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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批粮草,自然也归了卫勐铎。杨熙的部下,只有一小股人马翻越后面的山崖,抄小路逃了出来,一路狼狈逃窜到杨熙这里,在半夜里将他惊醒。
接着卫勐铎收拾兵马,和金雅仁分两路,迅速往杨熙的驻营地逼近了过来。
闻听这一系列消息,杨熙沉着脸默然无语,他这一股兵马潜藏的一直很隐秘,除了几个关紧的人物知晓内情,余者皆不知就里。如今弄得全军覆没,外带粮草损失大半,他痛惜万分的同时,未免也在心中疑惑不定。
他抬头看看那几个一身血污的将领,温声道:“去歇歇吧,胜败乃兵家常事儿,别太过忧心。我这儿恰好还有几批人马,明天给你们带着。”
北辰擎和杨晔闻听消息,也匆匆地赶了来,见众人退出,杨晔举起双手,一本正经地道:“我发誓,我是清白的。虽然我去过樱花谷几天,但绝对没有把消息泄露给别人,也没去告密。”
杨熙叹道:“去去去,你有个正形没有?我心疼那些粮草啊,如今没了这些粮草,我们稍稍有些麻烦了。”他转头向着北辰擎道:“云起,我写一封信,你再去一趟长安,别人去我不放心。我们就厚着脸皮再试探一次,看岑王爷究竟愿不愿意援手。”
杨晔笑道:“哥,岑王爷那么精明的人,如何肯轻易援手?你若是真想争取岑王爷这一面,你得给人家好处才成。而且让云起去长安的同时,不如让我也去一趟洛阳。我到洛阳放些风声出去,说岑王爷已经暗地里派人来和你勾搭了,还提供了不少粮草呢!嘿嘿嘿,消息传到皇帝陛下那里,他疑心重,也许就当真了,若是对岑王爷有微词,岂不正是我等的可乘之机?这一锅水啊,我们搅得越混越好!”
杨熙本坐在椅中托腮发愁,此时却顾不得忧愁,站起身来几步逼近他。杨晔立时睁大了双眼,貌似纯良无辜地看着自己的兄长。他六岁的时候这样看着杨熙,杨熙感动无比,立即把他抱进了赵王府。但今天还这么看着,杨熙却并不被他的装模作样所迷惑,盯着他双眼似笑非笑地道:“你的主意不错,但如今我们的处境,不管给岑王爷开什么条件,人家也不会稀罕,所以不开也罢,免得矫情。至于去洛阳散布谣言,我也会让人去实施。不过你不能去,因为我总觉得你动机不纯良。等有朝一日,我认为时机合适了,我会把拿下洛阳的重任交给你的。但如今,在这四面楚歌的时候,你只能先跟着我。你还是死心吧,我的小狼!你若是敢自作主张偷偷跑去,哥哥我打断你的腿!”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太狼狈了,写出来都顾不上改了,先将就看着吧
多谢老大和兰生一梦给了俺霸王票,感觉很不好意思嘿嘿。。。。。。。
正文 第 48 章
“你若是敢自作主张偷偷跑去,哥哥我打断你的腿!”
杨晔并不傻,杨熙此言一出,他便知晓兄长对自己的心思洞若观火,也彻底明白了杨熙对此事的态度。他对北辰擎道:“有人在哥哥那里告我黑状了,我觉得是小白他们。唉,小人防不胜防。我这死心了,死心了。”
北辰擎带着马氏三兄弟去长安的第三天,凤于关那边关口被西迦兵马攻破,两万西迦族人冲进关来,和金雅仁的骑兵胜利会师。同时卫勐铎和金雅仁的大军分别从两侧逼近了杨熙的大军。
杨熙虽然做了充足的准备,却因为西迦人的加入,抵挡不住他们的两面夹攻。第一次交锋,便折损了不少兵马,只得带着余下的人马往西南方向狼狈逃窜,退却下去。
沿路的兵荒马乱中,杨熙不小心被流矢射中,腿上受了轻伤,行动不便。杨晔看形势果然急迫,便也收起了嚣张性子,乖乖地不混闹了,带着侍卫们死死地守护着他。
众人一路加急退走,往夏州方向退却,沿路越来越是贫瘠,最后几欲荒无人烟。杨熙看粮草越来越少,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未免忧愁满腹。这一日在一谷地中,杨熙的兵马被抄小路横窜过来的卫勐铎旗下一路兵士拦截住,经过几番殊死搏杀,好容易甩脱了敌兵的追击。
一路加急退却,到得晚上,杨熙见兵士疲惫,下令择一有利地形来安营扎寨。杨晔顾不上吃饭,先陪在他身边巡营,同时四处查看地形。杨晔见兵士受伤的很多,不由得恨恨地骂道:“若不是杨焘借了金雅仁那鞑虏之辈的虎狼之师,我们何至于落到这种地步?我操他列祖列宗……”
杨熙眉头紧蹙,低喝道:“你好歹有个分寸!”杨晔顿时住口,转头看看杨熙,却替他宽心道:“哥你别急,再撑几天,等得云起回来,我觉得事情也许就有转机了。”
杨熙叹道:“瞧卫勐铎他们步步紧逼的架势,谁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你知道军中是绝对不能断粮的,若没了粮草,就什么都完了。”杨晔问道:“还能撑几天?”
杨熙道:“最多两天。这两天功夫云起赶不回来。”
杨晔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什么好主意,看他走路依旧一撇一拐,心道:“看来造反果然不是个什么好差事。”便对杨熙道:“哥,看你累的,咱去歇歇吧,我这饿得心慌。”
杨熙道:“饿了?那咱就回去。”
两人回转了临时搭建起来的中军帐,魏临仙等人一直候着,见他二人回来,魏临仙慌忙呈上了一封信,原来马天宝从长安回来了,带回来了北辰擎的亲笔信。杨熙拆开看来,杨晔也凑过去和他一起看。北辰擎信上写到岑王爷依旧不肯见他,一直拖延着,长安也依旧夜夜宵禁,众人只得晚上了退到城外去,白天再重新进城。现在一点进展俱无,北辰擎请问赵王殿下,闻听殿下这边战事甚急,自己再耽搁下去徒劳无功,是否可以回来了?
杨熙把信在蜡烛上慢慢点燃,脸色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中悲喜莫辩,低声道:“见都不肯见,可真麻烦。实则只要能见到人,总有转圜的余地,如今可怎么办?”
他微一思忖,侧头看了杨晔一眼,接着道:“夏州城就在前面不远处。隶属岑王爷管,他派遣了他手下的将军楚丰羿镇守着。因四周都是戈壁沙漠,夏州又是边关重镇,所以岑王爷必定往城中囤积了不少粮草。在这种时候,我们不能轻易得罪岑王爷,否则咱这就去夏州借粮,先解了燃眉之急也行。可惜我这里真不能啊,真不能。”言罢摇头叹气,遗憾无比。
他所言之借,不过是个好听的说法,其实说穿了就是抢。杨晔揣摩杨熙的心意,暗道:“哥哥不好出面借,我去借总可以吧。回来就说哥哥不知道,不就完了?”便不经意地问道:“那楚丰羿,很厉害么?”
杨熙道:“我见过他一次,觉得他论打仗不如云起,论撒泼耍赖不如你,也不过如此罢了。他的弟弟楚丰尧,曾是长安岑王府的侍卫长,不知如何获得了岑王爷的长女、那位大岑郡主的青睐,如今两人是未婚夫妇的关系。他现下跟着兄长在夏州,想借机立些功劳,好彻底配得上这位大郡主。所以楚家兄弟,对岑王爷的忠心是显而易见的。”
此时魏临仙送上了饭食来,不过是些干面饼、肉干和热水,杨晔的确饿得心慌,一看又是这些东西,便皱眉道:“连着吃几天了,谁要一直吃这个?我不吃!”
魏临仙当着杨熙的面,不敢说杨晔的不是,只拿眼睛扫了杨熙一眼,叹道:“便是这个,也快没有了。”
杨熙正心烦,闻言道:“你给我乖乖的,别乱闹。过来吃!”
杨晔只得去坐在他身边,勉强咽下几口肉干,杨熙递一块儿面饼给他,他不肯接,沉着脸只说吃饱了。杨熙气得把饼拍在案上,道:“这几天每次吃饭你都要闹一闹,真是把你给惯坏了!”
杨晔道:“这么点事儿,哥你就训斥我,平日里还说最宠我!今天不跟你睡了,我找袁藕明去!”言罢起身出帐而去。杨熙一怔,道:“这是怎么了?你回来!”见杨晔头也不回去了,魏临仙在一边低声嘟哝道:“人家袁将军有妻室的人,他是准备去挤到人家夫妻俩中间睡么?”
杨熙道:“这会儿先别理他,等天晚了你去叫他回来。”
杨晔一路头也不回地窜到袁藕明专用的营帐外,还未进入帐中,就忽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传了出来。他暗自诧异:“哥哥瞧上了袁藕明的骑兵,果然优待他,这是单独给了他好东西,让他自己吃吗?”
想至此,他酸溜溜地嫉妒起来,在帐外道:“袁将军,吃什么好东西呢,也不让让兄弟么?”言罢一头就扎了进去。
袁藕明端坐在一张临时支起来的案边,面前摆放了几块面饼,一碗莫名其妙的东西和一碗汤,香气便来自于这叫不出名堂的东西。杨晔厚颜无耻地凑了过去,仔细观察半晌,忽然惊呼道:“肉……肉啊!啊啊啊,袁将军竟然有肉吃,那个……好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肉我得尝尝。”
他不等袁藕明回答,伸手拈起一团就塞到了嘴里,入口细嫩鲜美,有细碎的骨头在里面,杨晔含含糊糊地道:“这是什么?”
袁藕明道:“是凤阁拿灶上用的罗捉了许多麻雀,用做叫花鸡的法子给做熟了,你喜欢就多吃。她会做许多好吃的东西,都是就地取材,也不费什么事儿。”
杨晔闻言,不免一阵羡慕嫉妒夹杂着后悔尴尬,一口肉梗在咽喉上不来下不去,噎着了。袁藕明见他被噎得直翻白眼,慌忙将那一碗汤奉上,杨晔端起一饮而尽,入口清香微甜,好容易咽下了口中的东西,问道:“这汤又是什么名堂?”
袁藕明笑道:“拿芨芨草煮的。戈壁上长有这样的草,也可以给马做饲料。这也是凤阁做的。”杨晔咬牙笑道:“你好福气,我现在后悔了,我得把凤阁讨回来!”
袁藕明皱眉道:“你不要出尔反尔。你又不喜欢她,讨回去干什么?”
杨晔气哼哼地道:“做饭!”
恰此时凤阁掀开帐门走了进来,见杨晔在这里,正将那叫花麻雀一只只往嘴里塞得起劲儿,一声不响地低头又退了出去。
袁藕明便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问道:“找我有事儿?”
杨晔边吃边抽空道:“是这样的,军中粮草马上没有了,你知道吧?”
袁藕明道:“知道一点儿,四殿下不说,我便不多问。四殿下曾经承诺我,说不管到什么地步,会尽量先保证我这一支骑兵的粮草。”
杨晔伸手拍拍他的肩头:“说至此,我不得不再一次羡慕你的好运气啊!你说你带着这一支骑兵,吃得饱,穿得暖,有了危险我哥也舍不得让你们往上冲,总想保存这点实力。我带着那一百多个歪瓜裂枣的侍卫,天天出生入死,戎马倥惚。我这侍卫头子,已经落到了混叫花麻雀吃的地步,简直丢尽了我们大衍皇族的脸。我说,咱粮草这么紧张,你一路跟着白吃白喝的,不出些力气怎么成?”
袁藕明一怔,侧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微笑道:“你一定是有了主意才来找我的,有话就说。我只管训兵打仗,别的不爱管。”
杨晔便附耳过去,低语一番。袁藕明思忖片刻,点了点头,道:“此事我有几分把握。”他一向慎言,却从来言出必行。杨晔闻言大喜,接着将他的肩头拍得啪啪响,笑道:“知道你有把握。你比不得我,我就是个吃货,遇到要紧事儿了就抓瞎。我不来找你搭伙可怎么办?咱们这就行动如何?”
袁藕明翻检出一枚令牌揣起,道:“好,这就走。我带上人马,你我作为第一路,轻骑兵分成两批跟着,第二批带上运粮车,每一队间隔半个时辰。”
杨晔笑道:“我不懂这个,我听你的安排就行了。”
袁藕明道:“你和殿下禀明此事没有?我怕赵王殿下派人来拦咱们。”
杨晔伸手摸出一枚兵符:“这个是我刚才从哥哥那里摸来的,关键是出营前千万别让我哥给拦住就成。否则他也尴尬,我俩也尴尬。”伸手勾住袁藕明的肩头:“走走走,快些快些。”
两人一边勾肩搭背,一边点起了几千兵马呼啸而去,不知所踪。
待走出去没多远,杨熙就接到了禀报,淮南侯伙同袁将军,带着人马溜出营去,往夏州方向去了。杨熙摆摆手,道:“事已自此,拦也无用,做好接应即可。”
袁藕明和杨晔两人带着人马冲到夏州城外的时候,正是半夜时分。众人团团聚集在夏州东城门外,袁藕明吩咐喊话的兵士道:“说我们是卫将军手下,我是带队的左卫将军赵辉堂(卫勐铎的另一个副将),为了抄小路拦截赵王的叛军,先行到这夏州城外。因为走得太急,如今粮草未曾跟上,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