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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身来,四肢已稍微回复些力气。往窗外看去,园中已是一片火海!
这暖阁前刚好有一道溪流环绕而过,幸好那火烧不过来,只是那灿亮一片泛着红光的火焰,让她觉得头晕目眩,想跨过这片火海,她知道自己办不到。
更何况,那火海之后,定有鬼王宗的黑衣人与大批军队严阵以待。
也许,是注定的吧。
奶奶说的对,她命中缺水,所以一次又一次困于火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院中的火焰渐渐低下去,随之而来的,是衣袂破空声不绝于耳,然后是踏地声。
园中草木已烧光,只剩下角落的孤单暖阁,鬼王将身边所有力量调来,围攻而上。
你活不过今日了。鬼王暗暗咬牙想。
怕是活不过今日了,阿秀看着向暖阁围拢来如潮水的兵士。
她守在门口,以一挡十,真气似海奔涌而出,将一波又一波冲上来的兵士挡在门外。
几波之后,暖阁前已血流成河,兵士们放缓了速度,而阿秀退回到屋内。
太累了,她知道好不容易回复起来的真气已近干涸,就倒在这里吧,至少,可以和爹娘同在。
她已无力再去想其他,只是,奶奶。
她摸了摸胸口的阴阳石。
阴阳石!
她脑中亮光一闪!想起前两次以真气注入阴阳石之时,产生的强大气场。
也好,以一人之力,尽量多带走几个倭贼也好,若是来的是鬼王,那更好了!
想到此,她复又盘腿坐起来,掏出在白日里黑幽幽发亮的阴阳石,握在手心中。
体内仅剩的真气尽数从窍穴中流出,缓缓注入到阴阳石内,可奇怪的是,不同于以往真气被吸收的情况,那黑色石头虽然发出比刚才更烈的黑光,那黑色光芒却似一道屏障,将真气隐隐隔开。
阿秀闭上眼睛,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不管石头的异样,拼命将真气吞吐出去,一层又一层,将黑色石头笼罩其中,黑色光芒中隐隐透着黑烟,那烟气攀升出去,越来越盛,越来越亮。
空气中似泼洒了青墨一般,诡异的光柱忽然冲天而起,直透窗外!
就在同时,门“哗啦”裂开,一群挥舞着刀剑的兵士冲了进来,阿秀勉力睁开双眼,看了最后一眼,暗想,可惜了,鬼王竟没有来。
最后一丝念头随着眼前的黑暗湮灭,她闭上眼,在大盛的黑芒中沉沉睡去。
第一二四章 又见()
阿秀不知道,在那黑光冲天的刹那,鬼王得知了他出道以来听到的最为骇人的消息。
探子来报,万安军两万人马,已快到阳梅山脚下!
他惊得几十年功力都差点散去,万安军怎的会悄无声息出现在这里,他们不是在那边台州,和松本将军的部下死战么?
旋即想到一件更为可怕的事情,万安军来此,那么,松本那边……
又想到已有半月没听闻那边的消息,心中更是忐忑。
不过他来不及替松本默哀,眼下,那万安军又是怎么得知他们来到阳梅山的!
他们这支宫山将军的嫡系人马,本在山东登州扎营,南下只是数日的时间,到这里,更是才四五日,万安军竟来得这般快!
是巧合?还是,出了奸细!
而偏偏这里又遇到个月娘,折损了宫五,折损了上百人不说,连宫山都没保住!
他觉得有些上火,不,似乎非常上火,一阵一阵的战栗从胆间传上来,让他说话都有些颤声,他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大喝道:“统统给我往里冲,谁拿了此女尸身,就可以领二十锭金子!”
“轰隆”!暖阁木门碎开,众卫蜂拥而入!
鬼王身边仅剩的弟子宫四细声细气道:“宗主不必担忧,这阳梅山,虽不高,却也有几分陡峭,马匹不得上来,器械不好搬运,易守难攻,且我们身后是群山苍茫,不得已时原路撤回,谅万安军也不敢追来。”
鬼王恨得几乎把银牙咬碎:“退当然简单,可若是退了,还想来这里就更难了!”
宫四没有说话,却暗暗心道,若连命都保不住,留在这里又如何?
他虽不是鬼王弟子中武功最高的那个,却是心思最深的。
宫二被派去保护柳从浩,也就是他们弟子中的老幺,宫六,已死在上京,据说也是这个女人下的手。
宫五也没了。
宫三顶替宫二的位置,去了柳府。
现在的鬼王宗,与其硬拼,不如留下青山,回头好砍柴。反正,还有柳相那步棋。
只要大孟在他们手中,这江山,就不怕分不出来一块儿。
只是现在看来,要鬼王就这么撤走,他是无论如何吞不下这口气的。
也许月娘的尸身能让他好受点。
师徒二人各自想着心思,却突然被一道黑芒惊呆了眼,那黑亮光芒透暖阁而出,眨眼间,数十名卫士接二连三从暖阁门窗中摔了出来!
鬼王还来不及冲过去查看,又有探子来报,万安军的先头部队已经上山!
“到哪里来了?”鬼王揪着那跑得气喘吁吁的探子,厉声喝问!
“到这里。”
话音刚落,一把柔和清越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实在没想到,老夫今生还能见到鬼王宗的人,实在是,三生有幸哪!”
鬼王大骇,回头一看。
三道人影从天而降,中间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素衣草鞋,不沾一尘,宛如仙道。
身后跟了两个女子,一个大眼玲珑,灵气可爱,一个粉眼桃腮,柔弱可人。
就这样一个老者两个稚女,竟能冲过山腰层层封锁,冲进大营,直冲到自己面前!
鬼王全身戒备起来,手势打出,让所有鬼王宗弟子都放弃暖阁,朝他围拢过来:“你便是万安军的首领?”
“不敢称首领,归元宗李丹,下山抗倭而已!倒是鬼王宗,何时成了倭贼走狗?”李丹一面说,一面将围拢过来的黑衣人一个个击杀。
于此同时,鬼王愈加觉得不妙,他们的人,不该这么少,他猛的回头一看,暖阁处,不知何时多了两个青衣男子,一个宽胸阔背,神勇无敌,鬼王宗内仅剩的几个嫡系弟子正与他战成一团。
另一个长身玉立,举手投足无限潇洒,却招招狠辣,将暖阁众人一个一个扔出门外来,经他之手,无一活口。
鬼王正运气的手掌暗暗捏成拳头,且不说两万人,就这五人在此,自己怕就先难过这一关,遂对宫四打了个眼色,运足中气喝道:“传令所有人,全部回防大营!”
阿秀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在做梦,或者,是死了,才会见到心中想见的人吧!
眼前那张脸,带着熟悉不过的关切,那如墨似画的眉眼,还是那样的情浓,她不由伸出手,自然而然地,贴上那张熟悉的脸侧。
“雨良。”那人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沙哑。
他总是见到她那么狼狈的样子,从天宗宗主手中救回的她,从湘国大狱中见到的她,被鬼王宗的人追杀的她,以及,今天那暖阁内,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她。
总是能让他一次又一次心疼,越心疼越想珍惜,要是她不放手,自己再不会放手!
不,就算这次她要放手,他也不会再轻易放开!
“顾因啊!”她张开嘴,轻轻道:“怎么死了会见到你呢?”
眼前人眼中的怜惜不散,多了一丝宠溺的温暖:“傻丫头,你还没报仇呢,怎能死?”
她被握住的手轻轻一颤,是啊,他的手,是热的,暖得她的心,似要融化一般。
“没死。”她喃喃:“怎么没死。”
顾因再忍不住,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紧紧箍牢,似要将她揉进自己胸膛内:“怎能死?老天爷不会让你死,我也不会!”
她还是仿佛在梦中一般,这个怀抱,是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怀抱,那气息都是那么熟悉,让她觉得安全又温暖。
她似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我是阿沅,顾因,我不是月娘,也不是雨良,也不是阿秀,我是阿沅,阳沅,爹娘取的名字,真好听!”
她似小孩一般,碎碎念叨着。
顾因已经听香铃儿说过一切,知道她已经找到了她要的答案,心中又酸又甜,伸手在她披散着青丝的头上一下一下抚过,哄小孩一般柔声道:“阿沅,真好听,阿沅。”
她不去管自己混沌的意识,只顺心而为,伸出手,牢牢揽住他宽阔双肩,将下巴在他胸前蹭了又蹭,蹭了又蹭,似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再紧紧贴上,闭上眼睛,真的安安心心地睡去。
香铃儿打开门的刹那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她瞪大眼睛正要惊叫出声,三行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出门外。
第一二五章 是你()
等阿秀,不,现在是阿沅。
等她这正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两日后。
这一觉,睡得可真香,真沉!
她还做了个美梦,梦见顾因,梦见他抱着自己,叫她阿沅。
她忽然看着青纱帐顶,想着,是谁救了自己?
明明在暖阁内,已经被围攻至再无半分力气,那些鬼王宗的人呢?那些倭奴呢?
门外响起脚步声,一个熟悉的身影跳进来。
“阿沅姐姐你醒啦!”香铃儿甜滋滋的声音响起来。
“铃儿!”阿沅欣喜非常:“你怎的回来了,你救了我?”
她又顿下来,半张着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真正的名字。”
香铃儿眨着眼:“当然是顾师兄告诉我们的啊,你什么都没说,就说自己叫阿沅,然后就抱着他睡着了。害得他不敢放下你,直抱了你一夜,实在受不了才将你放回床上,没想到你一觉睡了这么久!”
她夸张得手舞足蹈道,说道抱了你一夜,还特意加重了语气,眨了眨眼。
阿沅面上飞起一片红霞,喃喃道:“那,不是做梦吗?你顾师兄,也来了?”
香铃儿还从未见过她这般小女儿神态,像发现新大陆一夜,饶有兴致地双手托着腮,望着她继续道:“我回去找石腾的时候,碰上了师父和顾师兄他们,顾师兄听说你独自在阳梅山,马都不下,扯着我们就奔了来,一路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还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说我自己跑回去。幸好你没事,要是你有一点点事啊,怕他就从这里直接杀到东瀛岛上去!”
“咳咳。”门口传来一声清咳。
顾因老远就听见香铃儿叽叽喳喳的声音,猜到是阿沅醒了,忙进门来,就听到这番似夸张又毫不夸张的话。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来,阿沅从未觉得脸这般烫过,阴阳之气都压不住心跳加速引起的火辣辣之感,直想钻进被子里去。
好在香铃儿看见顾因进来,吐了吐舌头,装作惊讶道:“师父让你洗个澡休息一下,你怎的打了个转儿又回来了?”
顾因佯怒瞪了她一眼:“师叔叫你去休息。”
香铃儿笑得两眼弯成月牙儿:“我不累,我再陪会儿阿沅。”
顾因拿她没辙,知道她故意捣乱,投降苦笑道:“好师妹,我想和阿沅说几句。”
香铃儿这才笑着站起身来,又朝阿沅挤挤眼,一溜烟儿跑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二人,顾因三两步跨到床前,静静站着,他如玉的肤色黑了不少,却丝毫无损其风姿半分,反而增添了阳刚之气,凸显了刀削般的五官轮廓,俊美脸上,一双目还和初见时一般,似深不见底的幽泉,涌动着无边无际的情意。
“我们,重新认识一遍可好?”他开口道:“我叫顾因,是归元宗弟子,川蜀人,现在越国义军万安军中任副将。”
阿沅明白他的意思,不管过去,她是谁,他是谁,都忘了罢。
她抬起脸来,静静地迎向那汪深泉,任其中的柔情将她淹没,从没一次,介绍自己,介绍得这般坦然踏实、笃定不疑:“我叫阳沅,越国金州阳梅山人,阴阳家弟子。”
没有其他,她就是她,她就是阳沅。
他不再是那个亡国太子,她也不再是那个祸国妖女,抑或那个失去记忆的天真雨良。
他又还是他,她也还是她,不管身份如何,心始终是同样的心,不曾改变。
顾因坐到她床头,他们好像经常这样相对。
“为什么,没有告诉闵秋,孟千秋殿下。”知道她没有和闵秋重续前缘,他在心中纠结了一遍又一遍,忽而高兴忽而忐忑,却拿不准她的意图,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想的。
阿沅自然知道他问的什么,直视着他的眼:“我欠他一个天下,所以现在,要替他找回来。其他的,不需要多做解释。”
顾因心中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