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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守卫一路捂着肚子苦着脸脚步跑得飞快,来到某处一转过弯脸色却变得极快,精明的眼睛警惕地四处查看后蹲下身,几下从草丛里扒拉出一张纸团,放入怀中安置好便面对着墙角分开腿站着,没事人一样吹着口哨撒完一泡热乎乎的尿。
他舒爽地抬头看了一眼面前,不远处在树林中高耸不见门窗的灰色房墙透着股了无人烟的寂寥,左右远远望去长墙似乎微微往里面弯去好像有些弧度。那守卫左右一看,便觉得这接头地点有些晦气,骂了一句便系好裤裆赶紧归队。
当晚,那纸团儿由守卫的手头交出,经过好几道手,才在夜色之中送出了宫,那些手有的带着常年握刀的老茧,有的指甲缝里留着鱼腥,有的好似书童子稚嫩如青芽,最终由一双苍老的老手颤颤巍巍捧在盒中,绕过庭院两旁的鱼池,送到了一面相年轻的中年男子桌上。
赵老管事行了一礼,悄悄退出。
桌旁的司寇向明探出手来,几下展开那揉得皱巴巴的纸团,皱得极紧的眉头忽而一下子舒展开来。他脸上带着笑意看向桌对面的黑暗之处,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俯身鞠躬说道:
“婆婆,可以开始了。”
“好,好……”
那浑身绣满彩线的老太婆正端坐于黑暗之处,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听闻此言阴邪一笑,一身脏兮兮的布条衣裳似有所感抖动着发出簌簌的振翅响声,黑雾一般的虫群纠缠成一团飞涌而出,一股恶臭弥漫开来。
司寇向明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不由得一惊,情不自禁猛地往后退了两步,直到背抵住墙壁了无法后退,才苍白着脸抬手捂嘴强忍住恶心之感,眼睛却死死盯着那飞出的如雾水般的虫群,唯恐一只两只落到身上。
那虫群好像活物一般集结一团动作一顿,突然像是闻到食物芬芳一样冲向老妇人身后,扑上去死死附着在灰衣少年林訾桢的身上,每一片眼能及之的皮肤都是满满黑压压的一片不停蠕动着,少年林訾桢并没有惊呼,而是犹如死物一动不动,面色更为死灰,眸色清浅得好似只有两珠子眼白。
“去吧。”
苍老的老妇一手挥出,脸上带着股莫名的欣喜神态,看着林訾桢好像看着自己最成功的杰作一般,露出痴迷癫狂的样子。
一身附满毒虫的灰衣少年面无表情,得了婆婆示意,轻盈一跃飞出窗外。林訾桢的身形诡矫如箭,在夜色遮掩下几个轻点檐角便失去了踪影。黑雾一般的虫群无声涌动着,附着在少年躯体上,随之消失,不知又将在哪一处出现。
1…024 莲花毒刃()
魏天锦八年五月三十,这是个大日子,不止是上一任昏庸无能好逸恶劳的魏国皇帝驾崩的日子,也是魏国经受住乱国巨变、迎来新一轮的统治的日子。
当然了,作为当日的寿辰主角,连鲤还是认为自己的作用仅限于摆在皇座之上接受各国各郡代表官员的朝拜,充其量算是个吉祥物的角色。
皇帝这活儿不好干呐。
连鲤腹诽着,想着自己还未天亮便被石兰姑姑请起床沐浴更衣,浑浑噩噩一路任由岫玉搀着走直到母后一抹冷冰冰的眼神扫过来才打了个激灵赶忙挤出一脸的庄严肃穆来。
嗯?怎么忽然觉得好像自己每一天都是这样过的?连鲤愣了愣,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椅子太高太硬,这靴子太热实这袍子太紧身,她边走神边想着一会儿寿宴上见到司寇准要怎么跟他诉苦,直至礼官唱喝出一长串儿贺喜的礼单来,她也仍旧无精打采病恹恹的样子,若不是太后盯着,她也真想往后一躺直接睡过去。
什么七宝连环玉如意,什么北漠第一纯连马,什么神殿大司座亲注经文……
连鲤昏昏欲睡地听着,直至礼官报出齐国进贺的物品时,眼眸骤然明亮,很是感兴趣地伸直腰往前凑了凑,眨巴着大眼睛挥挥手下使呈送上来。
那是一柄做工简朴古拙的匕首,细短的刀柄上堪堪一握,手柄上没有传统贵族宝剑上镶嵌着宝石,不着一物,是由纯粹的金银两色绞股编织锻造的花纹;匕首的刀是不知用什么材料制作而成,似铁非铁,锋利异常,通体呈墨黑色,唯有刀刃极锋利的切割之处隐隐泛着淡淡的血红,透着股神秘与杀戮的意味。连鲤看着不由得有些痴了,只觉得这匕首在手里翻转轻如蝉翼,却不知那刀锋利不利索。
“为什么叫莲刃?”
连鲤这么想着,打量手中这匕首的眼神也更加兴致盎然起来:如果给小准儿不知道他会不会高兴。
那下面的齐国使者一见魏国皇帝感兴趣,似乎看出了连鲤跃跃欲试的想法,施施然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解释说道:“陛下慧眼。此物乃齐国东海深处陨铁锻造,采用白氏秘传精钿折纹锻压法,经皇城顶级工匠二十人反复锻造数月而成,可谓是吹毛断发,斩金截玉。”
这般说着,齐国使者示意连鲤握住刀柄的姿势,指尖轻轻往上一推,那刀尖上突然犹如鬼魅莲花绽开,分开成数瓣刀花,花心处悄无声息冒出一根犹如细发一般的长针来。显然投入使用的话这针上要涂抹上剧毒,伤人之余加上剧毒,那可真是万无一失的杀法。
连鲤看着刀尖上的那朵流连着冷光的莲花,顿时又想起司寇准那淡如青莲的眼眸来,心下又是一阵爱不释手的喜欢,当下就决定了这匕首给了司寇准不可。她漫不经心地听着使者的介绍,也知道这匕首大概也是费了很多心血所造,只是不知道小准儿见了这东西喜不喜欢。
那旁献过礼的他国大使一见连鲤从昏昏欲睡毫无兴趣的样子来了个大转变,心里纷纷腹诽着齐国使者的阴险,也期望着自己带来的贺礼能获得魏帝的青睐。
楚国的使者就是献了经文的那人,在楚国人的心中神殿威严地位可比君王,这小皇帝对大司座所写的神圣经注看都不看一眼,竟然还被这俗物转走了注意力,不由得心生不满,只是碍于场合不好表现出来,便摆出庄严肃穆的样子道:“齐国所献宝物自然是珍贵,只是陛下年纪尚小,不知齐使大人送出这般凶恶之物是为何意?修身养性自小为之,才是上乘之道。”
这话一说,底下众人面面相觑。往小里说这东西做工精巧也算得上一件上品,往大里说你这齐国使者在人家寿辰上送一件杀人的物什究竟是何居心?许多人的面上摆着惊讶的神色,心底却暗自欢呼鼓掌。
“杀人者见什么都能是凶器,救人者用什么都能安己救危。”那齐国使者并不惊慌,似乎早就预想到这般情况,不动声色回应楚使的攻击,再对着皇帝身旁的太后恭敬一礼道:“我国陛下自然是为着陛下着想,此物是防身利器,也是对陛下一生安康的祈愿。”
这话也说得巧妙。人都看着太后,太后却微微一侧脸,对着连鲤道:“陛下何意?”
连鲤没想到母后会问自己的想法,这吉祥物也有话语权了,她便坐直了腰认真回答道:“孩儿认为此物设计精巧,齐帝有心,孩儿甚是喜欢。”
既然皇帝表明了态度,太后并无多大兴趣地挥挥手,命人带齐使下去领了赏,那礼官又抬手唱着礼单,整个大殿又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直至献礼完毕,大中午的日头也过了,太后卫若水似乎有些疲惫挥手命朝中大臣陪同各国来使相坐便离去,那外交手段运用得得心应手的几人一脸的热情好客,拉着外使谈论起大魏各州的民俗风貌,巡游起皇宫各处风景来。
太后一走,连鲤也随之出了大殿,待梳了新的发髻换了莲花头冠,着一身浅金龙飞云霄袍,提着挂长命坠,施施然踏出寝宫。
“可惜了。”洪曼青看着打扮得神采奕奕却又走着市井无赖般懒散步子的连鲤,冒出这么一句话,深得卫丰的同感。
连鲤有心开玩笑,哼了哼,一副二世祖的模样跨上前去,勾搭起施洛雪白嫩嫩的脸庞,痞笑着说道:“这位妹妹好生俊俏,陪皇帝哥哥玩呀。”
施洛雪看着这副模样的连鲤吓了一跳立马躲到洪曼青的身后去,不过探出小脑袋来,一双动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了连鲤半晌才迟疑地问道:“哥哥?”
“诶!”连鲤乐不可支,欢快地应了一声,然后讨糖的孩子一般凑到司寇准的面前,笑嘻嘻地邀请几人一同赴宴去。
本来按祖制来说,洪曼青等人作为大臣的子辈,本来是没有资格出席皇帝的寿宴的,但是念在皇帝年纪尚小,且自己也提出了要求,太后便准了除了的寿宴之外,皇帝便可与同龄的人一桌用膳。
“说起来这齐国的人手真巧,朕以后也要去齐国看看,你说那匕首就那么变成一朵花,可……诶?司寇宰相?”正滔滔不绝讲着今日所见的连鲤顿住了脚步,有些惊讶地看着跪在宫门之外的那人,朝服官帽,面色忧虑,司寇宰相此时不应该是和群臣一起侯在永宁大殿等候寿宴吗?
那呈跪请姿势的司寇向明若有所感,微微一个侧头,似乎一愣,便朝着连鲤的方向伏地行礼,高喊了一声陛下。
1…025 寿宴之夜()
“司寇大人,快快起来,何事要跪于宫门之外?”
连鲤有些莫名其妙,急走几步上前去虚虚扶起,然而看着司寇向明的脸色似乎很是严肃,也收起玩闹的模样。
“陛下,莫非真的不知?”
司寇向明听闻此言神色更加忧重,看了看面前盛装打扮前去赴宴的几名贵臣孩子,重重叹了一口气看向小皇帝说道:“端州连日骤雨,宫中旨意未下,直逼警戒线,这叫端州百姓如何安心生活?”
时隔大半个月,再说起端州连鲤都有些回想不起来,一想起来那河边大坝的事儿自己这皇帝竟然忘了个精光,不由得有些脸颊发烫,颇为尴尬地回答说道:
“此事母后自有办法,宰相大人在此长跪不起也无济于事,不如先回宴上,稍后再与母后商议。”
“陛下!”
司寇向明有些悲愤得提高了音调,带着痛心的目光看着连鲤,激动万分地说道:“陛下是大魏国主,为何诸事不理!为何忍心置百姓于不顾!”
远处的停留着一些皇卫与官员,听到这边的声音高了起来纷纷偏着头偷偷看着。这话从司寇宰相的口中说出,似乎有些犯忌讳。
连鲤一听他这么说,有些无措,不知为何心情也有些烦闷了起来,神色一敛,皱着眉对着司寇向明道:“宰相大人,朕年岁尚小,诸事皆有母后与大人共议,朕还需学习观摩,何须插手?”
“何须插手,还是无法插手?”
司寇向明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抬着眼死死盯着连鲤道:“端州事宜太后久置不理,陛下……您该管了!”
?什么叫做该管了?
现在该管了,当初事事不让我插手,什么事都要母后与你共议,谁的生谁的死都由你们决定而我来承担,既然如此我就乐得当个富贵闲人!
为什么?为什么此时却能如此理直气壮指责我不理朝政?!
我如何理得?如何理得??
连鲤心生怒气,一肚子怨气差点儿破口而出,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不顾宰相殷切的目光甩袖而去,脚步匆匆,似乎也带着怒气,连身后的司寇准等人都追不上。
“陛下!”
大魏的司寇宰相痛呼一声,膝下一跪长拜不起,遥遥对着大魏的皇帝痛苦道:“陛下!”
连鲤的面色更为阴沉,脚步一步都不停,卫丰急追,洪曼青牵着施洛雪跟着,最后是司寇准大步跟随,忽然脚下一顿,他回过头去,看见那宫门之外,那人依旧长跪不起。
这样的忠臣模样是母亲一直心心念念喜欢着的吗?
司寇准回头看向身影已经远去的大魏小皇帝的背影,容貌清冷眸色冷漠,面无表情追上前去。他心道,再深情的对视相拥抵不过唾手可得的名利钱权,终究一切都是假的。??
寿宴很快便开始,歌乐恢弘,舞姬动人。
初始之时,太后代表魏国表示了一番好客之辞便借故病体离开,留下连鲤看着一干年纪最少都能当自己爹的老男人们明里互恭互敬暗里互相嘲讽的戏码有些无聊,反正连鲤坐在宴会上不过是个重量比较提得了档次的筹码,一大群老男人吹着牛就忘了上边的皇帝,那旁偏殿的卫丰又偷偷来回了两三次急得一直挤眉弄眼,连鲤的更坐不住了。
酒过三巡,月头都升得老高,恰逢齐国大使与楚国大使又在扯皮,相互吹嘘着己国的各种厉害,连鲤旁边看了几眼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侯三儿不见了,只好偷偷招呼过暗处侍奉着的岫玉,低低交代了两句。
陛下一说完悄悄话,那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