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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挣扎见,霍珩摸到她额头一层薄薄的汗水。
她竟然在冒冷汗!
霍珩当下二话不说就拧开了床头灯,作势将她抱起,“我送你去医院。”
聂然被灯光刺得眼晕,慢了那么一秒,感觉到他把自己要抱起来的手,她立刻一把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眼神厉得犹如刀子一般,“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说了请你出去!”
霍珩感受着她手中的力量,那么的轻,根本不值得在意,正当他想要连人带被子的抱起来的时候,灯光下他的视线接触她手臂的内侧,他的动作微微一顿。
“你的手……”他抽出了手,抓住了聂然的手臂,在橘黄色的灯光下,她的手臂内侧一片青紫,仔细看就会发现有一个针眼的小洞。
这下,他顿时明白了过来。
体温冰冷,虚弱,发冷汗,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霍珩眉眼渐渐冷了下来,五官的线条绷得紧紧的,他抓着聂然的手,头一回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看着她,说道:“你想以命换命。”
每说一个字,他的手就握紧了一分。
聂然本来人就虚弱,睡了一觉也只能勉强压下那种心慌感,现在被他抓着,根本抽动不出自己的手。
只能敛着眼,一言不发。
霍珩看到她不说一句话,冰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怒,“你说话啊!”
他想尽方法,拼尽一切的冒着风险过来,她却一心求死,这让霍珩怎么受得了。
他真怕自己来晚那么一步,那么到时候就不是在酒店里找她了,而是……太平间。
灯光下,两个人靠得极其相近。
霍珩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就知道她输了不止400cc的血量,但同样他也不敢问。
他怕知道后,一个没忍住掐死眼前这个小妮子。
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没办法抵抗自己愤怒之下的力道。
聂然被他看得心里思绪纷乱,用尽力气挥开他的钳制,扭过头去,冷漠地说:“我想睡觉。”
霍珩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将她困住,强压下心里头失落和愤怒,“你一定要这样拒绝我吗?”
聂然却闭着眼一言不发,躺在床上,完全漠视眼前的那个人。
霍珩知道她现在需要休息,而自己的确也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所以站直身往外走去。
“咔哒”门被打开,然后再被关上。
聂然在听到那声关门声后,这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转过身关掉了床头灯,屋子重新陷入了黑暗中。
聂然躺在床上重新睡了过去。
夜,深沉而又寂静。
……
一夜就这样过去。
天色渐渐开始泛白,夏季的太阳从一开始就如猛兽一般吞噬着大地,光线透过窗户洒了进来。
床上的人还是躺在那里闭眼睡着。
直到肚子咕咕叫起,太阳越发的炽烈后,她这才不得不睁开了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慢慢的恢复自己的神智。
“叩叩叩——”突然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
聂然以为是李骁他们,在床上躺了几秒后爬了起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你好,我是来送餐的。”只不过门口并不是李骁他们,而是一名身穿着制服的服务员,他的手里推着一辆餐车。
“点餐?我没有点过餐,你送错了。”聂然说完就要关上房门。
那名服务员急忙在门口解释道:“是那位和你同住的那位男士点的,他在凌晨的时候特意向柜台交代的,说九点半的时候给你端过来。”
聂然一听到是男士,手中关门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知道,那个男人是霍珩。
那位服务员看她没有再关上门,于是立刻问:“小姐,需要我替你送进来吗?”
“不用了,谢谢。”聂然并不怎么喜欢太多人进入自己的领域范围。
那名服务员也很知趣地没有再走进,而是说了一句,“那小姐请您用餐愉快。”
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聂然重新将房门打开,检查了下餐车底部没有什么东西之后,这才推了进去。
餐车上放着大大小小的餐盘,被一个大大的银色雕花的盖子所遮盖着。
聂然把盖子拿掉,就看到餐桌上有许多的吃食。
红枣桂圆黑米粥,枣泥山药糕,阿胶芝麻核桃羹,枣杞补气茶,甚至还有一盅很小的当归参鸡汤。
都是补气养血的东西。
那些食物下面都被铺了了一层薄薄的炭火,想来应该是霍珩特意和那群人说的。
不然谁会在夏天还放这个。
聂然盯着那些食物,那些糕点散发着松软香甜的香味,鸡汤伴随着那袅袅环绕着白色雾气扑鼻而来,让她更加的饥肠辘辘了起来。
自从古琳出事后她基本上就没怎么吃过东西,其实就算吃也不过是李骁买了点面包之类的干粮而已,根本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当然也没什么心思吃。
后来又输了那么多血。
无论是生理还会心理早已处于疲累的状态。
在这么兵荒马乱的日子里,她忙着亏欠,忙着坦白,但现在在这一刻看到这些热气腾腾的食物,她眼底的最深处有什么在晃动。
但很快她压制了下去。
她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房门一直就这样半开着,打算来看看聂然的何佳玉他们几个人根据李骁给的门牌号寻寻觅觅了一番,看到其中一扇门一直开着,一看数字正是聂然的房门号。
他们心头一紧,以为聂然失血过多可能晕倒了,连忙推开了房门。
却看到原本以为晕死过去的聂然坐在那边,手边一个巨大的餐车上放着琳琅满目的食物,香气诱人。
“然姐你醒啦?你没事吧,昨天……”何佳玉率先走了过去,话说到一半被身后的严怀宇捅了一下,她立即噤声没了话。
严怀宇怕提这件事惹聂然伤心,于是转了话题道:“小然然,你点了什么呀,看上去很好吃啊,”
何佳玉被严怀宇这么一提及,将视线移到了餐车上,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叹,“哇塞,然姐你这点的也忒多了吧!”
身后跟进来的李骁在看到餐车里的食物后,清冷的眸子看向了她,“你不像是这么会照顾自己的人。”
聂然指了指桌上的食物,道:“一起吃吧。”
李骁摇了摇头,“这些都是用来补气养血的,专门针对你这种失血过多的人食用的,我们不适合。”
更何况现在是夏天,这么热的天又是当归又是阿胶,容易上火流鼻血。
何佳玉也在一旁点头道:“是啊是啊,然姐你那么辛苦,又失了那么多血,需要好好补补才行,你快吃吧!”
聂然也觉得这些食物不太合适,让他们自己打个电话叫个餐,大家正常的吃顿早餐。
何佳玉他们几个人也不推辞,毕竟在医院好几天没怎么吃过东西了。
快速点了早餐后,几个人围聚在一起,何佳玉他们吃着包子喝着白米粥,只觉得惬意的不行。
乔维吃完了东西后,又去餐厅点了几样精致的早餐,说是怕马翔施倩他们饿着,就提前离开了。
提及到马翔,喝着阿胶核桃羹的聂然问道:“马翔还在古琳那边守着?”
大口咬着肉包子的严怀宇点头,“是啊,那小子天天都蹲守在那里,连古琳爸妈让他去休息他都不肯,唯一一次就是昨天晚上他回去安顿了下他妈妈,然后就又回到医院蹲守着。”
聂然冷冷地牵了牵嘴角,低着头,“是我害了他。”
欢快咬着馒头的众人不禁都停了下来。
何佳玉皱着眉头道:“然姐,你怎么什么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啊,这马翔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要不是我撮合,马翔不至于变成这样。”
要不是她在明知道马翔对古琳是不一样的后,故意空出时间让他们相处,加剧了两个人的感情。
也不至于让他现在失魂落魄地天天在病房外等着奇迹发生。
他应该恨死她,也恨死自己了吧。
如果不是她那一推,古琳根本不会发生意外。
如果不是他自己的犹豫,也不会让芊夜钻了空子,开了那一枪。
李骁放下了筷子,声线清冷淡漠地道:“这不是你的错,他们是当兵的,受伤是免不了的。他既然做了选择,就应该学会承受。”
承受?
怎么承受?
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倒在自己的眼前,而这一切还是自己战友所做的。
还要让他默默承受,这太委屈,也太为难他了。
聂然不再说话,安静地吃完了所有的食物。
“然姐,你是有多饿啊,吃那么多?”何佳玉看到她风残云卷的将餐车里的东西吃个一干二净时,不禁微微张大了嘴。
虽然说那些东西的量不多,但是架不住品种多啊,聂然一大早吃那么多,不会吃的胃胀吗?
“嗯,有点饿。”聂然又喝了一口枣杞补气茶。
其实她哪里有那么饿,不过是怕古琳到时候又出现问题,需要输血,她好养的快点,做移动血库而已。
李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只是说了一句,“我们要去医院了,你好好休息。”
“不用,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聂然喝光了那杯茶,跟着他们一起站了起来。
向来大大咧咧的何佳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问道:“啊?你现在能出酒店吗?”
在她的想法中,聂然坦白了这一切,安远道肯定是要限制她的行动,直到回到部队。
只不过这话一说出口,李骁和严怀宇两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带着不悦和责备。
而话已说出口的何佳玉也觉得自己说错了,立刻抿着唇弱弱地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聂然。
聂然对此却毫不在意,她点头道:“能,我和安远道说了,等把古琳送走再回部队。”
“那咱们快点去看看古琳吧。”严怀宇把话岔开,催着道。
四个人下了酒店,坐上了出租车往医院赶去。
进了重症室的病房门口,马翔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守着,古琳的父母大概是轮流去休息了,乔维和施倩两个人坐在那里看着。
聂然走到了窗口看着里面还躺在那里的古琳,心里头一片冰凉。
马翔在看到她的时候,并没有做出什么剧烈的反应,就只是无视她。
聂然知道这对他来说是极限了,她坐了一会儿,想去问问医生关于古琳的情况。
她才一走出重症病房,就在拐角处遇上了正打算去巡房的宋一城。
宋一城本来在早上的时候还在想她会何时出现,会不会就一直不出现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面了。
一天没见,她的脸色依旧苍白难看的很。
毕竟输了那么血,的确想要恢复不是一天两天的。
同样,聂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宋一城,但她很快的就想避让过去,只不过率先知道某人想法的宋一城往旁边一跨,阻了她前进的步伐。
聂然皱了皱眉,看了他一眼,“请让让好吗?”
“你的朋友古琳现在是我的病人,你不想知道她的情况吗?”宋一城双手负在背后,在一身白大褂下,衬得他笑容干净。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聂然本来就是想要去找主治医生的,现在听到他这样说自然停了下来,问道。
宋一城对着身后的几个随行医生看了一眼,那几个医生顿时了然,立刻纷纷散去,只留下他们两个人站在走廊的拐角处。
一看到人都离开后,宋一城双手插在口袋里,问:“你昨天去哪儿了?”
“现在不应该是我问你吗?”聂然反问道。
宋一城耸了耸肩,“你回答了,我就告诉你。”
聂然歪着头,眉眼冷峻地问:“我的行程需要向你报备吗?”
宋一城似乎早已想好了所有的说辞,无所畏惧地道:“你的行程不需要向我报备,但是你在没有遵照医嘱的情况下就离开医院,我作为你的医生,必须要知道。到底什么重要的事情连输液都没有输完就离开?”
聂然耐着性子道:“我觉得自己没事了,所以可以不用在输液了。”
“你有没有事应该是我来判断,不是你!”
宋一城知道她这是敷衍自己,所以语气里有些恼怒,可这并不代表聂然会害怕,她直接忽略了他不悦的神情,说道:“我已经回答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古琳的情况了吗?”
宋一城想了想,灵机一动地道:“好啊,我可以告诉你,跟我去办公室,那里有她的脑补CT图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