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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怀远县城整整三日,陆如雪这才开口说第一句话,“三少爷可有信来?”她已经连着三日未收到穆玄阳的书信,难免有些担心。且她三日不语,不全是在缅怀祖母,更多的是在为燕王兴兵举事而谋划,总有她可一尽全力的地方。
五采一直守着少夫人,这些日子少夫人都不曾开口说过话,五人正不知要如何是好。见少夫人终于开口,忙都凑上前来,围在少夫人身边。
“回少夫人话,按照原定的行程,这会儿您应该还在怀远陆府休养。想来送信的人,可能是把信送去了怀远,这才有所耽搁。”
“奴婢看,不如少夫人在凤阳多休息两天,等收到三少爷的书信,再行起程。”
为了腥中胎儿,陆如雪这一路走的并不快。当初见红动了胎气,可经过数十日的调养,又过了头三个月,如今胎象已稳。至少在陆如雪的注意下,赶路已不显吃力。
“不等了,二堂兄说的对,现下哪里都不太平,还是尽早赶回北平,才能安心。”
穆玄阳每封来信,都叮嘱她要小心皇上的暗卫。听的多了,连她都有些担心起来。且因为祖母的事,令她对皇上产生了敌意,所以出行前,便叮嘱了剑穗要多加提防。
见主子坚持,五采也不好再劝,只得在饮食起居上多加注意,一行人仍晓行夜宿,绕路京师朝北平府而去。
第三百五十七章,途中遇险()
又连着赶路十日,总算是绕过了应天府,进入山东承宣布政使司下辖的兖州府。这里是鲁王的封地,鲁王和燕王一样,存了觊觎大位的心思。且在宁妃被封太妃后,更是离京回了封地。
陆如雪想着鲁王与皇上不睦,此地应该还算安全,这才略感松了口气。下令在峄县休整一日,隔日一早再出发。
夜里轮到采月、采星和采芙守夜,出门在外,少夫人又身怀有孕,采月不放心,便也跟着一起守夜。
子时刚过,突闻屋顶传来一阵声响,接着便听到剑穗怒呵之声传来。
采月一个翻身坐起,披了外衣,便冲到主子床前,“少夫人醒醒,外面好像打起来了。”
自从怀有身孕后,陆如雪越发变得嗜睡,外面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将她惊醒。
被采月唤起,披了外衣,这才命人守在门口等着剑穗的消息。过了约有一刻钟,这才听门外剑穗来报。
陆如雪这才敢开门,让剑穗入内回话。
“少夫人,有剌客来犯,已被奴才带着侍卫斩杀,奴才已命人带着王府的腰牌,去通知了峄县知县大人。”
“可知来者何人?”虽说心中已有怀疑,可若无证据,仍不肯妄下定论。
“来犯者不过二十人,着的都是普通的夜行衣。所佩刀剑也是侍卫所惯用之物,再无长物藏于身上,尚不知来历。”
也是,不论来犯者是何人指使,总不会给她们留下把柄。“罢了,尔等护主有功,回府后我再禀明了三少爷,论功行赏。你且先退下吧。”
护卫的事,无需陆如雪操心,自有剑穗去安排。倒是陆峰不放心,也跟着守在门外。陆如雪命采月去给陆峰加了床被子,免得夜里着凉。
次日一早,峄县知县便登门拜访,几人原就相识,之前又得其相助,陆如雪自然不会有所刁难。
因为突遇此事,原打算在峄县多留一日,现下也只好作罢,重新整装起程。峄县知县带人直将陆如雪一行送出县城十里外,这才返回。虽有意严查此事,可因为苦无证据,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又赶了一天的路,虽未再有人来行刺,可陆如雪总觉得这件事还没完,找剑穗和陆峰来商量。
“此次行剌,对方人虽不多,但个个武功不弱。若不是奴才发现的早,只怕真让这些人得逞了。”
少夫人忧心,剑穗等人又何曾不担心。很明显对方是冲着少夫人而来,以此速度赶路,离回到北平尚有二十天,难保对方不会再加派人手。
“少夫人,不如咱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由剑穗带人,拉着车马先行。奴才带人护着少夫人暗中乔装尾随。”
陆峰的提意,正中陆如雪下怀。她也是这般打算的。但与陆峰想的却仍有出入,她打算由陆峰带人暗中护自己先行,而让剑穗带人明着垫后。这才能出其不意。
剑穗也是这么想的,但这样做,也加大了事情败露后的风险。所以人选方面,要格外甄选。
人贵精不贵多,多一人便有可能多露出一分马脚来。“我身边除了陆峰外,再多一人随着一起赶车就好。此人便由剑穗安排。”剑穗不可能跟在陆如雪身边,目标太大。
“不行!少夫人身边怎可只留两人保护。”陆峰和剑穗一口同声的反对。
“正是因为出其不意,才更不容易被人发现,且有你们断后,只要咱们乔装易容,再小心行事,便不会出错。”
正因为连剑穗和陆峰都不愿意,对方也必然不会想到陆如雪会如此大胆而为。兵行险招出其不意,方能克敌制胜。
最后再三商量下,由采芙换上陆如雪的衣裳,由采星等人陪着,随剑穗走明道。
而陆如雪上下车都需人搀扶,便打扮易容成一老妇,采月和陆峰化妆成其儿子、儿媳,于暗中赶路。
剑穗派了侍卫中,功夫最好的人,乔装易容成了车夫,起程后,双方间隔足有一个时辰的路程。
“少夫人,奴婢还是有些担心。要不咱们放缓了车速,等等剑穗他们?”少夫人身边只有两人护卫,采月实在是放心不下。
“不必,咱们只管走着,即不需要加快速度,也不必放缓,表现的越是正常越好。即便是出入城门,也不要表明身份。对方若真是皇上的人,难保官府中,不会有人暗中通风报信。”
化了妆的陆如雪,一脸的皱褶,肤色偏黄,满脸的病容。采月也易了装容,就连马车,都换成了百姓人家常使的骡车。
这让陆如雪想到当初被宋驸马劫持时,她也是易容乔装,最终才能化险为夷,如今故计重施,只盼着祖母保佑,她能躲过此劫。
一行赶路过城,又连着二日无事。第三日傍晚,陆如雪一行进城时,发现城门守军较往日多了一倍,盘查也更为仔细。特别是路引,凡自北方来人,都要下车仔细盘问。
陆如雪手中的路引,是事发后,临时补办的。原来的路引,给了剑穗,倒为她省去了麻烦。
进城后,找了一间离着驿站不太远的客栈投宿。这也是当初商量好的,剑穗带人住驿站,而她则住客栈。
宵禁更邦之声响过不足一个时辰,便听见街上传来人声,因为进城时的严查,引起了陆如雪的警惕,所以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的早睡。
驿站的方向,有火光窜起,随风传来,还伴有刀剑之声,看得见街上屋顶,有人缠斗。
“少夫人,咱们要不要先躲起来?”看来对方还是等不及出手了,采月担心主子会被人发现,想着还是先将主子藏起来的好。
“你看四周,有不少人在偷看,咱们不看反而躲藏起来,才更遭人怀疑。放轻松,不要自乱阵脚。”
她这边耐心的等着消息,想着剑穗事后,总会来回禀她一声。可直等到大火将整个驿站都烧了个精光,也未见有人来禀,不免为剑穗和采星等人担心。
可又不敢派陆峰去查,怕让人守株待兔,顺藤摸瓜将她翻了出来。
直等到天色大亮,官府派人封了数条街市,街上禁严,仍未等来剑穗的消息。
第三百五十八章,登门拜访()
天色大亮后,眼见官府封了数条街市,仍未能等到剑穗来报。陆如雪也不免有些坐不住。
正要派人去查,便见假伴成车夫的王府侍卫,扶着一身重伤的剑穗,未经通传,便闯了进来。
“陆峰,去守在门外,清理血迹。剑穗先不忙说话。采月去拿药箱来。”陆如雪一口气,连下了三道命令。
直等到给剑穗缝合了伤口止了血,又喂了丹药,这才坐于榻边,听他回事。
“少夫人,是奴才无能,采芙和采星姑娘等人,都被鲁王派人给持劫了。”
“鲁王,怎会是鲁王?”陆如雪想到可能是皇上派人暗中出手,却不想这里面竟然还有鲁王。“难不成是鲁王与皇上连手了?”想到此,不由得替穆玄阳担心。
剑穗外伤虽重,便未伤及内脏,虽失血过多,但并无性命之忧。强打起精神,将昨夜的事一一禀明。
昨夜宵禁前,剑穗就发现驿站外多了很多人。所以不敢有一丝松懈,这些人也直等到宵禁后,这才动手。先是点燃了驿站里的柴房,想要趁乱劫人。
后被剑穗安排的侍卫发现,可对方近五十人众,此来是势在必行,一时间双方缠斗在一起,无法尽速退敌。不过因为占了地利,和人数上的差距,只要多坚持两柱香,他们必胜。
可就在此时,突然几条街外,又冲出一队人马,近有数百之众。打着鲁王的旗号,以犯夜为名,连着将燕王府的侍卫,一并给拿下。
剑穗拼死突围,这才赶来给陆如雪报信。可又怕被人尾随,在城中东躲西藏,这才等到天亮后,才寻到机会。
听了剑穗的话,陆如雪陷入沉思。鲁王明着与燕王府联手,实则只怕是要拿了她为人质。
陆如雪猜的不错,鲁王久居京城,自然知道穆玄阳的能耐。燕王留世子于京,只怕不只是为了安抚皇上,而是比起从未上过战场的世子来,三子穆玄阳更善领兵为将。
且京中早有传言,穆玄阳一度为能娶到陆府的小姐,而请旨出征。用军功换姻缘。便可知陆如雪,便是他的软肋。
皇上扣了燕王世子为质子于京,鲁王便想着,趁机劫持穆玄阳的妻子为把柄,且还劫持的名正言顺,好让穆玄阳欠他一个人情。
陆如雪吩咐陆峰照顾剑穗,派了那车夫,去鲁王府,想办法打听采星等人的消息。
化妆成陆如雪的采芙,这会儿正和采星等人,被“请”到了鲁王府的客院之中。
鲁王并没有马上来见“陆如雪”,而是命人好生伺候,不过只一条,不得让人离院半步。
“咱们被劫、被杀都不要紧,也不知少夫人可曾平安离开?”采星站在窗前,朝北方望去,一心为着主子的安全着想。
虽说五采都很忠心,不过采月和采星跟着大小姐,屡历生死,可采芙和采莲却初经此事,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采星姐,我看被绑的人中,没有剑穗。不知他会不会来救咱们?”采芙坐立不安,她虽做好了替主子身死的觉悟,可真到了生死关头,是人都会退缩。
“若是剑穗尚有一丝理智,便不会来救咱们。而是护着少夫人赶回北平。咱们在这里,能拖得一时是一时,只要鲁王未发现你的身份是假的,咱们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平时都是采月动脑,采星动手。可现下几人中,她最年长,也比平常冷静了很多。
“也不知红苕、四尘她们被关在了何处?有没有危险?”陆如雪身边除了几个一等的大丫鬟,此行二、三等的丫鬟,婆子也都跟着。
只不过此时,这些人可没有采星等人这般自在,全都被关进了大牢之中。
扮作车夫的侍卫,很快将消息带回。从消息的周详,便可看出,那鲁王府之中,只怕也有燕王府埋下的暗卫。
“少夫人可是想要救人?奴婢以为不妥,少夫人应该尽快赶回北平,到时再由三少爷出面,想办法向鲁王要人。”
“只怕为时晚矣,鲁王见过我的样子,若知道抓的人不是我,只怕会杀了所有人,以淹灭证据。”
“到时他只要将事情,往皇上的身上一推,就说去的晚了,人没有救出来。没有活人为证,就算咱们明知真相,也不能于此时,为燕王府竖一强敌。”
陆如雪想的更多的就是,她执意带着奴才们回乡奔丧,却最后只她一人回府。不光对不起那些为自己拼尽性命的侍卫、奴才,更无颜面对劝自己不要离府的婆母。
思量再三,还是要自己想办法救人,不能给燕王府添麻烦。不过鲁王与汝宁公主是亲兄妹,又曾有意于自己,若她直接出面要人,只怕反而会陷自己于危境,给了鲁王可乘之机。
再三斟酌,这才叫来那车夫,从身上摸出一药包,“你可有办法,将此药下到鲁王的饮食之中?”
“属下尽力而为。”穆玄阳很有眼光,给妻子选的侍卫,多稳重干练。这车夫虽未一口应承,可陆如雪大概能猜的出,此事应该可行。
又等了三日,这才等来鲁王病重的消息。看来事已办成。命人去鲁王府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