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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晨风摇摇头,叹气。
“我能怪谁呢?怪天意,怪命运?”
“那个女孩,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件事情,我已经尽力了,我尽力去提醒你,可你还是一头栽了进去,这大概就是孽缘,宿命。”
苏妈妈眼角含泪。空荡荡的大房间,只有他们母子二人,其他人早早被支开。这样的夜晚,注定只能由他们承受这份痛苦煎熬。
“那我,那个爸爸,又是怎么回事?”
“你爸爸,也是受害者,他”
“他搞了这么多事情出来,竟然还是无辜的吗?哈哈哈哈”
苏晨风一阵苦笑,这样的家族,受到诅咒。外公极力隐瞒的真相,母亲一直遮掩的伤疤,竟然都因为那个男人而起。
那个人怎么还有脸出现,重新和他相认。
“那廖家是知道这件事情?还是被蒙在鼓里。”
“廖家应该不知道,至少安小溪和她哥哥肯定不知道,不然就不会找你和文瀚,报仇了。”
“这么说,这件事情还牵涉到了文瀚?”
“你们到底在二十多年前做了什么孽,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们来替你们偿还!”
苏晨风有些坐不住了,他特别想站起身来,对着空旷的花园,大喊,与雷电比一比,谁的力量更大,谁的怒火更盛。
“我,绝对没有对不起谁,是你爸爸,被人算计了。”
“被谁?”
“这我不能说。”
“都到现在的关头了,您还想对我隐瞒吗?妈,我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我现在已经在怀疑这件事情了,您一直吞吞吐吐,有隐情,那么我的身世,我的父亲,这一切都成谜的话,是不是说我也可能不是您的孩子,只是领养的呢!”
“不不不,你是我的儿子,这一点不要怀疑。”
“我不怀疑,发生这么多事情我能不怀疑吗?你们这一个个的,长辈,家长,做出了这些事情,还把我们蒙在鼓里,如果安小溪没有和廖家相认,你们又会怎样?啊!我不忍想下去了,我快要窒息了。”
苏晨风突然把声音提高了八度,整个房间都回荡着他的哀嚎声。这世界太可怕了,他从刚才鼓起勇气想要寻找爱情,到接受这个巨大的打击,变得凌乱不堪,思绪经过洗礼,已经无法平复了。
对一直以来敬爱有加的母亲,他也感到深深的憎恨和厌恶。
要不是这些不负责任的大人,做出了这些没责任心的事情,他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而他想到了安小溪,躺在病床上的安小溪还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安小溪是幸运的,因为她什么都记不得,也就更容易接受这一切。可他不一样,他背负了所有的感情,这个包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没有办法像安小溪一样,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只能接受,只能妥协,接受来自血缘的诅咒和折磨。甚至提到安小溪,他心中泛起的爱,都让他感到恶心。
这种恶心的感觉,来自血液的嫌弃,来自道德的咒骂,来自他这个心高气傲的苏氏集团继承人的全面崩溃。
“我恨,妈,我恨!”
苏晨风攥紧了拳头,牙齿差点被他咬出血来,这世界已经不是他能理解的了,甚至不是他能爱的了。他的所有爱都给了这个家族和安小溪,现在才来告诉他,他的爱是不值得的,是错位的。
苏晨风觉得自己像个摆错了位置的玩偶,特别滑稽可怜,而他的母亲,眼睛含着泪,还在苦苦哀求他要对世界宽容,对父亲原谅,对整个世界妥协。
他只想冲出去,淋雨,大声控诉整个不公平的世界。
“弄死我吧!老天爷!!!”
“你们让我死!!!”
第一百八十二章哇塞!你认识我()
“我要骂死这个混帐的老天爷!”
“晨风,回去吧!不要淋雨了。”
“我不,我死也死在外面,这里让我恶心,那个姓苏的男人,让我恶心!我没有这样的爸爸,也不许这样的人闯入我的人生!”
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苏妈妈再次冲入雨中,可这次,苏晨风没有回头,她跌倒了,摔在花园的泥土地里,溅起的泥巴弄脏了她的脸,可是她的儿子,就这样决绝,在听到她痛苦的叫声之后,还是选择了离开。只留下一个惨淡的背影。
“夫人,夫人!”
“快来人啊!夫人不好了!”
“怎么又去淋雨了,你们要看住她!”
医生,护士,管家,佣人,所有人乱作一团,唯独苏晨风,不关心,也不伤感,因为他已经快要被自己的身世和爱情给逼死了。
“少爷,少爷,有消息了。”
斜眼看了一下来报信的小子,乔文瀚轻蔑地抬起眼睛,看了看。拍到的照片确实就是安小溪。只不过说不上来的奇怪。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都不对劲。
脸虽然还是那张脸,神情却没有安小溪的感觉。
莫非苏晨风这是找了个高仿的安小溪来混淆视听?乔文瀚的多疑病又发作了。
可转念一想,能和安小溪容貌那么相似,而且是在短时间内找到,几乎不可能,苏晨风不是他乔文瀚,没有这些功夫来做准备。
“少爷,咱们去吗?”
“哪里?”
“上海。”
“废话。”
“怎么去?”
乔文瀚抬起那双能杀死人的眸子来,差点没把人吓到脚软。
“走路过去,你看好不好。”
下边的人没吱声,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乔文瀚。
“飞机啊!蠢货。”
乔文瀚搭乘自己的私人飞机,连夜赶往上海去了。他还不知道安小溪身上发生的一切。
夜里静悄悄的,台风过境之后,只剩下倒下的树木和满目疮痍的街道。路上行人三三两两,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往家里走,只有苏晨风一个人从家里出来。
天大地大,竟然没有一个地方容纳他。
那个他生活了快三十年的地方,如今变得面目可憎,而他的妈妈,也不再那么温柔可爱了,一切都是阴谋,一切都是惩罚。
对自我的厌恶达到了顶峰,苏晨风看到被大风吹断的树木,想到了自己。表面上是那么坚强,其实经不起一点风霜。连根拔起还算是好的,一了百了,就害怕被拦腰截断,被看到脆弱的全部,怎一个惨字了得。
“我是不是很失败。”
苏晨风对着一个路人就这样问,被人回敬了一句“神经病”。苏晨风苦笑着,傻笑着。路人纷纷侧目,还有些不识好歹的,嘴巴里说的一些混帐话,每个人似乎都可以羞辱这个疯疯癫癫的男人。
尽管有着那张俊秀帅气的脸,当头发被雨水淋湿,整个人都颓废不堪之后,再跌跌撞撞在街上游荡,没有人会给予太多的尊重。
甚至都不会有人认为,这个人的悲惨经历到底是什么。
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人,或者说一个甘愿抛弃全世界的人。
而思念是不受控制的,对安小溪的爱没有随着这些事情减弱,反而是越不想记起,就越容易记起。安小溪的一颦一笑,过去和他相处的那些美好的小细节,全部都一一浮现。就像暴雨后的世界,被刷新了。
“恶心,恶心!”
苏晨风大声地咒骂,拼命捶打自己的头,仿佛想把对安小溪的思念赶出来似的,可是,终究是徒劳。
爱上不该爱的人,注定是会万劫不复,受伤的。苏晨风明确地知道这些之后,对自己的厌恶达到了顶峰。他跌跌撞撞,他伤心断肠,可是他不能把所有的情绪放空。
他是个配不上爱情的人。
他简直都要恨死自己了。
“少爷,咱们要进去吗?”
“要不要买点什么慰问品?”
“闭嘴!”
乔文瀚打发了周围的几个人在门口站着把风,自己进了住院部的大楼去了。本来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但是他却通过个人的关系搞到了vip的探视通道。
天下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事情,除了安小溪。
站在门前的时候,乔文瀚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仪容,确保自己的样子足够的帅气迷人有魅力,可是当他敲了门进去时,却发现病床上躺的那个人并不是安小溪。
“您找谁?”
病床上那个女人,和安小溪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说话的声调和语气都一模一样,但居然不认识乔文瀚,把他完全当成了陌生人。
“我找你。安小溪。”
“哇塞!”
安小溪看到这个男人进来,直呼了自己的名字,兴奋得不像话,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感动得拉住乔文瀚的手。
“你说一遍,我叫什么名字?”
乔文瀚一脸疑惑,这个女的该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神经病。”
“不是,不是,不是交神经病,你说我叫什么名字,你再说一遍。”
安小溪兴奋得两眼放光,乔文瀚则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安小溪,你生病发烧,糊涂了?”
乔文瀚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到了安小溪的额头上,感受她的体温。发现一切正常,没有很热,可是这个小妮子怎么神神叨叨的,搞得十分反常。
“哇!你认识我!!!”
“又多了一个认识我的人!!!超级开心啊啊啊!!!”
安小溪语无伦次地大喊大叫,像个失心疯。乔文瀚赶紧把她一把按住,直接按到了床上去。两个人就这样被迫亲密接触了,只隔了一个鼻尖的距离。
“哎,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安小溪。”
“神经病。”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叫自己都叫神经病吗?”
“说了,我是真心实意地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安小溪,你已经知道了。”
“我叫乔文瀚。”
“怎么写啊,这几个字。”
“乔就是大乔小乔的乔,文章的文,浩瀚的瀚。”
“文瀚?这个名字真好听啊。”
“好听?你以前可不这么觉得。”
“真的吗?”
“我以前很让人讨厌对不对。”
安小溪穷追猛打的一系列追问,差点没把乔文瀚弄得精神错乱。这才几天不见,安小溪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似的,记不起乔文瀚,更是像从来没有见过他一样的陌生。
“唉,我说安小溪,咱们能不这么闹吗,太别扭。你这一天闹一出的,也不嫌累得慌。”
安小溪的样子则有点委屈。
“怎么,我以前是个很爱闹的人,对不对,很淘气,还是说非常的矫情,霸道,不讲道理。”
安小溪还想从这个叫乔文瀚的人身上再找寻一些线索,毕竟之前所有的记忆来源都是苏晨风给的,多一个人的回忆帮助,会更容易想起来。说不定在乔文瀚这边,安小溪又是另外的一个面貌,另外的一种性格呢。
“我觉得你需要看看脑科了,安小溪。是不是把脑子烧坏了。”
安小溪听到这话就不开心了,拿起了病历表,在乔文瀚面前晃了晃,摊开,指着其中的一行。大声地说:“没错,我挂的就是脑科。”
乔文瀚顺着安小溪的手指看过去,除了醒目的脑科几个字。还看到了另外的,让他差点没忍住流下眼泪来的惊悚文字。
“短时记忆障碍,病因未明。”
“怎么?你”
乔文瀚诧异地看着安小溪,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对啊,我挂的就是脑科,因为没有记忆了。之前苏晨风说,转到这家医院来就会恢复的,可是都过了好久,还是没有恢复,哎,真是有些着急。你看,我在这里孤孤单单的,连个家人都没有。苏晨风说我的家人不太方便过来,想来,我肯定是个爹不疼妈不爱的人”
安小溪像个小话痨,滴滴答答说了一大串,因为她太久没有和人交流了,苏晨风一走,每天能够说话的对象只有医生和查房的护士,加上自己并不知道身世,也不敢随意和人聊天,因为话题总归是那几个,你叫什么名字,老家哪里的,你爸爸妈妈如何,你怎么到的这里来
这一系列问题,她没有一个说得上来的。也就只好一个人待在房里,看着天花板,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变化,等着苏晨风再次到来,或者等着自己的记忆恢复。
“傻子!”
“傻子!”
“傻子!”
乔文瀚每次说一句“傻子”心里就痛一下。他万万没想到,安小溪失去联系之后发生了这么多,难怪她连个电话都不打,难怪她一点都不会像过去一样,还会发一些赌气的话过来,想要气乔文瀚。
因为,她的世界和过去已经完全脱节了。她是一张白纸,等待着被熟悉的人和事物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