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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了。”
“民女不要报酬。”阿秀道。
忠亲王又愣了半晌:“那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给王爷治好了腿,民女自然会说。就如王爷所说,王爷现在,可谓一无所有,败得不能再败,除了性命,又有什么可忧的呢?但王爷的性命,说句实话,现在也没人在乎,即使是柳相,也不想将孟家子孙逼迫殆尽,留下骂名。”
忠亲王激动与好奇各占一半,他知道这个陌生姑娘说得没错。对方留了他半条性命,就是知道他再成不了认识事,就如没了爪牙奄奄一息的老虎,只余静静等死。
他点点头:“好,你要治,便随你治。治不好,我也不会怪你,若治好了。”
他黯淡的眼神亮出一丝精光:“我这条老命,就是姑娘的。”
他身旁的侍女面容清秀,神色激动,起身对阿秀道:“姑娘请!姑娘可需要金针纸笔等物?”
阿秀摇摇头:“不用。”
那侍女与忠亲王皆是一愣,不用金针倒可以理解,不用纸笔,如何开药方?
但这阿秀太过奇怪,不可以常理推之。
阿秀先扶了婆婆到罗汉榻上坐下。
忠亲王此时才吩咐道:“为客人上茶。”
领她们进屋的婢女才端了茶进来。
阿秀径直走到床榻边,对忠亲王屈身一拜,道:“王爷,失礼了,可能会有些疼。”
忠亲王眉头一跳,疼?他这双腿已麻木多年,他多想尝尝疼的滋味。
婢女掀开锦被,阿秀半跪在床头,隔着衫裤,双手似蝶舞般快速扫过血海、曲泉、伏兔、梁丘几个大穴,再按到三阴交处。如此反复。
她有把握能治好,因为,用天元之气毁了忠亲王双腿的人,就是她自己。
阴阳之气,从生处死,再从死处生。
忠亲王开始还只是皱着眉看着,后来竟隐隐约约,双腿传来如针刺的感觉,刚开始是一两根针,尖锐的瞬间的疼痛,然后那针扎愈加密集,疼痛愈加剧烈。
“痛!”忠亲王坐直了身子,口中惊呼,不是难过,是惊讶,还有喜悦!
“会痛了!会痛了!啊!”后面一身呼叫却真的带着痛。
那针扎的感觉已经变成刀剜。
他双腿血肉就如春天的田地,被犁头挖到地里,将每一寸土地翻过来,再重新生出生机。
他咬着牙忍着,额头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身旁婢女双目含泪,神情逼切地握着他手。
身下双腿传来铺天盖地的凌冽之气,冲破血脉,直奔脑际,“啊——”!
巨大的浪涛卷过之后,是徐徐缓缓的风平浪静。
“王爷感觉如何。”
阿秀立起身,微喘,黑黄脸色却一丝不变。
忠亲王缓过气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腿,轻轻动了动脚趾头,动了!
他再轻轻将腿往外挪挪,也动了!
他眼眶润湿,张大着嘴,一下下朝着阿秀的方向挪过头去,双唇打着颤:“姑娘,神医啊!”
阿秀微微颔首:“阿秀不是神医,只不过是王爷的故人,前来叙旧而已。”
她抬起手,宽袖拂过脸庞,袖袂落下,那黑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张玉白莹莹的绝色面庞!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一章 旧事()
忠亲王看见那张脸,张大的嘴瞬间僵住,脸色巨变,面容惨白,饶是他疆场多年,生死血腥场面见得无数,也比不过此时的惊骇!
“你,是人,是鬼?”他听见自己从打颤的牙缝中迸出一句话。
他身旁的侍女也神情惊愕,双目透着刻骨的仇恨,一面扶着忠亲王,一面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子。
这侍女,该是忠亲王心腹,但说无妨,她也认得自己?阿秀思量着。
“民女当然是人。”阿秀垂首,她知道,若忠亲王先知道是自己,绝对不会让她治腿的。
“你,你不是?”
“民女没被火烧死。”阿秀淡淡道。
忠亲王胸口起伏得厉害,他刚刚还只是润湿的眼眶,再忍不住,滚滚老泪纵横而出,突然坐直身子,猛地拔出床头挂着的一柄青玉玄天剑,朝阿秀掷来:“你,都是你,害我几兄弟骨肉相残,毁了我孟家天下,怎的就没死!你这妖女,还回来做什么!还想将我孟家断子绝孙,斩草除根吗?”
说着,额头青筋暴起,眼如铜铃,面色赤红,发须根根直立!
阿秀将飞来的剑一把握住,眼神如黑潭,深不见底:“王爷莫急,请先冷静,看在民女治好了你的腿的份上,听民女说几句。”
忠亲王这几句,似用完了所有力气,又仰身靠在迎枕上,大口喘着气,想起面前这人,刚刚治好了自己的腿,自己还说什么,命都是她的!
怎么就将自己的命,交给这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仇人了!
“你又想,做什么?”他近乎绝望地问。
早知道要落入她手里,还不如死了算了。
阿秀叹口气:“民女以往罪过,愿以两事相抵,一事,是治好王爷的腿,王爷的腿是被人以真气断绝经脉,眼下经脉生机已复,还需好生将养,给民女七日时间,王爷必能恢复自如。”
忠亲王面色动了动,罪过,她的罪过,滔天倒海,如何相抵?除非。
他正想着,听阿秀接着说道:“二事,民女将助王爷,让孟家天下重归正统,重统四海。”
忠亲王感觉心跳骤听了几下,定了定神,方道:“娘娘是否在说笑?”
阿秀摇摇头:“民女叫阿秀,不是什么娘娘,请王爷牢记。”
忠亲王大口喘了喘气:“为何?”
阿秀轻叹,声线清朗,字字明晰:“我本柳相之女。”
忠亲王只觉心跳又停了几下,脑中如雷击,纠缠的旧事纷繁芸杂,忽然间清晰起来,此女乃柳相之女!
他懂了!他终于懂了!
原来如此!
怪不得此女入后宫以来一直兴风作浪不得安分。
他一直看不明白,她图什么?
打压朝臣,祸乱后宫,将皇室宗亲赶尽杀绝!
人都以为她要效仿则天大帝,夺宫谋权,偏偏她从不结党交朋,只管作乱!
原来,柳相!
他一直知道此人野心不小,借清除妖女之机,拥立新王,辅国成相,现在,孟家天下只是个名号而已,实权早已落到此人手中,改朝换代,差的只是一个契机。
原来如此!他早就布好了最精妙的一招棋,看着孟朝渐渐乱下去,弱下去,再一手收拾残局!
忠亲王只觉几个呼吸间,天地变得分明起来。
为何忠心耿耿的自己会遭王兄猜忌!为何威风凛凛的王爷府会突遭抄家!为何自己一子两女皆被人所害!为何大孟朝会落得四分五裂!
“柳相!”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牙齿咬着咯咯作响:“他好狠,竟能舍骨肉为棋!”
阿秀平静道:“王爷此刻,可信了信上的内容。”
他信了,他也终于懂了,孟家真正的仇人是谁。
他有些不知所措,知道又如何?治好了腿又如何?孟家现在,只剩那个被柳相牢牢把控在手的七岁傀儡皇帝。该怎么做?
他终于抬起头,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张脸:“娘,阿秀姑娘,你想,怎么做?”
阿秀看了看他身旁的侍女。
“晴儿,你先出去。”忠亲王道。
“王爷!我。”那晴儿心有不甘。
忠亲王叹口气,对阿秀道:“也罢,阿秀姑娘既想赎罪,这,晴儿,你看着可眼熟?”
阿秀侧头仔细打量着晴儿:“似颇为眼熟。”
那晴儿清瘦瓜子脸,脖颈雪白纤细,凤目婉转,娥眉修长,望之温柔如水,此时一双眼中尽是深深恨意。
“这是王皇后的侄女,他们王家与我有恩,我偷偷救了这么一个。”
王皇后。
阿秀眼一闭,怪不得这么眼熟,是长得像她啊!
她不知被这表面端庄宽仁的皇后害过多少次,可惜别人不知她深浅,下毒、刺杀明里暗里各种陷阱都躲了过去。
终被她逮到机会,由父亲做局,她配合引诱,治了王皇后勾结外戚,预谋夺宫之罪,将王家,抄家灭族。
她本不想那么多人死,可她身不由己。
阿秀轻轻道:“晴儿姑娘,可愿让阿秀赎罪。”
晴儿双肩抖个不停,语气清傲:“你,我原以为,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妖女,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被人摆布的可怜之人罢了!”
阿秀心中微微一痛,虽然她心知如此,但被人如此直白道出,还是第一遭。
她颔首:“是。都是可怜人。”
“阿秀姑娘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说,你究竟有何打算?”忠亲王按捺不住道。
“阿秀刚刚说了,还孟天下。”
忠亲王又是几个深呼吸:“你打算对付自己父亲?你可知现在是他的天下?还有,孟家现在,只剩下那个七岁孩子了。”
“王爷,还有您呢!”晴儿插嘴。
“我?”忠亲王干笑几声:“我就算腿好了,折磨这些年,也是油尽灯枯,只愿好好颐养天年,了却残生而已。”
他看着阿秀:“姑娘若是寄希望于老朽,怕是想错了。”
阿秀淡然道:“柳相,暂且不动,先把兵权夺回来给王爷可好?至于那个位置,自然有合适的人去坐。”
“谁?”忠亲王直起身子。
“我想,过不了多久,此人便会找上门来。”
“到底是谁?”忠亲王动了动腿脚,似乎想站起来。
“孟前太子,孟千秋。”
忠亲王终忍不住,双腿着地,一把扯着床帐,颤巍巍站了起来,失声道:“他还活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二章 测字()
这是丁巳在柳树胡同口摆摊儿测字的第五天,胡同口一条平缓的城中河,清平河穿流而过,河上一座三孔石拱桥,连接城南城北,是上京城中著名的望柳桥,更是上京南城门往城中最繁盛的正阳坊所去的必经之路。
日日人来人往,路边闲摊儿也多,挑担儿的货郎,烧饼摊儿,卖珠花儿的,磨菜刀的,杂耍卖艺的,沿河堤一字排开,吆喝声讨价声此起彼伏。
丁巳的算命测字摊儿每日也能有几个铜子儿的生意,他喜欢凑热闹,扎堆头,没事儿就跟人闲聊,在这一带也混了个眼熟。
这日午后日头正盛,他背倚着一颗大柳树打盹,忽前面摊贩中起了一阵骚动,他揉揉惺忪的睡眼,往前看去,见一队人往这边走来。
领头一人头扎赤红一字巾,两撇倒八字粗眉,一双青牛眼,肩膊粗壮,腰间插一柄弯刀,正是这一带人称三爷的地头蛇,在京中颇有势力,周围行人纷纷避开。
丁巳暗叫不妙,正准备卷摊儿走人,身后传来一声大喝:“测字的小子!”
丁巳回头,赔笑道:“三爷,您怎的亲自来了,没在家歇个午?”
那三爷神色不善,皱着眉,大喇喇往他跟前一坐:“新来的吧,你眼还挺贼,认得爷!你这摊儿,一天至少得交五个铜板的地皮费。”
一面说,一面举起粗糙的大手,比了五个手指头。
丁巳带着笑,眼皮子下却没有恭顺的意思,坐回河堤石条上:“三爷,您看我这儿摆了三天都没五个铜板儿呢!还得三爷多提携提携,介绍点生意,等丁某挣了钱,自然要孝敬三爷。”
三爷八字眉一挤,凶相更甚:“你小子,我还没落到好处呢,你倒想巴结上了!这样,你给我测个字儿,准了,就先免你这些天的地皮费,要是不准。”
他指了指丁巳身后测字算卦的条帛:“这玩意儿我就先抗走,等你拿铜板儿来赎。”
原来是来测字的,丁巳暗松一口气,虽然阿秀给他的银票足足有五百两银子,租了宅子还绰绰有余,但拿来交这莫名的地皮费,他是千万个不愿意。
随即又愁起来,他这半吊子算卦,能不能准,全凭运气,事到临头,也不能说不测,直接砸了自己招牌。
只好强着笑道:“三爷请说。”
周围摆摊儿的、行路的,见三爷要测字,纷纷围拢过来。
三爷睨着眼,四下打量一圈儿,听头顶柳树上有黄雀喳喳鸣叫声,遂道:“就黄雀两个字。”
“那三爷想问何事?”两个字,更难解,丁巳盘算着,如何给对付过去。
三爷歪着嘴,摸摸下巴短须:“你算算我要问何事?”
丁巳强装镇定,在纸上写下黄雀两字,心中却敲起了小鼓,是从黄字开始掰呢还是雀字开始掰?
正冥思苦想,耳边穿来细语声,他心头一亮,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