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般叫嚣了几句,却也并没有等到毒箭,他心中升起了希冀,道:“我只是问几句话,我想问问你的伤好了没有?上次的箭伤,这次的鞭伤,都好了没有?”
依旧听不到凌疏回话,他便接着唠叨下去:“你说你怎么这么死心眼,杨焘如今已经是穷途末路,你非要死死跟着他干什么?你看他打你成这样,我却待你这么好,一门心思想着你,这一阵子连烟花勾栏我都不逛了,你又为何不来找我?”当然他这一阵子一直跟在杨熙身边行军,一路奔波,杨熙看得他甚是严格,没时间逛也是真的。
凌疏终于有了回应,却是冷冷地道:“找你?让你一箭射死我吗?”
杨晔被噎得脸色发白,顿时说不出话,片刻后方赔笑道:“我也是没办法,以后一定不会了!凌疏,我告诉你,你家皇帝最后必死无疑。眼见他这大厦将倾,你难道定要跟着他自寻死路?你清醒一下,不要再回滁州城去了,过来跟着我吧,好不好?”
凌疏道:“十八年养育之恩,岂可轻易背弃?便是自寻死路,我也认了。”
杨晔气急,在船上跺脚,差点把那小船剁翻:“你真是不知好歹!你个死心眼!你个活死人!你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我白白伺候你这么多回,你拿着我一片好心做驴肝肺!看来从前我这力都是白出了!你等着,敢让我杀了你家皇帝捉住你,我就让你知道马王爷究竟有几只眼!”
第 87 章
凌疏本不欲再理他,却终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命令船夫快划,快快摆脱这个跳脚大骂的疯子。
杨晔身后的大船也终于撵了过来,他随身带着的那几个侍卫由年未和钟离针打头,一直在操心他的安危,便在船上放声喊道:“侯爷回来!”
眼见得杨晔充耳不闻,只是锲而不舍地跟在凌疏的船只后面。年未急得团团转,待离得近了,便也一跃而下,落在杨晔的身边,伸手扯住了他的臂膀,低声哀求道:“回去吧侯爷,那毒箭射过来,咱可是防不胜防。这不留神擦着一星半点的,大家都不用活了!”
杨晔犹自在骂骂咧咧:“借他个胆,看他敢不敢射!小爷好歹也是他的入幕之宾,为他受了多少人的埋怨嘲笑,他就这样翻脸不认人,良心让狗啃完了!”
年未劝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凌大人便是用毒箭射您,必定也是没有准头的,只是万一不小心歪打正着呢?况且咱还得赶快回滁州去!你瞧凌大人跑得这么快,必定是给他家皇帝报信去了,侯爷不能落到他的后面啊!”
杨晔顿时悔悟,眼见得那船只没入芦苇荡中,转眼没了踪迹,他也只得就此罢休,跟着年未折返大船上,立时吩咐钟离针道:“君将军的密信估计很快就会传到林继瑶那里。你快马加鞭,抢在凌疏前面回滁州报讯,让哥哥和云起做好围城的准备。凌狗日的身上伤势似乎未好,但他轻功高明,又对他的狗皇帝死心塌地,指不定怎么没命地往回赶呢!所以你要快些,不可耽搁了。我陪着六皇嫂,随后就来!”
凌疏听着杨晔的斥骂声,面不改色地离开了。待入得芦花深处,他伸手入怀,拿出一路珍而重之收藏着的那封信,一点点撕得粉碎,随手抛入了水中。而后道:“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滁州。”
这般疯了一样往回赶,已经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待回到滁州城中,正是夜半时分。
一干人走过滁州的大街小巷,往暂且充作行宫的滁州县衙走。凌疏凝目四顾,见城里城外依旧如自己离开时,表面上似乎并无异样。但天生的敏锐和后天勤练的武功,让他的感知变得灵敏异常,他觉察到了许多处细枝末节的变化。城中那些背地里,阴暗的角落中,处处潜伏致人性命的危险,无声地叫嚣着、汇聚着,最后终究要汇聚到杨焘那里去。 未来已经变得无法预料,但皇帝在明,敌人在暗,因此这一切都防不胜防起来。
凌疏不管不顾,夜半时分把杨焘寝殿外的侍卫一把推过一边,大力叩响了那寝殿的门。
何庆春伺候着杨焘起身,待看到闯进来的是凌疏,杨焘顿时惊喜交加:“信送到了?君将军怎么说?”
凌疏道:“陛下,我把信撕了。君将军有和赵王联手的意图,此地已经不能久留,陛下快随着我离开吧,以后的事,回头再从长计议。”
杨焘一怔,接着追问道:“你说什么?你为什么撕信?你见到君文喆了?你怎么知道他和赵王联手了?”
凌疏道:“我远远地看了一眼君将军,没有机会搭话。但是我看到吴王妃了,她在金陵,由赵王那边的……那边的人陪着。”他抬头看看杨焘,沉声道:“陛下请听我一言,快快随着我离开滁州!否则真的就来不及了。”
杨焘犹自不可置信,凌疏一急,就想伸手去拉他,吓得他踉跄后退几步,厉声道:“你……你……你又没见到君将军,怎知他就一定会倒戈?这江东地带,金陵便是一个门户,这般轻易放弃了,你让朕去哪里?你为何不跟那君文喆见了面,好好说说,说吴王在咱们这里?就这样自作主张把信给撕了,你打算置朕于何种地步?”
凌疏见惯了他这模样,接着耐心跟这位皇帝解释:“陛下,在君文喆的心里,吴王恐怕连吴王妃的一根手指头都及不上。赵王那边既然把吴王妃接了来,那么我等在得失金陵之上,便决无胜算。至于香泉寺和谈,想来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以此来迷惑您而已。我绝无害陛下之心,只想护着陛下撤离这里,否则,我明知道滁州即将沦陷,我还回来干什么?”
恰此时,却听得不远处有人尖声叫道:“杀人了!杀人了!”这声音尖利嘶哑,如一把利刃,劈开了沉寂混沌的暗夜。
三人同时惊得一跳,何庆春颤声道:“陛下,听凌少卿的话,赶紧走吧。”
杨焘凝神细听,听得又是一串大笑之声,如厉鬼夜啸,最后化成一阵不明所以的嘟囔之声,而后是纷乱人语,貌似旁人相劝之声。他微微皱眉,叹道:“是老二,又犯病了而已。这好几天都不犯病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三人面面相觑片刻,凌疏眼中掠过一次冷厉之色:“他犯病犯得可真是时候!”何庆春在宫闱中厮混多年,伶俐之极,当下伸手就去拿杨焘的衣袍,杨焘犹自不敢相信,皱眉道:“你所言究竟是否属实,就这样催着朕跟你匆匆离开,如果出了差错,你便是以命相抵,也终究无用!”
凌疏听他还在不停地质疑自己,终于失去了耐心,一甩衣袖,转身自行开了殿门就要出去,杨焘忙在后面叫道:“远梅回来!朕……不过随便说说,朕听你的!”
不待他话音落,凌疏却忽然身躯往后一缩,自行退入房中,道:“陛下,府衙被包围了,四面都是兵马。”
借着微弱的烛光,杨焘看到他脸色凝重,知他从不欺瞒自己,颤声道:“我相信你,走吧。你先让人去请荣将军,而后记得带上梁王和皇后皇子们。”
凌疏依言对外面守候的翼轸卫吩咐下去,而后拔剑出鞘,道:“待我去抓了吴王,危急时刻可以作为筹码。”
但不等他动手,他便听到外面杂乱的马蹄声、兵刃相交之声,呐喊惨呼之声,还夹杂着杨照发疯的声音,顷刻间由远及近而来,整个暗夜的寂静被彻底打破。凌疏低声道:“来不及了!”想来他一路紧赶慢赶,但林继瑶属于君文喆的副将,两人之间必定有独特的传讯方式,因此自己还是落到了他的后面。
恰此时荣正甫恰带着兵马急匆匆赶到了杨焘所居住的院落外,他是杨照手下武将,百忙中不忘了将正发疯的杨照掬到自己身边,由几名侍卫牢牢看护着。他的一部分兵士已经和外面林继瑶的兵士交过了手,正打算护着杨焘往外冲,听得那边传来女子和孩童的惊呼惨叫之声,杨焘脸色一变,颤声道:“是皇后!”扭头望去,待见那边火光冲天,凌疏道:“陛下您只管往外走,我过去看看!”
他带着几名翼轸卫飞身抢了过去,皇后的院落本就紧挨着杨焘的,待跃过两道围墙,却见杨焘的皇后和几名小皇子,还有守护皇后的侍卫,均都已经尸横于地。那边大批的兵马涌了过来,待看到凌疏出现,不约而同羽箭如蝗,刀剑齐发,向他扑了过来。
几名翼轸卫正要迎敌,凌疏见那竟是杨熙手下兵马,便料得他们已经进入城中,定是和林继瑶联手,如此己方断无胜算。他立时喝道:“不恋战,走!”反手出剑,挡开几枚飞来的羽箭,眼见得周遭已经大乱,此时就是想去捉杨烈,也不知杨烈究竟到了何处,只得先暂且返回到杨焘身边。
当下荣正甫带着杨照在前面开道,凌疏带着翼轸卫守护在杨焘身边,一路杀出去。杨焘惊慌失措之下,见凌疏折返,不忘了问问他:“朕的皇后呢?皇子呢?”
凌疏一摆手,沉声道:“出去再说!”
杨焘脸色大变,竟是不敢再问下去,在凌疏等人的保护下一路往东门杀去。杨焘年少时有段时间也曾习武,但他天性喜文厌武,后来疏于操练,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这自从出了京师,虽然一路逃亡,去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这等血雨腥风,四面刀光剑影,兵士在暗夜中举着火把,一群群往这边杀来,虽有凌疏带着翼轸卫,武功高强下手狠辣,却也还是举步维艰。
幸好荣正甫算得上是料敌先机,先派一批人马去抢占了滁州东门,众人才没有被瓮中捉鳖。好容易杀到东门外,却一抬头间,闪闪烁烁的火光中,远远地分明是杨熙那一杆大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看不到杨熙在哪里,只看到北辰擎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身后兵士林立,呈合围之势挡住了去路,原来他早就守候在这里。
凌疏道:“陛下,前路被北辰擎堵住了!”杨焘脸色惨白,只是说不出话,此时也顾不得凌疏天煞孤星的身份,死死攥紧了他的衣袖不敢放开。何庆春在他另一侧,跟他一起瑟瑟发抖。
荣正甫回头将杨照往凌疏身边一推,嘱咐道:“末将带人冲上去,大人趁机带着陛下和梁王殿下离开!”
凌疏点头答应住,眼见得荣正甫带兵冲着北辰擎去了,他便带着杨焘和杨照从北侧打算溜走,眼前的千军万马却涌了上来,一眼望去,竟是黑压压看不到头。凌疏不能退却,长剑一振,剑气纵横处,顿时血肉横飞,他身边的翼轸卫毒箭四射,但凡碰到的立时就毙命,引来一片惨呼之声。
但是翼轸卫携带毒箭数量有限,乱军之中,又无法及时补给。此时已近拂晓,若是等到天色大亮,要这么浑水摸鱼脱身,便没有那么容易了。凌疏忽然想起此事,百忙中呼喝道:“箭射火把!”
翼轸卫会意,毒箭齐发,立时将那火把打灭了不少,周遭变得黯淡了许多。凌疏心中忧急,游目四顾处,便是四周暗下来,但是四面俱是敌人,哪里会有脱身的机会?他在刚才的拼杀中,虽然斩杀敌人无数,但自己也已经挂了几处彩,背上的旧伤口也因为和敌人的格斗,伤口复又裂开,慢慢渗出血迹来。他忍着疼痛,回头看看杨焘,低声道:“陛下,我们出来得有些晚,如今脱身不易。但是不管怎样,我会一直陪着陛下的,我听陛下的命令行事。”何庆春道:“老奴…老奴和凌少卿一样,陪着陛下!”
杨焘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声音颤抖,语气愤恨,带着十二分的不甘心:“远梅,朕不想降,也不想死!”
凌疏为难了,左右顾望间,忽然看到了身边不远处的杨照。杨照正笑嘻嘻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混乱中,也许这位王爷看得太过兴奋,竟然忘了掩饰自己,那眼中的神色是分明是冷静的,是遗世而独立的调侃和嘲弄!他嘲弄的不单有到此地步仍旧不死心的杨焘,想来还有野心勃勃的杨熙。
凌疏心中一动,狠狠咬牙:“人家一动兵,你就犯病,分明是在提醒荣正甫,好让他赶紧过来保护你!既然你这么能装疯卖傻,那么休怪我不客气!”拉着杨焘和何庆春就凑了过去,道:“梁王殿下,这里处处都很危险,刚才荣将军交代我照顾您,您不可离我太远!”
杨照对着他“呵呵”一笑,又变了一副傻相出来:“打来打去的有什么趣,你还不如跟着我去塞外射雕呢!你长得倒是不笨,可是真叫死心眼!啊!”
随着他一声惨嚎,凌疏出手如电,一记手刀重重地劈在他后颈处,看着在地下软成一堆儿的杨照,他冷冷道:“不错,我是死心眼,王爷所言极是。不过既然王爷没疯,那么你白吃了这么多年亲王的俸禄,也是你该为大衍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