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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潮湿的眸光投在她冻的通红的脸上,痴痴地望着,觉得自己并不可怜,可怜的人是她。
她一直不离不弃地陪伴在他左右,他却从未曾正视一眼,一直将她当做他生命里的寄生虫,既厌弃又不忍抛弃她自生自灭。
于是他们的感情就像长畸的植物,歪歪扭扭,从未被正常的修剪过。
此刻,他伤心意冷的时刻,才恍然懂得,身边陪伴自己的女子虽然犯过不可磨灭的错,但也比愫雪感到温暖。
他凝望着梦盼,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想去帮她捋一捋耳鬓的碎发,但最终还是被收了回来。
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被梦盼打动了?
可是我的心不是只装着愫雪一个人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 潜伏九重天(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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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的思想与心意产生矛盾时,他的神情就会变得不安。
梦盼一直小心翼翼,以为是自己的言行让丈夫感到不适,便立刻转移了一个轻松的话题,走至桌边道:“愫雪今天带来的鸡蛋真新鲜,我去给你做炒蛋吃。”
说罢,她朝后屋走去,蜿蜒的身躯在阴暗光线下弱成一道浅浅的线。
寅炎杵着,望着她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而屋外的冷风刮的窗户呜呜直叫,有几点冰花透缝落来。
寅炎走至门边,忽又停下脚步,干涩地苦笑两声后,自言自语:“恐怕愫雪并不希望我去给她遮挡风雪。”
于是他又退回桌边坐下,斟满一杯热气腾腾地茶,心灰意冷地听着风声。
灵愫雪归到家时,眉毛沾着雪花,双颊冻红,双手麻木。连掏钥匙的力气都使不出。
好在她一靠近屋门,门便自动而开。
难道是姐姐回来了?
灵愫雪披着风雪踏入茅屋,却看见玉梨一身轻衫薄裳地端坐在桌前喝着热茶。
“玉梨,你来了!”灵愫雪很是兴奋,走过去拉着对方的手。
玉梨一惊:“哎呀!你的手好凉。”
说罢她对着她的手哈了一口温暖的仙气,愫雪顿时寒冷消退,身躯暖洋洋不再打颤。
“这么冷的天你还出去,难道是有什么急事?”玉梨关切。
灵愫雪缓缓摇头:“没什么急事。”说着她从卧室衣柜里掏出一件厚厚的披风,递给玉梨:“天冷,你穿这么少,快把这件披风披上吧。”
玉梨摇头:“我是仙灵,凡间这点小雪冻不着我。”
灵愫雪只好将披风收起,一边仔细整叠,一边询问:“你怎么今儿有空下凡来瞧我了?”
“我是来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玉梨神情严肃。
“什么事?”
“关于你头发变白的事。”
“噢?你快说予我听!”
玉梨将愫雪摁至桌旁坐下,丰盈的红唇微微一抿,目露狡黠,那能让她如此轻松得知,便卖起关子来:“你能否想起一点点关于你与智慧树交易的事情?”
灵愫雪茫然若白摇头:“想不起来。”
玉梨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来回踱步:“不对呀,幽冥地界忘川河上老婆子的孟婆汤也不是完全管用,怎么你一定也想不起来,难道真如酆公子所说你其实喜欢的不是他,而是紫色的东海龙王?”
灵愫雪听见酆公子三字,立刻坐不住地站起来:“你遇到酆公子了?”
问罢,她才知道自己太过激动,迅速地整了整心情,又淡淡地坐回椅子上。
“哈哈,你这么激动做什么?”玉梨像逮着了乱撞的小鹿,指着灵愫雪的鼻尖,画着圈圈坏笑:“你是不是还很在乎酆公子?”
灵愫雪故作镇定:“咳、咳,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玉梨一愣:“哦对!那我就告诉你吧。”她似乎站累,一屁股跌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漫不经心道:“酆公子如今已是嫏嬛阁的仙使,所以我经常能见着他。”她神情忽然又失落起来:“可惜,他这个人比较散淡,希望独来独往。所以我们说话的机会少之又少,不然我能向他多了解一些你在凡间的情况。”
“噢。”灵愫雪淡淡回应。
玉梨立刻蹙眉不悦:“你怎么反应如此平淡?”
灵愫雪咧了咧嘴,再附送上一抹淡淡的笑容。
玉梨瞬间觉得自己这趟下凡委实有些亏,便握拳敲着自己的额头苦笑着埋怨:“愫雪,你失忆怎么把自己温润如玉的性格也给失没了?态度冷冷淡淡太过令人失望。”
灵愫雪也觉得如此不好,但一想起寅炎那日在东海所说的话,着实提不起兴致,阴阴郁郁道:“他其实是只狐妖。”
“啊!”玉梨一惊,差点跳起脚来:“难怪他凤眸英姿,俊的远超前一任阁主。但是,他身上一点妖气也没有,怎么会是妖呢?”
“他身上的妖气怎么没有的我不清楚,但在三个月前东海龙宫发生了一场海战,就是酆逝隐与他的同僚一起血洗的龙宫。”
玉梨目瞪口呆,完全想象不出蓝衣翩翩面白手净的酆逝隐是一只手染血腥的妖精。她脑袋空白,懵了许久终于回过神来,转入正题:“且不说他是妖是仙,我来此就是想告诉你,你的死亡与白发都是为了让从智慧树那里换取做凡人的机会。而要做凡人正是为了让自己能能够去回应酆公子对你的感情。”
灵愫雪一呆,没想到自己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竟然是为了他。忽然心底涌上一股强烈想见他的**,但很快就被理智给搁浅,她故作镇定,淡淡道:“玉梨,既然你与他能够见面,就请你告诉他,让他把我忘了吧。”
玉梨瞬间觉得自己在棒打鸳鸯,脸色微白:“他如今是仙,你还要拒绝他?”
灵愫雪五味陈杂,想静一静,故而未答。
玉梨立刻拉着她的手劝道:“我不知道我这个朋友现在在你心里有多少分量,但我想最后说一句,你好不容易舍命换来的机会,千万不要因为人妖殊途而擦肩而过。”
说罢,她消失在茅屋,留下灵愫雪一个人痴痴地坐在那儿,失了魂般,一动不动。
归至自己岗位,玉梨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幸好这趟私自下凡没有被人发现。”
忽然,旁边书架走出一名黄衫双髻仙蛾,与她一模一样,发的却是酆逝隐沉而淡的声音:“要不是我,你今天又免不了受一顿重罚。”
玉梨嘿嘿傻笑,挠着头瞬间一愣,连忙后退了一步,露出惊恐的表情,指着幻化回潇洒郎君的酆逝隐,颤齿道:“你是,你是,是妖!”
酆逝隐不为所动,一边漫不经心地从她身边走过,一边漠然道:“可我从未伤害过你。”
然后他挺立的身躯徐徐消失在妖书楼。
玉梨许久才收起颤抖,空空地望着前方,愧疚地喃喃道:“是啊,他来此不仅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刚才反而还帮我在此看书。他就算是妖,也是一个好妖。”
酆逝隐的言行举止在她脑中过了数遍,也未察觉他有何异常,倒总是闲散无所事事的模样。
第一百三十三章 潜伏九重天(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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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在凡间转瞬即过。
冬雪无声无息地消融,亦如来时。风虽寒冷依旧,但渐渐回暖的阳光,让干冻的泥土已有点点新绿破土而出。
灵愫雪百无聊赖地坐在桌旁,望着桌上洁白无瑕的花瓶,是前两日无意在瓶罐摊位上买回来的,里面插着一根泡水的桃花枝。
枝桠分两根,光秃秃什么都没发。
但卖陶土罐子络腮胡子老伯说了,他做的瓶子一般都带点灵性,随便找个未发芽的干枝条泡上几日也能发芽开花。他在自卖自夸,就算泡不发芽,也能被越渐回暖的空气暖生芽。
灵愫雪只是觉得白瓶好看,所以才买了回来,给空寂寂的屋子添点色彩。姐姐已经走了半年,这半年来她一个忙里忙外,过的简单而充实。
唯一难过的时候便是下雪的时候。天上飘着雪,地上积着雪,她哪儿也不能去,只能闷在家里胡思乱想。所以这雪一化,她就像恢复了自由的小鸟,开始早出晚归,不停劳作。
好不容易今儿早上卖完胭脂与茶,便趁机给自己放一下午假,准备休息一会儿后傍晚再去韩小萦家取胭脂。
灵愫雪对着桃花枝,望着望着便眼皮撑不住,昏昏打起盹来。她刚伏下身躯趴在桌上,便有脚步声伴着开门声响起。但太困她没太在意,继续趴在手臂上困困睡着。
因为自从慕冰走后,愫雪就配了一把钥匙给小萦,让她有什么需要随便进屋取。
可那脚步声在灵愫雪跟前轻轻停下,一张毛茸茸的披风搭在她肩上,随后一个温婉清脆的声音响起:“愫雪,天还很凉,你怎么独自在桌旁睡着了?”
灵愫雪一个激灵,连忙张开眼起身望着面前女子,高兴地眼泪沁出:“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灵慕冰轻轻点头,脸色比以前惨淡而沧桑,望着孤家寡人的愫雪惭愧道:“对不起,这半年让你一个人在这村里无依无靠……”
话未说完,灵愫雪轻轻摇头:“没有,我还有小萦照应,过的也很好。倒是你走了半年,回来变得如此憔悴,一定是在妖界受了不少欺负吧!”她眼角的泪,忍不住滑落下来。
灵慕冰也轻轻摇头,涣散地眸子瞟了一眼脚边的黄毛小狗,拉着愫雪的手安慰:“有腾逸一直在我身边,我过的很好。”
灵愫雪这才想起还有一个老虎精腾逸。
来至人间,腾逸化成狗的模样跟随着灵慕冰寸步不离。
灵慕冰淡淡地吩咐一句,小黄狗才走至一边趴着休息。她拉着愫雪缓缓走至卧室,双双坐下,开始讲述这次回来的原因。
“我本想着查出仙书遗落的原因帮瀚文减轻一些罪行,可是这半年来我明察暗访走了许多妖魔鬼城,最后发现这些书前面九成内容都很正常,最后数页都是胡扯八诌。而且没有一本书是真正的仙书,全是假冒伪劣。如此一来我便没有证据说明嫏嬛阁仙书遭窃,后来我不甘心,继续又查访了更多妖城,还是没有找到一本真迹,于是腾逸劝我回村,不然我将还在妖界茫茫寻找。”
如此一听,灵愫雪终于明白姐姐为何神情憔悴。
一是在妖界每天寻书劳顿所累,二是不能帮晏瀚文减刑而困苦。灵愫雪帮她捋了捋鬓角微乱的碎发,安慰:“姐姐,这半年你一定过的很累,先在家里好好休息一阵,再想其他办法帮晏瀚文减刑。”
说着,她帮她退去外衣,盖好被褥,沉沉睡去。
为了能让姐姐过的舒适,灵愫雪趁她睡着之际,把卧室上上下下擦了个遍,特别是梳妆台上罗列地一推礼盒。
这些礼盒都是除夕那几日司明旭差下人送来赠与灵慕冰的。本来元宵节那日,和后面几日也还有送两样礼物来,但到后面,就没有人来了。一定是觉得慕冰没有半点回音,所以司明旭心灰意冷不再送礼。
灵愫雪望着一堆礼盒可惜的婉叹,将它们统统抱至后院的柴房,等哪天姐姐心情好了,把晏瀚文的事情淡忘了,再拿出来告知于她。
翌日,韩小萦采花归来,看见灵氏茅屋前趴着的小黄狗,便兴奋地晃着背篓飞奔至灵愫雪家。一入屋便看到灵慕冰正坐在桌边吃茶。
“慕冰姐!你总算回来了!”韩小萦跑过去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弄的灵慕冰茶水洒了大半,对着桌上凌乱的水迹长嗟短叹。
“慕冰姐你怎么了?不开心?”韩小萦松开怀抱,一边卸下背后沉重的篓子,一边关心。
灵慕冰心事重重,不想回答。觉得和小萦聊心事如同对牛弹琴,更何况她喜欢的男子是九重天的罪神,更不知如何说起,于是只能对着茶杯哀叹连连。
灵愫雪不在,韩小萦不知如何是好,双手拧巴着衣角干笑:“慕冰姐你好不容易回来,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什么也不想吃。”灵慕冰仿佛丢了魂。
韩小萦苦笑,觉得自己很笨,不懂得如何安慰人。于是尴尬地指了指旁边的篓子,拼命地找话题道:“你看我今天采的花,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灵慕冰看也不看,直接回答。
韩小萦略显尴尬,于是起身走至门边逗起狗来。和人交流比起来,她更容易和动物打交道,于是轻松地抱起小黄狗,摸着它背上柔顺的毛道:“小黄,你家主人好像不开心。”
“汪!汪!”腾逸叫了两声,意思是它不叫小黄。但对着凡女又不能讲人话,它只好汪汪叫着。
韩小萦以为它同意她的说法,便抓着它毛茸茸的黑爪子摇晃道:“你知道她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汪!汪!”腾逸想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