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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女人的话很管用,顷刻间,那群或高或矮的男人就讪笑着跑了个干净,埃德加也在其中。检查室空了下来,只剩下了莲沼与高挑的黑发女人。
莲沼慢吞吞地脱下埃德加的白色外套,披上了黑发女人递过来的衣服――很有中式风格的白色小旗袍,样式简单却很结实。
莲沼一边扣上盘扣,一边看向那女人,问:“你的名字?”
那女人回答得倒是很爽快:“我叫做翠。”
原来她就是埃德加口中的翠。
他们两应当是一对夫妻吧。
莲沼从实验台上滑了下来,因为矮,她不得不跳到地面上。翠见她换好了衣服,很自然地从口袋中取出一把木梳,开始替她梳头发。
莲沼下意识地抗拒了一下,随即接受了翠的好意。
翠握住她半干的深蓝色长发,将其拢在手心。
她一边梳理着莲沼的长发,一边说:“埃德加告诉过你,你的名字叫什么了吗?”
莲沼直视着镜子里自己年幼的脸庞,学着埃德加教给她的发音,卷着舌头念出了那个名字:“贝露丹迪。”
“是呢。”翠将发梳一顺到底:“贝露丹迪?林亚。想知道是怎样写的吗?”
说着。翠放下了梳子,在镜子上呵了一口气,然后用细细的手指写出一串很长的名字:“你的名字可是我取的呢。希望你可以如这个名字一样抓住自己的命运。”
verdandi linnea。
“verdandi”莲沼歪着头看着那个名字。
“她是居住在世界之树树根里的命运女神,负责掌管‘现在’,每一天都在纺织着命运的纺线。她很聪慧,所以神灵都要向她和姐妹寻求帮助。”
“不是英格兰语吧?”
“是挪威人的语言。”
“那linnea呢?”
“斯堪的纳维亚语,意思是‘花’。”
“啊。”莲沼慢慢点了下头。
“不用担心,以后会把这些东西慢慢地教给你。”翠放下了她的长发。
莲沼忽然觉得有几分奇怪。
如果说“一出生就呈现出六岁的状态”是由这群白大褂设定的结果,那么“不用学习也可以对话、展现出了正常的理解能力”也是他们设定的结果吗?
还真是一个奇妙的世界。
人类从“容器”中诞生,一出生就具备语言的能力和一定的知识。
并不是这个世界所有的人类都是如此吧。
恐怕只有“贝露丹迪”这样的“人造人”是这样的。
翠放好了梳子,开门的时候,们外飞来一个圆滚滚的黑色小球。那小球球扇着两只蝙蝠似的小翅膀。扑棱扑棱地,像是一种造型奇怪的鸟类,不上不下地悬在翠的身旁。
莲沼的注意力被这只长着翅膀的圆球吸引走。她注视着小球,在内心狐疑地思考这个生物所属的界门纲目。
在她原来生活的世界中,是不存在这样奇特的生物的吧?
虽然这也是“真实的世界”,但是却和自己生活的世界有所不同。
圆滚滚的黑色小球里忽然传来了响动,是一个年轻又无奈的女声:“那个那个,阿尔玛闹着说想要见一见新醒来的实验体。”
莲沼一惊,半退一步。
――这个黑色的小球球还会说话吗!
这个世界的动物还真是奇妙啊!
翠偏头,漫不经心地对那个扇着小翅膀的黑色小球球说:“告诉他,新醒来的同伴是一个女孩子,不能和他相处。”
黑色小球里传来嗡嗡嗡的嘈杂声响,不一会儿,那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不行啊,阿尔玛闹着说不管是什么样的孩子都想见一见。”
背景音里还有着一个男孩健气吵闹的声音:“我还没有和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相处过呢!让我见一见吧?让我见一见吧?蕾妮小姐!”
翠叹了口气,说:“看好他,别让他跑出来,过两天还有圣洁同步实验。”
嘈杂的声响从黑色的小球球里消失了。
翠扶着额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她的视线落到了莲沼的身上,发现这个女孩还在以一种复杂的眼光打量着身边的黑色小球,便耐心地为她解释道:“这是我们研发的‘格雷姆’,是一种无线通讯装置,以后在这里会经常见到。”
莲沼点了点头。
无线通讯装置?
这么说来,不是这个黑色的小球球在说话,而是有人通过小球球在和翠说话咯?
那岂不是和手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里的科技还真是发达嘛,毕竟,连“人造人”都可以制造出来。
“饿吗?”翠问:“刚苏醒不久的孩子,一般都会感到饥饿。”
“我想吃哈根达斯。”莲沼说。
“哈根达斯?”翠念了一遍这个古怪的名字,问道:“你是说达斯先生吗?那是人类的名字,不可以吃噢。”
莲沼:
算了,这个时代的人类恐怕不知道哈根达斯是什么,所以才会误解为她念了某个人的名字吧。
“那么,”她说:“我想吃甜食。”
3。第二夜()
这片建筑很大。om
数不清的房间与走廊纵横交错,并且,莲沼所能进入的,还只是“研究项目专属区域”。沉默严肃的黑色占据了主色调,偶尔夹杂着一点中式的装饰,例如缀着流苏的灯笼与分割空间的屏风。更多的,则是千篇一律的石壁与冷色调的灯。
她很少看见其他人,大多数地方都空空荡荡的,弥散着一股森冷之气。当翠带着她走过曲折的走廊时,零零碎碎的脚步就带起一阵绵长的回响。
“翠。”她问:“我怎么觉得,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呢?”
“还会见到的。”翠说:“其他人不能进入这里。”
“到了,这就是你的房间。”翠在一扇门前停下:“食物会由专人负责送来。过一会儿,艾普斯泰尼小姐会来陪你。虽然很抱歉,但是初始的三天是不能随意活动的,以免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如果感到无聊的话,就和艾普斯泰尼小姐聊天吧。”
――白色的床铺与被褥,满室的不明仪器还有输液杆,堆满了药物的矮柜,怎么看都是一间病房。
“艾普斯泰尼小姐?”莲沼问。
“蕾妮?艾普斯泰尼小姐,如果你开心的话,可以喊她蕾妮。”翠说。
“那么,你去哪里呢?”莲沼坐在了那张疑似病床的床铺上。
“我要回去工作。”翠说:“不要害怕,贝露丹迪,很快就可以见到我了。”
“并不害怕。”莲沼低下头,说:“你想太多了。”
翠愣了一下,继而笑了起来:“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贝露丹迪是一个勇敢的孩子。”
――并不是一个孩子,也不叫做贝露丹迪
不一会儿,翠口中的“艾普斯泰尼小姐”就来接手了翠的工作――她二十岁左右,一头柔长金发,模样温柔可亲。比起干练成熟的翠,她就像是邻家的年轻姐姐一样讨人喜欢。她遵照翠的要求,为莲沼带来了一堆甜品。
“在吃这些东西之前。”蕾妮举起了一小瓶药剂,笑眯眯地说:“要先把这个吃了哦。放心吧,一点都不苦的,还可以帮助你适应身体,促进机能。只要吃完它,就可以吃你想吃的甜甜圈了。”
莲沼的眉头一抖。
她真是一点都不习惯被当成小孩子。
而且这个声音,她认出来了。
是先前和翠用格雷姆说话的年轻女人,说着“阿尔玛想要见她”的那一个。
“不需要那种哄人的语气。”她蹙着眉,说:“拿过来给我。”
蕾妮笑眯眯地递过了药剂,拍着手说:“一口喝掉!一口喝掉哟!”
莲沼的脸色更沉。om
她利落地喝掉了蕾妮递来的药剂,冷声说:“蕾妮,我说了,不要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和我说话,没有必要。”
蕾妮正拍着的手一滞,她的笑容也弛缓了下来。她有些困惑地打量着面前的小女孩――女孩的面色很冷淡,也不像是小孩子在闹脾气的模样,这让蕾妮多少有些失落。
贝露丹迪和阿尔玛一点都不一样。
是一个很厉害的孩子呢
一只黑色的格雷姆扑闪扑闪着翅膀飞到了蕾妮的身边,埃德加先生慌慌张张的声音传了出来:“蕾妮!阿尔玛去了哪里啊!并没有待在房间里!在你那里吗?”
“诶?诶诶!”蕾妮也惊慌地站了起来:“我在照顾贝露丹迪。阿尔玛他明明我让他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也拜托马丁先生看好房门”
“马丁先生被打晕了!”埃德加说。
“这、这样吗”蕾妮左右转头,说:“稍等稍等,我去找等等,不行!我要照看贝露丹迪!”
莲沼缩在床上,一小口一小口将蕾妮带来的甜品吃的干干净净。一边吃,一边思考着蕾妮和埃德加口中的“阿尔玛”到底是怎样一号复杂的人物,能够将一群人折腾得团团转。
半开的门口,幽幽探出了一个矮矮小小的身影。
一撮翘起的深蓝色短发,在门框边晃悠悠地动着。
“蕾妮小姐!”他轻飘飘地喊了一声。
“啊?!”正在慌乱地和埃德加先生对话的蕾妮气鼓鼓地转过了身,一边大步朝门口跨去,一边对格雷姆说道:“啊,阿尔玛跑到我这里来了。我这就把他送回去。”
蕾妮气哼哼地皱着眉,想要教训一下不听话的阿尔玛。她刚在房间门口站定,矮小的孩子便弯着腰从她的身边钻进了房间里,咔擦将门合上落锁。
阿尔玛进入了病房,而蕾妮小姐则被关在了门外。
隔着一扇门,传来了门外蕾妮混杂着拍门声的生气喊声:“阿尔玛!阿尔玛!开门!”
被称为阿尔玛的少年心满意足地拍拍手,然后利落地一个转身,蹦到了宽大的病床前。
“你好呀你好呀!”
兴奋的打招呼声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
眼前的男孩有着一头短翘的深蓝色短发,眼睛的颜色与莲沼相同,都是极淡的蓝。他五官稚嫩却很是健气,鼻梁上横着一道红色的印记,一双大大的眼里闪着无数飞舞的小星星。
病床上盘腿而坐的莲沼默默地盯了她三秒,不声不响地用小勺子又挖了一口布丁。她面前堆着山高的甜品空盒,散落的甜点屑散发出一股香甜腻人的味道。
阿尔玛热情的招呼没有得到回应,对方一声不吭地管自己吃着东西。
然而,他却没有减损丝毫兴致,依旧闪着星星眼说着什么。
“听说你今天刚刚才醒来呢?我们是同伴噢。从前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唯一的好朋友哟!不过,蕾妮小姐说你是女孩子,我不可以随便和你相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孩子相处呢听说你叫做‘贝露丹迪’,是吗?没有记错吧?因为还没醒来的大家名字都不一样,我要花好久才可以记下来呢”
莲沼又挖了一勺布丁。
她对小孩子向来没有什么耐心。
让小孩子对她毫无兴趣的办法,就是不作答理。
背景音是蕾妮的拍门与喊叫声:“阿―尔―玛―,我生气了哟?啊,埃德加先生,备用钥匙在你那里吗”
“我啊,叫做阿尔玛?卡尔玛。”阿尔玛闪着星星眼介绍着自己。
“”莲沼继续吃。
阿尔玛眼里的小星星渐渐停止了闪动。
门锁传来咔擦咔擦的响声,病房门被重重推开。气鼓鼓如河豚的蕾妮小姐和讪笑的埃德加博士一齐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一左一右环住了阿尔玛。
“阿尔玛!”蕾妮点点他的额头:“不可以随便进入女孩子的房间啊,你可是男生。”
“是啊是啊。”埃德加博士也微笑着追加:“来,跟我回去”
“可是”阿尔玛委委屈屈地说:“贝露丹迪还没有和我说话呢。”
“啊?”埃德加博士有些无奈,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莲沼。
莲沼握着小银勺,用舌尖舔了舔最后一点布丁屑。然后,她转向了一小两大三个人,终于开口说话了:“蕾妮,这家伙太吵了。”
一句话,成功地让阿尔玛的眼睛里挤满了滚滚欲流的泪水。
这一次,他不用蕾妮和埃德加抓着,自己就哭唧唧地朝外跑去,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上。
“阿尔玛,阿尔玛”埃德加博士立刻追了上去。
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莲沼内心却是一惊――这个男孩子怎么就哭了
被自己吓哭了吗?
小孩子什么的超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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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莲沼都没有看见那个叫做“阿尔玛”的孩子。
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