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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不严,师之惰。”吴西席疲惫又厌烦的摇了摇头“旁人眼中只会觉得是我的过错。”
云清瑶笑着摇了摇头“这可不一定。”
吴西席看着她,眼神有些不解。
怎么就不一定了?这是一定的。
云清嫣摇着绢扇轻笑道“珠蚌含珠但也含沙,但为何世人依旧称其为珠蚌呢?”
“因为珠蚌不止含沙,还含珠啊。”吴西席依旧是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
“那若是吴西席不止教我四妹,还教我呢?”云清嫣笑得意味悠长“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吴西席听得此话便恍然大悟。
是啊,如果还教大小姐的话,四小姐如何就不关她的事了。
毕竟大小姐和四小姐都是她的学生,大小姐言谈举止合乎礼仪,那四小姐如何别人都不会怪自己了。
毕竟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可是大小姐你不是已经将女书都习完了吗?”
吴西席心下仍是有些怀疑,大小姐早在几年前就熟读《女训》等女子必读的书,早就不需要再请西席了。
“学无止境,进一寸得一缕皆是欢喜。”
又没人说读完女书就不能再请西席了。
“还有一事,”吴西席面色还是有些为难“四小姐我实在。。。无力管教。”
“无妨,”云清嫣无奈中带着些无奈“随她去便好,她无心于学习那就不用勉强。至于我这儿,吴西席一旬来一次,一次一时辰,酬劳再增一倍。”
“那就多谢大小姐了。”
吴西席眉间带了一丝喜色,有了这句话她就不必再犹豫,大可不管云清瑶那个愚不可医的蠢货。
再者将来说出去是云府大小姐的西席,这面上不知该贴上多少金。
送走吴西席后,婧韵便抱怨道“四小姐自己做下的好事,又得拖了小姐你下水了。”
“无非就是多了个名义上的西席,有什么好抱怨的。”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沉声道“好好查一下四小姐院子里的事,看看这件事是四小姐自己说漏嘴的,还是有人嚼了舌根。”
“是,”婧韵说道这里也有些怀疑了“这件事,应该不会是四小姐自己说出来的吧?”
毕竟事关女儿家闺誉,那日在熹年院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还情有可原。
可这吴西席与她关系不甚好,总不至于拉着吴西席的手将这种闺阁密话说出来吧?
“所以,”茶盏往桌上一放“去查。”
云清瑶没有掌权,挡不了那群姨娘的路。
再者她只是个女子,又不是会争到家产的男子,背后的人凭白针对她做什么?
难不成是她平时得罪的人太多了?
“小姐。”婧画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云清瑶挥手示意婧韵和婧柔退下。
“人请来了么?”
婧画面色尴尬的摇摇头“奴婢请不来啊。”
“请不来?”
已经沦落到当街乞讨食不果腹了,还不来云府?
“奴婢说小姐有意聘她为先生,陆女医却说她不治病不授医。”
“可有说缘由?”
“陆女医说治病只治身授医只授人,都是无用功。”婧画砸巴砸巴嘴尴尬道“说的云里雾里的,奴婢愣是没听懂。”
治病只治身,授医只授人。
云清嫣把这句话细细咀嚼了一遍,旋即明白她的意思。
食指轻轻叩了一下檀木桌,她沉声道“暗中派几个家丁保护着她,再去查查三年前锦州治痨疫的情形。”
婧画不好意思的干笑道“小姐,人都被杀光了,奴婢上哪查?”
“把锦州来的说书人问上一遍,多少会有的。”
盛京是大懿国的皇都,云集了来自各处的说书人。
哪怕是路过锦州,那些说书的也会想办法套出点事儿来说,更别说真正来自锦州的人了。
“再传话下去,让郭管事带些人去一趟锦州,把锦州的录事簿偷出来。”
录事簿是用于记录州中大事的簿子,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在上面也能看到丝蛛丝马迹。
“是,那奴婢这就去找。”婧画心下松了口气,赶紧跑去办事。
34。男戴观音女戴佛()
熹年院内的暖榻上,云清嫣正低头剥着橘子。
“昨儿的事,我都听清秋说过了。”云李氏眯着眼转动着手里的佛珠“这件事你做得很好,至于那个卢氏,等孩子生下来了再来管教,这几个月你别和她计较。”
“祖母说的是哪里话,”云清嫣放下橘子笑得柔婉“卢姨娘腹中有着我的弟弟,我怎么会与她计较呢?”
因着月份未足尚且不知胎儿是男是女,大家嘴上都会说是男孩,以求个吉利兆头。
“你能这样想,为父就放心了。”
帘子被掀开,进来的人是勋国公云晔,身后还跟着扶着腰的卢氏。
勋国公今年三十三,生得丰神俊朗身长玉立,为人也儒雅温润。
“贱妾见过老祖宗,见过大小姐。”卢氏随意行完礼后解下了身上的披风,菊草急忙上去接住。
“女儿见过父亲。”云清嫣笑着行了一礼,落落大方。
云李氏抬了抬眼面无表情道“赐座。”
“谢老祖宗赐座,今天妾身可就能坐下了,不似昨天。”卢氏说着看了云清嫣一眼,眼神带了刺。
“昨天怎么了?”云老爷坐下来喝了口茶问道,显然是还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
“昨天妾身在正厅里动了胎气,大小姐非要妾身敬了茶才肯赐座。”卢氏说道此处委屈的对他嗔怨道“妾身身份低贱,受苦本是没什么的,就是可怜了肚子里的孩子,得跟着妾身一起受苦。”
卢氏这顿话把自己的错处全都埋了去,还让云老爷觉得她是因为卢姨娘身份低才这么刁难,全然不顾卢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自己的手足。
“嫣儿,”云老爷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真有这件事?”
见云老爷脸上有了不悦之色,卢氏心中暗自得意,底气也足了起来。
云清嫣神色如常道“回父亲的话,确有此事。”
“怎么这么胡闹,卢姨娘肚子里头还怀着孩子。”
“大小姐,这孩子虽不比三少爷是你胞弟,”卢氏委屈道“但也是你弟弟不是么?”
云老爷听得此话眉头皱得更深,卢氏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她的弟弟,这个大女儿怎么这么不重手足亲情。
“嫣儿,你这次做得有些过了。卢姨娘要是出了事,你要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
卢姨娘柔柔娇声道“有老爷的庇护,孩子怎么会有事呢。”
云老爷心情一阵舒畅,这话让身为男子的他倍感骄傲。
“看在你还小的份上,这次我就不怪你。”云老爷的神色严厉了起来“再有下次,那就面壁思过去。女儿家过几年就该出嫁了,这么不知轻重,到了婆家可就没这么容易放过。”
“大小姐昨天也是一时糊涂,老爷别怪她。”卢姨娘在一旁柔柔顺顺道,俨然一副大度不计较的样子。
看着两人琴瑟和谐的样子,云李氏只觉得一阵不耐烦,恨不得啐一口出去。
“卢姨娘误会了,我昨天不是一时糊涂。”
此话一出,原本眯着眼的云李氏朝她看去。
莫不是脑子被夹了,要直接顶嘴?
云老爷也皱起了眉头,觉得她是不知悔改。
“姨娘你回府头天就要坏祖宗礼法,将来众人对你只怕多有不服。”云清嫣含笑看着她“再者昨日我可有让你下跪敬茶?”
云李氏觉得自己担心多余了,嫣丫头不是个糊涂的。
云老爷挑眉看向卢氏,等着她的回答。
卢氏被她这么一问,心道不妙。
就说她没这么好心,原来是等在这个时候来装好人!
“有吗?”云老爷的目光直直向卢氏射去,看得卢氏心虚。
“没有。”卢氏别开了眼讪讪道。
“站着敬茶不过片刻功夫,敬完便可坐下,”云清嫣说到此处无奈一笑“只可惜卢姨娘你似乎不领情。”
“可怜我家小姐人微言轻,”婧画顺势苦着脸道“昨天小姐只说‘还未敬茶,不能坐下。’,姨娘们便在一旁你一句我一句的数落,把小姐堵得几次说不出话。就连李姨娘都偏帮着卢姨娘,说她怀着孩子身子金贵。”
云老爷闻言看了卢氏一眼,眼中的责备之意愈发明显。
卢氏听完婧画的话只想一巴掌扇上去,昨天那句“还未敬茶,不能坐下”说完后所有人都静了,谁和她抢话了?!
而且那句话那时候可不是这语气,更不是这意思。
还有那个李姨娘说的是什么晦气话,看着是在帮她,但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在咒她!。
怎么这丫鬟这么能颠倒黑白?!
“你这话未免强词夺理,昨天说话的声音虽然大了些,但是又不是插不进嘴。”卢氏抚着肚子急忙辩解道“若是大小姐说快点,妾身便知道不用下跪了。”
知道不用下跪了,然后呢,就肯敬茶了?
云清嫣只觉得想笑。
“卢姨娘说的也是,若是我早点说不用下跪,卢姨娘便不用在那站那么久,这倒是我思虑不周。”
卢氏心里咯噔一跳,怎么话还是这话,到了她嘴里就变了味了。
说的她好像是因为用下跪才装病不行礼一样。
卢氏转头看了云老爷一眼,云老爷正好也在看她,望见他眼中的冷意,卢氏急忙低下了头。
还未等她辩驳,云李氏便冷冷道“都别说了,我老了走不动,让嫣丫头代受这杯茶,没想到还能闹出这么些不三不四的幺蛾子来。”
一句不三不四,让卢氏顿时觉得被打了脸。
“嫣丫头虽然小,但论嫡论长府里孩子就她最大,这个面子还不够?”云李氏重重的哼了一下“你就是看她比你小,才磨磨蹭蹭不愿意敬茶,刁奴欺幼主!”
一句刁奴把卢氏的身份点了出来,气得她把手中的帕子死死绞着。
这是在提醒她,即使做了妾,在主子面前依旧是个奴才。
“嫣儿昨日受委屈了。”云老爷出声安抚道,卢氏顿时觉得力气被抽走。
“女儿不委屈,”云清嫣淡笑着摇了摇头“为了还未出世的弟弟受点委屈又算什么。”
一句话,将和她对着干的卢姨娘贬了个透。
“我的嫣丫头就是太懂事,不然哪轮得到被一群奴才欺负。”与刚才对卢氏的恶语相向不同,云李氏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抹慈意。
一群奴才,骂的是昨日帮腔的苏姨娘等人。
卢姨娘竭力忍下心中的不快,她没法和老祖宗对着干。
但这些话简直是,欺人太甚。
云李氏不看她的脸色,挥了挥手吩咐道“清秋,去库房里将送子观音抱来。”
看在她肚子里这块肉的份上,云李氏对她倒也还算客气了。
“老祖宗送的是送子观音啊,”云清嫣掩着嘴笑道“那和白姨娘的佛坠一凑倒是好意兆,佛和观音都齐了。”
云李氏眯了眯眼“白姨娘送的是佛?”
云清嫣假装不知道其中的道道,依旧笑着道“是啊,白姨娘送了苦觉寺求来的佛坠给未出世的孩子。”
听到这句给未出世的孩子,云李氏拍了桌子喝道“荒唐!”
“母亲怎么了?”云老爷惊诧道,怎么好端端就生气了。
“男戴观音女戴佛,你说她安的是什么心?!”
卢氏听得此话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日送了这穷酸礼之后大家都不作声。
这个贱人,竟然敢咒她肚子里怀女孩!
35。油尽灯枯()
卢氏接过那尊观音后便铁青着脸回去了,云老爷坐着问了几句云李氏的病后也起身回去。
“嫣丫头,”云李氏将手上的佛珠放下,眼中光芒浑浊不明“你怪祖母吗?”
将后宅大权假意给了她,让她经历一个孩子不该经历的事,在该笑该哭的年纪没了表情。
嫣丫头怪她吗?
“孙女怎么会怪祖母呢,”云清嫣将手搭在她手背上笑着慰解道“祖母对我的好我都知道,至于其他,是我的本分。”
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她用云李氏给的权力在后宅谋到生路,自然也要做好本分,将云家的后宅打点好。
这很公平,尽管付出与得到并不是等价。
“嫣丫头啊,”云李氏重新拿起了手中的佛珠,闭上了双眼“慧极必伤。”
云清嫣倏然一怔。
“回去吧,”云李氏在清秋姑姑的搀扶下起身往里屋走去“还有很多事,别在我这个老太婆这里耽搁。”
直到出了熹年院,云清嫣还在想着那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