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蓝礼一边解释着,詹姆斯就在一边再现当时的情况,高高地将自己的屁/股撅了起来,“然后呢?突然就’砰’地一下?”蓝礼配合着用力拍了詹姆斯的屁/股一下,詹姆斯夸张地哀嚎一声摔倒在了病床里,那滑稽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卓别林在世。
拉米张了张嘴,思绪在脑海里转了一圈,然后也没有找到反驳的机会,于是干脆就垂下了脑袋,自暴自弃地说道,“是的,就是这样。”
“哈哈!”蓝礼和詹姆斯两个人爆笑起来,居然击掌相庆起来,这惹得拉米也是忍俊不禁,随后也就放弃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放声大笑起来。
好不容易等笑过之后,蓝礼这才关切地问道,“看你的表情如此痛苦,难道医生没有给你麻药吗?又或者是止痛药?”
拉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刚才笑得太厉害了,以至于肚子的肌肉有些疼,不想这一调整,然后就牵扯到了伤口,顿时龇牙咧嘴起来,“没有。”拉米咬紧了牙关,“因为伤势不是很严重,只要休息一个晚上就没事了,所以医生没有给我止痛药。”
“那还不如伤的严重一点呢。”詹姆斯站在旁边开玩笑。
拉米一口气没有换过来,转头就想要反驳詹姆斯,结果蓝礼却先给了詹姆斯一个鄙夷的眼神,“真是一点思量都没有。”拉米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没有来得及高兴,蓝礼后面的话语就紧随而至,“如果伤势太重的话,大家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误会?
拉米转过头,看着一本正经说胡话的蓝礼和詹姆斯,激动之下直接就支撑着想要爬起来,结果伤口一牵扯,那难以描述的疼痛就席卷而来。蓝礼走上前压了压拉米的肩膀,“你要好好静养才行,难道,你真的打算让伤势更加严重吗?”
拉米觉得自己的伤口没事,但内伤十分严重,蓝礼再继续说下去的话,他就要吐血了。
看着拉米那纠结而郁闷的表情,詹姆斯终究没有忍住,破功笑出了声,“菜鸟,我终于知道理查德那群人为什么现在不敢过来招惹你了。”
蓝礼一脸无辜地摊开双手,“我可什么都没做,我始终都坚持友好、友善的相处关系,毕竟我只是一个新人,没有什么经验,也没有什么履历,还是要和大家相处好关系的,难道不是吗?“
经过训练营苦不堪言的折腾之后,理查德等人消停了一段时间,可是来到澳大利亚之后,他们故态复萌,联合起来排挤孤立蓝礼。不过,后来剧组传闻说,理查德之所以针对蓝礼,是因为他向蓝礼告白,却惨遭拒绝,因爱生恨,事情顿时就变得有趣起来了。
理查德完完全全被激怒了,在他看来,这个消息肯定是蓝礼捏造出来的,于是找上门对峙。没有想到,蓝礼却礼貌地表示了尊重,”我尊重每个人付出爱的权利,与性别无关、与年龄无关。可惜的是,我没有办法接受,但我还是要劝告一句,我们现在都已经不是高中生了,表达情绪的手段可以成熟一些。“
面对蓝礼的进退得当、礼貌有加,理查德完全落于下风,他急于解释,指责蓝礼捏造事实,甚至破口大骂。相对而言,蓝礼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回应,宽容大方地包容了所有一切,落在其他人眼中,大家都相信理查德是因爱生恨、失去理智。
理查德因为冲动而错失了先机,在那之后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理查德是那种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而且还是白人至上的拥护者,不仅有种族歧视,而且还有性别歧视。所以被其他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蓝礼,上次你受伤的时候,休息了多久?”拉米好奇地询问到。
“呃,不到四十八小时。”蓝礼回忆了一下,却发现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其实那不过是几周之前的事,但是在剧组里待久了,他渐渐地与尤金融为一体,逐渐与战场的艰苦卓绝融为一体,那些细致末梢的记忆都开始变得模糊。
当初蒂姆就告诉蓝礼:当你受伤时,你一开始会觉得庆幸,之后会觉得无聊,而后会开始内疚。
蓝礼现在终于明白了那是什么意思,战争艰苦卓绝的环境深入血液之后,强有力的危机感会让人习以为常,甚至成为一种本/能,再也无法消除。更为糟糕的是,自己的战友还在战场上厮杀,命悬一线,而他却躺在病床/上,苟且偷生。
“放心吧。你明后天就可以重新投入拍摄了,在这场空地戏结束之前。”蓝礼收拾起了思绪,拍了拍拉米的肩膀,“等你回来之后,你会表现得更好。”
026 循序渐进()
战争到底是什么。
这是蓝礼在新兵训练营里,询问蒂姆的第一个问题,同时也是最后一个问题。
当两个人第一次真正交谈起来时,蓝礼提出了这个问题,当时蒂姆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转移到了其他话题之上,蓝礼可以感受得到,蒂姆不愿意多说;在离开圣迭戈之前,蓝礼又一次提出了相同的问题,蒂姆的表情十分复杂,他没有立刻回答,却也没有左顾言他,而是停顿了许久,大约有半只香烟的时间,他才回答道,“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这就是蒂姆给他的回答,来自一位两次前往战场的老兵的回答。在“太平洋战争”拍摄期间,蓝礼不断地思考这一个问题,不仅因为这是尤金在寻找的答案,同时也是蓝礼自己在探索的疑惑。
对于某些人来说,战争是荣光。就好像蓝礼和拉米一样,负伤就是勋章,代表着他们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代表着他们在艰苦卓绝的对抗之中笑到了最后,更代表着他们洗去铅华完成了成长和蜕变。
对于某些人来说,战争是英雄。就好像“兄弟连”里的那句话,我不是英雄,但我和英雄并肩战斗。兄弟之间互相支持、互相掩护的情谊,在死亡线上挣扎着生存下来,赢得了胜利,让人热血沸腾、前仆后继。
对于某些人来说,战争是死亡。就好像空地之上遍布的尸体,有敌军有友军还有无辜民众,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逝去,最终演变成为一连串数字,却没有人记得数字背后所代表的真实意义,似乎生命在这里已经不再具有意义,就连活着也没有。
对于某些人来说,战争是利益。就好像历史上真实存在的战争英雄约翰…巴斯隆一样,他的队友们留在了战场上不断厮杀,每一天每一个小时都有人在死去,而他却在美国本土歌舞升平、销售战争国债、消受美人恩,所有的所有不过是华尔街手上的一串金钱数字。
可是,为什么蒂姆却说“我不知道”呢?为什么呢?
他看到了士兵因为杀死太多日本人而丧失了理智,呆滞地坐在原地数数,仿佛眼前所有的友军都是敌军;他看到了深夜时分同一连的士兵因为噩梦而开始尖叫,渐渐失去控制,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位置,他们不得不亲手处决了这名士兵,他伴随着噩梦永远地沉睡下去。
他差一点就被日军的炸弹炸死,幸存下来之后却不得不和敌人赤手相搏,当匕首刺入对方的腹部时,滚烫的鲜血沾满了双手;他穿越枪林弹雨,用担架将受伤的伙伴拯救了回来,才走到一半,空袭引爆的碎片就直接终结了伤员的生命。
他亲手擒获了一名日本军人,但却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惶恐不安地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这让他放下了自己的枪管,但友军伙伴们却拿这个孩子做靶子来赌谁的枪法更准;他看着当地无辜的民众被当做人肉炸弹,哭喊着“救命”混入队伍之后,日军却引爆了炸弹,引发了连锁性的伤害。
所以,战争到底是什么?蓝礼曾经以为自己明白,至少真正经历了尤金所面对的一切之后,他会明白,但几个月过去了,他反而不明白了。
在蓝礼最后一次提出那个问题之后,蒂姆说了一个小故事。
有一名战地摄影师到巴格达的街道去寻找素材,他在生活区范围内行走,这里的日常生活依旧正在进行,仿佛战火并没有带来太多的影响,居然滋生出了片刻的宁静。就在此时,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快速横穿过街头,朝着后边的废墟狂奔而去,摄影师下意识地抬起了手中的相机,对准了这名小女孩。
仅仅是这样一个动作,却让小女孩惶恐不安地停下了脚步,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怯生生地看着摄影师,那张满是尘埃的脸庞上弥漫着惊恐,黝黑的眸子迅速被泪水遮掩,心惊胆战地苦苦哀求着。
那名摄影师惊呆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到底出了什么错,连忙上前安慰小女孩,却听到她用颤抖的声音不断呢喃着,“别杀我。”她以为摄影师手中的是枪支。
“我曾经坚信着,我是为了正义而战、为了荣耀而战、为了信仰而战,至少我想要相信是这样的。但是看到了那张照片之后……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是蒂姆和蓝礼交流的最后一句话,而后他就转身离开了,那依旧笔挺的肩膀却多了一抹沉甸甸的沧桑。
蓝礼有些困惑,有些挣扎,更多的是麻木和茫然,他甚至没有精力去追究和思考,仅仅在这片土地上继续坚持下去,就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精力。有时候,他都不会想着,如果就这样死了,一了百了,是不是会更加轻松?活着反而成为了一种折磨,看不到终点,看不到意义,看不到希望,就连信仰都开始分崩离析。
活着,他们只是为了活着而战。也许是正确的,也许是错误的,因为也许“活着”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
拉米可以感觉到蓝礼情绪的细微变化,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自从他伤愈归队之后,蓝礼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奇怪。
不是说他影响到了拍摄,恰恰相反,蓝礼的拍摄十分顺利,那精彩绝伦的表演经常赢得剧组的满堂彩,不仅仅是戴维,之后投入拍摄的其他几位导演也都对蓝礼赞不绝口;但是在拍摄之外,没有插科打诨的时候,安静地坐在一旁,蓝礼身上那种沉默而压抑的气场让阳光都变得暗淡下来,可是每次询问他,他却又恢复了常态,继续和他们一起无所事事地开玩笑。
好几次,拉米都想要和蓝礼谈一谈,可是蓝礼都巧妙地回避开来,不给他继续深入的机会,轻描淡写地就一笔带过。这让拉米越发担忧起来。
“菜鸟,菜鸟。”拉米连续呼唤了两声,可是没有得到回应,他不得不拍了拍蓝礼的肩膀,然后就看到蓝礼回过神来,眉宇轻轻往上挑了挑,表示他听到了,拉米指了指导演所在的方向,“他们问,准备好了吗?”
蓝礼点点头,朝着导演方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对着拉米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你呢?准备好了吗?这场戏可不轻松。”
拉米收拾起心底的担忧,扯了扯嘴角,“你才是这场戏的主角,你准备好了,我就没问题了。”
现在他们正在拍摄的是一场重头戏,“太平洋战争”的拍摄已经接近了尾声,所有的戏份重量都累积到了蓝礼身上。
尤金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战斗和事件之后,他的灵魂完成了蜕变,不仅冷漠无情,而且铁石心肠,五天前拍摄的戏份里,尤金先是发疯似的试图杀死和他们起冲突的一名日本俘虏,遭遇了军队的警告;而后又居高临下地以处决的方式,杀死了顽强抵抗的最后一名敌军——在长官已经命令停火的情况下。
今天这场戏,则是所有情绪爆发的巅峰。
冲绳岛上经历了漫长而艰苦的战役之后,美军终于取得了胜利,但依旧还有一些残余的小股势力在顽强抵抗,所以他们需要慢慢探索,将最后的反抗势力都全部消灭。在搜索过程中,尤金和梅里尔听到了路边一栋破旧房子里传来的婴儿哭声,他们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在那里发现了一名当地家庭的幸存婴儿,他的家人全部惨死在屋子里。
在这里,走火入魔、心如死水的尤金,再次被触动了。“太平洋战争”整部剧集最后升华的部分就取决于此。
蓝礼收回了视线,静静地看着眼前犹如小山一般的尸体,他知道,这些都是群众演员;他知道,那些血浆和肠子都是道具。但此时,他们都一动不动地进入了表演状态,就仿佛是真正的尸体一般。这让蓝礼的心绪也沉淀安静了下来,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住了。
死亡,他已经见过太多死亡了,习以为常,以至于他收到家里的来信,上面说迪肯死了,他却无动于衷,只是呆呆地坐在原地,思考着“迪肯死了”到底意味着什么,却没有找到任何答案,似乎死亡已经不具备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