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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发现。”
“可有遭辱？”
米嬷嬷上前两步笑道：“奴婢已查过，此女衣冠整齐，身子并未受辱，不过嘛……”
“不过什么？”燕妃扭头问道。
米嬷嬷瞅瞅四周没有其他下人，便低声说道：“此女有孕在身。”
第三十九章 娘娘断案（）
“谁的？”
“孩子呢？”
丽妃和莫妃同时开口问道。
“奴婢不知谁是生父。”米嬷嬷先向丽妃答道，又转而对莫妃叹息一声：“孩子仅三四月大，已胎死腹中。”
“李将军。”邓妃看向李少统领。
李将军立刻跪地道：“回禀娘娘，宫中侍卫皆不得随意进出后宫，且每逢巡逻放哨都不可独自前往。末将可以人头作保，无论是此女的死，抑或其腹中胎儿，都与末将手下无关。”
“嘿！瞧你说的，这后宫除了你们侍卫还有谁能……”丽妃话到一半停住了，脸色煞是不好看。
“诸位姐妹。”邓妃微笑道，“这案子还要查下去么？”
众妃不语，燕妃却点头道：“查！宫中不可如此乱法。”说罢她便转头离去。
“去哪？”邓妃笑问。
“御书房。”
见耿直的燕妃去找皇帝对质，其他娘娘们却不敢跟随。
邓妃迈步走到女尸旁，毫无忌讳的伸手探查，而后想了想道：“怀胎四月，可四月前并无外人入宫，万岁爷从来都是忙于政务，从无与宫女欢好的先例。米嬷嬷，此女有孕之事，还有谁事前知晓？”
米嬷嬷摇头道：“此女乃是打理花草的，平日极少见人。方才奴婢已与李统领一起拷问过她的同班太监宫女，但无人知晓她有孕在身。”
“如此说来，知其有孕的，可能就只有孩子的生父了？”
“为了自保，所以在丑事败露前灭口？”丽妃恍然大悟，立即向米嬷嬷和李统领下令道：“去把所有和她有过接触的男子全部叫来，本妃要亲自审问。”
“喳。”侍卫统领和宫女总管前头带路，陪着丽妃查问嫌犯。
“真是可怜。”莫妃蹲在女尸旁，看着她的下腹哀叹一声。
“嗯，是很可怜。不过在宫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说罢邓妃起身要走。
“你又去哪？”杜妃淡淡问道。
“人既已死，便得向她的家人报个信，送女儿入宫，却害她落得横死下场，想必最伤心的是她娘亲吧。宫里下人那边也得给个说法，不能让谣言滋生。”
众妃不久后也纷纷离去，留在这犯罪现场的，除了守在远处的宫中侍卫，就只剩杜、莫二妃。
“你还留此作甚？”杜妃开口问道。
“姐姐，我想诵一段经文，助她超生。”莫妃答道。
杜妃撇撇嘴，而后便不言语，默默站在妹妹身后。
“咦？姐姐你瞧。”莫妃伸手一指宫女的喉颈伤口道：“虽然是短小兵器所伤，但伤口精准果断，一击毙命，身上再无其他外伤。”
说着她翻看女尸手指，“指甲中没有血痕，她甚至来不及挣扎防御。”
她又起身退后两步看着地上的血迹道：“血迹喷洒弧度甚是完整。明明是正面击杀，凶手自己却未沾上半点血，他不仅会功夫，且是高手。”
说罢，她再次仔细观察伤口，“按照此女身高和伤口角度来看，凶手身材高大……姐姐，这难道是……”
杜妃嘴角一翘道：“知道了？那要直接禀明陛下？还是先去审问？”
“我……我听姐姐的。”莫妃低声道。
“你想做皇后么？”杜妃突兀问道。
“我？不想，我只想留在姐姐身边。”
“哦，那就不要管这事了。”
用过晚膳，胤镇再次召集八妃到御书房中。
“查得怎样了？”皇帝品了口参茶，淡淡说道。
“臣妾还需要些时日，了解更多案情线索。”燕妃答道。
胤镇轻笑一声：“你就是这个脾气，朕是要你们查案，并非要你们弄个水落石出。”
“这不是一回事吗……”燕妃不解，但皇帝却摇头改问杜、莫二妃，“你们呢？”
莫妃看看姐姐，杜妃则淡淡说道：“懒得说。”
“嗯。”胤镇听后未恼，只是点点头道：“那谁能勤快些，告诉朕呢？”
“万岁爷！臣妾愿讲。”丽妃上前一步道：“此案扑朔迷离，但在臣妾的……”
“呵呵，丽妃有话便讲，说准了自然做皇后。”皇帝笑着打断她道。
“是，陛下，凶手就是……她！”丽妃一指屋中某人。
“哦？你确定？”皇帝笑问。
“确定。”丽妃点头，眼中难掩得意之色。
“好吧，邓妃，你有什么话说？”
“不是臣妾做的。”邓妃平静笑道。
“不是你做的，但是你派人杀的。”丽妃表情由谦卑瞬间变得阴狠，手指邓妃道：“我虽未查出那贱婢的姘头，但却察到了你。你早知道那贱婢有了骨肉！”
皇帝道：“何以见得？”
丽妃的脸又恢复谦卑妩媚：“臣妾在查问嫌犯的过程中，突然了解到那贱婢怀胎四月却无人察觉，这本就是件怪事，饶是她如何隐瞒，怀孕女子难免出现身体异样。”
“在这后宫之中，这种事情又尤其敏感，能骗过他人，就肯定需要服下药物！于是，臣妾立刻审问太医，结果却得到邓妃她近几个月来要了不少药材，虽不是安胎类的，但……”
“出自医学大家的邓妃，自然能做到调控药理，帮那贱婢掩饰身孕！”
丽妃越说越得意：“陛下可知道，邓妃早已向米嬷嬷说过多次她房里人手不足，需要再多个管花草的宫女。”
“哼哼，我猜邓妃是想把那贱婢要进房中，偷偷助她生产！”
“不。”邓妃听到此处终于开口否认了，“宫中产子太危险，我是想找个机会将她赶出宫外生子。”
“哈！你承认就好！万岁爷，还请明鉴！”丽妃满心欢喜，向皇帝邀功。
“哦，邓妃事前知道呀。可怎么证明是她派人杀的呢？”皇帝又喝了口参茶，并未就此判决。
“这……除了她还有谁？只有她知道……”
“我若想杀她，何苦又助她安胎掩孕呢？又何须派人锐器割喉，直接下毒不是更好？”
邓妃摇头道：“几月前我去御花园，的确一眼便瞧出那宫女有孕，逼问之后，觉得此事还是不要声张的好，所以就想偷偷遮盖过去，还请陛下责罚。”
胤镇看着跪倒在地的妃子，笑容渐浓：“哦？这么说你知道谁是生父？”
“是。”
“谁？”
“请万岁责罚臣妾欺君。”
“不方便在此说出来么？”
“是。”
“好吧，你且站在一旁。”胤镇挥挥手，对众妃摇头道：“朕只让你们查谁杀了人，可却没一个能给朕个交代。呵呵，朕甚是失望呀。”
“罢了，都退下吧，邓妃和杜妃、莫妃留下。”
“万岁爷……”丽妃还想说些什么，皇帝却朝她冷冷摆手。
待众位娘娘退去，胤镇又对身旁的太监小朱道：“宣李统领。”
“喳。”
李统领走进御书房。
胤镇问邓妃道：“说吧，谁的孩子。”
“大阿哥。”
“他知道么？”
“知道，但……”
“嗯。”皇帝点头了然，又问莫妃道：“弘石派人杀的？”
莫妃摇头。
皇帝哈哈一笑，便对李少将军道：“说吧，为什么杀人。”
李将军一愣，随即跪地道：“陛下，末将冤……”
“杜妃，解释给他听。”皇帝低头饮茶，丝毫没在意凶犯就在眼前。
“真麻烦……”杜妃撇撇嘴道，“玉莹验尸之后，便得出凶手是一高大男子，且武艺不凡。”
“可末将……”李少还想辩解，皇帝却一甩手，“闭嘴听着。”
杜妃继续道：“宫里身材高大且有超凡武艺的，的确不止李将军，但是死者的死状有太多疑点。”
“明明可以从背后轻松袭杀，为何非要从正面下手，这表明凶手要看着她死。”
“死后尸体被人重新摆放做跪伏状，这表明凶手要让其做受罪领死的姿态。”
“死者之罪便是荒乱后宫，得知此事的有邓雪、大阿哥，还有……常在宫中巡视的李少，有如他一般高深的武艺，不难看出死者有孕，是吧？玉莹？”
莫妃点头道：“是，若是换作我，见到死者生前模样，也能在几眼间察出其气血的异样，甚至可以依稀听到婴儿心跳。”
“可这也有可能是弘石做的呀。”胤镇笑道。
“这还用问吗？”
杜妃不耐烦的撇嘴道：“邓雪你说吧。”说罢，她便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哦？邓妃也知道？”皇帝抬抬眉毛，笑问道。
“是，臣妾知道。”邓雪点头微笑，“若是大阿哥杀人，肯定会毁尸灭迹，不会让人知其怀孕。”
“那又为什么不可能是其他侍卫呢？”
邓雪继续解释：“李将军对手下管教甚严，对伤风败俗者尤其痛恨。若侍卫站岗打盹会被他训斥，而一侍卫则因抛弃糟糠被他鞭笞致残。入宫前，他所处之地，道德败坏者被人斩杀的案件屡屡发生，被害者死状与宫女相似……”
“嗯，李少，你还有什么话说么？”皇帝点点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侍卫统领。
“……”李少低头不语，双拳紧握。
“呵呵，怎么？还想杀朕吗？”
第四十章 侠？恶？怪物？（）
“不敢，不能，办不到。”秘密被揭穿后，侍卫统领李少忽然平静了，释然了，“我也不愿刺驾。”
“嗯。”胤镇点点头，“以后可保证不再私自杀人？”
“陛下，我不能保证。”李少拱手道：“我知道此次罪行定会被您发现，可我却不得不做。”
“哼，这么说你在宫中实以私刑还有理了？”皇帝龙颜不悦。
“陛下，您治国功绩天下皆知，定会被世代传颂，千秋万载。但朝中不乏宵小之辈，以您的名义作恶多端，欺压百姓，即使在当今盛世，依然有些地域民不聊生。”
“我之前以为杀光那些贪官恶绅，便可救民于水火，但最终徒劳无功，一个贪官死了，便有一群更贪的官围上来。思来想去，我才决定入宫为卫……”
“照你这么说，恶首是朕咯？”胤镇把茶杯狠狠拍在桌上。
“这我不知道，也无法揣测帝王心行。我进宫来就想将这皇宫管的干干净净，给天下做一个表率。可依然……唉，逼不得已，才犯下大罪，只想让陛下警醒。”
“好有一个逼不得已，好一个警醒，哈哈。”皇帝忽然仰头大笑，看得房内几人皆甚是皱眉。
笑声戛然而止，皇帝手指李少道：“我最后问你一次，可否保证以后不再实施私刑？”
“这要看陛下能否理正宫中风气，不然我李少但凡有口气在，便……”
他话说到一半，脸上却猛然挨了一脚。饶是武功超凡如他，也避无可避，被踹得结结实实，瞬间横飞出去撞碎桌椅。
“你口口声声说别人道德败坏，那你呢？那宫女是孕妇！她肚里的孩子是无辜的！无辜的！”将李少踢飞的正是莫妃莫玉莹，只见她一脸怒容瞪着凶犯，眼圈隐隐泛红。
“那孩子又犯了什么法？做了什么恶？连出世的机会都没有……”说到此处，莫妃再忍不住，潸然泪下。
“生母品行不端，子女理应受牵连！”李少晃晃悠悠跪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毫没有忏悔的意思。
“唉，那宫女你又了解多少呢？”邓妃邓雪轻叹一声，“她也是被大阿哥强迫的，试问她如何反抗，怎能不从？你不去杀那作恶的元凶，却对被害人施以私刑。”
“哼，大皇子乃是未来国君，怎可说杀就杀？那贱婢既已受辱，就该立即自行了断，苟且偷生就是罪过！”李少一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你！”莫妃气得娇躯颤抖，上前两步就想再出手。
“娘娘尽管杀我便是！李少为了正国风，为了黎民百姓安居乐业，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李少说罢胸膛一挺，闭眼领死。
“那我便杀了你……”
“罢了。”胤镇抬手止住莫妃，在无视了她的请求后下了判决：“李少，朕罚你即刻去守皇陵，没朕的旨意不可离开皇陵半步。”
捡回一条命的李少还有不甘，但见圣意已决，只好低头退去。
“世间怎有如此恶人！挂为民献身之名，行灭绝人性之事！”莫妃长叹一声，甩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