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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如何回答。既不想让云清知道,很多事情他记不清了,也不想欺骗她。
他只好说:“天不早了,你先上去睡,我再看会儿书。”
云清的笑容僵在脸上,但她很快调整过来:“我陪你一会儿吧,这个时候我也睡不着。”手边上就摆着她最近在看的书,她随手拿起来搁在腿上。而心里却五味杂陈。
她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儿书,最终还是让小蓝送她先去休息。
“小蓝,帮我按一下腿和肩膀,最近我总是觉得全身都酸疼。”云清有些无力地吩咐。
小蓝听话地替她按摩,并且建议她:“您应该做一次全身检查,排除身体有突发疾病的可能。”
云清笑了笑:“我是个残疾人,整天不是坐着就是躺着,怎么可能不全身酸痛。而且,只有你们现在才动不动就做检查,我们那个时代可不这样做,检查做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纪容一直都隐隐担心云清的身体,看到云清上楼休息,他才下到地下室,表情立刻变得凝重。
这几天的研究,他发现云清的干细胞竟然不具备自我复制的能力,多能干细胞也无法培育出健康的脏器和组织,这样的发现让他瞬间震惊和害怕。
当他争分夺秒地寻找原因和解决办法的时候,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当天晚上,云清发生了全身性炎症导致休克,纪容实施了连续性血液净化,将她从死亡线上拉回。这样的突发状况让纪容措手不及。而全身性炎症也导致她多脏器功能衰竭。
虽然全身性炎症和多脏器功能衰竭的发病机制十分复杂,但纪容从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一例病症发病如此凶猛,仿佛一夜之间整个身体都遭遇了破坏。
纪容知道,这一次恐怕他无能为力了。临床上分为四期的发病过程,云清一夜之间就处于濒死状态,多器官衰竭,循环系统衰竭,心律失常,最终她将很快走向死亡。
云清也没有想到,她睡了一觉竟然再一次经历了生死劫数。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全身痛,痛到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她也曾是医生,知道这样的自己怕是撑不过几天了。
纪容就坐在她身边,满脸的倦容,像是很久没有休息过了,看到她醒来,紧绷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一点。
她很想扯出一个笑容,可是努力半天也没有办法做到,只能睁眼看着他。
他说:“云清,这一次我恐怕留不住你了。但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忘记你。”他说的无喜无悲,可就是这样的他,更让她心痛。
氧气管还插在她的鼻端,她想说几句话,可最终只听到自己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到了第三天,她觉得自己好了很多,甚至能吃下点东西了。她是学医的,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人在濒死的时候,肾上腺就会分泌激素,调动全身一切积极因素,进行垂死期的最后抗争。
尤其是像她这种严重的器质性疾病,整个机体的功能已经衰竭,在生命即将终止时,储存于细胞内尚未消耗殆尽的三磷酸腺苷会迅速变成二磷酸腺苷,释放出大量能量,供给各器官组织。
为了与疾病抗争,最终她身上的所有能量将会消耗殆尽,而她也将走向死亡,这个过程会持续数个小时。
她知道自己恐怕撑不过今天了,但她并不觉得悲伤。唯一的遗憾就是无法再陪着眼前的男子,这个前世今生,她唯一所爱之人。
纪容还是无悲无喜地陪在她身边,仿佛这十多年来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一日。云清觉得自己精神极好,很多前世的事浮光掠影地出现在脑海里。
她说:“我还记得前世的你,是特别喜欢安静的人,不上班的时间都呆在家里,用当时的话说叫宅男。”也许是回忆起前世的快乐,她笑了笑,脸颊有病态的红润,“而我很好动,可是自从和你在一起,你就成了我的世界,整天只要围着你就觉得很幸福。结婚后,我们唯一的消遣就是每个周末去看场电影了。”
她看向纪容,吃力地抬手去触碰他的脸:“你记不记得有部电影叫《七磅》?重生之后,我老是想起这部电影。我还记得那个男主人公是黑人,一场车祸死了七个人,他挚爱的妻子也死了,他有了轻生的念头,决定自杀,把器官捐献给七个需要帮助的人。很多人都被他的行为感动。可是我当时却在想:爱情怎么那么短暂,他因为失去挚爱的妻子去自杀,又因为爱上适合自己心脏的女子而留恋生命。”
她顿了顿,缓缓道:“当我们失去挚爱的时候,总觉得生无可恋。可是爱情与生命相比,是如此短暂。总有一天,时间会抚平所有的伤口,生命会再次鲜活。”
第六十七章 云清去世()
她说:“纪容,我还是当年的我,而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了。”她的语气苍凉,这样的话已经藏在她心中好久,今天终于有勇气说出来,然而她的神色却豁达而坦然,“但我不怪你。你已经为我耗费了十几年的光阴,对我来说已经够了,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知道我很小气,狭隘,前世总是管着你,你那么好,那么专一的一个人,我还总是疑神疑鬼。在我活着的时候,我希望你只属于我一个。可是等我死了,你一定不要记着我,要开心地活着,不然我会心疼。”
纪容静静听着,回答她:“你别担心,这十多年我已经习惯了。”
云清心中不忍:“我不想要你这样活着。云舒她很好,比我好,她那么单纯无私,心里想着的只有你,换做我,都做不到,让她回来……陪着你。”
纪容微微笑了笑,安抚她:“我和云舒不是你想的那样。”
云清摇头:“我没有怪你。不管你对云舒是怎样的感情,答应我让她陪在你身边。”她望着纪容,两行清泪忽然就落了下来,“你叫我怎么忍心让你孤苦无依。”
“我答应你,其实我也不放心她一个人生活。”纪容握着她的手,柔和的目光仿佛有镇定人心的作用。
云清笑了笑:“前世能够嫁给你,我很知足。这世上又有哪个男人会像你这样,为一个死去的女人耗费十几年的光阴,如果我没醒过来,你是不是准备耗费一辈子?”她微微停了一下,显得有些吃力,“以后忘了我,你对我的责任已经尽到了,放开你的心,去接纳别人。”
纪容没有回答她,只是说:“你不要讲话,躺下来休息一会儿。”
她顺从地扯出一个虚弱的笑,躺下身子,呼吸有些粗重。忽然想到什么,有些急促转头:“纪容,我死了,不要再把冻起来,把我火化了。”
“好。”纪容握着她的手指,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她满足地闭上眼,心里却想着,火化也好,无论科技多么发达,她再也不会活过来。
否则,她还是前世的自己,而她爱的男人,已经找不回,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这样想着,云清渐渐睡了过去。
窗外月光的清辉照了进来,笼罩着窗前枯坐的孤独男子。
他的医学成就举世瞩目,他获得的奖项数不胜数,可是却救不活最亲的人。云舒接到电话的时候,无比震惊,她赶到别墅时,纪容还坐在床前,看到云舒,淡淡道:“你回来了,最后见她一面吧。”
并不见他十分悲痛,可莫名的,一种哀伤的气息似乎侵润了他整个人。
“云清姐姐怎么突然去世了?”云舒看向床上的云清,试了试她的体温,几乎没有温度,肤色晦暗,肌肉已经僵硬,说明她去世已经好几个小时。而教授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在她的床前。
“她是突发全身性炎症,导致多脏器同时衰竭,而且她全身细胞坏死,干细胞已经丧失再生功能,这些病变应该是在她醒后不久就开始的,她应该会常常身体疼痛,但她从未跟我说过。”纪容平静道。
“可是全身性炎症也有一个发病过程,怎么会那么急促?”
“这可能是冷冻复苏导致的,也可能是一百多年的冰封,她的身体机能已经遭遇破坏和退变。”纪容轻轻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云舒,“你还是搬回来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云舒犹豫:“可是云清姐姐说,我不能在您身边,她应该很不喜欢我吧。”
纪容脸色动了动,想了想说:“她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她走之前对我说,一定要让你回来,她还是很喜欢你的。”
云舒心里一松,担忧地看向纪容,低声说:“教授,您别难过,我会永远陪着您。”
纪容露出一个微弱的笑:“我不难过,这十几年来,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其实,很多前世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云清可以滔滔不绝地说一整天,而我居然一点也想不起来。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妻子,我要救活她。但我努力了十年,也只多留了她一个月。这十几年来,我唯一的信念就是救活她,如今她走了,忽然就觉得信念崩塌。”
一向情感迟钝的云舒,听着这样的言语,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深深地理解这样的感受。
之后的一段时间,纪容的生活明显规律了很多,同样是两点一线,早出晚归,但再也没有像以后那样日以继夜沉浸在实验室。
周日的清晨,阳光极其柔和,微微吹来的晨风也带着清新的味道。
纪容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任由阳光洒在他的面上。在他记忆里,自己从来没有像这样放松过。
院子里的花香混在空气中,让人身心愉悦。
他放下手中的书本,静静坐在那里,身旁的云舒靠在他肩膀上,已安心地睡着了。他望着花坛里大片盛开的郁金香,内心奇异的平静。
温仲医院的员工并不清楚纪容身上发生的事,对他们来说,纪容还是那个让他们敬仰的纪教授。
对于云舒再次回到医院工作,最高兴的莫过于张悦。一开始她还觉得云舒是她的威胁,后来发现云舒来了之后,她工作轻松不少,而且纪教授对自己也一如既往关照,加上云舒人又单纯好相处,心里很快就接纳了她。
云舒回医院那天,张悦还特地请她吃饭,旁敲侧击地打听八卦:“你这段时间都干什么去了?纪教授怎么不让你来医院?”
“教授没有说吗?”云舒问她。
张悦摇头:“纪教授怎么会说这些。”
云舒内心迟疑起来,既然教授不说,她肯定也不能说,只能回答:“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在家里看看书。”
张悦一看云舒的脸色都知道她有所隐瞒,笑呵呵说:“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纪教授是不是和你那个啦?”
云舒听到这个连忙摇头:“没有。”上一回听她们这么问,她没懂,后来在实验室问张悦,张悦很露骨地向她描绘了一番,她听完才知道,原来就是“两性交配”。
张悦当时听她说这个生物词汇时,就知道她什么都不懂。如今再问她,她还是一副坦然之色。好吧,纪教授这定力,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第六十八章 莫凡卷土重来()
凡宫里,莫凡震惊地看着周助理拿来的资料,不可思议:“你说纪教授的太太死了?”
周助理十分确定地点头。
“什么原因。”
“感染了一种失控的全身自我破坏性炎症。”
莫凡质疑:“就算是绝症,以纪教授的医术,也不至于走的那么快吧?”
周助理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莫凡拿起资料里云清的照片看了看,他非常确定在纪容身边从没见过这个女人。想了一想,毫无头绪,将资料连同照片都扔到抽屉里。
相比于对纪容的好奇,最让他头疼的是云舒,想到那个毫无情商可言的女人,他就寝食难安。
“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在餐厅用,还是在这里?”周助理询问。
“拿过来吧。”莫凡毫无兴致地说。
周助理吩咐下去,又在一旁禀报:“根据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东南亚新开张的23家儿童乐园,业绩都不理想,市场普遍反馈定价过高,造成客流量少。各个市场都根据本土实际情况制订了营销方案,但效果并不明显。”
“都有哪些营销方案?”莫凡皱眉问。
“亲子联谊,办卡促销,淡季打折等一系列活动。”周助理回答。
莫凡听完,略显不满,吩咐:“从下个月开始,10周岁以下的儿童全部免费。”
周助理显然一怔,随后反应过来,笑道:“您这招好,10周岁以下儿童都需要父母陪同,相信一定能吸引大批父母带着子女前来。”
话音刚落,午餐已经被服务员推了进来,一一摆在客厅餐桌上。
莫凡入座后,每样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