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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眼神的意思很明显,颓废青年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光头会不会就是一哥?”吴错问道。
“试试就知道了。”
闫儒玉掏出手机,拨通了一哥的号码。
“喂?”
出乎两人预料,一哥竟然是个女人!
闫儒玉和吴错对视一眼,吴错甚至迅速核对了一遍号码,确定没有拨错。
“喂?说话啊!”
对方显然没什么耐心。
“是春霞妹子吗?我是亮伟大哥啊!我到京北市了,上哪儿找你去啊?……”
“靠!打错了!”
对方粗暴地挂了电话,几秒后,桑塔纳启动了。
通话虽然短暂,两人却还是透过桑塔纳的车窗,模模糊糊地看到红衣女子有一个从耳边放下手机的动作。
闫儒玉一边下车一边嘱咐吴错道:“这儿肯定是软禁卖肾者的地方,我守着,你快开车跟上去!红衣女人就是一哥!她要带着卖肾者去黑手术窝点了!”
吴错一脚油门远远跟在桑塔纳后,一边开车一边给同组的刑警打电话叫增援。
恰有两名刑警就在附近摸排小诊所,两人迅速反应,在跟踪一哥的路上与吴错汇合。
桑塔纳谨慎地兜了几个圈子,三个人两辆车远远吊在桑塔纳后方,且交替跟踪,总算没有引起怀疑。
半小时后,桑塔纳停在一座破旧孤立建筑的不起眼后门处,吴错看到红衣女子和黑衣青年下车,一闪身进了建筑。
两名刑警远远停车,原地待命,吴错则顺着建筑前的土路开了过去。
路过建筑大门时,一块斑驳的牌子引起了吴错注意。
市第四人民医院。
在京北市,你要骂一个人神经病,有时候会说“您是四医院跑出来的吧?!”
四医院是精神病院。
2年前四医院从北郊搬迁到五环以内,看来这里就是这家医院的前身了。
建筑显然已经荒废,大院里长满了杂草,吴错不由吃惊,这些人还真选了个做黑手术的好地方。
万事俱备,只等王九龙这个黑大夫一到,就能开展抓捕了。
二层小楼这边,闫儒玉也没闲着,吴错刚走他就给侦听组的金子多打了个电话。
“金警官,问你个事儿。”
金子多一听是闫儒玉,态度120个积极,感觉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弹起来了。
“您说!您说!”
闫儒玉真想跟这位金警官好好聊聊,别动不动就您您的,有代沟似的,可又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些小事的时候,于是直奔主题道:“你能不能暂时屏蔽一哥的手机?”
“屏蔽?呃……您……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让别人的电话都打不进去,但凡有人给她打电话,就会收到类似关机或者不在服务区的提示。”
“明白了,小意思,您稍等。”
只听电话里传来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十几秒后,金子多笑道:“搞定了,不信您亲自给她打一个。”
闫儒玉试着给一哥打过去,果然传来对方不在服务区的提示。
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闫儒玉走上前去敲了敲二层小楼的院门。
“谁?”
从门缝里看到,一个穿着粉色紧身裤的青年撩开棉布门帘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找一哥,一哥在不?”闫儒玉叼着烟口齿不清地答道。
趁着紧身裤青年没来开门,闫儒玉赶紧朝手上呸了两口口水,在头上一通乱抓,把因为最近没空理发而略长的头发抓成了鸡窝,瞬间跻身杀马特家族,时尚时尚最时尚。
又对自己的外套鞋子一通蹂躏,把上衣拉扯的褶皱不堪,将黑皮鞋在泥水里狠踩了几脚丫,又往裤腿上甩了几道泥点子。
总之,你小时候敢这种形象回家,你妈八成得揍你。
紧身裤青年走近,并没有开门,而是透过门缝戒备地看着闫儒玉。
“你找一哥干什么?”
“她说能带着我赚钱,我就来了。”
说着话,闫儒玉掏出手机,指着刚刚跟一哥的两次通话记录道:“你看,来之前我还跟她打过电话,可等我到了地方,她电话就打不通了,我只能敲几家门问问,碰碰运气。”
紧身裤青年一边眯起眼睛确认闫儒玉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一边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打不通?不应该啊。”
“你等会儿!”撂下一句话,紧身裤掏出自己的手机给一哥打了过去,结果自然是没人接。
闫儒玉讨好地笑道:“兄弟,真是一哥让我来的,你看,外头也怪冷的,她要是就在这儿,你能不能帮我叫一下?”
紧身裤想了想,问道:“一哥说要带着你赚钱?”
“可不是。”
“知道是赚什么钱吗?”
“她说来了面谈。”
“呵,面谈?”紧身裤不怀好意地一笑,“行,那你进来吧。”
走进大门的时候,闫儒玉紧张得毛孔直立,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甚至还不忘开启录音功能后才将手机收进口袋。
第五七章 特大倒卖器官团伙案(7)()
一楼堂屋。
屋里共三人,除了紧身裤以外,还有一个将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青年,发廊小弟似的,一直坐沙发上玩手机。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背对门坐着,大汉面前是个蜂窝煤炉,炉子上一个铁饭盆里不知煮着什么,大汉手拿筷子在饭盆里挑挑拣拣,偶尔夹一筷子送进嘴里,立即被烫得直哈气。
紧身裤很恭敬地冲大汉道:“涛哥,这是一哥带回来的人。”
“来发财的?”被叫做涛哥的大汉头也没回地问道。
“是是是。”闫儒玉谄媚地上前一步。
“既然想发财,就得守我们这儿的规矩,知道吗?”
“当然当然……嗯,那个……呵呵,我问一下,都有什么规矩?”
涛哥总算回头撇了闫儒玉一眼。
“第一条规矩,不该问的别问。既然来了,就先住下吧,明天带你去体检,钱不是那么好挣的,病秧子我们不要。”
闫儒玉喜上眉梢,“你们还给体检?好啊,我自己可舍不得花钱弄那玩意儿。”
涛哥挥挥手,示意可以结束谈话了,又一门心思关注起了铁饭盆里的东西。
紧身裤领着闫儒玉出了门道:“楼上还有一个空床位,你小子运气不错,不过,你得先……”
闫儒玉弯腰捂着肚子道:“有厕所吗?我这忍半天了,不行了。”
紧身裤皱眉,“事儿真多!”
抬手指了指楼梯拐角处,“赶紧去。”
闫儒玉刚进厕所,就听紧身裤不耐烦地问道:“哎,你大的小的?大的我就不站这儿等了。”
闫儒玉不好意思道,“麻烦你了,帮我拿点纸。”
透过卫生间累累缝隙的木门看到紧身裤走了,闫儒玉赶忙掏出手机,给吴错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已入狼窝,拖住一哥!
脱裤子,蹲下,打开手机上的游戏开始玩。
紧身裤回来,一边将手中的纸透过门缝递给闫儒玉,一边道:“对了,你得把手机交上来,这儿不让跟外界联系。”
“那不行!我还打游戏呢。”闫儒玉立即炸毛,对他来说,网瘾青年那就是本色出演。
“打什么游戏?!打游戏重要还是赚钱重要?”紧身裤恶狠狠道:“小子,第一天来别给我找麻烦。”
“总得让我把这把打完。”闫儒玉接过手纸继续蹲坑,眼睛始终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游戏界面。
“咱们商量商量呗,要不你把手机卡收走,手机给我留下,玩玩单机游戏还不行吗?”
“少他娘的废话,你赶紧的,老子没工夫等你!”
“行行行!”
闫儒玉用左手小拇指和无名指勾住手机,双手叠着手纸。
啪嗒——
万万没想到,“一不小心”手机竟然掉进蹲坑里了。
“我靠!手机!”闫儒玉立即炸毛,大声嚷嚷道:“都怪你!要不是你在那儿催催催,我能急死忙慌把手机掉进去吗?!”
门外的紧身裤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厌恶地骂道:“草!你还敢说我?!”
闫儒玉顾不上门外的叫骂声,随便擦了两下,提上裤子,抓起竖在地上的皮搋子就要去捞手机,可那皮搋子哪能够得着蹲坑下方的深洞。
“妈的混蛋!开门!”紧身裤在门外又叫又骂,惊动了一楼屋内的涛哥和花毛。
涛哥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闫儒玉开门,在院子里四处寻找,总算从角落找到一根木棍。
他一边拎着木棍往厕所走,一边对涛哥道:“大哥,手机掉进去了,我得赶紧捞。”
刚走到厕所门口就被涛哥一把揪住领子,“手机掉了?”
“大哥!再不捞手机就泡坏了!”
涛哥不理他,却对紧身裤道:“你看见他手机掉进去了?”
“看见了。”
“呵呵,”涛哥松开抓着闫儒玉的手,“下水道有转弯,东西掉下去就别想往上捞了,我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正好,等你赚钱了换个新的。”
闫儒玉仍不死心,拿着木棍冲进厕所捅咕半天,失望道:“还真有转弯,你们这儿有没有铁丝?弄个铁钩子兴许还能把捞上来……手机没了是真不行啊,不说别的,想给一哥打个电话都不行。”
紧身裤的耐心显然已耗尽,他不耐烦地将闫儒玉推上通往二楼的楼梯,“哪来那么多屁事?!赶紧走,上住处呆着去!”
闫儒玉骂骂咧咧,却也只能无奈地往楼上走。
上到二楼是一截走廊。走廊上方扯着一根晾衣绳,有几条红的蓝的黑的内裤、秋衣秋裤挂在上面。
走廊左手边是窗户,右手边是四扇门,显然一共四个房间。引起闫儒玉注意的是,每扇门上都挂着一把巴掌大的锁头。
紧身裤走到第三扇们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去开门锁。
钥匙的叮当声引起了屋内一些人的注意,有人凑过来拍打着门,叫嚷着:“放我们出去!”
紧身裤粗暴地也拍了几下门道:“再叫唤老子拿你们喂狗!”
转而又对目瞪口呆的闫儒玉道:“没事,就吓唬吓唬他们,你别跟他们一样,好好听话,轮到你了自然让你发财。”
“是是是。”闫儒玉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心里却在暗自琢磨:第4扇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没人吗?那为什么要挂锁?里面锁着什么呢?
容不得他多想,紧身裤已经打开了第三扇门,“进去吧。”
闫儒玉走到门口一看,房间的窗子被封死了,光线很差,味道还不如楼下厕所。地上凌乱地躺着几个一次性饭盒,里面的剩饭已经发霉,还有烟盒和烟蒂。
屋内有四张高低床,总共8个床位,6个人,有坐有站,麻木地看着门口的闫儒玉。其中一人从地上捡起一枚烟蒂,旁若无人地点燃,抽了两小口,直到几乎烧到滤嘴才不舍地又丢掉。
“这……”闫儒玉露出为难的表情,“要不……还是先等一哥回来吧……”
“等什么等!”紧身裤一把将闫儒玉推进了屋,咣当一声关门上锁。
“真他娘的可笑,到了这儿指望天王老子也没用!”
第五八章 特大倒卖器官团伙案(8)()
没想到,几秒钟后门又开了。
这次涛哥和紧身裤都站在门口,涛哥不满地冲紧身裤抱怨道:“跟你说了多少次,小心驶得万年船,能不能长点脑子?”
紧身裤唯唯诺诺地答应,转脸就冲闫儒玉与撒气道:“给老子滚过来!搜身!”
闫儒玉心想,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少了这一步。
确定闫儒玉身上除了几根烟和一个火机就再无别的东西,涛哥和紧身裤才又锁门离开。
一关门,屋内黑得简直伸手不见五指,闫儒玉闭了一会儿眼睛才适应了黑暗。
“你们好啊,不知各位怎么称呼?……那个,叫我小闫就行,”闫儒玉向6人问道。
没人理他,他不死心,继续道:“你们也是来赚钱的?”
这次,终于有人拍了拍靠着门口的上铺床板道:“你睡这儿。”
“哎!”闫儒玉一边答应一边掏出一根烟,递给跟他说话的人,“兄弟,谢谢了。”
那人瞬间两眼放光,迅速接过烟来点上,打火机的火光映出了他脸上满足和得意,仿佛做成了一笔大赚的买卖。
其他几人也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数道目光聚集在闫儒玉掏烟的口袋,那口袋很瘪,明显并没有装烟盒,烟是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来的。
那烟盒去哪儿了?
没人在意这个问题。
当下就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