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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
闫儒玉的感慨还没发出来,车前挡风玻璃就炸裂来开,无数玻璃碴迸溅到两人身上。
枪!对方竟然有枪!
吴错已经懵到全凭肌肉记忆操控车子,一路倒车,直到撞上路边一个电线杆。期间不知多少颗子弹擦着他的肩膀、脑袋飞过,他死死将闫儒玉按在底下,一下都不让他露头。
吴错大骂道:“妈的上机关枪了吗?!”
好在,车子拐进一条小巷,追兵暂时没跟上来。
吴错开着车在小巷里七拐八绕,借着转弯躲避子弹。好处是的确安全了许多,坏处在于他这是在慌不择路。
吴错的运气其实已经够好,兜了足有十分钟圈子,他才手滑进了死胡同。
第五三一章 火海亡灵(36)()
动手的几人迅速回身上车,临走不忘抢过掉在车里的笔记本。
两三秒之后,尾追两人的三辆车便作鸟兽散了。
闫儒玉最后一下扑将上去的时候,准头没把握好,眼看他就要以脸着地,吴错毫不犹豫地充当了人形肉垫。
他伸手轻轻摸了一下闫儒玉的后背,先是从被划开口子的羽绒服里抓出了一把鸭绒。
“嘶——”闫儒玉滚到一边,“疼疼疼”
吴错终于看到了他身后狰狞的伤口,一深一浅,交叠着,像一个不太标准的“x”。
闫儒玉少有地坚强了一把,笑道:“以前看电影的时候最喜欢极限特工,可惜一直没勇气往自己脖子上纹个’x’,这次倒是痛快。”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肌肉男了?”
闫儒玉瞪他一眼,“你就不能给我个台阶下?”
众警车中,明辉第一个冲出来奔向两人。
“组长!闫哥!”
吴错摆挥挥手,意思是没事,打断了明辉的担忧。
他指了一下闫儒玉道:“先把这货送医院。
歹徒所乘坐的车辆朝北边去了,赶紧追,调监控,务必把这些人拿下,我要揪出他们背后的人。
联络记者,最大限度曝光今天的事儿,利用舆论给上头制造压力,让那些人没法把这事儿捂下来。”
他又招呼技术勘验的刑警道:“采集现场血样!有个小子被我砍伤了!这些穷凶恶极的歹徒很可能有前科!”
等他交代得差不多了,人也被明辉塞进了救护车。
“你俩都去医院!”
对吴错来说,这点小伤根本不叫事儿,自己轻车熟路地扯过纱布,往手上的伤口上缠了几下,就要下车。
明辉一指他的肩膀,“你不要命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左肩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且看样子距离脖子上的动脉很近。
他只好趁着救护车关门之前问了一句:“那个孕妇怎么样了?”
“吓着了,应该没什么大碍,已经送医院了。”
“哎,等等,”吴错最后嘱咐道:“申请配枪,从现在起,直到王劲松王丽梅兄妹被杀案结束,所有人24小时配枪!不准”
“不准单独行动!”明辉接过他的话,“老大,想重新上岗,就赶紧滚去医院治疗。”
20分钟前。
做为最早知道闫儒玉和吴错去向的人,金子多眼看着两人刚从余辉家所在的巷子里出来,就遭到了围追堵截,却不能上前去救。
他有更重要的任务。
他偷偷进了余辉家,余辉的儿子已经知道还会有人来,有些焦灼地在客厅踱着步。
金子多进门,亮出证件,他便将闫儒玉和吴错刚刚翻看过的笔记本递了上去。
原来,吴闫两人拿走的不过是假货,来时路上两人便感到对方不会让他们那么轻易地拿到证据。此时抢到了笔记本的劫匪们应该是一边逃窜,一边被幕后之人骂成狗头。
拿了笔记本,金子多就要走。
“喂,”余辉的儿子道:“我们家当年的变故我爸下岗,我妈跟他离婚这一切真的是因为因为我爸最后报道的那个案子吗?”
金子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他又道:“我知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妈太爱钱了,他俩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可我就是忍不住想如果没有这个导火索,我们家会不会你们的调查要是有了结果,能不能跟我说一声?这是我的电话。”
金子多记下了他的电话,郑重地一点头,心里沉甸甸的,看来当年的旧事不仅对闫儒玉吴错维少等直接受害人造成了影响。
它就像是蝴蝶效应,无法估量那细小的震颤波及范围究竟有多广。
一小时后。
“组长,我们找到歹徒驾驶的车辆了,在一处废弃仓库,他们弃车逃了。”
对这个结果,吴错已经有了大概的估计,对方准备充分,无论是追击,试图灭口,都有条不紊,甚至,现在回想起来,把他们堵进死胡同的做法也应该是事先计划好的。
他们自然也计划了逃跑的方法和路线。
吴错看了一眼一旁睡得正香的闫儒玉,忍着一身的疼痛下床,出门,来到了医院走廊上,这才继续问道:“车上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指纹,没有血迹,这些人应该都戴了手套。车子用的是套牌,查不出车主信息。
我调了监控,可他们要么戴着头套,要么是帽子加墨镜,根本看不清脸。”
吴错又道:“现场取证工作怎么样?”
“血样已经采集过了,正在化验,血迹太混乱,其中有不少是你和闫哥的血”
“有结果了立马告诉我。”
病房内。闫儒玉睡得并不踏实。
他本是睡不着的,可后背的伤口缝针太疼了,受不住,便用了些麻药,此时他趴在床上,上身几乎被缠成了木乃伊。
他的裤子口袋里,手机嗡地震动了一下。
吴错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那是前几天才买的,十分老旧的蓝屏手机,现在市面上几乎都找不到了。
手机里的卡也是新办的,不记名的。
此时手机上有一条简短的消息:本子拿到了
发件人是小金子。
这部手机里总只有三个联系人。
小金子、老吴、维少。
在几人感觉到对手藏得很深,且触须无处不在的时候,便办理了这些手机号,做为秘密的短信联络工具,以防被人监听。
大概是因为趴着的姿势压迫了心脏,闫儒玉做了噩梦,突然惊醒,整个人在床上弹腾了一下,牵动后背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吴错伸了伸手,终究没敢去扶他。
闫儒玉摇摇晃晃地坐起来,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指了指吴错肩膀处的伤。
“渗血了。”
吴错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金子多来了,一进病房,悄悄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笔记本交给吴错。
笔记本正是在老记者余辉家看到的那个,不过,这次的重点并不是笔记本,而是本子里夹着的三张照片。
闫儒玉在蓝屏手机上打了一行字:换车了吗?
金子多微微一点头,三人一起出了医院。
第五三二章 火海亡灵(37)()
车是问维少借的,一辆黑色的豪华小轿车。
因为无从判断市厅的车里是不是安装了监听和追踪设备。
三人一上车,先将平时使用的工作手机装进了特质的袋子,那袋子有阻隔信号的作用。
闫儒玉和吴错尚穿着医院里单薄的病号服,踢着拖鞋,身上肯定是藏不住监听设备的。
吴错开车,闫儒玉便对小金子“上下其手”起来,他拿着一个类似金属探测仪的设备,前前后后在他周身扫了个遍。
仪器一直没什么反应,就在闫儒玉怀疑这玩意是不是坏了的时候,它上面的红灯突然亮了。
此时,金子多的抬起了脚,那设备正对着他的鞋底。
闫儒玉一愣,金子多已经脱了鞋子。
闫儒玉冲吴错一伸手,吴错已经透过后视镜看到后座上发生的事,十分默契地将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递了过去。
小刀十分锋利,闫儒玉很快就用它拆开了金字多的鞋底。
那是市厅统一发放的黑色皮鞋,和制服配套,后跟大约有一厘米高。
打开鞋后跟,一个小指肚大小的监听设备出现在三人眼前。
闫儒玉突然道:“停车我去买包烟。”
吴错埋怨道:“事儿真多,等会儿吧。”
等了一会儿,看到路边有一处尚未冻冰的积水,吴错便停了车,并道:“快点的。”
金子多反应很快,瞬间明白了两人的意思,拉开车门道:“闫哥我帮你去买吧。”
说着他便把窃听器扔进了水坑里。
闫儒玉埋怨道:“看你停的这个破位置,让人踩一脚烂泥,你咋不停水库边上呢。”
过了一会儿,金子多从脏兮兮的水坑里捡起那被泡透了的窃听器,将它和手机一起装进了能屏蔽信号的袋子里。
三人驱车来到一处高档住宅区,下车进楼,上了电梯,闫儒玉问道:“这是哪儿?”
金子多也有些诧异地看着吴错。
电梯到达顶层,22楼。
吴错掏钥匙,打开了一扇房门。
“某位落马贪官被查封的私宅,那些人应该想不到咱们猫到这儿来开会。”
这回,就连闫儒玉都忍不住冲吴错竖了一下大拇指。
屋里有一层灰尘,挡住了豪华家具慑人的光芒。
吴错领着几人进入书房,书房很大,三面墙的书柜里摆满了书,还有一个博古架上有各色陈列。
其中一把古兵器泛着冷冷的光,还有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头骨,昭示着主人的野心和铁石心肠。
如今主人已经落马,这些东西依旧冰冷着。
闫儒玉翻开了笔记本,并在白板正中心写下“内鬼”二字。
敌在暗,我在明。
接着,吴错将本子里夹着的两张照片贴在了白板上。
金子多解释道:“据老记者余辉的儿子说,他之前收拾东西的时候,这三张照片是夹在笔记本里的,只是后来为了方便保存拿出来了。
他是在你们走后才想起照片的事,所以匆匆忙忙交给我了。”
总共有三张照片,其中两张贴在了白板上,还有一张在闫儒玉手里。
那是两个男人的合影,左边的人高高瘦瘦,五官跟闫儒玉颇像,身板却比闫儒玉壮实许多。
那便是他的父亲,闫洋。
右边的则是年轻时候的余辉。
两人对着镜头,露出那个年代的相片里特有的拘谨微笑,相片背景是某人家里的客厅,能看到墙上挂着老式挂历。
不是闫儒玉的家,应该是余辉家。
闫儒玉知道现在不是发泄情感的时候,只深深看了那照片一眼,便将它揣进了口袋。
白板上,另外两张照片就显得十分“工作”了。
其中一张拍的是一页纸上的内容,像是一份备忘。
如今,智能手机已经融入人们的工作,无论是会议记录、工作记要,亦或者学习笔记,都可以随手拍一张照片。
可是在那个使用胶片相机的年代,人们对每一张照片还是相当珍惜的。
吴错记得,有一回吴闫两家一起带着孩子去公园玩,吴爸爸拿上了自家相机,想给两个孩子拍照留念。
两个小孩对相机这种新鲜玩意自然十分好奇,趁着大人不注意,小手在快门上猛按了几下,看着闪光灯兴奋得傻乐,后来被大人发现,吴错挨了一顿臭骂了之。
综上,再加上洗照片本身也是件麻烦事儿,那个年代实在不太可能用相片去拍一份笔记。
人们的首选应该是手抄。
反常出现的照片,让闫儒玉暂时忽略了其上的内容,而是首先注意到了拍摄环境。
黑,应该是在夜里。
相机上的闪光灯效果并不太好,使得中间位置过度曝光,几乎看不出是什么内容。
并且,拍照的人显然是手抖了,即便是能看到的字迹,也带着虚影,十分模糊。
透过照片,闫儒玉似乎感觉到了一股紧张的氛围,这种氛围……和他刚刚被人追杀的感觉很像。
拍照的人是否也是在那样危难的时刻,出于某种原因拍下了照片?
闫儒玉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揣测暂时压下。
照片上隐约可以辨认的字迹为:
死者:胡晓明,男,2'模糊不清'生公司副总
经理。未婚。
死亡地点:中央公园;死'模糊不清'走访,
未发现仇家。
曹耀华,曹氏集团法人。
'曹氏集团与上面不完整的某生公司名字,被一条虚线连了一下,虚线旁边画着个问号。
似乎写笔记的人认为两家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