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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孟沉这回是真的怒了,一拳打在了墙上:“贺霆舟你大爷的!”
但门口哪儿还有人影,只剩一团空荡荡的热空气在好心地回应着他。
遗憾的是,裴穗早就趁着其他人没注意溜走了,没能亲眼目睹到这么大快人心的一刻。
不过和保命比起来,看叶孟沉出糗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毕竟以他那暴脾气,自己都被整得那么不顺心了,怎么还可能让别人有好日子过,傻子才会留下来看稀奇。
她先逃为敬,踩着一双细跟高跟鞋,在一片金盏玉碗的古意之中照样健步如飞。要是能来阵风,兴许还真可以飞起来也说不准。
只是这座城市的盛夏向来溽热难捱,入了夜也不会送来半分清凉,热浪顽固地充斥在每一寸空气里。
裴穗被严密地包裹其间,冰凉麻木的手脚终于逐渐恢复了知觉。就算额角颈间蒙了一层细汗,她也觉得格外舒服,像是搁浅多时的鱼重回到了水中。
可欢愉是暂时的,痛苦才是永恒的,裴穗笑了几分钟就笑不出来了。
刚才有人给她带路还不觉得,这会儿轮到一个人走了,裴穗才意识到这座庭院究竟有多大。她健步如飞了好一会儿也没能走出去,而且处处都是廊腰缦回,她还得时时刻刻担心着下一个转角会不会突然冒出个人来。
结果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上一秒才在心底念叨完,下一秒她便看见铺满青砖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影子,被拉长了好几倍,像是来索命的亡魂。
裴穗心里一惊,想要收回已经伸出去一半的腿。然而为时已晚,她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一脚踩在了那影子的头上,只剩下上半身还坚强地躲在转角的另一边。
“……”裴穗愈发觉得自己从事的是一项高危工作了。
可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就算想跑都跑不了多远,她也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着什么,宁愿站在原地等死也不肯主动迈出那一步,直到那一头的人率先说了话。
“还站在那儿干什么,等着我过来请你?”
熟悉的声音转了个弯儿,钻进了裴穗的耳朵里,不耐烦中还夹带了几分想打人的预警……这不是惠姐的专有语气吗!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裴穗连忙探过身子,一看真的是她,瞬间就满血复活了,拍了拍胸口,说道:“惠姐你吓死我了……”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啊,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李惠横了她一眼,示意她动作麻溜些。
等人走近后,李惠先瞄了瞄裴穗的脚腕。见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衬着白嫩的肌肤,格外醒目,她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问道:“说吧,又出什么岔子了。”
虽然已经三十三了,但她一点也不显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个几岁。只是她老喜欢板着一张脸,教训起人来还丝毫不留情面,再好看的长相也担不住这样的性子啊,所以平时要没什么事儿,下面的人见着她一般都是绕着走。
其实这些日子裴穗也没少挨李惠的骂,说不怕她那肯定是假的。尤其是当她双手抱着肩,不苟言笑地看着你的时候,准没什么好事儿,比如现在。
不过再可怕也比那个吃人的包厢要好上几百倍,至少她是讲理的。于是裴穗一脸委屈,小声地为自己辩解道:“我哪儿敢出什么岔子……”
她这人吧,没啥别的优点,就胜在脸皮够厚。只要能保证没有生命危险,甭管对方是要打还是要骂,她都能腆着脸凑上去。
这不,扮完可怜后,裴穗又悄悄上前,挽着李惠的手臂,边走边对她哭诉着今晚的遭遇,最后诚恳地请求道:“惠姐,以后我能不去那包厢了吗?”
chapter 4()
本来李惠是能够体谅她的,因为她也确实没有做错什么,但听了她的这句废话后,临时改了主意,抽回了自己的手,使劲儿戳了戳她的脑门儿:“我怎么就带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小姑娘的皮肤薄,经她这么一戳,额头上没一会儿便浮了一点红红的印子。裴穗没放在心上,还是笑嘻嘻地接她的话:“可能是老天爷见不惯你这么能干,特意派我来考验你的吧。”
“……”李惠一直怀疑裴穗的脑袋是不是曾经被门夹过,现在终于找到了明确的答案。
不光被门夹过,还被驴踢过。
之前被肥头大耳的老男人吃豆腐都没见她反应这么激烈过,今天只不过让她去了一次人人都争着抢着要去的地方,反而像是要了她的命一样。
李惠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都到这种地方工作了,谁不是为了挣那几个钱。聪明的人早就找到了一劳永逸的捷径,就她还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当自己是来这里竞选优秀员工的吗。
见裴穗还在傻不拉几地瞎乐呵,李惠更糟心了,看见她那张脸就心烦,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的傻劲儿,出了庭院便把她往另一个方向推了推:“少在这儿和我嘴贫,该干嘛干嘛去。”
末了又叫住她,视线朝下,盯着她的怀里问道:“你手里又是拿着谁的衣服?”
“哦,这个啊。”裴穗也跟着低头看了看,“就是刚才那包厢里……”
话还没说完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抬头惊恐地望着李惠。
她居然全程抱着这件外套没撒手?
看她一脸的活见鬼表情,李惠差不多也猜到了一二,懒得和她废话,直接说道:“扔了,贺先生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一听这话,裴穗瞪得圆圆的眼睛忽得一亮,点了点头,把衣服抱得更紧了,想了想又追问道:“不过那位贺先生到底是谁啊?”
“你大爷。”
“……”
这么简单粗暴直击要害的回答,裴穗一时间还真的是无言以对。毕竟这话粗理不粗,有钱的确实都是她的大爷。
好在一周七天,她至少有一天是不用面对这群大爷的。
周六的校园一改平日里的闹腾作风,除了宿舍过道上偶尔传来的关门声,几乎再无别的噪音。如此惬意美好的清晨,不睡到自然醒都对不起这假期。
不过“睡到自然醒”这件事已经被裴穗列为了“近期最想做的事”的第二名了。
今天她又争当了负心汉,抢在闹钟响之前便醒了过来,夹着冰袋赖了几分钟的床,终于一个鲤鱼打挺,下床洗漱去了。
为了不吵到同寝室的人,裴穗的动作都很轻,发出的声响还没熊雯的呼噜声大呢。
不过这话可不能让熊雯听了去,否则她当天晚上肯定会以更大的呼噜声作为赠礼。她贵为寝室的吉祥物,裴穗也是不敢轻易得罪的,拿着洗漱用品就往阳台走。
只是裴穗刚踏出去半只脚,头顶上方就飘过来一道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穗穗,今晚八点,别忘了啊。”
这间寝室只住了三个人,而且还分别来自不同的专业。因为她们都很巧地被各自的专业给抛弃了,所以倒霉鬼们正好凑一堆了。
说话的正是另一个,叫景心。她前段时间参加了一舞蹈比赛,拿了个冠军,被熊雯撺掇着要请客吃饭。
裴穗就爱她的说话算话,笑着答道:“放心,忘不了的。为了你这顿饭,我都提前买好了健胃消食片。”
说完后就抓紧时间去洗漱换衣服了。
除了会所的那份工作以外,裴穗还把大好的周末时光奉献给了教育事业,穿过半座城市去给人补课。这家补了补那家,结束后又一刻不停地往市中心赶。
正值晚高峰,堵在路上的车子连起来可绕地球一圈,公交车上又挤又热,一路走走停停,等她到的时候已经八点一刻了。
谁知道她一下车就收到景心的短信,说是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让她和胖熊俩人好好吃。
可熊雯也不甘落后,紧随着这条短信打了电话来,说班上搞活动,要弄到很晚才会完。
“……”裴穗望着面前这座高楼大厦,整个人都不好了。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朋友和美食不可兼得啊。看来今晚她只能拿出最高的战斗力,才不会愧对大老远跑来的自己。
含着几片健胃消食片,裴穗满怀雄心壮志地走进了大厦里。
位于世纪大厦顶层的这家私房菜馆声震四方,她也早就有所耳闻。不过百闻不如一见,当她真的亲眼见到的时候,那种震撼感一点也不亚于当初京城会所带来的冲击。
景心究竟参加的什么舞蹈比赛,奖金居然高到可以请她们来这种地儿吃饭……不对不对,这家店不是出了名的高门槛吗,有钱也不一定可以来这儿装逼啊。
正当裴穗寻思着要不要转行给景心打杂,手臂却忽然被人抓住,紧接着听见有人语气激动地叫着她:“小裴!”
“……”她回头一看,是会所的客人,“辉……辉哥?”
来会所的人大致上分为两种,钱多人傻的和钱多人不傻的,袁贤辉就是属于前者的那种。每次一来会所,准会拉着裴穗陪他玩斗地主。
纯斗地主,不做别的,而且输了算他的,赢了就算裴穗的,俩人的革命友谊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不过说起来,裴穗在会所接触了那么多人,袁贤辉算是最为平易近人的了,对她也不错,给起小费来毫不手软。
一看真的是她,袁贤辉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笑得比花儿还灿烂,拉着她就往包厢里走。
“来来来,赶紧帮哥一个忙!我这儿刚好有一个局,都是些大老爷们儿,你就进去唱唱歌儿,给他们助助兴。”
“……”唱歌助兴?凭什么啊,关她半分钱的事儿……
裴穗心里那是一百个的不愿意,连连摇头拒绝道:“不不不,辉哥,我五音不全,进去了只会扫兴……”
“你还想不想让我帮你充欢乐豆了?”袁贤辉不高兴了,拉着脸问道。
“……”我靠,不带这么践踏人自尊的吧,她看上去像是会为了欢乐豆折腰的人?
裴穗抵死不从,情急之下只好拉着领路的服务员。结果袁贤辉和服务员狼狈为奸,齐心协力把她拖到了包厢里,让生米煮成了熟饭。
被生拉硬拽进来也就算了,更让裴穗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在这里看见那位贺先生。
不同于那晚的昏幽模糊,她这回是看得清清楚楚了。
只是包厢里的灯光太强烈,他的眉目被晕得有些虚化,眼底的冷凛也被隐去了几分。坐在一群发福的中年男人中间,意态从容,尤为年轻英俊。
不过……这又是什么,贺先生的健康讲座时间?
其实关于这位贺先生,裴穗私底下还是到处打听了一下的。毕竟事关生死,马虎不得。只是众人反馈回来的信息都不怎么理想,除了性别年龄名字这三样是统一的以外,别的方面都是各执一词,没个准数。
幸好这会儿里面的人还没有注意到门口的这段小插曲,裴穗赶紧把袁贤辉往后拉了一把,退到了他们的视野范围外。
可袁贤辉哪里知道她是在躲人,以为她又在打退堂鼓,觉得自己必须拿出点真本事来治治她了,于是双手猛地撑在了她的耳侧,恶狠狠地威胁道:“我给你说,你要是敢跑,小心我把你的腿打断!”
“……”此时此刻,裴穗只想知道他是去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教他的人难道都没有告诉他,只有长得帅的才叫壁咚吗。像他这样的,顶多算是进击的巨人……哦不,是进击的矮子。
看着他那近在咫尺的脸,裴穗善意地提醒道:“辉哥,该减肥了,你的肚皮顶到我了。”
闻言,袁贤辉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还是很认同她说的话的,但是——
“少来这一套,我没时间和你打哈哈。这个忙你到底帮不帮,一句话,爽快点。”
裴穗最怕这种句式的问话了,看似给人留了选择的余地,但实际上不是明摆着只有一条路可以让人选吗。
不过见他的脸色变了变,裴穗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正色而言:“辉哥,别开玩笑了。以你的能力,天王老子都叫得来,不至于把我抓过来凑数吧?”
“……”这句话正好戳到了袁贤辉的痛处,小眼睛里流露出的悲伤都快逆流成河了,“天王老子全他妈堵在路上了,你让我怎么办!”
唉,说出来可能别人都觉得他是在鬼扯,一世英名居然就这么毁在了晚高峰的手上。虽然他已经喊了这儿附近的其他人来救场,但再近也得花上一点时间吧。
裴穗一听,同情之余,再一次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辉哥,真不是我不帮你。你说今天要是只有你一个人,我陪你从诗词歌赋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