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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醒了,却不再是以前玉雪聪明的孩子,两只耳朵全聋了,行动也有了障碍,连挤牙膏都没力气。
孩子醒过来后,看见景子华对他说了许多话。他就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小狗似的大眼睛,一直等到景子华说完话,才小声问:“妈妈,你在说什么呀。”
景子华抱着儿子哭了很久,直到
小韩等了一天半,发现一切都没有恢复,便愈加放心大胆起来,笑眯眯地来敲景子华的门:“景姐,景姐,我想你了。”
景子华拉开门,默不作声地把他让进了门。
小韩迫不及待地去解她的纽扣:“你也想我了吧。”
景子华红着眼睛微微笑了:“嗯。”
在解开她的衬衫时,景子华一把抱住他,将手臂绕至他的背后,一剪子捅进了他的腰子。
后来,景子华就变成了老景,守着油池,拿着交换而来的一把弓弩,把自己变成了一种可流通、交换的等价物。
跟老景熟起来后,丁秋云同她喝酒时,说:“干嘛这么卖命呢。”明明靠贩卖物资就能过得很好。
老景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嗯?”
说着,她端起杯子,凑到唇边,突然表情一柔,侧耳细听了一会儿:“丁,一鸣是不是叫我了?”
丁秋云听力敏锐,摇了摇头:“没有啊。”
老景一笑,将垂下前额的一绺头发挽回耳侧:“又听错了。”
丁秋云想,不必问了。
有了孩子的女人,会自动变成一个战士。
最后,老景的加油站被一队新人类围攻了。
他们打算端掉这个一直为旧人类提供服务的窝点。
当时丁秋云的小队也在,他们当时身上没有携带足够的火力,此地油气重,又不能见明火,只能且战且退。
老景熟悉地形,又擅长使弩,替他们挡了很久,还把一鸣交给了丁秋云,让他带着一鸣一起退开。
在成功脱身后,丁秋云本来想从后方包抄,掩护老景撤退,然而他们没有子弹了。
就差了那几发子弹,新人类们的包围圈成了型。
老景冲他们挥挥手,就躲在了一处油机边。
她用丁秋云第一次交易时给她的手枪以及仅剩的一枚子弹,贴着油管,扣下了扳机。
整座加油站被掀上了天,把天际染得通红一片,犹如绚烂的火烧云。
她跟丁秋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跟你们做生意,到底是亏了。”
池小池将车辆驶入黑灯瞎火的服务区。
如果是现在的话,时间还来得及。
果不其然,方一驶入,池小池就看到,一个焦急的女人在挨个敲打车窗,为自己的儿子乞求着一线生机。
她跟丁秋云记忆里的老景差不很多,头发被绑作利落的马尾,衬得脖颈修长,看体态是个挺文弱的人,只是少了一点咄咄逼人的媚气。
池小池停下摩托车,而景子华也很快发现了他们。
她快步走来:“先生,请你帮帮我,我儿子——”
被她这样客气地叫“先生”,还是头一次。
听她说完情况,池小池说:“情况太严重了,而且我们刚从城市里来,整个城市都停转了,送医院可能也没用。”
还不等景子华绝望,池小池便继续说:“把孩子抱到屋里去。我这里有口服的消炎药,退烧药。对了,你的孩子对头孢类药物过敏吗?”
景子华眼中有了光:“不过敏”
“我这里有头孢类抗生素。”池小池,“快进去,别在外面吹风。如果你这个当妈的也病倒就糟了。”
说着,他径直走向景子华的车,并招呼父母跟上。
余光一瞥,却见便利店里,一双冷眼正盯着他瞧。
061提醒他:“是那个人。”
池小池昂首阔步:“哪个人?哪有人?”
只要对方不找事,池小池就当是见了只蟑螂。
便利店内,眼看就要得手的小韩猛捶了一下收银台,怒骂道:“他妈的,多管闲事!”
作者有话要说:小奶豹掉线
第129章 我在末世养大猫(八)()
丁秋云在部队学过急救;池小池上个世界又当过一段时间护士;两相叠加;救个发烧的孩子算是绰绰有余。
药很快喂进了孩子嘴里;池小池还怕不够妥帖,又拿了瓶烈酒,给孩子涂上,做了物理降温。
忙完时;天已大亮。
但是亮得不算彻底。
浓雾覆盖,细霜遍洒,天地上下是统一的白,水雾仿佛有了实质;呼吸上一口;肺里就像是进了冷冰冰的水珠;激得人浑身发麻。
丁母毕竟是年纪大了,又在路上跑了半夜,实在困倦;和衣坐在车后座上睡了。
丁父趁她睡着;把她防寒服的前襟松了松;好叫她躺得松快些;并把能找到的最厚的一件大衣披在丁母身上。
丁母被身上陡增的暖意弄得清醒了些,刚想要说话,丁父就捂住了她的眼睛:“快睡。”
丁母往丁父身边挪了挪,惺忪道:“一半。”
在一起这么多年,哪怕是没头没尾的两个字;二人都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丁父跟丁母商量:“听话。一人一半的话,咱们俩谁都不够盖的。”
丁母翻过身来,动作自然又熟练地搂住了丁父的脖子。
她说:“这样就够了。”
被妻子抱住的丁父笑了,把她身上披着的大衣往自己这里拉了三分之一:“嗯,是够了。”
老两口在车上补觉,新人类小姑娘贺婉婉则溜下了车出去放风,颜兰兰怕她跑丢,也跟着下去了。
这一路上,大家都知道了贺婉婉的身份。
她四岁时被诊断出血癌,死于30天前,复活于29天前,因此外貌尚未大变,只在手腕、颈部有些尸斑。
丁父丁母自然是心疼这个小姑娘,颜兰兰也不介意,甚至一路上都在哄着婉婉说话。
可惜婉婉是个内秀的性子,又刚蒙受丧父之痛,除了说明自己的家世,外加和颜兰兰争论小奶豹是猫是狗,话少之又少。
颜兰兰见她沉默,也不逼她,翻着她手腕上的尸斑,说:“这个不好看。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姐姐给你在上头画朵小花。”
贺婉婉听后,嘴唇轻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
直到在服务区安顿下来,贺婉婉才动手拉拉颜兰兰的衣角:“姐姐,姐姐。”
颜兰兰的头脸都被厚围巾包着,裹着两件羽绒服还觉得冷,正小鹿似的又呵手又蹦跳,好借此取暖。
贺婉婉一叫她,她便低下头,把婉婉的围巾整好,嘴里忽忽地冒着白气:“怎么了?”
贺婉婉抬头看着颜兰兰。
她小声提醒道:“花花。”
颜兰兰恍然大悟,笑眯眯地揉揉贺婉婉的头发,主动牵起她的手,四下看看,便往便利店方向走去,想借支笔。
便利店的门自内被一把自行车锁锁着,从外只能勉强推开一条缝。
她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很快,从柜台的阴影内探出一张脸来。
那人正嚼着从电蒸笼里取出的牛肉包子,甫一瞧见颜兰兰的脸,就绽开了灿烂得叫人觉得极不舒服的笑脸。
他走到门边,隔着玻璃道:“有什么事儿?”
颜兰兰看到他胸前挂着的名牌,姓韩,就客客气气道:“韩先生,你们这里有没有笔?”
小韩咧咧嘴:“有啊。我这儿什么都有。”
颜兰兰去掏自己的口袋,那里还有一块巧克力:“那我用这个跟您——”
小韩颇不屑地摆摆手:“你这个?我这儿有的是。”
他顺手敲敲柜台上摆着的一满盒巧克力:“给我点我没有的东西。”
颜兰兰觉得这人怪里怪气的:“那您要什么?”
“你不是要笔吗,正好,那我要你的”
他说了个很脏的同音字。
颜兰兰一张俏脸瞬间涨了个通红,第一时间捂住了贺婉婉的耳朵。
小韩大笑起来,以为颜兰兰会在羞恼之下夺路而逃。
颜兰兰回过神来,俯下身对贺婉婉说:“婉婉,还记得丁叔叔去哪里了吗?”
贺婉婉点头,指了个方向。
颜兰兰笑:“去找你丁叔叔,陪陪那个生病的小弟弟。对了,把耳朵捂上。”
贺婉婉乖乖捂上耳朵,抿着喵喵嘴看着颜兰兰。
颜兰兰比了个嘴型,快去,跑着去。
贺婉婉颠颠地跑了。
确认贺婉婉已捂着耳朵跑远,颜兰兰才冷了脸,对小韩说:“你刚才说什么?”
小韩腆着一张脸,无耻道:“怎么,你要免费送给我啊。”
颜兰兰快步走到一侧墙壁边。
墙壁上安装着一处消火栓。
她打开玻璃门,从里面熟练掏出一把消防斧,拎着走到了玻璃门前。
颜兰兰指着他骂道:“你他妈再说一次?!你要是有种就滚出来,我马上给你砍成骨灰!出来!”
小韩目瞪口呆。
颜兰兰操着斧子滔滔不绝不涉及父母不重样地骂了五分钟,还包含用斧背敲门等威胁性动作。
小韩瞅了瞅手里的短柄弹簧刀,瞬间哑火,安静得宛如龟孙,跑到柜台后面缩起来,连咳嗽都不敢。
颜兰兰骂完人,提着斧子就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唾他一口:“臭流氓,什么东西,连骂人都不会,呸,丢人现眼的废物鸡。”
小韩:“”
颜兰兰骂完了,就拎着把斧子去找丁秋云。
池小池提供了自热毯,把孩子包着从车里抱进屋里,至少能呼吸些新鲜空气,用热水将药送服下去后不久,热度降下去了些,孩子也醒了过来,正睁着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打量池小池。
颜兰兰叮叮当当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池小池看她来的方向,就大致猜到发生什么了。
景子华刚刚才在小韩那里撞过邪,再看她这副表情,哪里还有不懂的。
她把儿子的头脸都拿小毯子裹着,抱在怀里:“没被那小子吓着吧。”
颜兰兰气哼哼的:“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就吓吓他。没想到就是一软蛋,怂包,光知道耍嘴皮子,我可去他”
话刚要骂出口,发现一大一小俩孩子都眼巴巴地盯着她看,颜兰兰马上改了口,“他个小饼干。”
景子华笑了。
儿子的情况稳定下来,她才有心思询问更多:“你们来的地方情况怎么样?”
池小池大致讲了一下。
和这里一样,所有与人类相关的系统全部瘫痪。
“通知过什么时候会恢复吗?”
池小池摇头。
景子华性情干脆得很,发现问题后,立即把思路转向如何解决问题:“军队呢。”
池小池把剩下的酒倒进空了的保温杯,抿了一口,被辣得“哈”了一声。
丁秋云还活着时,等了足足两年多,也没等到军队。
但希望总是要有的,只要能活着,等到希望的机会就更大些。
他说:“应该已经在集结了吧。”
池小池决定在这里留上一天,并把这处服务区划作第一基地,将父母与婉婉留在这里,他也好出外搜罗物资,并把丁秋云原先的小队拉齐。
忙了这么久,大家也该吃点东西了。
池小池出门,在后车厢里假意忙活一阵,从仓库里掏了只新鲜的小羊羔出来,拿了只大汤锅,并叫醒了父母,叫他们进屋休息。
丁父休息了一会儿,精力恢复不少,陪着池小池去服务区近旁折了许多用来取暖的枯树树枝。
丁父也问及了这羊和锅的来历,池小池用了和购物时一样的说辞,说是要和朋友去玩野外生存,除了锅碗外,他还存了不少大米和水,油盐酱醋俱全。
反正外面冷成这样,存在父母车里就算是存进冰箱了。
服务区里有餐厅,里面的烹饪机器人已彻底罢工,被池小池一脚踹到一边。
他把那些电子烹饪设施全部撤下,把铁锅架上灶,开火,发现煤气剩得不算多了,也没多吝惜,给羊剔了骨,先拿骨头炖上羊肉汤,乳白色的鲜汤沸腾,骨头浮浮沉沉的。
池小池守着火,小奶豹就守着他,趴在他肩上,拿热乎乎的小嘴巴抿着池小池的耳尖,一下下轻咬着,也不疼,明显是撒娇的力度。
池小池把小奶豹抱进怀里,拃量了一下,发现它比起昨天来要长了一点。
小奶豹啄了啄他的指尖。
池小池把小奶豹举起来,问:“我长得很像肉吗。”
小奶豹:“嗷呜呜。”
问完,池小池就觉得这个问题傻透了,自己先笑开了。
小奶豹歪头看他,轻轻捧着他的手指咬着,灰蓝色的眼睛里只有一个池小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