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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漫不经心,实际上心里却一分一秒的计算着时间。
是的,她在等。
等达坤的一句话。
那一句足以可以定她生死的话。
从被抓到现在,她一直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编下去。
她不知道霍珩会说什么,会怎么说。
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事先串过话,完全不知道对方会如何做解释。
所以,只能凭借她自己的感觉,赌一把。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在这一刻时间变得格外的漫长。
三分钟之后,门外有一个人走了进来,他声音里透着冰冷的公式化,“坤哥说,要见你一面。”
话音刚落,聂然手上动作一晃,那把枪在她的指尖转了一圈,收入了手中。
她嘴角轻轻地勾了勾,站了起来,把枪递还给了那位被充当椅子的那名手下。
“抱歉,刚才多有得罪,还望不要介意。”
那名手下看她笑着将枪还给了自己。
他气呼呼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冷哼了一声,才极其不爽的将枪拿了回去。
聂然跟着那个人从关押是内走了出去。
那个关押是其实就在公馆的东面侧屋的最尽头的一间房间。
她跟着那名手下从侧屋的走廊一路走进了公馆大厅内。
只见大厅内,霍珩坐在轮椅上,陈叔则站在他的身边。
白墙上还有没有关掉的屏幕,那上面放映的正是她在关押室内的一举一动。
她果然没猜错。
聂然的视线一一扫了过去,就看见还有一位从未谋面过的男人大大咧咧地双脚搁在了茶几上,看上去一副狂妄的模样。
那人不用问也知道是谁。
达坤。
没想到这位大家嘴里的坤哥还挺年轻。
和霍珩看上去差不多的年龄。
达坤见她这样堂堂正正地打量着自己,挑了挑眉梢,靠坐在那里,笑得很是趣味,“你怎么能肯定,我一定会见你?”
聂然也同样笑了笑,“很正常,聪明人一般都比较好奇。”
她的话那么模糊,又一口咬定要和堂堂霍氏的二少算账,达坤不可能不动心思。
达坤眉头轻皱了一下,“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根本没有话要说,一切都只是为了从那个地方出来而诓我?或者是擒贼先擒王?”
如果这女孩儿打得是这个算盘,那她注定就是失败。
他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可不会随随便便被一个小女孩儿给擒住。
这一点,聂然当然知道。
而且她还知道,这里的保卫系统更加严密。
她才不会自找死路。
聂然笑着摇头:“当然不是,我怎么敢诓坤老大。”
“那我倒是要听听你不惜打伤我的手下也要跑出来,到底要对二少说什么话。”达坤说着眼神就移向了那个自从看了摄像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霍珩身上。
“要知道,二少刚才可是拼命的保你,说你是他的人。”
达坤这一句无意识地调侃,却被聂然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他的人?
聂然的视线也顺着望了过去。
这家伙不会又说什么未婚妻吧?
不,不会。
有陈叔在旁,他不会这么说。
于是打定主意的她嘴角的笑容依旧冰冷,慢慢朝着二少走了过去。
然而,她还没张嘴说话,就听到站在旁边的陈叔语气威严沉冷地提醒着。“在这种地方,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
聂然丝毫没有惧意地笑了起来,“陈叔,你怕什么,是有什么偷摸做了,不敢说的吗?”
“你!”
被反咬的陈叔气结,还没说什么,就听到聂然继续地道:“放心,你做的远没有咱们二少做的更狠更绝。”
更狠更绝?
陈叔眉头拧紧,这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一点都没听懂呢?
已经将注意力转移的聂然当视线落在了坐在轮椅上的霍珩身上时,她的眼底染了一层淡淡冰霜,“二少还是不打算解释解释吗?依旧想用在车里一样的沉默来对付我,然后拖延时间等救援吗?”
霍珩抬头,金丝框下的那双蕴藏着锐利的黑眸,“你还是离开比较好。”
两个人听上去是在对话。
但实质上两个人不过是各自的试探,以免露出马脚。
聂然见霍珩没有提前要预示自己的话,知道这场主导在自己手中,于是嘴角冰冷的唇扬了扬,“离开?我现在身无分文,还被人追杀的东躲西藏,你觉得我能离开去哪儿?我反而觉得这里更安全一点,至少坤老大的人可以让对方不敢明着杀我。”
霍珩面色发沉,早已没有了刚才步步退让,只为救聂然出来的样子。
就好像是换了一张脸似得。
“坤老大不会是你的保护伞。”
似是暗示她尽快离开,又似是在好心告知。
聂然也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我不管他是不是我的保护伞,我只想知道钱呢?说好的葛义一死,那批军火分账是五五,可为什么到现在我都没有拿到钱!”
霍珩抬眸,唇抿紧成了一条线。
原来这妮子是想借着当初卧底的身份继续延伸下去,以没有拿到钱作为借口来解释这一次的出现和动机。
倒的确是个好借口。
“二少,大家都在这条道上混,讲的就是一个信用。我给你卖命,你却拿我当傻瓜!不仅说好的五五分账没有,还把电话关机,让各路人马来追杀我,甚至惊动了警察。”
说到这里,聂眼底迸发出了一抹蚀骨的恨意,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我叶苒何德何能,居然被黑白两道的人一起追杀,此生也算是英雄了一把。”
霍珩面对她滔天的怒火,温文尔雅的面具也就此龟裂,他沉着脸色,语气冷凝地道:“我说了那只是个误会。”
聂然怒极反笑地哼了一声,“误会?所以我这几个月被逼的不能现身,都只是警察闲得无聊,和我玩儿捉迷藏吗?!”
她因愤怒而提高声音质问在空旷的大厅内回荡着。
一旁看戏许久的达坤这时候也不由得说起了风凉话,“二少,你这样做就不好了吧,人家女孩子为你拿命拼,你现在却赖账,有违道义啊。”
“我不和你废话,给我那五成,立刻马上!”聂然怒声地命令着。
霍珩就此下了台阶,打发着道:“钱我会打给你,你可以走了。”
“走?你觉得我还相信你的话吗?没有钱,我是绝对不会走的。”聂然斩钉截铁地站在那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霍珩的眉间微不可见的抽动了一下。
显然对于她这样赖在这里的做法感到不赞同。
她是想借机留在这里,还是只是为了将这出戏完美落幕?
他不知道。
聂然的谋算能力并不比他差,他只是能顺着这话,对身边的陈叔说道:“陈叔,立刻把钱汇过去。”
陈叔一愣,“现在?”
“对。”
陈叔见霍珩径直点头,犹豫了几分之下,只能走了出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坐在那边的达坤却在这时候开了口,“等一下!”
原本以为就此可以顺利结束的霍珩和聂然在听到这一句,两个人心头顿时“咯噔”了一下。
可脸上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达坤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边思考一边地走到了聂然的身边。
“有一点我想不通,既然二少一直在暗暗追杀你,那为什么会在我这里千方百计的要护着你呢?”
聂然面不改色地冷笑了一声,那声音里透着浓浓地讥讽,“当然是不希望我说出来了,一旦让坤老大你知道了他的真实面目和这种卸磨杀驴的为人,接下来还有谁敢和他合作?”
达坤像是被她点醒了一般,又凑到她面前,问了一句,“那你现在都这样说了,二少还会让你走出去吗?”
聂然侧头看了身边的达坤一眼,笑了笑,“这里是坤老大说了算,他就是想杀我,也要离开W市才行。”
她不敢说一出门就有霍珩的杀她,听那两个叔父辈的人说霍珩是秘密来洽谈,连人都不敢多带,就怕被霍褚发现。
但她觉得,霍珩除了想要表示的是迫不及待想要促成合作的诚心,还有就是做这一行的都比较谨慎。
她曾经接触过这一类的贩子,他们只要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就会撤退。
警觉性非常的高,也非常的小心。
所以她不能这样说,如果说了,可能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把霍珩给拖累了进来。
站在身边的达坤一听,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大笑地道:“你这是典型的要钱不要命啊。”
“我就是不要钱,也要丢命,那还不如就此一搏。”聂然说到最后又冷冷地瞟了霍珩一眼。
“那你现在搏赢了吗?”霍珩神情沉冷地反问。
聂然望着霍珩,嘲讽地扯了个笑,“如果没有坤老大的介入,你觉得凭陈叔一个人,救得了你吗?”
达坤摩挲着下巴,自顾自地道:“所以这其中还有我的不是?”
“不敢,我在坤老大的公馆外潜伏多日,已然是不对,要是现在还要说是坤老大的不是,那就是我叶苒不识抬举了。”
聂然说的进退得当,对霍珩和达坤两个人之间的周旋也是游刃有余。
“你倒是小词儿一套一套的,是想讨好我,让我放你走吧。”达坤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
聂然对此也不避讳,坦然地一笑,“如果我说是,坤老大会放吗?”
达坤一副‘果然我就知道是这样,你瞒不过我的’的神情,继而转过头对着霍珩问道:“那二少呢,希望放她走吗?特别是在说了这些话之后,你还想放吗?”
霍珩微微仰着头,屋内的灯光从他的镜片上流转,“第一,如果不是我自愿跟着你走,就凭当时的情况,我只需要随时一声呼救,坤老大的保镖就可以随时把你带走。第二,你说你被人追杀,但事实上,我真的没有派过任何人去追杀过你。”
他的一番说辞十分的诚恳。
聂然眯了眯眼,很不客气地质问:“那为什么我一出Z市就会被人盯上?”
“那应该是有人背着我做这件事,我并不知情。”
霍珩淡定的回答让聂然实在无法信服,“你说不知情就不知情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些年你替我在暗处做了不少事情,合作的也算是愉快,我有必要为了区区一笔辛苦费就去让警察去抓你吗?更何况当时我人也Z市,我的货还没来得及出,你若是被抓,对我有什么好处。”
霍珩的话分析的句句在理,聂然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犹豫。
停顿了片刻,她像是无法理清思绪一般的烦躁不安,“那你告诉我,谁会这么做?那时候只有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离开,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霍珩坐在轮椅上,带着承诺的口吻道:“这件事我一定会去查,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满意的答复。”
两个人一出戏演得堪称完美,没有一丝漏洞。
以至于剧情在结尾处突然得到了反转,从敌人再次变成了一致对外的同伴。
而且看上去,好像还挺有理有据的很。
达坤看着他们这一出戏,虽然他的谈判没有霍珩的有本事,可不代表听不懂这段对话。
“听二少这意思是,要放过她了?”
霍珩很是冷静地说道:“事情要真是如她说的那样,说明我身边有内鬼,我必须要抓出来,对质一番,以辩真假才可以。”
“对质?那岂不是又要查又要抓人的,多浪费时间啊。”达坤重新坐回了沙发上,双手搭在椅背上,百无聊赖地靠在那里,可随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提议道:“我有一招,能够马上知道真假。”
马上?
不会那么快的速度吧,就算他达坤手上人马很多,也不至于这么快的速度查出来。
更何况这件事还是她和霍珩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瞎编的,除了警察的确有抓过“叶苒”这个事实之外,黑道上好像没有人追杀过“她”吧?
霍珩荣辱不惊地反问道:“坤老大这是什么意思?”
达坤坐在那里,谈及自己的主意,格外的兴致勃勃,“我们T国人很相信神灵,所以呢遇到什么难解的问题,就会让神灵来替自己做决定。”
神灵?
霍珩脸色不变,可心里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他感觉达坤好像并没有完全相信他和聂然之间的表演。
反而有种借力打力的架势在逼迫他们。
很明显,聂然也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