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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乐城市政府已经为大家建好了安置周转房,大家的工作也会由政府统一安排。在大家找到新的工作之前,政府会按企业里工人的工资标准,给大家发放临时津贴,绝对不会让大家受到任何经济损失……”
在徐家湾村的各处,都响起了这样的宣讲声。男女老少的村民叼着烟袋、纳着鞋底、抱着娃娃、背着粪筐,或认真、或随意地听着这些讲解。
关于村子搬迁的事情,大家自然是早就知道的,只是这段时间村干部在或明或暗地告诉大家,搬迁一事要听市里的统一安排,至于这个安排是怎么样的,大多数人就不清楚了。
昨天,村里的书记、村长、治安主任等人从市里回来,紧急给大家开了会,还分头找了一些人去密谈。说是密谈,其实在同一个村子里,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保密的可能性的。到今天,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村里的安排,那就是当有上级部门的领导来谈话时,大家都要说自己知道搬迁的政策,还要说市里曾经派过干部来做工作。另外,还有一些人被指定为“思想不通”的人员,这些人必须向上级领导表示自己有想法,上级领导如果不能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就绝不搬家。
现在的老百姓,也已经不像建国之初那样好糊弄了。这么多年来,大家见惯了政府的各种行为,深知“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样的道理。村干部要求一些村民向上级领导提要求,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那不就是要争取更好的条件吗?村干部说了,乙烯项目可有钱了,指头缝里随便**出来,整个徐家湾村就能够提前实现四化了。
对于与乙烯项目为难这件事,村民们的态度也是有所不同的。有些人觉得,做人不能太贪心,政府给建了安置房,还答应给解决工作,还有数目可观的搬迁安置费可领,大家就应当知足了,没必要再折腾。而另外一些人则有别的想法,认为国家的钱不拿白不拿,国家有的是钱,能够多要一点,为什么不去要呢?
如今,村干部直接给大家下了任务,而且说是市里的要求,让大家当钉子户。那些想讹诈国家的村民就有了主心骨,而那些主张适可而止的村民则没有了市场。一进一退之间,村子里的氛围就全面地转向了抗拒,冯啸辰他们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进村的。
“领导,我听说市里给我们安排的,都是没人愿意做的临时工,是不是这样?”
按照村干部事先的安排,在宣讲现场,有人开始发难了。
冯啸辰站在一个石头碾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围的村民。听到质疑,他笑呵呵地向那说话者问道:“老乡,你是听谁说的?”
“呃,大家……都这样说的。”那村民明显有些语塞了。
“是啊是啊,我也听人说过。”旁边的伙伴赶紧给他打掩护,企图把水搅浑。
冯啸辰道:“有关征地拆迁安置,国家是有政策的。徐家湾村搬迁之后,国家会给你们调济一部分土地,还会给你们划拨出工业用地,用于恢复你们村子里原有的几家村办企业。此外,乐城市经委已经向我保证过,会拿出不少于300个企业里的岗位用于安置有一定文化水平的青壮年劳动力,这些岗位有些是正式工,有些是临时工,但绝对不会是没人愿意做的岗位。你们想想看,现在社会上还有那么多的待业青年,怎么会有没人愿意干的岗位呢?”
“可是,市里原来答应的是让我们到电视机厂去工作!其他地方我们都不愿意去!”
有人大声地喊出来了,这同样是村干部安排好的托儿,目的是直接把搬迁问题与电视机厂挂上钩,逼冯啸辰表态。这种话,尚仁业和贾毅飞他们不便于说,借村民之口说出来就无所谓了。
冯啸辰冷冷一笑,说道:“这位老乡,麻烦问一句,你说的事情,是哪位市领导答应你的?”
“这个我可不能说。”那村民把嘴一抿,来了个水火不浸。我是农民我怕谁,你能逼着我说出消息来源吗?
第三百二十五章 引蛇出洞()
看到对方的这副神情,冯啸辰微微一笑,说道:“你可以不说。不过,我要告诉你,这只是一个谣言而已。关于乐城市建设电视机厂的事情,目前还没有得到国家的批准,因此任何人答应你们进电视机厂工作,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承诺。”
“那我可不管。我们是冲着去电视机厂才答应搬家的,如果不建电视机厂,那我们就不搬了。”那村民昂着头声明道。
“对,我们不搬!”
“凭什么让我们搬家啊,故土难离呢!”
另外几个人也跟着鼓噪起来,听到他们这样说,更多的村民都向他们投去了狐疑的眼神:什么,不搬家,这怎么可能呢?早先说搬迁的时候,没有说电视机厂的事情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冯啸辰依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他用调侃的目光看着那几个叫嚷的村民,一直看到他们觉得不妙,悻悻然地闭上了嘴,这才继续说道:
“各位老乡,你们不要听信谣言。乐城市的确有新建电视机厂的考虑,但一来电视机厂还没有获得国家的批准,二来即便是要建电视机厂,对于工人的年龄和文化水平也是有一定要求的,咱们徐家湾村能够满足条件的年轻人并没有多少。至于刚才这几位老乡说不搬家,这是不可能的。
我刚才已经解释过,乐城乙烯是国家级的特大型项目,绝对不会因为个别人的阻挠而停工。徐家湾的搬迁工作每耽误一天,乙烯项目就会推迟一天投产,而国家因此而蒙受的损失就会高达上百万元。你们想想看,如果有人要让国家损失上百万元,国家能答应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村民都震惊了,纷纷议论起来:
“什么,一天就损失上百万?”
“可不是吗,刚才领导不是已经说了吗,乐城乙烯要花65个亿呢,你算算利息看……”
“我的乖乖,这可不是小事啊,咱们惹得起吗?”
“二柱子,我看咱们还是别闹了……”
“不行,这事得问问村长去……”
冯啸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知道,农民有时候只是不明真相,但绝不愚蠢。只要把真实情况告诉他们,他们是会用自己的头脑去思考的。市里通过村干部让他们阻挠乙烯项目的建设,他们不了解具体情况,被裹胁着参与进来了。一旦他们知道自己的举动会导致国家蒙受数以百万计的损失,恐怕大多数人都会觉得胆寒,因为这的确不是他们能够玩得起的游戏。
类似的对话,在其他各个宣讲现象都进行着。冯啸辰给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统一了口径,让大家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所有的村民。这些宣讲,如一把盐扔进了沸腾的油锅里,整个徐家湾村都躁动了起来。人们议论纷纷,许多人在打退堂鼓,不打算再跟着闹下去了。那些被村干部们安排当钉子的人更是惴惴不安,不约而同地跑到村干部那里去找答案去了。
“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听到从村里汇报上来的消息,尚仁业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徐均和、徐伯林两个人都有些害怕了,生怕事情闹大了,他们担不起责任呢。”贾毅飞说道,他说的这两个人正是徐家湾村的书记和村长,也算是不明真相的干部吧。
“怕什么?事情如果闹大了,担不起责任的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冯啸辰。”尚仁业道,“什么耽误一天就是100万,纯粹是吓唬人嘛。既然怕耽误,为什么不能答应我们的要求呢?”
“看来国家的政策的确是卡得很紧,他们也是没办法吧?”贾毅飞猜测道。
尚仁业把眼一瞪,道:“老贾,你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也想打退堂鼓吧?我告诉你,国家政策任何时候都是有余地的,国内建了那么多电视机厂,偏偏就卡了我们乐城这一家,这是什么道理?说穿了,不就是柿子挑软的捏吗?
你去告诉徐均和他们,不要怕,让他们找几个蛮一点的人,去和冯啸辰他们闹一闹,只要别伤人,砸点东西啥的都不要紧,得让他们看看人民群众的力量。”
贾毅飞咧了咧嘴,讷讷地问道:“尚市长,这样做是不是太过火了?万一闹出点什么事情来,咱们恐怕也担当不起啊。”
尚仁业道:“怕什么?我告诉你老贾,上头来的干部,都是耍嘴皮子的。咱们耍嘴皮不是他们的对手,但给他们来点硬的,他们肯定就得吓尿了。”
“好吧,我这就让徐均和他们去办。”贾毅飞不再反对了,市长都发了话,他就照着执行好了,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此时此刻,冯啸辰正坐在徐家湾村外临时搭起的一个大帐篷里,与头一天从京城赶过来的张和平一边喝茶,一边聊着天。在帐篷外,十几名项目指挥部的工作人员正在支着标杆、水平仪做道路测量,还有人在地上画着石灰线,一副马上就要开工筑路的模样。
“小冯,你这手行不行啊?”
张和平端着茶杯,斜眼看着外面的工作场面,笑嘻嘻地问道。
“看吧。”冯啸辰不在意地答道,“如果这样做不能激得对方出手,那下一步我就派人去村里测,顺便在村民家的墙上写个大大的‘拆’字。”
张和平道:“我真服你了。我们平常都讲要缓和矛盾,你却在这里激化矛盾。我也是堂堂一个安全部门的处长,跑过来帮你虚张声势,欺压善良百姓,你说这样合适吗?”
冯啸辰道:“前人说过,以斗争促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促和平则和平失。如果不能向乐城市的官员们显示一下我们的实力和决心,那么未来这个乐城乙烯项目将永无宁日,当地政府会三天两头地找麻烦,周边的百姓也会惦记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有给大家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们感觉到切肤之疼,双方才能和睦共处。”
“所以你就来了个引蛇出洞?”张和平笑道,“还让我来配合你唱戏。”
冯啸辰耸耸肩膀,道:“我有什么办法?我向经委领导请示这件事,我们领导和你们领导协商的结果,就是把你派来了。不过我倒是挺欢迎你来的,毕竟也是熟人,合作起来更愉快嘛。”
“那我就不胜荣幸了。”张和平说道。
说话间,只听得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一开始似乎只是两个人在口角,接着就变成了两群人的互相吵闹。张和平和冯啸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眼睛里都有了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得意之色。
“你们在这瞎画什么呢!”
一个从徐家湾村里出来的年轻村民用脚踢了一下乙烯项目指挥部工作人员扶着的标杆,恶声恶气地问道。此人名叫徐阿宝,是村里出了名的二流子。徐均和、徐伯林他们得到贾毅飞的指示之后,便找到了徐阿宝等几个人,让他们去给冯啸辰一行找碴,务必要闹出一点动静来,让京城的官员知道啥叫基层的厉害。
说来也算是心有灵犀了,贾毅飞他们想制造事端,冯啸辰也打算制造事端。一边安排了二流子来找碴,另一边则是大张旗鼓地在村外搞勘测,明显是在拉仇恨。金风玉露一相逢,想不擦出点火花来都不可能了。
“我们在勘测,这是修路的标线。”那名测绘人员有些气虚地回答道。他是刚从学校里毕业出来的,是个文弱书生,看到面前这几位五大三粗的农民,心里不由自主地便有了怯意。
“不许测,我们还没答应搬家呢!”
对方的软弱表情给了徐阿宝更多的底气,他一把就把标杆从对方手里夺了过来,拿在手上把玩着。
“你……你把标杆还我……”测绘人员讷讷地说道。
“还什么还?在我家地里的东西,就是我的。”徐阿宝霸道地说道。
“你是谁啊,怎么抢我们的东西?”黄明走了过来,对徐阿宝质问道。作为一名重装办的科级干部,他的气势可要比那位测绘人员要足得多。
徐阿宝歪着头看了看黄明,说道:“你又是谁,你管得了老子的事吗?”
“你想当谁的老子呢!”黄明怒道,“你敢干扰国家公务人员的工作,不怕警察把你抓起来吗?”
“哈哈,吓唬我?”徐阿宝故作猖狂地笑起来,“你们特喵算老几,还敢在老子面前说什么国家什么什么人员,你们给老子滚蛋!”
“你再说一遍!”黄明用手指着徐阿宝,斥道。
“给老子滚蛋!”徐阿宝这回不光是说了,还直接就动了手。他把抢来的标杆往旁边一扔,腾出手来,往黄明的胸前猛推了一把。
黄明是个小胖子,足有一百五六十斤的份量,个头却还不到一米七,重心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