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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他手中的剑一滞,吴错的剑也在他背上刺了一下。
虽只刺破了一点皮,却给了吴错和貂如意巨大的鼓励。
那可是高山仰止的百里十步!
如今,吴错也能伤到他了。
那离杀死他还会远吗?
两人胆子也大了起来,大开大合地攻击。
百里十步身上的灰袍很快被血染成了酱色。
“啊——”
他红着眼,猛然发力,一脚蹬在长枪的枪杆上,将汤不染蹬退三步。
趁着短暂的空挡,回身就是一剑,直劈向吴错的脖子。
“吾儿!看!”百里十步怒吼道。
又一颗人头飞上天。
吴错的。
“呼——”
围观人群集体发出沉闷的惊叹。
无双谱第三的人……就这么……死了?
人们又退后了三步。
旷古一战!当真是旷古一战!
吴错一死,貂如意心神大恸。
她竟在原地愣了片刻,不知是该继续攻击,还是应该去接住吴错的人头。
那可是吴错!
从8岁到18岁,他们互相看着彼此长大。
怎的,就死了?
幸好,汤不染提枪而上,使得百里十步没了向貂如意出手的机会。
百里十步已悲痛了许多天,悲痛将他折磨得精疲力尽,再加上伤,此刻他虽仍能与汤不染周旋,心中却很清楚,他已没有胜的希望。
可他并不在意与汤不染之间的胜负。
“让我杀了貂如意,只要替我儿报了仇,我这条命,归你。”
说这话时,百里十步很想带上乞求的意味。可他这辈子从未求过人,刻意为之反倒显得阴阳怪调。
“杀!”
汤不染根本不与他多说,长枪舞得密不透风,犹如出水的蛟龙,每一枪出手都是直取要害。
噗——
终于,百里十步大腿上也中了一枪。
这下,不仅他的剑比汤不染的枪慢,就连腿脚也比人家慢了不少。
不好!
他已清楚,最多十招,汤不染就能杀死自己。
“走!”
伺机而动的貂如意只觉得自己的脖颈间过了一阵凉风。
突然,她的视角变得很奇怪。她仿佛正在从高处跌落,有风吹过她的面颊。
然后,她就看到了自己的身体,那立在原地的没有头颅的尸体。
她惊恐地想要伸手捂住嘴巴,可已感觉不到手的存在。
第四一五章 无双谱(23)()
噗通——
脑袋落地的同时,百里十步的剑叮地一声,楔进了附近的山石之中。
剑飞出的时候,百里十步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剑不离手,这是每个用剑之人都懂的最浅显的道理。
此时,百里十步的剑已经离手,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死?
他平静地闭上眼睛,等着那杆长枪刺穿自己的胸膛。
他太理解汤不染了,这世界上,唯有失去了孩子的父亲才能理解另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除此以外,任何言语都无法描述那感受。
可汤不染的长枪却收了势。
噗——
长枪已到了他的胸口,却突然改变方向,没有洞穿他的心脏,而是在距离心肺不足半寸的位置掠过。
噗——
长枪拔出了他的身体,胸口的血窟窿向外喷着血。
他虽伤得很重,却不足以致命。
“为什么?”
一口鲜血喷出,百里十步却不在乎,他只是不甘地盯着汤不染的背影。
汤不染落寞的背影让他知道了答案。
他不杀他,因为对一个失去了孩子的父亲来说,死便是最大的解脱。
他怎能叫他如此轻易地解脱?
“你还有一笔债。”
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
万熊帮的大门缓缓敞开。
怪人!
这是人们看到那个身影的第一个反应。
诡异的面具,宽大的斗篷。
百里十步粗重地喘息,他已太过衰弱,无法答话,也无法回头看一眼说话的人。
可他心里已经有了数。
他知道,他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一切的精心策划,吴家、百里家、貂如意,包括汤家,大费周折,偷天换日,就是为了等待这个人。
“当年的事……究竟是你凭一己之力灭了通幽门,还是你做为通幽门的人,与白家串通一气,杀人灭口,夺了通幽门的财富,你还分得清吗?”
此话一出,围观者的呼吸又变得粗重了。
这是何等劲爆的消息啊!若真如神秘人所说,当年的事另有隐情,大英雄百里十步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有吴家,那么多钱是哪儿来的?
嗨!今天可太有趣了!
不过,有些聪明人已经忍不住瞄向了下山的路。
好奇心害死猫。他们已经得到了足够的谈资,该走了,若不小心听到了不该听的,招来杀身之祸,那可太不值当了。
这些靠贩卖小道消息活着的跳蚤,最懂得见好就收。
人群开始向山下蠕动,最早下山的人已到了山脚下。这才发现,整座山都已被官兵包围,为首的可不正是吴大公子。
不,现在应该改称尽欢侯了。
跳蚤们这才恍然大悟,这是一盘大棋,真正下棋的人才不会亲自去战场上厮杀,能下得了这样一盘棋的,非尽欢侯莫属。
哎!可惜!下来早了!山上一定还有好戏!
山上果真还有好戏,这好戏极其短暂,人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好戏就已经结束了。
当神秘人拔剑,一步步逼近百里十步。面具上的两个小孔仿佛透出了光来。
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意的光。
可就在他抬手挥剑的瞬间,倒在他脚边的貂如意突然发出一声阴笑。
在她衣服的领口处,竟重新长出了一个脑袋。
这还不算什么,当他的注意力被貂如意吸引,突然脚脖子一凉,一条黑色的小蛇已经将毒牙送进了他的肉里。
“啊——”
任何人经历如此诡异的画面,怕是都要被吓上一大跳,那神秘人也不例外。
他的剑迅速变了方向,斩向了貂如意。
“休想得逞!”
不远处,吴错也“长”出了脑袋。
脑袋一出来,他就丢出了一张网。
在场所有人都想象得到,神秘人面具下的脸一定已经扭曲得不像样子。
神秘人却已顾不得情绪失控,他只顾着找空子从网下面往外钻。
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空子。网的边缘有一处较高的地方。
他紧挪一步,刚刚要从网下钻出来,却被一杆长枪迎面挡住了去路。
那长枪的就如吐着芯子的毒蛇,逼得他不得不退了回去。
这世上有能同时赢过貂如意、吴错、汤不染的人吗?反正这个神秘人不能,因为此刻他已被牢牢裹在了银网之中。
大事去矣!
此时他才看清,不知何时百里一如也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他一出现,就和汤豆豆一起将重伤的百里十步搀扶了起来,退到了安全之处。
而那安全之处早就有当今世上最好的大夫等候,不仅给把你十步上了最好的金疮药,还灌了一大碗参汤,使他的脸色好了许多。
“不好!闫儒玉!”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万熊帮大门。
“放人!”
吴错一扬手,手中的剑挑开了那人的面具。
出乎意料的,那人十分年轻,竟与自己同龄。
可吴错已顾不得去观察那人的脸,他焦急道:“放了闫儒玉!否则我杀光万熊帮!一条活口都不留!”
那人却嘿嘿一笑。
“你干不出那种事儿。”
吃定了吴错一般。
“他干不出来,我却可以。”
人们自动给声音传来的方向让出了一条路,只见吴大公子玉冠粉面,英姿勃发,带着一队官兵走上前来。
“你本可以闷声发财,却偏要招惹我们这些旧人,又偏偏去抢长青镖局替官府押送的钱财,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吴大公子冲万熊帮大门喊道:“里面的人听好了!我是皇帝亲封的尽欢侯,通幽门犯上作乱,好在主谋已经被擒,万熊帮做为通幽门下的一门,若是现在投降,你们都可免死!若负隅顽抗,斩立决!”
自古民不与官斗,吴大公子此话一出,万熊帮的门虽没有立即开启,却能听到里面嗡嗡的动静,还有人爬上院墙,探着头朝外看。
“当真被抓了!”那人惊呼道。
里面交头接耳的嗡嗡声更大了。
吴大公子继续道:“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考虑!若到了时间还不开门!休怪我不客气!”
吴错故意大声道:“哥!少跟他们废话!打进去!若闫儒玉有个三长两短,我非扒了他们的皮!”
那被擒的神秘人也喊道:“杀了他!杀了那个闫儒玉!”
嘭——
吴错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他弓着背,整个人缩成了虾米,却还是大声嚷着:“不能投降!杀了他!快杀了他啊!”
吴错又在他后脖颈处补了一脚,这下,他总算昏过去了。
吴错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现在就攻进去,把他救出来!”
“你找死吗?!”吴大公子一把揪住他,“你若硬闯,正合了他的意!”
几人正商量着,门里传出了一个声音。
“投降可以,我们有一个要求。”
“但说无妨。”
“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我们知道打蛇不死,必有后患的道理,如今我们背叛通幽门,门主若不死,日后不会放过我们,想要我们投,他必须死!”
“我答应你们。”
“不!你先杀了他!他死之时,我们定然开门投降!”
“不可!”貂如意低声对吴大公子道:“此人也是个用毒的高手,毒罐子,就连我的蛇毒都不能耐他何……我担心,闫儒玉所中的蛊……或许很厉害,连我都解不了。”
吴错转着圈踱步,“你的意思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是。”
“哥!怎么办?”他手无足措地看着吴大公子。
吴大公子也在原地踱了几步,等他主脚的时候,眼睛里便有了身材,“有了!”
——————————
六个月前。
江南吴家。
卯时三刻。
通常这时候吴大公子已经吃完了早饭,她喜欢沏上一壶茶。
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茶叶,而是茶馆里最便宜的1文钱一大壶的满天星,说白了,就是茶叶碎末。
她当然不会用这种茶来招待客人,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吴大公子好这一口儿。
汤不染却知道,因为此时吴大公子正用这种茶招待他。
两家的有着通家之好,关系密切。见汤不染风风火火地赶来,脸苦着,强打起精神让目光不要涣散,便知他有急事,吴大公子也就不张罗着换茶叶了。
“那件事……怎么样了?若不成……我汤家的末日怕就要到了!”汤不染执着吴大公子的手,虎目含泪。
“一个月前你奉幽州知府之命,押送一批军饷,共六百万两银子,谁知……之前我苦苦思索,究竟是谁敢劫伯父您的镖?却毫无结果。”
“不错,打死我也想不到有这种胆量的人。在幽州地界,说起走镖,哪处山头不得给长青镖局几分薄面?官府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找我押运军饷。
别的我不敢说,长青镖局在江湖上比官府有威望,找我押镖绝对比官兵们自己押送来得保险。”
“这话我信,”吴大公子皱眉问道:“眼下镖已经被劫一个月了,朝廷绝不会忍气吞声,我们是商人,斗不过官,无论如何得先用自家银子把这亏空补上……”
汤不染长叹一声,“我已将这些年的全部积蓄、家中宅子,就连老婆和女儿的首饰都……哎!本想干完这一次,就在家享享清福,谁成想……这下,怕是要连长青镖局的招牌都押出去了。”
“我不是已经将银子给您送过去吗?”吴大公子道:“卖招牌做什么?伯父难道要还我银子?太见外了吧?”
吴大公子这句话,令汤不染十分欣慰。
六百万两银子对江南吴家或许不算什么,毕竟人人都说吴家有个钱窟窿。可对长青镖局这种在刀尖上赚钱的营生,可是个天文数字。
反正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干脆不去想它。
江湖人心宽,走南闯北的汤不染更是如此。
心一宽,他便端起茶碗来咕咚咕咚饮了几口。
“还是你这儿的茶痛快!”他抹了抹嘴角,又将身子向吴大公子凑了凑,“可是……这事就这么算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