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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乾揪了一路的心稍稍安放下来,扫了一眼众丫鬟,冷声呵斥:“为什么等小姐昏迷了才发现她生病?竟能粗心到这种地步?”
“是奴婢照顾不周,奴婢有罪,请王爷责罚。”丫鬟立时跪了一地,惊慌地磕头请罪。
萧乾心烦意乱,挥手道:“都下去吧。”
待丫鬟退出后,萧乾在床沿坐下,抬手轻轻抚摸着那张依旧泛着异样红晕的脸颊,眼中有担忧,有疼惜,有怜爱。
直到深夜,玉锦娇才悠悠清醒。一转头,竟看到一个人正趴在她的床沿酣睡。
是他!
玉锦娇心里一阵柔软,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那张略带疲倦的脸庞。
萧乾很快被惊醒,迅速抬头,正迎上一双似水眼眸。
“你醒了。”他伸手握住那只准备收回的手,柔声说。
玉锦娇轻轻点头,劝道:“王爷去歇息吧,不用守着我了。”
萧乾没有放开她的手,责怪道:“身体病了为何不早说?幸好丫鬟发现了,不然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玉锦娇歉意地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会突然生病,我只知道我一直在做梦,梦到了很多很多人。其实,梦中我能感觉到有人在叫我,我也想睁开眼睛,可无论我怎样努力,就是不能如愿。”
萧乾郑重交代:“醒来应该就没事了,以后要按时吃药,好好调养,这几天也不要出府了。”
玉锦娇点头答应,沉默了下,又问道:“云家现在怎么样了?”
萧乾如实向她述说云家的情况:“云逸谁也不肯见,可事情不能一直这样耽搁着,于是武王就让人砸开了房门。武王打算把夫人火化后骨灰带回云州安葬,可云逸不肯,还说他一生都不会进武王府的大门,如果武王逼他,他也会选择和夫人一样的结局。”
玉锦娇深深叹息:“看来云逸这次受打击真的很大,他与武王之间的父子情恐怕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萧乾也同样叹息忧虑:“是啊,我能感觉到他对武王的敌意,甚至可以说是恨意,可武王是不可能让他们母子一生流落在外的,也许过些时日,云逸对武王的敌意会消除些吧。”
玉锦娇默然,希望如此吧。
第101章 分担不了的痛()
见玉锦娇醒了,问晴端着汤药走进来说:“小姐,该喝药了。”
玉锦娇闻言顿时觉得嘴里一阵苦涩,但还是接过汤药皱着眉头屏住呼吸一口气喝完了。
等她喝完药,又亲自为她掖好被角,萧乾这才回乾坤阁歇息。
接下来的几天,玉锦娇就不曾出映月阁的门,身体不舒服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心情不好。虽然她没出门,但对外面的事也不是一无所知。
就比如关于听风阁里黑衣人的情况,基本上每天玉锦绣都会向她汇报。从玉锦绣的话里,她知道黑衣人的伤势已比之前好很多,并且直觉告诉她黑衣人应该很快会离开王府。
还有就是关于云家的事,每天萧乾来看她时,会把云家的情况告诉她。谢思柔的骨灰已被武王萧征带往云州,然而云逸却死活不愿跟着一起回去,武王没有办法,只好托付萧乾暂时帮忙照看他。
这日,是玉侯爷的忌日,玉锦娇姊妹去坟前祭拜。期间上天也仿佛感受到了人的悲伤,开始飘落起了小雨。
在回王府的途中,玉锦娇突然很想去看看云逸,听萧乾说,自谢思柔死后,云逸整天以酒为伴,常常烂醉如泥,她怕再这样下去,云逸真的会毁掉自己。
她靠在车厢上沉思片刻,想到车里还有玉锦绣在,不方便带着她一起去,遂打消了这个念头,想着等明天再去,于是直接回了王府。
玉锦娇本想把去看云逸的事告诉萧乾一声,可没想到,一直等到晚上她喝完药要睡下了萧乾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醒来,玉锦娇就问萧乾在不在府中,可得到的回答是萧乾清早来看过她后就出府了。
罢了,也不是非要他同意后才能去。玉锦娇叹息一声,不再纠结。
这次来云家,玉锦娇的心情除了悲凉还是悲凉,特别是看到云家红木大门两侧挂着的白稠时,只觉得刺目不已,仿佛看到了几年前自己爹娘去世时的情景。
她眨眨眼,深吸口气,又吩咐随行的人在外等候后,才亲自上前叫门。
这次门没有像从前那几次一样很快打开,而是停留许久才从里面传来响声。
开门的人也不再是之前熟悉的那个门童,而是一副陌生面孔,高大的身型,冷硬的五官,看上去像是家丁护院。
不等对方开口询问,玉锦娇已自报家门道:“我姓玉,是你们家少爷的朋友,我想见见他。”
对方一脸淡漠地说:“我家少爷有吩咐,谁也不见。”
正在这时,门内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玉小姐?”同时,一个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当确定没错时,眼中突然就出现了亮光,一把把门拉开,激动地说:“玉小姐来了,我家少爷在里面,快请进。”
玉锦娇点点头,跨步进去。虽然她不认得这小厮是谁,但想来之前她来云家时,这人应该见过她。
第一个开门的男人要阻止,却被小厮抓住了手肘,解释道:“虽然老爷留你在这里保护少爷,可你也看到了,少爷整天除了喝酒什么也不做,我们劝他他又不听,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这玉小姐是少爷很喜欢的人,说不定她进去劝劝少爷,少爷就好了呢。”
那个男人没再说话。
如今的云家,看上去变得萧条了许多,也更加冷清了。一路走来,没有看到几个丫鬟小厮,想必原来的那些佣人都被解散了吧,也是,现在只有云逸一个主子了,哪需要那么多人照顾。
听丫鬟说,云逸这些天一直在谢思柔的房间里。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玉锦娇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她不敢去想房间里的云逸变成了什么模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才能减轻他的伤痛。
虽然对他失去亲人的痛苦她感同身受,可感觉的痛和真正的痛根本不在同一等级。痛还是只能他自己承受,别人分担不了。
“拿酒来……酒……我要喝酒……”
“酒……酒……我要喝酒……”
玉锦娇在虚掩的房门前站定,听到里面传来沙哑的低低的喊声,并伴随着瓷器落地的碎裂声响。她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才轻轻推开了房门。
虽然早有准备,可玉锦娇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首先入目的,是一个仰面躺在地上、几乎被各种酒壶酒坛淹没的人。他凌乱的头发盖住了脸,身上的白袍沾染着片片污渍。此时的他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喝醉了,一动不动地躺着,整个人颓废萎靡到了极点。
这是那个风雅俊秀、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众人目光的云逸吗?玉锦娇不敢相信,一步步艰难地移到他身边,蹲下身,颤抖着手拂开他脸上的头发。
那张脸早已失去了光泽,胡渣长长,颜色苍白,寻不到一丝昔日的神采。
玉锦娇嘴唇开合,想叫他起来,却发现嗓子干涩到发不出声。
地上的云逸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闭着眼睛伸手挥出,嘶哑地吼道:“我说过,除了给我送酒,谁也不许进来,滚出去,滚出去。”
即便云逸这些日子醉生梦死,力气大不如前,可也不是玉锦娇能承受的,于是毫无防备的她被云逸一掌推倒跌坐在了地上。
她本能地用手支撑地面稳定身体,却没想到刚好按在身侧锋利的碎瓷片上。
然而,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没有去看自己被扎伤的手,只是仰头望着上空。比起手上的痛,更痛的是心。
云逸虽然没有睁眼,但也知道身边的人并没有离开,再次厉声嘶吼:“如果再不走,我会让你永远走不出这个房间。”
玉锦娇依旧没有动,就那样满眼悲伤地望着他。
云逸猛地从地上坐起,挥拳就向她身上打去。
当看到那双布满血丝、憎恨、愤怒的眼睛时,玉锦娇突然就觉得眼睛一阵刺痛,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庞静静滑落。
云逸将要击到她身上的拳头蓦然停住,整个人也僵在了那里。
狼藉的房间里,寂静无声。
四目相对的两人,久久无言。
第102章 没那么强也没那么弱()
仿佛僵持了百年那般漫长,云逸的胳膊才无力垂下,身子又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并用两手蒙住了脸。
玉锦娇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深吸口气,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劝说:“我知道夫人的突然离开一时间让你无法接受,也知道你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身世,可生活总要继续,未来的路还很长,我想夫人地下有知也不愿意看到你这般自暴自弃、萎靡不振……”
云逸用手紧紧蒙住脸,准确地说是紧紧按住眼睛,不敢有丝毫地松开,因为,他怕自己的手一松开,眼泪会不受控制地蹦出来。娘走前说过,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希望他勇敢面前,他怎么能哭。何况,他是男人,怎么可以在女人面前哭。他不能,不能。
玉锦娇看了看地上没有任何反应的云逸,又看了看自己被碎片扎伤在流血的手掌,目光闪动几下,轻声说:“我的手流血了,很痛。”
云逸不为所动,要用这种方式骗他起来吗?但又一想,觉得这个女人不是那种会耍小心机的人,当然,她也不屑于耍。
最终,云逸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做不到充耳不闻,狠狠揉揉眼睛,坐起了身。装着随意地瞟了眼那只手掌,果真见到原本白皙的掌心渗出点点血珠。
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却因长时间的颓废生活导致浑身软绵无力,身子摇摇晃晃良久才终于稳住。
“把伤药拿来。”他朝外吩咐,声音沙哑。
外面的丫鬟仿佛不敢相信,跑进来确认是他的吩咐后,才又激动地跑去找消肿止痛的伤药。
药很快送进来,丫鬟本想帮玉锦娇涂药,却被云逸阻止了,和之前一样,依旧把人往外赶。
玉锦娇从地上站起身,对快要走出房门的丫鬟吩咐:“把房间打扫一下。”
丫鬟有些害怕地向自家主子瞄去,毕竟没少爷的吩咐,她们不敢随意动夫人房里的东西,否则,少爷发起疯来,她们可吃不消。从夫人死后,少爷就好像变了个人,脾气怪到让人捉摸不透,她们真不敢去招惹。
丫鬟瞅了几眼,见少爷只是一脸冷漠地帮玉锦娇涂着伤药,并没有阻止的意思,这才小心翼翼地进来收拾房间。
玉锦娇手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是被扎了几个不大的口子,涂过消肿止痛的伤药后就感觉不是很痛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里除了丫鬟打扫时发出的响声,再无别的声音。
涂完药后,云逸便呆呆地坐在桌边发愣,虽然面前坐着的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与她说话,与她玩乐。
等丫鬟打扫完房间后,玉锦娇想了想,又说:“去准备点饭菜端进来。”
丫鬟再次向云逸瞄去,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出神,以为他又默许了,于是应了声,退出去准备饭菜。
“你走吧。”等丫鬟离开后,云逸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
玉锦娇很意外,没想到他会把自己往外赶,沉默了下,担忧地说:“云逸,你……”
云逸抬头望着虚无的上空,幽幽道:“我没有那么强,但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弱。”
玉锦娇虽然很担心他,但听他如此说,也不准备再继续待下去,因为一切还得靠他自己调整,她站起身说:“你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云逸也没有看她一眼,再次用手蒙住了消瘦的脸。
玉锦娇走出房间,叮嘱云宅里的丫鬟小厮好好照顾云逸,并交代他们若有什么事记得往成王府传话后,就离开了。
“走吧。”玉锦娇来到大门外,对随行的人说。
问晴看了眼马车,欲言又止,但最终也只是沉默着上前为她撩起车帘。
玉锦娇抬脚正准备上车时,却看到车内坐着一个人,仔细一看,竟是萧乾。
“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不进去?”玉锦娇边上车边问道。
萧乾伸手扶她上来,鼻端很快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皱眉道:“你受伤了,还是云逸受伤了?”
玉锦娇知道瞒不住,便把自己涂了伤药的右手伸给他看,“是我,不小心被碎瓷片扎到了,小伤,不碍事的。”
萧乾无奈地瞪她一眼,而后轻轻把那只手握在了掌中,“你怎么总七灾八难的,风寒还未痊愈,手又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