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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陆峰起先还有些不大愿意,可在陆如雪身边久了,就越发的对大小姐倾佩不已。去岁春起,不但做事尽心尽力,甚至也不再吵着要回镖局去了。陆如雪觉得陆峰也是个可造之才,就答应了陆有年。只要陆峰尽心做事,等到她出嫁之时,就还陆峰的身契销去奴籍。这也是为什么陆有年这个外院的管事,对陆如雪这位大小姐,也是言听计从,死心踏地的。
“三老爷身边伺候的奴才倒是比三夫人身边的尽心!”采月从身上摸出一串钥匙,走到雕花镂空的架子床边,打开酸枝木的方角柜,从十几个木盒中,捧出一个较小用桃木做成的锦盒。又将锦盒上的锁打开,里面码着的全是银元宝。
采星仍坐在陆如雪的身边帮着她分线,就像是没看见那一整盒的银子一般,“大小姐,虽说您这一年的进项也不少,可这花钱的地方更多,每个月还要帮着三少爷打赏身边的小厮。就拿今儿来说,春露本就该尽心伺候三夫人,您又何必赏她?”
采月管着大小姐的全部私产,采星则负责小姐的衣裳首饰,且大小姐做事从不背着她们,对于这些银财,她们早就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
第八章,触目伤怀()
陆如雪性子沉静,喜欢动脑做事,不愿意解释。所以更多的时候,都是采月看出了什么,再来告诉采星。
至于采莲和采荷,倒也不是陆如雪对这二人有什么偏见,而是她们的性子,更适合与草药为伴打理药园,而不是周旋于各院各色人之间。
这会儿听采星问起,陆如雪抬头去看采月。采月点了采星的头一下,“三夫人身边如今最得利的就是秦妈妈,那春露也是在秦妈妈手底下做事,如果大小姐不给些个好处,你以为她会冒着得罪秦妈妈的风险,而为大小姐做事不成?你也跟了大小姐有快十年了,怎的做事还是这般的不动脑子!”
“我哪里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真个儿是累死个人!”采星不依,她和采月是一起被卖进陆府的,如今倒是采月最知大小姐的心意,拿的月钱也比她多,而她时不时的就会说错话。甚至对于大小姐的想法,她也猜不出来。
不过她对大小姐的忠心却是和采月一样的。“刚还说你说话不经脑,这会儿就忘了,那‘死’字也是能乱说的!”给大户人家当奴婢,虽说月钱多,逢年节喜事,或是主子高兴,打赏的银钱也不少。
可忌讳更多。像是“青楼”“死尸”“野种”等这样的字眼,都是不能当着主子的面儿提起的。
“大小姐不是说了吗,这会儿子没有外人,偏就你总是这般的小心!”见采星仍是一脸的不服气,陆如雪这才开口。
“采月这般做是对的,采星,你这会儿子不记着,慢慢的就会成为习惯。等到记起想改时,只怕已经晚了。你和采月都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可我这个陆府的大小姐,不过是个摆设。上有祖母教导着,平日里有伯母和母亲管束着,连我都没个自由自在的时候,你若是做事说话再不加小心,哪天被发卖了,可别来找我哭鼻子,我是自身难保,救不了你们的!”
今天陆如雪算是说的多了,也是给采星提个醒,这个奴婢几天不说一说,她就会忘了这些个规矩。不过她倒也不讨厌采星这样活泼的性子,不然她和采月都不爱说话,若是只有她们二个人,怕是一天也难得说上一句话。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还没等到三少爷陆崇宇旬休,宣德侯的棺椁就被送回了怀远县祖宅,既然回了祖宅,自然是要设灵堂拜祭一番后才入土安葬。
金府第一时间就给陆府送了贴子。第二天一早,陆承耀就带着夫人和女儿,穿上素服拿着祭礼去了金府拜祭。
金府搭了一殿一进的灵棚,将头两进的院子全都罩了进去。后高前低,从外观看很是宏伟,使人远远望之,即哀戚之情油然而生。
陆承耀一家在大门处就下了马车,以表示对宣德侯的敬重。扶着夫人由金府的知宾一路领进了灵堂进行吊唁。门口的报丧钟响个不停,灵堂里的女眷更是悲泣涕哭不止。宣德侯的儿子金逸宸披麻戴孝跪在灵案边。
陆如雪并没有看到前宣德侯夫人伍氏,只得先跟着父母上香拜祭后,陆三夫人这才拉着金逸宸的手,问起了他的母亲。
“晚辈谢过云姨母!母亲刚才又晕了过去,这会儿被抬进了偏厅,请了大夫医治!”陆如雪小的时候是见过这位没有血缘的金家表哥,可自从她七岁以后,两人则再没有见过面,这会儿见来,她倒有些认不出来了。
金逸宸一直低着头,眼神有些涣散,看的出尚未从大悲大哀中醒过来。陆如雪不由得叹了口气,这金逸宸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如果换作是她遇到了这种事,只怕也不会比他好多少。
毕竟严父如天,慈母如地,如今父死母病,当真是天塌地陷了。这金逸宸能撑到这个时候而没倒下,已是难得了。
陆如雪还注意到在金逸宸的身后还跪着一大群的女眷,只是这些人她都不认识,想来应该都是金氏宗族的亲眷,所以也没有太在意。陆三夫人又陪着哭了一会儿,这才拉着女儿进了偏厅,去看伍氏。陆承耀则被请去了外院。
“云妹妹!”伍氏半靠半躺在一张罗汉榻上,一身的麻布粗衣,头上系着个白色的抹额,脸色苍白神形憔悴。看样子像是刚醒过来,由着两个丫鬟扶着,这才强撑着坐起来一些。
云氏见伍氏强撑着要起身,忙快步上前,将她又按回到了罗汉榻上,“伍姐姐这是做什么?你我认识经年,何需如此客气,你身子不适只管躺着就是!”云氏只比伍氏小一岁,可如今两个人坐在一处,伍氏看上去就像云氏的长辈一样。
陆如雪不忍凝视,告了声罪,悄然退了出去。伍氏欠然的看了云氏一眼,“如雪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妹妹是个有福气的!”伍氏像是又想起了伤心事,泪眼婆娑拉着云氏又哭了好一会儿才歇。
陆如雪从偏厅出来,忍不住长出一口气,刚才伍氏眼中渗出一种生无可恋的情绪,像是一根刺如鲠在喉,让人感觉窒息。她下意识的朝灵堂望了一眼,刚还哭跪在灵堂的女人们,这会儿却都站了起来,朝后院而去。
“采月,你去灵堂看看,这会儿谁在那儿守着!”陆如雪想为伍氏做些事,也算是让自己好过一些。
这儿离灵堂不远,采月很快就回来了,“大小姐,这会儿只有金府的少爷和一个小厮守在那呢!大小姐可是要去找金表少爷?这里是金府,人多眼杂的,若是让旁人瞧了去,只怕会引出什么闲话,损了大小姐的名声!”
“那里是灵堂,就算被人看见了,也不会有人往旁了去想。我只是想去找金家表哥说几句话,用不上多少时辰!”陆如雪叮嘱采星在灵堂门口守着,若是有人来了,就提醒一声。这才带着采月走了进去。
“金表哥!”进了灵堂,陆如雪朝金逸宸服了一礼。金逸宸像是没想到,这会儿还会有人进来,身子抖了一下,才抬头望了过来。布满血丝的双眼,透着一种死灰之气。
第九章,幡然醒悟()
因不忍见伍氏伤心,一向不愿多事的陆如雪,这才来见表哥金逸宸想提醒他几句,命采月相随,复又进了灵堂。
一旁的小厮朝陆如雪行了一礼后,就跟着采月一起退至了门边。
“是陆表妹,云姨母去看母亲了,这会儿只怕在偏厅呢!”金逸宸目光有些闪躲,像是不愿见陆如雪一样。言语间也少了小时候的亲密,多了几分疏离。
“我刚从偏厅过来!原本有些话,不该我这个作表妹的来说。可我与金表哥自幼即相识,母亲与伍姨母更是打小的情份。如今看着伍姨母病体缠身,还要强撑在那里,我这作晚辈的,实在是于心不忍。若是说了什么金表哥不愿听的,那表哥只当我没说罢了。若是金表哥能听的进去,表妹有些心里话,则不吐不快!”
虽说两人自幼就相识,可却没熟念到这种份儿上,陆如雪今天说的话,比几年加起来的还多。
“陆表妹请说!”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难道金逸宸还能拒绝不成,只得强打起精神来侧耳聆听。
“金姨父走的如此突然,表哥伤心在所难免。也许在表哥的心里,父为天母为地,如今这般只怕是天塌地陷一般的难受。可表哥是否有曾想过,伍姨母的心里又会是如何的?女人出嫁,就以夫为天,以子为命,如今天已经塌了,若是表哥再有个什么,那不是等于要了伍姨母的命吗?”
这些话不好听,以金逸宸如今的精神状况,本不适合与他讲什么大道理,可陆如雪不方便在此久留,所以只得痛下猛药,希望金逸宸能够就此振作起来。
“说句更不该的,如今伍姨母病的如此之重,并不全是因为姨父突然辞世,而是因为表哥。侯夫人的名头固然光鲜,可比起儿子的前程,儿子的将来来,表哥以为伍姨母会在乎那些虚名吗?”
“有些东西既然已经失去,那为什么不珍惜现在所能拥有的。就算你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生养你的姨母而活。姨母的天塌了,身为人子你就该为她撑起一片天。姨母的心寒了,作为孝子你就该燃烧自己来温暖她,难道要等到姨母也同姨父一样的去了,表哥才愿意清醒过来,到时才来后悔不成!”
陆如雪的声音并不大,可却像一记重锤一样,砸在了金逸宸的心上,震得他退了一步,呼吸都有些急促。陆如雪一直在盯着金逸宸的眼睛,见他眼神中的死灰之气慢慢退去,渐渐的透出一丝光亮来,就知她的话,金逸宸还是听进去了的。
只要能听得进去就好,陆如雪服了一礼,没有再说别的,由着采月扶着退出了灵堂。寻了处僻静的地方,静等着母亲出来。
云氏又安慰了伍氏一会儿,可以她的身份,也不便在金府久留。只得先回府,等过些日子,宣德侯出殡后再过来。
回到陆府,云氏又哭了好一会儿,陆如雪担心母亲伤心郁结,怕她生病,忙命人去泡了宁神茶,又喂母亲吃了一颗护心丹,一直陪着母亲歇下,这才叮嘱春露和春雨好生伺候着。又命人给父亲送去了一些茶水、点心,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大小姐与那金府的少爷,素无往来的,怎的今儿却说了那一会子的话?”采星一边儿帮大小姐换衣裳,一边儿好奇的问起。
“不过是看着伍姨母病的起不来身,心里难受罢了!”心里沉甸甸的,不太愿意说话,陆如雪换了衣裳,反而连房门都没出,就躺在黄花梨的罗汉榻上,闭目养神。
采月示意采星不要再多说,两人安静的坐在木榻边的脚杌上,一边儿做着针线活儿,一边儿陪着大小姐。
金府这会儿也不平静,陆承耀一家离开后,金逸宸也进了偏厅,跪在了母亲的面前,“儿子不孝,累母亲操心难过。以后儿子会以父亲为榜样,为母亲撑起一片天,将来儿子一定给母亲再赚一个一品的诰命夫人回来!”
伍氏刚哭过一场,可那时是因为想起了侯爷伤心而泣。如今看着儿子能幡然醒悟,她哭的倒比之前更大声,不过却是喜极而泣。心境上的转变,让她的精神也好了几分。
“儿啊,你总算是醒了。醒了就好啊!人不能总是低着头,毕竟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伍氏断断续续的又叮咛了一番,这才看着儿子由着小厮扶着离开。
“去问问,少爷刚才可曾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伍氏就算病着,精神不继,可也明白儿子不会突然就转变了心性,一定是有人和他说了什么。这个人竟然可以影响儿子的心性,而又愿意帮他们母子一把,她一定要好好的谢谢人家。
伍氏身边的贴身丫鬟,都是宣德侯府出来,由伍氏一手调教的,所以很快就打听到了消息,“夫人,是陆府的大小姐和少爷说了一会子话,少爷在老爷灵前大哭了一场,人就醒了!”
“竟然是云氏的女儿,刚才见时,我就觉得那孩子是个好的。可惜了!若是吾儿当初能袭了爵,我们与陆府倒是可以结上一门姻亲,如雪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能撑的起家,当得起主母的。嗨!这一切都是命啊!”
伍氏原就有这份心思,只是因为云氏做不得女儿的主,她当初也就没着急提此事,想着再等个一两年的,再向陆太夫人提起此事。可如今她就算是能提,也不敢提了。
“夫人,奴婢听说,这陆大小姐的父亲如今才只是一介秀才,身份地位还不如夫人呢?”伍氏身边的这些丫鬟,多少也是存了想给少爷做小的心思,见伍氏抬举一介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