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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如雪又还了一礼,“是小女子该恭喜宋驸马和汝宁公主,佳偶天成白头偕老。小女子还有事,先告辞了。”
态度冰冷目含不屑,明明是道喜之语,听在宋玉书耳中,却刺耳扎心。想到这些日子受的怨气,想着同样是皇上赐婚,自己娶了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可穆玄阳却能娶到眼前的碧人儿。
当初在汤府后花园,二人初识。这小女子容姿不凡,且还聪慧端素,不知比那汝宁公主好上多少。
且出身太傅府,若是他能娶此女为妻,得岳家相助,何愁官途不坦荡。
可如今呢,其志难抒其心无寄,还要受这小女子冷落,越想越恨,眼中不由得抹上一层阴狠,目送着陆如雪离开。
陆如雪下得楼来,叫来华掌柜,将自己想要的东西细问了一遍。华掌柜早知少主中意这位陆府的大小姐,如今这位大小姐又将成为少主夫人,态度更是殷勤。
“陆大小姐放心,您要的东西‘多宝阁’会全力寻找,若是找到,第一时间就会送去太傅府。”
“那就有劳华掌柜了。”陆如雪不想再遇到宋玉书,见华掌柜应承下,就带着采月和采星上了马车,朝南市的绣庄而去。
虽说太傅府里也有绣娘,可定了亲的女儿家,除了要给自己绣嫁衣,还要给公婆和夫君绣些衣衫鞋袜,以显教养有方心灵手巧。
虽说像燕王府和太傅府这样的勋贵府第,不在乎这些女红女工,可也不能以此为借口,省去这些锁事。
马车停在绣庄门口,陆如雪下车前吩咐陆峰去隔条街的点心铺,去买上几样祖母喜欢的点心。这才带人进了绣庄。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已挑选妥当。才上了马车,落了车帘,就见车子动了起来。
采星不由得好奇,问了一句,“陆峰,点心可买齐了?”却是无人应答。
陆如雪紧了下眉,示意采月打帘来看。自己则挑了车窗朝外望去。
“你,你是什么人?”采月才打了帘就惊呼出声,想也知赶车的必不是陆峰。
陆如雪也注意到,跟在马车边的护院,这会儿早已不知去向。将护身的匕首横在身前,挑帘就朝赶车之人刺去。
那人显然是个练家子,反应倒快,侧身避过,朝马车后打了声口哨,陆如雪只感觉车顶“咚!”的一声,车厢一震,一把长刀即已横在她的劲间。
“实相的闭嘴,不然送你们去见阎王。”听声音很是陌生,应该与自己并不相识。
陆如雪脑子转的飞快,这会儿她坐在车厢中,车帘落下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境。
想着自己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这些人一时认错。不论如何,若是他们想要杀人,刚才就已动手。显然他们只是想劫持,不是真的想要人性命。
心中有了计较,这才壮着胆子,瞪向来人。
“小女子与尔等素不相识,远无仇近无怨,可否是抓错了人?”
“陆大小姐,在下劝你还是闭嘴的好,不然就算咱们得了命令不杀你,可你身边的这两个丫鬟,咱们却绝不会手下留情。”
看来自己果然是这些人的目标,可陆如雪想不明白,她到底是得罪了谁。要知她现在的身份,与往昔那可不是同日而语。是谁非要太岁头上动土,来寻她的晦气。
采月和采星这会儿一左一右,紧拉着大小姐的手,却是不敢出声。不过因之前韩松一事,二人倒也未见害怕,想着许和上次一样,这些人到了地方,就会放了小姐。
只有陆如雪知道,这些人与上次的不同。他们不是为躲追查,而是冲着自己来的,绝不会轻易放了她。
“如果有人出重金雇了尔等,我愿出价三倍。”陆如雪问出这话,不过是有意试探,倒也未指望这些人会真放了她。
果然那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将手上的刀又递进了一分,紧挨着陆如雪的咽喉。只怕车子略一抖动,陆如雪顷刻间就可能身首异处。
“即不是受雇,那就是死士。”这念头在陆如雪脑中划过,她已知今日她是凶多吉少了。
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她也绝不会轻言放弃。她不忍叫府中长辈,白发人送黑发人,让祖父母为自己伤心。更不忍看父母兄长心碎。
她甚至更多的是想起了穆玄阳,她若是这般不明不白的就死了,他是否会心疼,多年后还是否会记得她?
惊变之下,有人痴傻慌乱,最终被自己的愚蠢害死。只有很少数的人,处变不惊,而陆如雪就是这种人。
不过陆如雪更多的是在感叹自己命运不济,这才离开“多宝阁”半个时辰不到,就深陷危境,被人拿刀抵着咽喉劫持,当真是命里有时终需有,躲是躲不过的。
因是白日,这些死士,未拿布巾掩面,就这般堂而皇之的劫持了陆如雪的马车。一路不辩方向的急驰而去。
陆峰买了点心回来时,却不见大小姐,初以为大小姐是等不及,先回府了。后才发现被打晕在巷弄里的护院。这才知大小姐出了事,四下里打听寻找,却毫无线索,只得寻了马车,拉着被打晕的护院,回府求救。
大老爷刚下早朝回府,就听下人来报,说大小姐身边的车夫来报,说大小姐失踪了。
惊得连衣服都没换,就将人叫进了书房。
太夫人也得了消息,带着唐氏和云氏来了外院。自有人给在国子监的陆崇文送了消息。一时间太傅府所有的主子,全聚到了外院中厅。
第二百一十三章,意乱心慌()
护院被击晕倒,大小姐失踪,陆峰寻人未果,只得回府求救。
“陆峰,你把话说明白,什么叫失踪?”
陆承耀提着陆峰的衣领,恨不能将他给杀了。让他好好的护着女儿,如今这奴才安好回府,女儿却不见了踪影。
“三弟,冷静点儿。你提着他,他还怎么说话。”陆承祖一拍三弟的手,将人给放了下来。却是冷着一张脸,看向陆峰。
陆峰这会儿急的眼睛都红了,大小姐之前也曾被人胁迫,可至少没有性命之忧。如今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都是他保护不利,就算三老爷这会杀了他,他也无话可说。
可大小姐没有救回前,他还不能死。至少让他也能出一份力。将事情的经过,又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话音刚落,就见总管陆川领着几个护院走了进来。“回老太爷,这几个护院救醒了。”
“说,你们是怎么晕的?大小姐人呢?”老太爷看着这些人就有气,养了一群废物。
“奴才们也不知,只感觉脖子上一痛,人就晕了过去。醒来时,已进了府。”这些护院还不知他们护着的大小姐已经失踪,更不知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晕了过去。
大老爷看了一眼陆川,示意他说话。“回大老爷,这些人像是中了啐了毒的暗器,劲间留有一点红。”
陆川早问过,也检查过。要知大小姐失踪,可绝不是小事。只怕一日未能寻回大小姐,这府里再难安宁。
云氏这会儿已经哭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连陆崇宇也被吓得呆坐在那里,脑子完全不会思考。倒是陆崇武一脸的着急,只想带着人冲出府去寻人。
陆承祖反应比儿子更快,命陆川带着府里一半的护院,去各城门处打听。命陆有年带着剩下的护院,在城内寻人。
却再三严令,任何人不得声张。这关系着侄女的名声。要知失踪可大可小,端看坊间如何相传。
“大哥,要不要通知应天府,请府尹帮着寻人?”京师内外方圆之广,单府里这些护院,怕是找上一年,也未必能寻得到。
“不行!”“不妥!”老太爷和大老爷一口同声。
“知三弟心急,大哥这心里不比三弟好多少。可如雪毕竟是女儿家,若传出失踪,就算我们即刻寻回,其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这名声也是保不住了。”
“且那么大一辆马车,总不会凭空消失,在事情不可控前,将人寻回,以这些人手,应该不难。”
陆承耀只是太担心女儿,这才有欠思量,听大哥话意已明白,不但要将女儿寻回,还要保住女儿的名声。
太夫人命内院的丫鬟们,也都出府去寻人。想着能多些人,也许希望也大些。
“如雪那孩子心地善良,从不与人结仇。如今又得皇上赐婚,是谁这般胆大,青天白日下的,就敢当街掳人劫持?”
老太爷静下心来仔细回想,可还是想不通。抬头看向几个孙儿。平日里这些孩子走的更为亲近些,许会有些线索。这会子陆崇文也从国子监赶了回来。
陆崇武再不敢有所隐瞒,将秦王子穆玄烈,曾看中堂妹之事说了出来。陆峰也不再隐瞒,将那日大小姐被人劫持逼迫一事,也道了个干净。
这下长辈们才知,陆如雪竟经历过这么多事。特别是大理寺于南市办案那次,可谓是险象环生。
“你们这些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不早说。还有陆峰,大小姐受人挟持,事发突然,你救助不急也罢了,怎的事后却敢欺上瞒下,当我这三老爷是吃素的,不敢罚你不成!”
“三老爷,奴才不敢。奴才死不足惜,还请三老爷许奴才,先将大小姐寻回,必不苟活,愿以死谢罪。”
陆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陆崇宇身边的小厮陆林,见大哥这般,也跪下为其求情。
陆承耀明知陆峰敢这般行事,必是受了女儿之命,这才隐瞒了真相闭口不言。可仍牵怒于他,不然心里憋着一团火,无处宣泄。
云氏哭的晕了过去,这会儿已被送回了“墨竹园”休息。
倒是太夫人和唐氏,异常的冷静。
“好了,你也出去寻人吧!”太夫人发了话,陆峰这才谢恩出府。
“你怪个奴才有什么用,如雪那孩子,打小就单孑独立,这陆峰没说,就连采月几个贴身伺候的,也未多说一字。想来是受了如雪的命令。你心里急,骂个两句,打上一顿,出出气也就是了。”
“母亲,您说如雪这孩子,怎的这般大胆。大理寺办案,竟也敢恣意妄为。儿子都不敢想,若那日被宣德侯给查了出来,怕是她自己名声不保,还要连累了整个太傅府。”
陆承耀是气是怕,可更担心兄长会多心,怪责女儿而不尽心去寻找。
陆承祖又怎会不知,拍了拍三弟的肩,“如雪那孩子虽胆大却也心细。正因为知道后果,这才将人藏了起来,即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也保全了府里的名声。这点你可不如她一个孩子想的明白。”
听兄长话中没有一丝责备之意,陆承耀这才安心。又看向上位的父母,老太爷也跟着点头,太夫人只是紧着眉头。想起那夜发病,孙女失眠,原来是因着还有这些子闹心事。如今想来,这才理解了孙女。
陆府这边将府里能派出去寻人的,全都派了出去。就连陆崇文三兄弟,也带着各自的小厮,东市南坊的四下里去寻人。
而陆如雪这会儿被人绑了手,蒙了眼坐在另一辆马车里,已然出了城门。
一个多时辰前,这些人就压着她,换了马车出了城门。如今不辩方向的一路狂奔。
陆如雪自上次试探后,再没多说一字。只是静静的听着周围的环境。试想着自己经过了哪些地方。
采月和采星这会儿才惊觉,这些人根本没想过放了大小姐。二人跪求了半天,又试图与人拼命,可仍没能救出大小姐,最后让人打晕在了车上。
第二百一十四章,墙中暗室()
陆如雪的冷静,看在这些人眼中,不过是被吓傻了。所以也没把她一个千金小姐当回事。
感觉出了京师后,走了足有三个时辰,马车这才停了下来。车外传来人声,但声音微弱,隔的又远,听不清楚。
不过刚才陆如雪却感觉明显,这车是在绕圈,这个地方离城门,应该只有不足二个时辰才是。
这是一种感觉,来自女人的直觉。马车再次动了起来,应该是进了一处院子,开关大门的声音,很是明显。
“到了,下车。”来人不客气的将陆如雪半提半拉的拖下了马车。
推着她进了一顶轿子中,兜兜转转的又走了两柱香的时间,这才放她下轿,推她进了一间屋子,解了蒙眼的黑巾。
陆如雪闭了下眼,等到适应了周围的光线,迅速将四下里的环境扫了一遍。紫檀的桌椅家具,景泰蓝的瓷器。书架上摆着不少的书,应该是间书房,且屋主非富即贵。
看来与她有仇的这人,出身必然不低。她也想到了穆玄烈,不过那件事后,她曾命陆峰打听过,那穆玄烈喜欢龙阳相公,若知了她的身份,应该不会再有非份之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