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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云李氏在清秋姑姑的搀扶下起身往里屋走去“还有很多事,别在我这个老太婆这里耽搁。”
直到出了熹年院,云清嫣还在想着那四个字。
慧极必伤,意思是凡事看得过分深远明白,到头来便会伤神害体。
可是她做不到大智若愚。
她的亲事,弟弟的前程,甚至是家族的兴衰,这些她都要谋划。
如履薄冰,徐徐图之。
大懿国的爵位世袭不过三代,弟弟正好是第三代,如若弟弟没能再次被加爵,那云氏一族的没落就要开始。
云氏一旦没落,来日的她也会因为母族无力而被拖下水。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从来都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殚精竭虑走下去,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不是吗?
是。
锦绣院中,白姨娘的正屋中只剩下琦儿在旁边侍候。
“你说的可是真的?”白姨娘看向琦儿的目光犀利了起来“该不会是联合了苏碧莹来算计我吧?”
“奴婢怎敢?”琦儿急忙跪下道“这消息奴婢已经多番打探过了,苏姨娘的确是喝着那口井的水。”
那日绿儿的话她早就探过虚实了,苏姨娘喝的水从来都不是院子里那口,而是藤架下这口。
“你向谁打听的?”白姨娘挑了挑眉,要知道奴才和奴才之间区别很大的。
“苏姨娘的贴身侍女和另一个二等丫鬟,都说苏姨娘就喝这口井的水。”
琦儿低着头撇了撇嘴,她才不会傻到随便抓着人就问。
白姨娘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先下去,我再查查,毕竟苏碧莹那个女人心眼多得很。”
琦儿急忙抬头道“姨娘,要是事成了——”
话还未说完,白姨娘便没好气的出声打断了她“事成了我就把你送去给老爷做通房。”
“多谢姨娘。”琦儿的脸上因为期待而出现了红霞,看得白姨娘想抽她一巴掌。
狐媚子,才几岁就这么想男人。
“下去吧。”
看着就闹心,一个两个都想爬老爷的床。
琦儿抑住心中的羞喜往外走去,且不说那井水有没有用,白姨娘还年轻身子也向来好,说不准那天就怀上了。
到时候这功劳都归到自己身上去,岂不是美事?
有了白姨娘亲自把自己扶做通房,府里敢给她脸子的下人还有几个?
虽然都是通房,但自己爬床和姨娘扶上去的可是天差地别。
若是悄悄爬了床,等老爷忘了自己的时候人人都会来踩上一脚;
而姨娘扶上去的,至少明面上没人敢乱来,等到时候再一举得子,她也能做个正经主子了。
琦儿得意一笑,心中愈发对此事期待了起来。
几日后,云府又出了事,这回出事的是五少爷的生母钱姨娘。
勋国公五年前南下回来后,钱姨娘就出现在众人眼中。她原先只是南下时船上的婢女,勋国公酒后误事之下害她失了清白,为了不损官声,便将她带回来纳作了妾。
说起来她倒是幸运,只一回便一举得子,生下云施后府中倒也没人敢对她如何。可惜生产时血崩,到最后勉强拖回一条命却伤了根基,缠绵病榻已五年有余,平日里甚少出现在人前。
“妾身见过大小姐。”钱姨娘说着就要起来行礼。
“姨娘还病着,就别起来了。”云清嫣柔和的关切道“姨娘的身子如何了?”
“多谢大小姐关心,妾身的身子原本没大碍的,只是不堪春寒而已。”钱姨娘说着说着又捂着帕子虚弱的咳嗽了起来。
白色的帕子上隐隐透出了猩红色,看得在场几位姨娘心惊。
这身子,到底还能撑多久。
白姨娘见她这样,心思一转便捂着帕子道“姐姐的身子不好,还是将少爷接去别的院子里住着吧,免得过了病气。”
等这个短命鬼一死,五少爷花落谁家可就悬了,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接去培养一下感情先。
“不会的,妾身的病不会传染的。”钱姨娘一激动,又痛苦的咳嗽起来。
云清嫣望向她的侍女如意,淡淡问道“大夫怎么说?”
如意颔首恭敬道“大夫说这是春天湿气重,加上没休息好才会这样的,不碍事。”
“即是如此,五少爷在这儿住着也好。”
白姨娘还要再说上两句,钱姨娘便急忙道“妾身替少爷谢过大小姐。”
正说着帘子就被掀开,进来的人是李姨娘。
空气中弥漫的中药味和淡淡的血味交杂着,窗户都关着,以至于房间内变得很昏暗。
李姨娘行了一礼恭敬道“妾身见过大小姐。”
云清嫣点头淡淡一笑道“来这儿坐下吧。”
安姨娘懒懒的打了个呵欠,白姨娘经过刚才一事觉得厌烦,便自顾自的起身回去了。
“姐姐身子可好些了?”李姨娘拉过她的手,又惊诧道“怎么这么冷?”
安姨娘在一旁嫌弃的瞟了李姨娘一眼,心道这贱人没事来装模作样做什么。
小心到时候被传染了,如意嘴上说的好听,可是血都咳出来了,没准是肺痨呢。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浑身一哆嗦,心悸的起身离开。
只剩下云清嫣和李姨娘两人了。
“没什么,毕竟还病着。”钱姨娘似乎没看到她们陆续离去,依旧含着一丝虚弱的淡笑。
云清嫣垂着眸默不作声,她清楚钱姨娘的身子。
油尽灯枯。
36。有娘生没娘养()
李姨娘又拉着她的手关切的说了几句,这才起身离开。
只剩下云清嫣依旧在屋里坐着,如同来时一样。
“大小姐待妾身真是好,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钱姨娘朝她虚弱的笑了笑,说话时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无力。
“姨娘好好养着身子就好,别的莫要多想。”云清嫣安慰的轻拍她的肩膀。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钱姨娘说着说着眼里有了泪光“希望能多拖上几年,也好看着施儿再长大些”
“会的。”平淡的语气下是一丝不忍。
“大小姐快回去吧,免得被妾身过了病气。”钱姨娘别过脸轻咳了几声,精神越来越萎靡。
“那我便先走了,姨娘好生休养着,莫要操心过多。”
“贱妾恭送大小姐。”
云清嫣带着婧琳走出来,外面是与屋里截然不同的景象,刺眼的阳光将空气熏得暖和。
春日里浓郁的花香依旧盖不过院子里的药味,让人无端觉得有些压抑。
云施正坐在门槛上吃着糖,见她走过来,甜甜的叫了句“姐姐。”
“施儿在吃什么糖啊?”云清嫣笑着蹲了下来。
“灶糖,还有,姐姐要吗?”云施说着就在怀里掏出了另一块。
“不用了,施儿吃吧。”环顾了一下四周,云清嫣蹙着眉头问道“吉祥呢?”
云施摇摇头,不知道。
她摸摸云施的头不再多说,给了块糖后便离去。
到了卿胧院后,婧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小姐,要不要我去敲打一下五少爷身边的奴才?”
云清嫣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用。”
“是。”婧琳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现在只是个开始,云施的路还很长。
急什么。
四日后,云府的一行马车浩浩荡荡朝渡华寺驶去,今年除了云李氏和钱姨娘染了病无法来,还有卢姨娘怀孕不方便来。云清瑶则说自己摔到了腿不能来,故而今年云府的马车比往年要少些。
早几日前云李氏就将几位姨娘叫去训话,此行这些姨娘们断然不敢造次。
渡华寺位于盛京西郊,是名声赫赫的三朝皇寺,常年香火旺盛。
大懿朝的达官显贵们多数爱来此处祈福拜佛,以求家和子睦。
宽敞的官道上,各家的马车井然有序的行驶着,即便是清晨香客也不少。
一阵马蹄声蹬蹬掠过,身穿蓝色劲装的女子骑在马上扬尘而去,车夫们纷纷诧异的侧目而望。
“这是官道啊,这女的也太放肆了,哪里有上官道还这么横冲直撞的?”有个车夫不满的骂道。
马车上,云清嫣正闭着眼转着佛珠,听得那阵疾奔而过的马蹄声,蹙住了眉头。
女的?
那一定是定国将军吴胜的女儿,将门虎女吴玉英。
吴玉英是正室所生,她母亲因为生她难产而死,但她的性格却在后母吴李氏的溺爱下被养的骄纵野蛮,肆意猖獗。
此人和云鸾性格上有些相似之处,但少了云鸾的机敏灵气,更多的是猖狂不拘,且最厌名门闺秀。
一年前在丞相府的宴席上,刘尚书的两位小姐为了讨好丞相次女苏娇娇而贬低吴玉英,吴玉英路过时无意听到后,怒急之下用鞭子将两位小姐的脸打得破了相,还将苏娇娇也推倒在地,对着她的背来了一鞭子。
事后定国将军请了家法来惩治吴玉英,无奈苏丞相怒不买账,于是两家因此结怨。
经此一事,吴玉英对名门闺秀们厌恶到了极点,而苏娇娇背后留了道丑疤,对吴玉英亦是恨得入骨。
眼下吴玉英上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论名门闺秀,她也算得上一个。
马车很快就在寺前停下,在悠悠清清的佛唱声中,一个小和尚将她们带去了正殿。
不少世家夫人都带着家中的姨娘前来拜佛,正室跪在最前,而后是一干姨娘。
云清嫣跪在和这些夫人相同的位子上,身后也是一群姨娘。
不少世家夫人顿时就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这是哪家的续弦?这么小。”
“怎么看出是续弦了?盘这个百合髻,还是个小姑娘呢。”
“应该是云家的吧?”
“十有**就是云家的,没想到今年云老夫人竟然真的让这个孙女来了。”
“怎么说也应该是让姨娘来,这也太没规矩了。”
几位已经起身的世家夫人们聚在一起对她指指点点,她神色冷淡如初,全然不把她们的话听进耳朵。
她早就习惯了那些大家闺秀对她掌家一事的不屑一顾,还有年长的夫人们对她执权的质疑不满。
但那又如何,这个位子她依旧稳坐如初。
双手合十静跪了片刻,云清嫣就带着几位姨娘起身前往厢房休息。
身后又传来一阵议论声,比方才大了些。
“真是个没规矩的,跪了这么一会儿就起来了。”
“一个黄毛丫头能懂什么规矩。”
“有娘生没娘养,她懂什么是规矩么?”
云清嫣停了下来,身后的几位姨娘亦跟着停了下来。
她们面面相觑,那句话她们也都听到了。
有娘生没娘养,这是往大小姐的痛处上戳。
云清嫣回过头往大殿右边的一群夫人看去,她们亦是毫不示弱的往这边看了过来。
哪怕云清嫣身后是八大世家之一的云家,她们也不怕。
在后宅浸淫多年的女人对付起一个黄毛丫头来是游刃有余的,如果连一个黄毛丫头都搞不定,她们还有什么在后宅立足的资本。
云清嫣嘴角牵起一丝泛冷的笑,稳步朝大殿另一边走去,身后的女人们亦跟着走去。
大殿之中顿时鸦雀无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往这一行奇怪的女人投来。
为首的是个女孩子,后面是一群恭恭敬敬的姨娘,这阵仗还真是令人称奇。
虽然只是一段不长的路,但云小姐行走时的端庄优雅依然让人挪不开眼,一股大家闺秀风范浑然天成。
那几个世家夫人挑衅的笑意更深,走得这么端庄持重,看来平日里没少听祖母的训话,真是个乖乖女。
再联想云大小姐在盛京之中的美名,她们更想笑了。
心善如水,宽厚待下。
这种女孩子,来她们跟前无异于送死。
哪怕是自家庶女中最有心眼的,在她们这些正室夫人的手段下,依旧是半分喘息不得,更何况这种被三纲五常缚住脑子的嫡女?
真以为自己掌了家就是高人一等了?
可笑至极。
37。刘夫人()
“原来是刘侍郎的夫人啊,小女见过刘夫人。”双膝盈盈一曲,她含着笑行了个礼。
即使再生气,该行的礼也不能少,否则一开始就会让人捏住错处。
“有什么事么?”刘夫人冷瞧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屑。
“敢问刘夫人,有娘生没娘养可是你说的?”
“我说过吗?”刘夫人嗤笑了一声“云小姐年纪轻轻就有耳疾了?”
只要她不认账,云清嫣能奈她何?
从没见过骂人前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