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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直来直往的话语顿时让托德大笑了起来。
完全没有预料到,托德居然是喜欢如此类型笑话的个性又或者还有另外一种解释,他只是单纯不喜欢蓝礼而已,所以,无论蓝礼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喜欢。也许,他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恩怨,就是注定气场不和罢了。
这也是客观存在的情况。
得益于凯特的活跃,午餐气氛明显轻松了起来,不过,蓝礼还是没有过多停留,结束了午餐之后,他也就剧组正式告别了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继续留在剧组里,估计托德就要费心,也就没有办法完全安心下来,那种无形的隔阂始终都将存在,为了“卡罗尔”的成品质量,他还是选择离开比较妥当一些;更何况,他也需要前往洛杉矶了,他自己也有拍摄工作正在等待着呢。
鲁妮全心全意地准备着下午的拍摄,丝毫没有不舍;倒是凯特专程护送着蓝礼出来,也没有专门提起什么,只是在闲聊着“如何在超级英雄电影里饰演反派并且迷倒观众而让他们不由自主地为反派倾心”这样的问题。
两个人相谈甚欢,站在片场门口絮絮叨叨地交流了许久,如果不是剧务出来通知凯特,拍摄即将开始了,恐怕他们还能够继续闲聊下去,最后,凯特也就挥手作别了蓝礼,转身重新回到剧组投入工作。
至于蓝礼?
蓝礼就独自走向了自己的座驾,在静悄悄的剧组之中准备离开;但坐上车之后,蓝礼没有立刻驱车离开,而是坐在了驾驶座的方向盘后面,似乎正在放松休息。只是,剧组再次投入了拍摄工作之中,没有人注意到蓝礼的逗留,然后……时光就这样静静流淌、潺潺流动,窗外可以听到树梢缓缓摇摆的琐碎声响。
世界是如此安静,安静到只剩下风声来描绘出生命的痕迹与生活的轮廓,恍惚之间就产生了一种与世隔绝的惬意与舒适。
“叩叩。”
副驾驶座的车窗传来了轻轻的敲打声,打破了宁静,蓝礼转头一看,然后就看到负责片场进出工作维护的那个矮个子黑人,他的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有些关切也有些担忧地朝着车厢里投来了视线。
蓝礼将车窗摇了下来,对方就关心地询问到,“你还好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这让蓝礼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没有,我很好,我只是在记录一下灵感。”蓝礼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笔记本,示意了一下,“戴尔,谢谢关心。”
“哦,哦哦,那就好。”戴尔有些生涩地拍了拍脑袋,“如果我打扰到你了,真的很抱歉,我只是觉得……算了,不用在意,你没事就好。”
蓝礼微笑地摇摇头示意,“感谢你的关心,我很好,我也没有被打扰,不用担心。”
戴尔微微拍了拍车窗,再次对着蓝礼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蓝礼坐在方向盘后面,继续在笔记本上记录了一些灵感,然后将其中一页撕扯了下来,折叠起来,这才启动了引擎,小心翼翼地把车子开出了停车位他可不希望自己莽撞地把其他车辆碰撞到。
离开停车位之后,蓝礼朝着剧组所在的屋子方向开了过去,最后在戴尔的面前停了下来,并且摇下了车窗。
戴尔有些意外,快速站立了起来,弓着腰看向了蓝礼,穿过副驾驶座的空间询问到,“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蓝礼笑了起来,“戴尔,感谢你今天陪同我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于是,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希望你会喜欢。”蓝礼将副驾驶座上折叠好的信纸朝着戴尔递了过去。
戴尔本来还想要拒绝,但看到是一张信笺,而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这就稍稍安心了些许,脸上流露出了好奇的神情,“这是什么?哦,上帝,你赠送礼物给我,我可没有什么好回赠给你,这真是太失礼了。”
“戴尔,这份礼物的灵感就是来自于你。”蓝礼微笑地说道,“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希望你能够永远保持那颗热爱电影的心,那是我今年以来见过最美好的事物,老实说,我有点羡慕你。”即使岁月沧桑,身体已经不再年轻,却依旧能够保持一颗赤子之心,这确实令人羡慕。
戴尔欢快地笑了起来,“哈哈,能够让蓝礼羡慕,这是值得开心的一件事。”他没有谦虚地表示否认,“我会继续保持,然后继续让你嫉妒的。”如同老顽童一般,爽朗地笑了起来。“你知道吗?如果你能够再次拍摄出一部像’醉乡民谣’那样的作品,你就能够成为二十一世纪以来,我最喜欢的男演员了。”
“噢,我的荣幸!那么,我会好好努力的。”蓝礼丝毫没有觉得戴尔的话语有什么问题,能够被一位真心热爱电影的影迷认可,这是他的荣幸,某种程度来说,甚至能够与egot的肯定相媲美因为这二者都是源自于一份真诚的热爱与癫狂,那么,这一座奖杯就是值得嘉奖的。
最最重要的是,那份喜欢与热爱的初心就如同童稚的孩子一般,纯粹、简单、真挚而癫狂地热爱着。
不是因为戴尔喜欢蓝礼,即使戴尔讨厌蓝礼,但戴尔喜欢电影的那份热忱依旧是真实的,这也使得他的意见都变得弥足珍贵,赞赏和批评、喜爱和厌恶,所有的所有都是发自内心的,那么就是美好的。
致敬每一位仍然愿意忘乎所以热爱自己所爱的人们。
因此,蓝礼认为自己需要赠送给戴尔一份礼物,因为在那个饱经沧桑的笑容里,他寻找到了生命的真谛:
只有真正拥抱差异,真正拥抱不同,真正拥抱自己,真正拥抱生活里存在的困难与挫折,才能够领悟生命的美好。不是仇恨,而是热爱。即使是梦想,也因为热爱而变得闪闪发光,否则,梦想本身也就没有任何力量,只不过是精美的一束塑料鲜花而已。
2071 我的初心()
戴尔站在原地,目送着蓝礼的座驾渐行渐远,嘴角的笑容不由就上扬了起来,“他真是一个好孩子。”
不是因为这份礼物,而是因为他的眼神和笑容,有种纯粹的真挚,那是不会骗人的。这让戴尔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在电影院里看到大屏幕的时刻——
即使所有白人都在仇视着他们,即使他们就如同老鼠一般被塞到了社会的角落里,即使他们根本就没有尊严也没有自由,即使他们时时刻刻都面临着生命危险,即使他们的存在都被整个社会鄙夷无视……但是,只要当电影开始播放的时候,属于他的梦想、属于他的世界就开始了,其他都不再重要。
在那一刻,他确信着自己是活着的,他确信着世界依旧存在着美好和梦想,他也确信着未来是存在的。
眨眼之间,半个世纪就过去了,而他的“确信”,全部都成真了。这时候,他就会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虽然自己承受了无数困难与煎熬,虽然自己经历了无数苦难与折磨,但他依旧是幸运的。难道不是吗?
一个拐弯,蓝礼的座驾就已经消失在了视野尽头,但戴尔依旧没有收回视线,就这样愣愣地站在了原地,等待了许久许久,仿佛耳边依旧可以听到引擎的声响一般,一直到那些声响却全部消失才心满意足。
戴尔转身朝着自己的座椅走了过去,慢慢悠悠地落座之后,这才打开了手中的信笺,上面密密麻麻全部都是文字,他不得不从衬衫口袋里翻找出了老花镜,架在了鼻子上,但还是有些看不清楚字迹,于是又把老花镜拉了出去,这才能够识别出那一手潇洒的字迹。
“致亲爱的戴尔,
感谢我们的简短交谈,再次让我感受到了所谓的真正’热爱’,与年龄无关,与性别与阶级与国籍与种族等等全部无关,甚至与兴趣爱好的对象无关,仅仅只是与真诚有关。每一颗诚挚热忱的心都是值得赞誉的。
就好像太阳,就好像海洋,就好像森林,就好像冰川……这些来自大自然的馈赠一般,那颗真诚的赤子之心也是来自于生命的馈赠,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们:生命的意义没有正确答案,只有自己的诠释与解读,只有属于自己的唯一答案,不可复制也不可抄袭,这是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我喜欢你的答案。
所以,我准备了一份小小的礼物赠送给你,希望你永远能够快乐。
附注,如果感兴趣的话,一年以后或者两年以后,你可以询问你的孩子们,让他们在iTunes或者Spotify之上搜索这个名字,也许会有意外惊喜;我不能保证时间期限,但我保证,礼物永远是专属于你的。”
在这段文字的下面,附上了另外一段文字。
戴尔有些诧异,他无法仔细分辨,那段文字到底是诗歌还是台词亦或者是其他什么,但他还是细细阅读起来。
“赠予戴尔,一位热爱生命之人。
你好,我的初心(Hello, My…Old…Heart),你还好吗?你还在我的胸膛之中跳动吗?我一直在担心着,你始终没有动静,几乎不再跳动。
哦,不要把我独自留在这儿,别告诉我,我们已经长大,我们曾经短暂地相爱过;哦,我不想再孑然一身,我想找到一个归宿,我想与你共同分享。
你好,我的初心,时间已然如此久远,自从我们挥手作别;每天都在堆砌着一块石头,在那堵为你铸造的城墙上,确保你依旧安全。
哦,不要把我独自留在这儿,别告诉我,我们已经长大,我们曾经短暂地相爱过;哦,我不想再孑然一身,我想找到一个归宿,我想与你共同分享。
你好,我的初心,是否安然无恙,如何身披枷锁。请你不要担心哪,在里面是安全的,你的确不再跳动,但你也永远不会破碎。
没有所谓永恒,有些事情不是命中注定,但是你永远都不会找到答案,直到重新释放了自己的初心。直到……你重新释放了自己的初心。
你好啊,我的初心。”
细细地,认真地,戴尔就这样反反复复阅读了两遍,然后忍不住就轻声念了起来,逐字逐句地念了起来,有些缓慢,有些迟钝,却慢慢地感受着那些词语在唇齿之间的跳动,如同一阙诗歌般简单而隽永。
念着,念着……戴尔的眼睛就湿润了起来,“你好吗,我的初心”,就是如此简单又如此轻盈的一句问候,却让舌尖泛起了五味杂陈,寻找不到一个准确的形容,只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的朋友们总说他是一个疯子,不知所谓不知所云的疯子,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电影,又或者是和年轻人一样观看什么超级英雄电影,就连生活都只能温饱了,却总是喜欢到电影院去观看那些没有意义的电影,鼓捣着与年龄不符的琐事,追寻着那些大城市里文艺青年们才会喜欢的艺术,就这样与社会脱节。
他的朋友们总说他是一个局外人,黑人就应该喜欢爵士和灵魂、三十岁就应该结婚生子、六十岁就应该退休喝酒、辛辛那提就应该拒绝东岸的靡靡之音、穷人就应该放弃艺术、生活就应该脚踏实地、梦想就应该属于有钱人……一个接着一个枷锁,牢牢地套在他们的身上,然后按部就班地生活着。
但,这又是谁规定的呢?什么年龄应该做什么事?什么性别什么种族什么阶级什么文化就应该做什么事?这难道不是那些统治/阶层一层一层套在他们身上的枷锁吗?他们为什么要遵循呢?谁规定生命就只能拥有一种色彩一种方式呢?又是谁规定死亡到来之前就应该坦然接受呢?规定了,就必须遵守吗?
可是,这难道不是他自己的人生吗?
他所关心的他们都不知道,他们所在意的他都不在乎,他和他们都已经老了,没有精力在互相怨恨互相斗争了,于是,他和他们就接受着彼此的不同,絮絮叨叨、磕磕绊绊地互相扶持着,却不再干涉彼此。
却也无法了解彼此。
虽然他们是朋友,但也仅仅只是朋友而已,他们的兴趣爱好却相去甚远,除了偶尔坐在一起喝喝小酒之外,根本谈不到一起;不过,他倒是挺怡然自得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总是能够寻找到小日子的幸福——
他已经半截身子进入土里了,经历过隔离岁月,经历过种/族/暴/动,经历过天灾人祸,他已经看开了,难得自己有一点点小小的爱好,而且六美元一张电影票难道不比一瓶啤酒来得更加节约也更加划算吗?
他以为他不在乎,他以为他能够享受着自己的生活,他以为他能够刀枪不入,但此时反反复复阅读着这首诗歌,他却再次感受到了胸膛里强壮有力的心跳,一下,再一下,就这样重重地撞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