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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顾维钧心中不禁一阵感叹。
就在此时,顾绾端着饭菜进来了,看到顾维钧之后,笑着说道:“哥哥都忘了吃早饭了,你身子刚好,可不适合如此疲劳。”
顾维钧接过饭菜,开口说道:“多谢阿绾了,文章已经写好了,阿绾可以看看。”
顾绾拿起一张宣纸,顾维钧的字体十分端正,乃是最为古板端正的馆阁体,看着十分的舒服,只是对于顾绾来说依旧不好辨认,她也就是以前看偶像剧的时候,认点繁体字,看来以后要好好学习啦。
顾维钧看到顾绾面容古怪,便开口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顾绾顿时一囧,赶忙说道:“写得非常好,哥哥果然好文采。”
顾维钧苦涩一笑,而后开口说道:“阿绾是没有见过元美的文章,那才叫文采斐然,令人见之难忘。”
“治理国家靠的又不是文采,哥哥不必如此。”
顾维钧笑了笑,开始用饭。
待到顾维钧用过饭之后,顾知从外面归来,他方才到那里辞去了私塾的工作,心中对于那些孩子多有不舍。
一时间心情有些低落,倒是没有看到不远处两辆精致的马车。
待到顾知到了家门口,便看到一位气度不凡的老者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肥硕的女子,顾知正要上前询问,却被人抢先了。只见那位老者开口说道:“这位便是子试老爷了吧,在下任权,不请自来,前来拜访,实在是失礼了。”
顾知一阵懵逼,这位老者任权乃是太仓富商任家如今的掌舵人,为何,会到这里来?
第四十七章 任权()
“这位老先生不知前来所为何事?”
任权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正要说话的时候,顾绾连忙走了出来,看到任萱儿之后,微微一笑,恭敬的对任权说道:“老先生,请到里面叙话吧。”
顾绾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又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顾知。
“待会儿再向爹爹解释。”
顾知虽然心中依旧疑惑不已,可是还是默许了顾绾的要求。
顾家并没有所谓的待客厅,所以只得在屋外的石凳上,不过这位任权老太爷却也没有任何嫌弃,反而十分感兴趣的看着不远处的菜园子,开口说道:“这菜园子倒是收拾的十分整齐,夫人也喜欢时常摆弄这些东西。”
顾绾笑了笑,开口说道:“寒舍简陋,还请老先生见谅。”
“无妨,正所谓陋室卧龙,昨日听了萱儿那番话,却也不假。”
此时顾维钧从房间中出来,顾绾适时说道:“昨日那番话即是我代兄长转达的,萱儿毕竟是女子,我的身份还算是方便些,还请先生见谅了。”
任权听到如此,顿时眼睛一亮,而后开口说道:“这位便是维钧了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顾维钧走了过来,有些疑问的看向顾绾,带着一丝询问。
“先生谬赞了。”
顾维钧坐下来,此时顾绾发现,站在任权身边的任萱儿已然噤若寒蝉,原本有些病态苍白的脸色变得尤为红润,顾绾若有所思的看了顾维钧一眼,心下了然。
“实不相瞒,老夫此次前来就是为了之前顾娘子所说的那桩生意。”
“先生请讲。”
“昨夜老夫思索了整整一夜,此法虽然精妙无比,可是却有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这个问题并非人力所能解决。”
顾维钧皱眉思索了一番,而后开口说道:“之所以会找到先生就是因为这个问题,任何政策,都需要小范围的试验,取得了一定的成果,让上面的人看到了,才有进一步的推进。”
此时顾绾插话道:“兄长的意思是先商用,任家和昆山潘家,嘉定郑氏多有交往,不若先以这两家试用。”
任权摸了摸胡子,沉吟片刻道:“昨夜我推算了一番,贸然用公子的那种方法,恐怕是要连续亏本一年有余,才能真正回本。恐怕?”
此时顾绾笑了笑,为任权斟了一杯茶,开口说道:“先生可想过,倘若只是在这苏州一府实行这样的政策,托运船只相关费用几何?”
去年苏州府漕运将近七百万石,期间耗费的银两甚巨。
“娘子的意思是?”
顾绾笑道:“老先生是经商的,应该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利润。”
任权皱着眉头,神情紧张,他摆着手开口说道:“娘子且先停一下,让老夫好生思考一番。”
“无妨。”
漕运之事涉及利益面实在是太广,单单漕运一道所涉及的官员都不胜繁举,若是贸然行事,恐怕就不是赔钱了事这么简单了。
只是,这其中所涉及的利润,足以让商人冒任何的险。
“公子可否随我前往昆山潘家,详细说明,恐怕我一个人无法详述。”
顾维钧看了看顾绾,顾绾笑着说道:“兄长马上便要秋闱了,已然准备好生闭关读书,恐怕就不能陪老先生去,不若由我代之,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任权沉吟片刻,其实方才他也看出来了,此番顾绾似乎并未说实话,这位面容娇媚,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娘子才是真正的主导。
“好,那过几日便拜托娘子了,到时候萱儿也会同行,也可有个照应。”
“好。”
这任权又寒暄了一阵,而后留下一个装潢精美的盒子,顾绾打开一看,全部都是金子。
她不禁感慨果然还是这种方法来钱快,此时顾维钧看着顾绾手中的金子,有些担忧的说道:“阿绾,漕运之事并非一夕一朝可以改变的,你这样无疑有画饼之疑。”
顾绾收好银钱,而后开口说道:“哥哥不必担心,此法即未改变原有的制度,也未违背任何律法。只是不可避免的动了一些人的利益,但是这也是无法避免的。”
“阿绾可知道那些人都是谁?”
“这不是我应该关心的,苏州操行船运之人不在少数,大部分都是世家大族,子弟为官者甚众,这也是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如果利用得当,哥哥以后仕途却也是一大助力。”
顾维钧听完之后,长舒一口气,开口说道:“阿绾,你到底怎么了?”
顾绾低着头,开口说道:“这样不好吗?我只是想要实现自己的价值,证明给所有人看,女子的价值不止在于生儿育女,和那一张脸皮。”
顾维钧拉住顾绾的手,有些难过的说道:“阿绾,对不起。”
“哥哥不必如此,我们今日便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我们回家,回到原本的家。”
夕阳西下,王偕从马车上下来,上次来这儿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阿荷看到门外一位俊秀的公子来回徘徊,便赶忙问道:“这位公子,可是在找人?”
“维钧兄在吗?”
“堂哥已然回太仓了。”
“我知道了,多谢。”
王偕有些失落的坐上马车,突然感觉到一阵头痛欲裂,此次县试他虽名列案首,可是他的心里却一点也不好受,若是可以重来,他绝对不会对阿绾说出那句话。
没什么意思。
到底有没有意思,他心里知道,只是这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如果。
天色渐晚,顾家三人才终于到了这座久违的宅院。
或许是因为地段不是很好,所以这座房子倒是一直没有卖出去,院子里,芳草萋萋,到处落满了灰尘,显得有几分破败。
顾绾站在那颗巨大的榆树下,不知为何脑海中闪现出几丝熟悉的画面,都是一个女子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原身的母亲吧。
“阿绾,先进来吃些东西吧。”顾知在厅堂之中喊道,顾绾回过神来,依言到了厅堂。
三人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便爱是各自收拾东西,顾绾将自己的房间收拾好之后,躺在这陌生的床榻之上,莫名的觉得一阵安心。
之前无论在哪里都是寄人篱下,只有如今才是真正的拥有了自己的家。
或许是人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此时顾绾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因为她想起了一个人。
第四十八章 告白()
一夜辗转难眠,第二日一早,顾绾便穿上一身破旧的衣物,开始在这院子里打扫,三人忙碌了一上午。总算是把这院子给收拾出来了,既然收拾好了,就需要到城中置办些东西,毕竟之前典卖家产的时候,几乎已经把所有的东西卖掉了。
顾知和顾维钧出门采办物品,只留顾绾一个人在家中。
顾绾端着一壶茶,坐在榆树下面,此时虽正是炎炎夏日,可是威风吹来,却是一阵清凉舒爽。
这些日子以来,倒是难得的清闲。
只是就在此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顾绾有些无奈的起身,想着那两人不太可能这么快救回来,心中疑惑之下,就打开了门。
大门洞开之后,却看到王偕站在门外,一身长袍纤尘不染。
“王公子?”顾绾心中一跳,可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王偕看着顾绾,侧身进门,开口说道:“顾,娘子。”
“你这日这是?”
王偕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顾绾开口说道:“维钧兄可在?”
顾绾眉头一皱,心中有些奇怪,开口问道:“方才处去了,公子还是改日再来吧。”
顾绾说完便侧身给王偕让出一条出去的道路。
王偕握紧了拳头,看着顾绾,深吸一口气说道:“在下这次前来还有另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娘子可在那把油纸伞中看到了什么东西?”
顾绾一愣,而后说道:“只有一副画,公子画艺了得,将那把伞都画活了。”
王偕听完这一席话之后,脸上的坚冰刹那间融化,他轻声念道:“娘子可看到过一句诗,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还有晴?”
“乃是唐朝刘禹锡的竹枝词,自然是看过的。”顾绾轻声说道。
王偕有些无奈,他对这顾绾说道:“我说的是伞中所携带的,娘子可曾看到过?”
顾绾思索片刻,而后心中默念那两句诗,一时间有些害羞,又有些无奈。
“你写的如此隐晦,就算是给我看了,我大概也不太明白啊。”顾绾轻声说道,此时王偕愣在原地,手心的冷汗落下,看着此时低着头的女子,莫名的会心一笑。
“是我的错。”
“自然是你的错,读书人都是如此,如此的磨磨唧唧?”
王偕笑了笑,从怀中拿出来一枚通体洁白的美玉,开口说道:“请娘子收下,待到在下高中进士之后,定然会上门来提亲,定不负娘子。”
顾绾看着那块美玉,并未接过,而是开口说道:“公子就如此有信心能高中?”
“自然有把握,娘子请放心。”
顾绾笑了笑走到榆树下,开口说道:“就算公子中了进士上门提亲了,我也不会嫁给公子。”
王偕一阵惊异,开口问道:“这是为何?”
“公子从未问过我是否愿意嫁给你,你我二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公子甚至都从未叫过我的名字,只是娘子,娘子的叫,生疏有礼,我不否认我对公子有好感,我也看出来公子的心意,可是这世间对于女子的束缚太多,我总归是个奇怪的女子,我想得到的东西,不希望来自于别人。”
此时清风吹来,顾绾随意挽起的发丝飞扬,王偕清凉的眼眸闪过一丝迷惑,而后又露出笑容,他走到顾绾身边,凝视着顾绾坚定的眼眸。
“顾绾,你很好。”
顾绾一愣。
“为什么?”顾绾已经做好了这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愤然离去的准备了,他毕竟是古人,顾绾所认为理所应当的,往往对于世俗来说是大逆不道的。
“从此以后我叫你顾绾,不是生疏的娘子,也不是亲昵的阿绾,你也叫我王偕。这样就稍显平等。”
顾绾一愣,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从未有一个男子和她说过平等,包括最为疼爱她的哥哥,也只是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想让她做一株温室之中的娇花。
“王偕。”
“怎么了?”
“你要好好考,如果考不过会很丢人的,毕竟都已经夸下海口了。”
“我知道了,顾绾。”
此时风声蝉鸣,顾绾看着王偕依旧俊逸潇洒的脸庞,却觉得和之前截然不同。
顾知与顾维钧回来的时候,看见顾绾兴致高昂的在纸上写写画画。顾维钧一阵好奇,自然凑上前去,开口说道:“阿绾这是?”
“我在练字来着。”
只见这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如同虫子一般,像顾维钧这样常年练字之人也看不太清楚,这就有些令人尴尬了。
“阿绾写得倒是,倒是非常的,非常的认真。”顾维钧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