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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立当初怎么也想不明白，甚至怀疑石文的书信被掉包了。后来，就算有石静妍证明，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觉得石文一定是疯了！若不是疯了，怎么会送自己的女儿和亲外孙，去敌营做人质呢？
可是，现在看来，石文果然不愧是老狐狸！他一定早就料到了！
他把所有人的反应，全都算的一步也不差！不仅是韩秀，还有楚阳，甚至包括一直自诩聪明的自己！
张立气的咬牙切齿，他总觉还没开始比试，自己就输给了石文！
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两颊的肌肉不断的抖着，脑子里像是被狂风肆虐了一般，几个呼吸都缓不过来。
“怎么，张大人是不愿意吗？或者说，韩秀如此宝贝这个舞姬，宁肯战败受死，也不肯把她送给本王做人质？”楚阳眯着眼睛，脸上染满了愠色。
“……”张立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他努力的控制着脸上的肌肉，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说实话，在不知道楚阳的想法时，他总觉得北晋王是一代霸主，战场上无人能敌的大英雄，举手投足都特别有威严。
可是，自从知道了他的私心之后，就总有一种诡异的喜感——这样一个神勇的男人，竟然在为石娇娥打抱不平？
张立的表情都快扭曲了，他的心中极度的兴奋，这是一种兴致盎然的喜悦！
“晋王说笑了，只要能换回和平，让百姓们安居乐业，别说只是一个舞姬出身的夫人，就算您要皇后做人质，又有何不可呢？！”张立抿了抿嘴角，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
他倒是想试试，听到他这么说，楚阳会是个什么反应！
说不定，顺水推舟的就答应了？
“哦？你们的皇后也会跳翘袖折腰舞吗？”楚阳一脸探究的问道，就仿佛会跳舞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不过，张立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无形的怒火。
他竟然没有同意！
楚阳果然不愧是楚阳，还是那个光明磊落的北晋王！他就算有不可告人的心思，也不会顺水推舟，做出低级下流的事情！只这一点，就不知道比韩秀强了多少倍！
“晋王说笑了。皇后娘娘身份尊贵，一身气度端庄沉稳，怎么会跳那种轻浮的舞蹈？”张立收敛了笑容，正色的说道。
“既然连跳舞都不会，本王要她有何用？！”楚阳一甩衣袖，果断的冷下脸来。
可他越是这般表现，反而越说明他对柳随珠的轻视，以及对石娇娥的尊重。
张立的神色，也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有愧于谋臣的名号，竟然到现在都没有猜透石文的算计。而且，就连北晋王楚阳，也是屡屡让他出乎预料。
在他的眼前，时局一片混乱。
猜不透，看不透，也不知道该如何破局！
“晋王说的很有道理。以皇后娘娘的身份，哪能和柳夫人相比？！谁不知道，上次在战场上，皇上就曾放弃过皇后！如果让皇后娘娘当人质，只怕就和上次的停战协议一样，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张立状似理解的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臣马上就回去复命了。三日之内必将三皇子立为太子，与柳夫人一同送到北晋。另外，还请晋王信守承诺，三日之内不要对大顺用兵。”
既然顺着不行，那就反其道而行！
“将三皇子立为太子？！”楚阳果然皱起了眉头，神色不快的追问道：“太子不是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吗？”
“自然不是！”张立笑着说道，“皇上正值壮年，还没有册封太子。不过，为了表示谈和的诚意，这次便会将人质册封为太子。”
楚阳的双手握紧，心中没来由的一痛。
他早就猜到，石娇娥的处境可能不会太好。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不仅是石娇娥自己，就连她所出的儿子，竟然都被韩秀所厌弃。
所谓的太子，竟然是这么来的！
不过是为了麻痹北晋，才赐下的一个虚无的名号，实际上一点作用都没有！只要韩秀愿意，随时可以放弃人质，重新再册封一个太子。
至于质子的死活，谁会管他？！
“三皇子年纪太幼，生母的出身又太过卑微，万一将来远离了韩秀，很容易就会失宠。所以，本王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要二皇子做人质！”
如果二皇子做了人质，那么封太子的自然就是石娇娥的儿子！
就算被送到北晋当质子，起码也有一个太子的名分。而石娇娥做为太子的生母，在皇宫里的处境，也能好上几分。
而且，他也想见见石娇娥的孩子。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小聪明（）
爱屋及乌，恨乌及屋。
只要是石娇娥喜欢的，楚阳就会跟着多一份好感。只要石娇娥讨厌的，他也会天然的一并去讨厌！没有什么缘由，就是因为喜欢她，所以连带着关心与她有关的人或物。
他很好奇，石娇娥的儿子是什么样的？
“既然如此，臣这就回去复命了。”张立往后退了两步，又弯下身子一揖到底，诚恳地说道：“臣替天下的百姓，多谢晋王仁义！”
战争，无论胜败与否，损失最重的还是无辜百姓。不管用什么理由，只要能够暂缓战争，于百姓来说都是一件幸事。
“走吧！别磨磨蹭蹭的！”楚阳垂下了眼睑，没有再看张立一眼，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将他打发了下去。
……
顺利地从城门离开之后，张立才觉得有什么被自己遗漏了。他把自己与楚阳的对话，反复的想了几遍，这才猛地变了脸色。
谁说楚阳只有匹夫之勇的？！若他真的有勇无谋，又怎么可能称霸一方，还干掉了大礼最强的军队？！
楚阳状似一直纠结于女人的问题，但实际上却无时无刻不在引导着他，让他遗忘了最重要的一个漏洞——他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就算他真的对皇后有情，可是，昨天还那么强势——坚决不肯议和，也不接受质子！而且，还要让韩秀死了这条心，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被砍下脑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楚阳突然改变主意？
张立皱着眉头苦思，总觉得楚阳的态度有些蹊跷，转变的太过突兀。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不可能突然议和！
除非……除非，北晋遭遇了强敌，暂时抽不出兵力来攻打大顺！换句话说，也就是北晋边关的战事吃紧，匈奴再次发起了猛攻，导致楚阳无暇分心它顾。
那么，楚阳刚才的表现，究竟是发自内心，还是仅仅在伪装？
片刻之后，张立摇了摇头——无论楚阳是不是伪装，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反正，这一次回去之后，他就打算告病隐退。
远离朝廷的是是非非，每天只管游山玩水，做个闲云野鹤。
……
张立快马加鞭，不足一日就到了咸阳。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宫，去向韩秀交代这次出使的结果。
“皇上，楚阳提了一个要求。他要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做人质，并且要册封为太子。他要皇上昭告天下，只要太子还活着，就永远不会废太子！”
张立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因为三皇子年纪太幼，他还指定了柳夫人，让柳夫人也跟着一起去，好方便照顾三皇子。”
“柳氏也要做人质？”韩秀陡然瞪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张立。他简直不敢相信，楚阳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还做出了这种决定。
对于女子来说，清白尤为重要！
柳随珠一旦去了北晋，就算是彻底的毁了！就算她什么也没有发生，也还是免不了被人猜忌，被人不断的风言风语。
不仅仅是别人，就连韩秀自己，都会忍不住猜忌她的清白。
“如果皇上不舍得柳夫人，也可以坚持送二皇子。不过，还是同样的要求，楚阳要您把人质封为太子。而且，他还要皇上昭告天下，只要太子还活着，他就永远不会废太子。”张立想了又想，终于字斟句酌的说道。
“一定要封太子？”韩秀面露不虞，眼皮拉耷了下来，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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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还会继续修改补充，没码完，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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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真正的实力（）
“哈哈哈哈！”韩秀得意洋洋的大笑。
张立干脆低下头来，假装敛下了眼睑，只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此时的韩秀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就仿佛对自己信心十足，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击败他。
不知道内情之人，根本就看不出来，他只是个用妻儿换取利益的小人。
“爱卿这一路长途跋涉，应该也感到困乏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明日的早朝，还要爱卿当着众大臣的面，把议和的经过交代清楚，也好让二皇子即日出京。”韩秀脸上是称心如意的笑容，仿佛多年的夙愿终于得愿以偿。
他根本不像是送自己的儿子去做人质，反而像是打败了楚阳，让楚阳成为了他的阶下囚一般，满脸都是喜气洋洋。
“臣遵旨。”张立重新行了个跪礼，然后低着头倒退着走了出去。
他离开了之后许久，韩秀还兴奋的握紧了拳头，在屋子里不断的转来转去。
“刘全！马上去昭阳殿宣旨，就说北晋已经决定议和，让皇后给二皇子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就启程出京。”韩秀原本是想等明日再宣旨的，可是，他突然萌发了一股恶意，就想要让石娇娥多受一些煎熬。
知道儿子马上就要被送走，石娇娥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
昭阳殿。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石娇娥仍旧陪在儿子的身边，不断的自说自话。就连韩欣儿，也是留在弟弟这里，不断的用各种玩具引诱他，想要让弟弟露出笑容。
连续三天的时间，韩琅一句话也没说，一个表情也没有。
他就像布娃娃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生气，连眼神都失去了光泽。
“琅儿，你要明白，人虽然是有感情的，但感情却不是一成不变的。没有人能陪你一辈子。你小的时候，是娘亲每天抱着你，照顾你。等你长大了，陪在你身边的，就变成了你的妻子。如果将来你老了，照顾你的人又会变成你的儿女。就算柳随珠没有骗你，她也不可能陪你一辈子。你总有长大的一天，也总会成亲生子，没有人能够占据你全部的生命。”
韩琅仍旧抱着膝盖，头也没有抬，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的脑子里，不断的在重复着，柳随珠那天随口说的话——“是你自己太蠢！是你自己太蠢！太蠢！”
这句话就像刀子一样，深深的刺进了他的心里，让他从美好的幻境中清醒了过来。只是，现实与想象的反差太大，大到他根本就无法接受，就只能选择逃避。
柳夫人或许也不是那么坏的，她应该也是关心自己的……吧？她是不是生气了，不喜欢自己和皇后太过接近，所以才说出那么绝情的话？
皇后娘娘看上去不错，但……他就是不想亲近！
韩琅毕竟是韩秀的儿子，有一点非常像韩秀，那就是——意志不够坚定。
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容易动摇，容易被环境或者人为因素所左右。其实，这也不是韩琅第一次动摇了。之前，石娇娥带他去赈灾，让他见识到了灾难中真情，也曾经让他有过一点动容。但是，那份动容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消失了悄无声息。
这次也一样！
就算柳随珠已经亲口承认，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不是因为听不懂，也不是看不明白，更不是脑子太笨，只是他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就一直抱着幻想。
或许，娘亲只是生气了，等她消气了，就会来看自己了？
“小狼不要害怕，姐姐可以一直陪着你！你小的时候，姐姐就趴在娘亲身边看你，大了姐姐就带你一起玩。现在，姐姐已经可以保护你了。等你将来成亲了，姐姐也要一直陪着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韩欣觉得娘亲说的不对，她确实可以陪弟弟一辈子。
她从弟弟出生开始，就每天都和弟弟在一起，从没有一天分开过。就算将来弟弟成亲了，她也要和弟弟住在一起，永远照顾和保护弟弟。
因为，她觉得小狼太笨了，没人照顾就会笨死的！
可惜，韩琅仍旧低着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完全的无动于衷。
……
“奴才奉命传皇上口谕！区区宫女也敢拦我？！”门外突然响起了嘈杂的声音，然后，不等小宫女进来通传，刘全就大步流星的迈了进来。
“传皇上口谕——北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