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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对着的,便是屋内两个卫兵的头顶,两人正趴在一张方桌上呼呼大睡,桌面还摆了两个黑乎乎的茶碗。
再往里,能看见铁栅栏,牢内则一片暗影。
闵秋将我头挤过去,掏出蒙汗药,轻轻往下洒去。
那些土黄色的粉末就像屋顶灰尘一样,飘飘悠悠下去,刚好落到碗里。
我暗惊,这需要遥控体外真气才能办到,这闵秋,可比我想象的还厉害。
只见他又捡起一个豆子大的小石子儿,往其中一个卫兵背上轻轻扔去。
“谁?”那卫兵一下惊醒,抬起头来,东张西望。
趴他对面那人也醒了,揉揉眼睛不满道:“一惊一乍干啥呢?”
那卫兵晃晃脑袋:“可能是做梦了。”一面说,一面端起桌上的冷茶就咕咚咕咚喝下去。
另一个卫兵也打了个哈欠,端起茶碗喝了两口。
门外有人喊道:“怎么了?”
那个被吵醒的卫兵没好气道:“没事儿,刚子抽疯呢。”
屋内屋外又安静下去。
过了一会儿,约莫药力发作,那两人又睡得呼呼作响。
闵秋将瓦一片一片掀开,再一跃而下。
我跟着跳下去。
只见他先拿起匕首,“噗噗”两声暗响,结果了那俩熟睡的哨兵。
我惊在原地,扯着他低声道:“你为何要杀他们?他们都已经昏睡过去了。”
他冷冷看我一眼,像看怪物一样,并不解释,跨步往牢内走去。
刚走到牢门口,瞬间停住了。
我跟在身后,顺着他往前看去,一颗心差点跳出来。
空的!牢房内空无一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章 偷了座冰山()
那牢门都是虚掩的,可见里面确实无人。
“不可能啊。”闵秋眉头紧锁,推门进到牢中,将墙脚的干草堆都掰开来看过了,没人。
他一面摸索最靠里的墙壁,一面不解道:“不可能,我那日看见他们在这牢房中抽打一个手脚被镣铐吊起的人,就绑在这面墙上。”
我紧咬下唇,思索着,若闵秋所言无虚,那人一定还在此屋中。
遂蹲下来,捡了五根干草,卜了个寻物卦。
“在东南方位。”我抬头对闵秋道。
“东南?”
我俩同时往屋内东南角看去,那正是两个守卫并方桌所在地。
闵秋立马大步跨过去,将那两人尸身挪开,再轻轻搬开桌子。
地上一层干草。
闵秋搓了搓手,紧张地看我一眼:“看你学艺精不精,就在于此了。”
两手将干草扒开。
一方铁盖赫然显现在泥土地上!
我俩大气都不敢出,这显然是个地道口,而地道里若是还有卫兵,怎么办?
来不及细想,闵秋手持如月刀,轻轻一划,“嗤”一声闷响,铁盖上的锁链应声而断。
我惊呆了,真正的削铁如泥啊。
我默念了三声“菩萨保佑”,与闵秋合力将铁盖掀起。
“呼!”两人不约而同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一个仅容两人的地窖,透过地面的亮光,隐约可见一人匍匐趴在地上,估计是为了关押太子特意新挖的。
闵秋跳下去,又是蹭蹭几刀,再驮了一个人,跳上来。
我粗看一眼,这也只能勉强称之为“人”了,裸露在外的皮肤,无一好处,新伤老痂交错,不是乌青就是紫红。
“活着吗?”我问道。
“还有气儿。”闵秋答。
按照原计划,我们要先躲在屋脊上,等无缺将人引开之后再出去。
此时,我有一个更好的藏身之地。
我指了指那牢房内墙脚的干草堆,闵秋立马反应过来,点点头,将人背过去,我俩也并肩躺下,身上搭满干草,呼吸转弱。
没多久,换岗的卫兵就来了。
只听有人在门外喊了两声,见屋内没动静,自己拿钥匙开了门进来。
“糟了!”他们第一眼看见的,应该便是大开的地窖口。
“被人劫狱了!”有人喊道。
“从上面逃的!”又有人喊,想必是抬头看见了屋顶的天窗。
“先四下找找!”有人命令道。
就在这时,无缺扮演的梁军恰到好处的出场,疾呼道:“不好了!外墙上有一个大洞!”
院内的守卫闻言呼啦啦朝外院跑去。
而此时,外墙外拉着一袋泥土和一条死狗的马车,应该正往东北方疾驰而去。
做戏就要做全套,有泥土的重量,车辕痕迹才更逼真,有刚杀的死狗血腥味,才像拉着一个带伤之人。
如果守卫们循着车痕与血腥味追去,会发现,在东北角落一处杂草丛生的城墙下,也赫然有个大洞。
马车丢在那里,重物通过的痕迹现于土洞中,洞外是一群马儿的乱蹄印,隐约往东北而去。
那么他们会推测:敌人已经带着囚犯逃出城往东北方向去了。
但愿他们有那么聪明,我暗自想着。
算算时辰,守卫们应该往城东北而去,遂悄悄转过头,示意闵秋撤。
谁知扭头一看,他一双牛眼正在暗影中闪闪发亮盯着我。
“想什么呢?”我翻翻白眼,爬起身来。
他喃喃道:“你不说话就好了,就像月娘陪着我。”
我一脚把他从草堆里踹起来,“你才要当哑巴呢!”
房门大开,院中空无一人,果然为了追寻囚犯空巢而出。
我们顺利地出得侧院来,再从那个来不及被堵上的洞口处钻了出来,我再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包香粉洒落洞口,以防有人再循新的血腥味道寻来。
当启明星出现在地平线时,我们刚刚好把那个几乎不是人的人,放置于风三娘的软床之上。
无缺用温水给他细细擦拭过身体,再给新伤口和脓肿发炎的旧伤撒上止痛消炎的草药粉,只见他全身鞭伤、刀伤、棍伤、烫伤,体无完肤,根本无法穿衣,勉强盖了一层绵软纱被,一直陷于昏睡状态,身体偶尔轻轻抽搐。
闵秋用真气试探过他穴脉,叹息一声道:“若换了别人,被这般折磨,早死了几十次了,幸亏他内力纯厚,才能撑到现在。”
无迹与风三娘,一个坐床头,一个坐床尾,一个揪着鼻子呜呜地哭,一个拧着手帕嘤嘤地哭。“好啦好啦。”我安慰道,“人已救出,不是应该好好吃一顿庆贺一下么?”
“对!”三娘抬起哭得红红的眼睛:“给殿下炖的人参鸡汤快好了。”
“我去看看!”我自告奋勇地举起手来。
是夜,由于我偷喝了给太子准备的人参鸡汤,闵秋罚我陪夜。
无缺也不肯走,非要陪在太子身旁,结果还不过丑时,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我守着烛头剪灯花,剪得腻了,便挪过红烛,摆在床头案榻上,再席地而坐,双手撑在床板上,托着腮,看着昏睡的太子发呆。
还真是好看呢,我盯着他如大理石雕刻出来的轮廓,额丰而阔,两鬓似刀裁,直眉如墨画,鼻峰修长挺拔,下颌棱角分明。
若闵秋是潇洒,他便是俊秀,要是眼睛也好看,那可比闵秋更胜一筹。
不知道睁开眼来是什么样,我暗想,又盯着他伸在纱被外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虎口处有厚厚的茧,想必是长期持刀或用剑磨出来的,手掌格外大,怕是有我脸那么大。
我这般想着,不由拖过他的手,放到我脸庞处比划起来。
真的,比我的脸还稍微大一点,掌心凉凉的,贴在脸上还挺舒服。
忽觉那手指动了一下,我吓一跳,往太子脸上瞧去。
一双森若寒星的眸子正冷冷盯着我,看不出丝毫情绪,比冬日里上冻的河面还冰。
“呃。”我心脏骤停一刹,像被猫盯上的偷油小耗子,略不自在的笑笑,没想到刚醒就让他看见这么尴尬的场面,不会当我是什么女流氓吧。
我赶紧放下他的手,试图解释道:“那个,我帮你,暖暖手。”
他还是面无表情,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配上那张脸,似没有心的假人一般,完美到极致,冷酷到极致。
他张了张嘴,好像在说水。
“水吗?”我问道。
他眨眨眼睛,表示回应。
我赶紧扭头喊道:“无缺,无缺,快给太子端水来。”
无缺一蹦,跳起来,冲过来道:“殿下,殿下醒了?”
太子转动眼珠,盯着无缺,一样冷冰冰。
无缺却激动得眼泪夺眶而出,一下跪在榻前,大呼道:“殿下!”
我只好自己一面转身去端来水,一面道:“轻点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太子在这里啊。快把太子扶起来。”
无缺小心翼翼扶起太子,我端着碗送到他嘴边,先给他润润干涸起皲的嘴唇,再小口小口让他抿下去。
喝完水,他终于能开口说话了:“顾因。”
他说:“不要叫殿下,叫我顾因。”声音低沉,略暗哑。
还是那般冰山样子,眼神中没有半丝人气。
“是。”无缺应着,断断续续地跟他说了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将如何寻我出山,如何结识闵秋,如何合作劫狱,一一道来。
他面无表情地听完,看也不看我们一眼,淡淡道:“所以,你就找了个算命的女人来救国?”
什么?
费尽心思冒着丢命之险将他从那地窖里偷回来,就换来这么一句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 撂挑子()
我火冒三丈,跳起来指着他鼻子道:“我生平最恨两件事,第一是别人说我算命的;第二是别人歧视我是女人。而你,刚好完美地把这两件事合二为一!要不是看你浑身是伤要死不死的样子,我一定把你又从那狗洞给塞回去,再把洞口给封上,刷十层泥!”
无缺还没见过我如此盛怒的样子,吓呆了,愣愣地看着我。
而那个被我骂的冰山,终于抬眼看了看我,嘴角微微一抽,似乎笑了!
我骂他,他竟然笑!
我更生气,我做的一切很好笑吗?我救了他这很好笑吗?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看不起我还笑我?
我委屈万分,把天兵志扯出来甩到他怀里,怒气冲冲道:“这是我祖上给你们报恩的,你自己拿去拯救蜀国去!”
说完转身往外走去,一面骂骂咧咧道:“去他娘的圣人,去他娘的天下和平!”
无缺冲上来拦我,我将他一把推开,夺门而去。
老娘要撂挑子了!
天刚刚亮,泛起鱼肚白,我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巡逻的卫兵显然比之前增多了,还有人挨家挨户地敲门,估计是在找那座冰山呢。
梁军咋不直接打死他呢?我恨恨地想。
回村子去吧,我想奶奶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便迅速地生长壮大,发育得枝繁叶茂。
我也不知为何,他那句话会让我如此生气,可能本来以为他会痛哭流涕地跟我说一些感动的话,谁知。没良心的家伙!
雨良啊雨良,我劝自己,做好事可不能求回报啊。
话虽如此,心里还是委屈难受,一狠心,往城外走去。
没想到,竟然,迷路了。
这些房子、街巷,都长一个样,我朝着城西的方向走,走到中午,还在城内。
肚子饿得咕咕叫,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一摸腰间,糟了,没带钱囊。
我望天长叹一声,回头看看路,怎么办,回妓院的话,那地方又是在哪里?
我捡了路边的小石头,给自己的生路卜卦,财神在西南。
好吧,先往西南去,刚走过两条街,一家包子铺,太好了!
香喷喷的肉包子冒着热气儿,我踌躇在摊前,酝酿良久,还未开口赊包子,一双粗手就把我推开去:“去去,讨饭到一边儿等着去,别碍着我们做生意。”
我?讨饭?
我低头瞅了瞅自己,顿时灰心丧气,还是那身沾着屎味儿的破麻衣,这两天头也没梳,脸也没洗,不怪他,要我也觉得自己是个讨饭的。
“嘿,你新来的?”身旁一个稚嫩的声音道。
我转头一看,是个比我还小的少年,一身打满布丁的灰黑麻衣,干瘦的脸脏兮兮的,只余一双大大的眼睛亮着光。
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昨天于老大给了我两大张饼,还剩一张,分你一半。”
“你是乞丐?”我问道。
“你不也是吗?怎么啦,刚开始讨饭不习惯?嗨,我也一样,习惯了就好了。”
他一面说,一面递过来半张黄亮亮的烙饼。
我吞了吞口水,管他呢,乞丐就乞丐吧,填饱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