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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了抿唇,点点头,来不及问为何他竟在这里,费力张口,道出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谁要杀我?”
顾因转头端来一碗水,一手扶着我坐起,一手斜着碗,将水喂我喝下去,一面摇摇头,一面痛心道:“都怪我,一时分心,没拦住她。”
我十万分个不解,我一个刚出山的无名小喽喽,一没欠钱,二没结仇,可当时那剑客,分明是冲我来的。
我再问顾因确认一遍:“他是要来杀你的吗?”
顾因脸露纳罕神色:“她应该是冲你而来。当时刺了你一剑,被我们三人围攻,并不再作攻击,而是以绝妙轻功脱身而走。似乎目标仅仅是刺伤你,其功力之高,甚至略在三行之上,以我们三人合力,竟然留不住她。”
我更加不解,看看自己左侧肋骨处包着的层层白纱,细细道:
“我并无仇家,若真是比三行武功都高,完全可以将我一击毙命,为何偏偏刺向心脏下方?”
顾因的手覆上我额头,低沉的声音化为绕指柔:“先别想那么多,只管好好养伤,你昏迷了两日整,昨日还发起烧,迷迷糊糊一直喊父亲,喊痛,可是做噩梦了?”
他今日与平时判若两人,我从不敢想象他也有这般深情温柔的时候,幽黑的瞳仁深处坚冰融化开来,潋滟闪烁,似三月艳阳、四月春风,缓缓从我心上掠过,暖意熏人醉。
我怔怔地看着他,这份心意我何尝不懂?
可是,这是别人的夫君!
我轻轻将他手掰下,却被他顺手握在手中,我也无力挣脱,只好顾左右而言其他:“你,你还好吧?”
他明白我所问何事,果然将我手松开,坐直身体,声音又回复些微寒意,叹道:“你放心,我想通了。这天下间,哪有那么多经纬分明的正与邪,对与错,而我,所能凭恃的,也无非是自己的本心罢了。”
我松一口气,就怕他钻牛角尖出不来,是的,心安便是安,一切凭本心做选择就好。
遂点点头,道:“我想再睡会儿。”
其实我睡意全无,只是莫名害怕面对这样的他,我宁愿他还是那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他扶着我小心翼翼躺下,道:“再睡会儿吧,天亮了再唤你起床喝点粥。”
躺下假寐,脑中纷乱异常,一会儿是那噩梦中的烈焰地狱,一会儿是那剑客冰冷的剑刃,一会儿是顾因温柔关切的眼神,却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我再迷迷糊糊醒来之时,耳畔传来悄言交谈之声。
“可如今你这样子,还瞒得了谁?是骗自己吗?”是闵秋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责备。
“我不知道,我,努力过,可是,做不到。”是顾因低沉的声音,说不出的彷徨迷茫。
“你总要做一个选择,如果那个答案不是雨良,就不要乱她的心。”
“若是闵兄,会如何选?”
一阵沉默,良久,闵秋方道:“曾经,我也面临这样的选择,后来,我选了男儿大业,再后来,我后悔一辈子。”
室内又陷入沉默。
我除了胸口,心也开始疼,顾因顾因,这冷冰冰的一个人,何时开始能让我这么疼?
他生气的样子,他温柔的样子,他流泪的样子,他这样彷徨的样子,包括他冷着脸的样子,都让我如百爪挠心。
奶奶,我该怎么办?
如果心安便是安,那想要一个不属于我的人,要如何才能心安?
放弃,是的,雨良,放弃!
我很快给自己交出了答案。
放弃方能心安。
想及此,我睁开眼睛,若无其事喃喃道:“我要吃饭!”
顾因与闵秋同时扑到床边:“雨良!”
待我吃完一大碗米饭拌山参枸杞老母鸡汤,终于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李昱怀与三行也来看我,四人凑在屋中方桌旁,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那刺客之事。
李昱怀道:“能在顾兄等三人手中轻松脱身,这般功力,必是三大宗之人,但在我的地盘刺杀我的人,逍遥宗可以排除。”
“哪三大宗?”三行问道。
“逍遥宗、天宗、归元宗。哎?”他忽然转头看向我。
“雨良姑娘不是阴阳家吗?”
“啊。”我看着他点点头。
他满脸疑惑:“那你为何不会太极宗的功夫?”
“太极宗?”我听不太懂,解释道:“我会太极,可只会招式,没啥用。”
李昱怀更加疑惑:“姑娘不知道太极宗?”
我摇摇头,奶奶从没说过山外的事。
李昱怀看着我道:“本来天下有五大宗,除了刚才那三个,还有一个太极宗,正是阴阳家中的武学高手,可与逍遥宗、天宗比肩,后来阴阳家族被追杀,太极宗也随之消散。”
我瞪大了眼睛,原来阴阳家族还有武学高手?可这太极,我练来练去,也只是招式而已,奶奶也没传过我什么练功心法呀?
三行插嘴道:“还有一宗是什么?”
“鬼王宗,其武功专走歪门邪道,宗内之人也专行恶毒诡异之事,早已被江湖力量联和剿杀,消失于世。”
“当今武林顶级高手,除了三大宗宗主,还有两位,一个便是殿下的师父,归阳真人,相传归阳真人本身便是归元宗的人。还有一位,便是佛门的三戒大师,传闻这两位的功力,更在三大宗师之上。”
闵秋摸着腮帮子的一圈胡须道:“如此说来,排除逍遥宗的人,佛门也可以排除,那只剩天宗与归元宗了。”
“归元宗也可以排除。”顾因沉着脸道:“师父确实是归元宗的人。”
李昱怀点点头:“那就是了,归元宗一直游离于江湖之外,甚少参与江湖争斗。”
顾因抬起头来,怪异地盯着我,道:“雨良,你真的没有练过任何内功心法吗?”
我愕然地点点头:“当然。”
他两道浓浓的黑眉皱起来:“可在给你查探伤势之时,我发现你真元异常浩瀚,甚至超越你这年龄极限,却一直锁而不出。”
“那是什么意思?”我根本就没练过内功,都听不懂他的话。
“若说真气是水,那真元便是水之源,真元的强大与否,决定了真气的力量与攻击方式,是修炼内功之人,最注重的关键所在。可是,你的真元却只蛰伏不出,因你完全不懂心法引导,真是奇怪。”
闵秋也插嘴道:“为何会这样?”
顾因摇摇头,继续道:“更奇怪的是,你体内,有两股寒热相反真气,游离于各窍穴间,散而不聚。如果真和太极宗有关,那么你体内的真气,该是太极宗的阴阳之气。”
“阴阳之气?”我想起那日,在水底,背上涌入两股奇怪的气流,那难道就是顾因说的阴阳之气?
顾因站起身来,在我床前踱着步子,细细思索道:“我曾听师父说过关于太极宗的事,却不知,原来太极宗本就是阴阳家,如果真是阴阳之气,为何又与真元完全无关呢?”
我却没工夫想那些事情,只问他们道:“那照刚才所说,伤我之人,就该是天宗了?”
顾因一顿,眼内射出坚决之意,道:“我敢肯定是,天宗多女子,而那刺客,正是女人!”
“天宗?”我咀嚼着这名字,莫名其妙有一种熟悉感,脑中一片云雾飘过来,似乎那就和天宗有关,可答案又包裹于云雾之中,根本看不清。
可我什么时候遇见过天宗?难道是我失忆之前?我从未出过山,又怎会与天宗有瓜葛?
“天宗的人刺杀我做什么?”我喃喃念道。
第一次,我无比想知道,我忘记的,到底是什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二章 迎客的礼炮()
卧床养伤一周,伤口已渐渐愈合,每次换药时,看着那红森森的寸余狭长血口,还是不免心惊,天宗的人伤我,究竟为何事?
难道知道我是阴阳家?为夺阴阳石而来?
还有那阴阳石,自在地下河发出过异光之后,它又和平日一样,再无其他异常。
顾因说我体内有阴阳之气,我尝试过用意念让那阴阳之气流动起来,想看看到底是不是这阴阳之气触发阴阳石。
可惜却不得其法,无论我如何意念,体内都再无动静,除了伤口传来一阵阵的痛楚。
顾因自我醒来之后,渐渐又恢复平日的模样,只每天与三行结伴来探望几次。
我明白这是必然的事,这样对我也好,可内心深处,还是会浮上淡淡的失落。
倒是闵秋与李昱怀,往我房内跑得颇勤,不时来陪着我聊聊天,讲讲江湖趣事。
这李昱怀虽有些滑头,却也不失为一个趣人,琴棋书画都能谈上一番高论,又是个名副其实的老江湖,不管是各国朝堂还是武林中事,都知晓几分。
据他所说,自己对掌管商号并无兴趣,李家业务都是其二弟李昱准打理。
聚源商行以药材起家,后涉足矿山,与官府关系日益紧密,却也风险颇大,特别在这乱世之中,得罪谁或不得罪谁,可能都有性命之舆。
其父李元海也希望能有个武林倚靠,便千方百计,让他拜入逍遥宗门下,搭上了这个现今武林第一大宗。
权、武、利,这三者,向来不分家,以权谋利、以武做保,这天下,终究是强者的天下。
此时我对奶奶所说的预言,已更觉是一个遥远的梦。哪有那样的圣人,以一己之力造天下和平?
都是暴力、厮杀、征服,堆积起多少白骨,才能换一方安稳。
一周后,传来消息,梁军大军已集结南下,准备下月,挥军巴陵。
再不能拖了。
王镇山借词托聚源商行运货,亲自登上李昱怀准备好的商行货船,将我们一路护送出梁军边防。
相隔二十里水域,便是湘军边防,比起梁军的重重关卡,封江之长木阵,湘军的边防显得简陋而单薄,无论是军力上还是工事上,都相去甚远。
一路向东。
我斜躺在为我特制的软榻之上,透过一层舱窗看出去,正好能看见独自立于船尾的顾因,向着船后翻起白涛的江水,久久凝望。
不久的将来,这水面的平静将会被战火打破,届时,箭乱清波,血染长江,鹿,又死谁手?
我闲着无聊,拈了六根发丝,为此趟行程起结卦。
结卦是阴阳术中最难的卦象,以发丝打结为象,需结遍八八六十四爻,分成前中后三卦,再以此释象。
我意念之处是湘国之行是否顺利,随着卦象渐成,心中愈发惊疑不定。
主卦为剥卦,顺势而止,主滞厄,象征极其凶险之地。前为大畜卦:止而不止,看似静止,实则仍动。后为遁卦:遁去,乃隐也,可取消失之意。
此三卦连为一体,阴长阳消,小人得志,厄运难止,将身陷险中之险,最终,将,消失。
谁会消失?我捏着发丝不敢动,我?还是顾因?还是湘国?
正想着,忽觉船速渐缓,舱门竹帘打开,闵秋的大头探进来:“湘王派人来接我们了。”
我们出得舱来,见一艘三层楼高的乌木官船昂立江面,船头一人正对我们挥手,待两船接近,只见那人翻身而起,张开双臂,似大鸟一般在空中滑行而来,待去势已尽,再两个翻身,安然落到我们船上。
“好功夫!”闵秋“啪啪啪”拍手道。
那人身量修长,差不多与顾因一般高,年纪也相仿,圆脸长眼,下巴略凹,鼻头厚大,看起来稍显木讷,身着枣红锦袍,头带同色布冕,满面堆笑,对我们抱拳道:“在下湘王之侄韩今是,特奉王命前来迎接各位,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顾因往前一步抱拳道:“在下顾因,多谢韩兄。”
那韩今是脸露喜色,往前两步扶住顾因胳膊,打量一番,激动道:“顾兄竟是这般青年俊秀,难怪叔叔日念夜盼,若是蜀湘两国早日联姻,共抵梁军贼子,只怕蜀国也不会”
说道此处,哽咽下去。
顾因面色平静道:“湘王殿下能记得小侄,在下已是感恩不尽。前事已尽,如今顾某只想与湘国上下一心,共抗梁军。”
韩今是缓一缓情绪,重重点点头,转向我们道:“这几位是?”
看向我时,眼中划过一抹惊异之色,转瞬而去。
顾因道:“都是这一路来助我脱身的朋友。”
再将我们一一介绍一遍,并不提我是阴阳家族的人,也隐瞒了李昱怀逍遥宗的身份。
韩今是逐个招呼,再指着大船道:“诸位请先上船,我们再行详谈。”
大船那头已放下绳梯并木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