾斜翘起的手臂粗的圆木顶端,那样子轻飘飘得仿佛没有重量一般,他一手抚着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神色有些困扰。
“不用想了,这里面没有你认识的啦。”时雨撇撇嘴,白了他一眼,但脸色还是有点灰暗,“也没有我认识的。不过我认出了他们衣服上的纹路。”
“什么?”奴良滑瓢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确实有点眼熟。平安京里哪户贵族的么。”
“那个是麻仓家的家徽。”时雨神色凝重,不自觉攥紧了还握在手里的那张破碎纸符,“其实我之前就有这样的感觉了这个画符咒的方式很明显跟叶王教我的属于同一个体系。”
他们已经找遍了整座寺庙废墟,除了散落的符纸与偶尔的炎火雷电攻击之外,这里散露着大量阴阳师的活动痕迹。而最夸张的那一片地域中,是一大群脚印围着中间的那一个而中间那片将周围土地整齐割裂开的圆分明就是叶王展开的结界!所以这根本不是妖怪作乱,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