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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队里点名等具体事务都是谷心志在做,池小池一推二五六,乐得清闲。
他看了看表,皱眉道:“孙彬,去找找颜兰兰。”
但是没人动。
孙谚在驾驶室里意味深长地感叹一句:“女大不中留啊。”
还是孙彬耐心解释,颜兰兰要留下来帮舒文清的忙,这次就不跟他们一起走了。
谷心志皱眉:“队员是我们的,凭什么她说留就留?”
孙彬:“那个,谷副队,兰兰是自己同意的。
谷心志固执道:“我没有同意。叫她回来。”
未经舒文清同意就被他强挖来的队员:“”
众队员:“”
众人被谷心志理所当然的双标震惊了,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对准了丁秋云,等他拿个主意。
还是丁秋云开口破了僵局:“开车。”
丁秋云都这么说了,谷心志张了张口,也不再言声。
061旁观了这许久,总算是隐隐猜到池小池的用意了。
他在试图扩大谷心志的独占欲范围。
目前看来,收效不小。
大家也忙了一整日,摇摇晃晃的卡车更在无形中增加了疲惫感,众人昏昏欲睡,丁秋云也搂着老板牌自动加热器安然睡下。
谷心志向来不会轻易受到环境感染,低头用铅笔在香烟壳上画着丁秋云的睡颜。
新来的队员到了陌生的环境,也不敢轻易睡,看谷心志面容严肃,以为他在画什么重要的测绘图,更不敢打扰,于是低下头来摆弄起枪穗来。
半晌,他听到谷心志状似无意地开口问:“你们镇里有没有一个身高188左右,穿白衣和黑裤、擅长格斗的年轻人?”
谷心志问话时并未看他,于是新队员懵了一下,还未及反应过来,谷心志就冷冷地瞟了过来:“我问你话呢。”
谷心志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大,新队员不敢怠慢,仔细想了想:“没有。”
谷心志略意难平地捏了捏眉心:“没事了。”
一侧黑豹抬起灰蓝色的眼眸,瞄了谷心志一眼,尾巴缠上了池小池的腰,不动声色地把他往怀里拉了拉。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
第147章 我在末世养大猫(二十六)()
谷心志没再多问;重又低下头去;眼角余光若有若无地掠过丁秋云。
那边;黑豹正温驯地舔舐着丁秋云的耳朵。
谷心志:“”
谷心志以极大的意志力逼迫自己低下头去;不去看这一幕。
只要把事情做好,丁秋云就会注意到他。
只要立下不可忽视的功劳
因为用力过猛,他手中的铅笔喀的一声被掰断了。
谷心志低头,把断笔揣回衣袋;又取出一支新的来,在香烟壳丁秋云的头发上画上了一朵小花,好像是他自己亲手插上去的一样。
豹子的舌头颗粒感十足,池小池被舔得又热又痒;迷糊地搂紧了黑豹的脖子;往他后颈拍了两掌:“老板;别闹。”
它轻轻嗷了一声,就当真不闹了,只张嘴轻含住了他的指尖;像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池小池已经被闹醒了一半;半睡半醒间;他翻过身;微微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谷心志。
事态发展如池小池构想的一样。
他不怕谷心志内心的阴暗面,他怕的是他对这种阴暗面不懂节制,不知畏惧。
接下来该如何发展,全看谷心志如何取舍了。
他不介意谷心志变得更好,也不怕谷心志变得更坏。
因为;在眼前已成的局里,他还埋有最后一张隐藏的牌。
一张赌心的、绝不算光彩,却足以一劳永逸的黑牌。
腰间环着的尾巴猛然一紧,池小池不由得回头看去,恰对上一双雾蓝蓝的兽眼,蒙了一层水雾,清澈得像海面。
别看他,看我。
池小池愣了愣,舒展双臂搂住它的脖颈,脸颊亲昵地和它相碰,开始考虑另一件同样重要的事情。
“我该带你走吗。”池小池心问,“还是让你留在这里?”
061心答:不是带我走,是我跟你走。
池小池自问自答:“我家地方大,但也不能供你撒欢着跑,也不能牵着你上街。”
061心答:养我用不着很大的地方,筒子楼一楼的某间房,30平米就够了。
池小池又问:“留你在这里,你会继续跟着丁秋云吗?或者会去找你的母豹子?天这么冷,你又爱吃熟食,哪里会是你的家呢。”
听到池小池的话,061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
池小池看似没心没肺,可心思实在太多了。
这样不好。
061没有再说话,它用额头轻抵住池小池的,柔缎似的皮毛在他额心摩挲了几下,带着点亲昵,也带着点命令的意味。
别想那些。躺好,睡觉。
这样明显的人化动作,引得池小池心脏砰然一动。
他躺在豹子毛茸茸的怀里,问061:“六老师,老板他到底有没有进化过?”
061温和道:“应该没有吧。它只是很喜欢你,不想看你想这么多。”
池小池没再说什么,大大方方地勾住豹子的脖子,亲了亲它的脸,又埋进它前胸里,吸了一大口。
在池小池又靠着它安睡过后,黑豹优雅地把胸前凌乱的毛抚平,保证池小池看到的它永远是整洁干净的后,它低下头,在池小池唇角轻轻地、礼貌地回碰了一下。
晚安。
车外,寒冷干燥的夜风刮过,重型卡车在渐渐腐朽的公路上孤独地奔驰,内里载着一个满满当当的家。
缺乏维护的路面碎石飞溅,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响。
不远处有一头形单影只的大象走过,远远地与车辆平行着擦肩而过。
车子开出不知几百公里后,路边出现了一个落了单的旧人类,头朝下倒在地上,嘴角带着微笑,衣服脱得只剩一件单衫。
卡车在他身前停下。
孙谚跳下去,单手扶枪,蹲下身试了试他的呼吸,确认已无力回天,才放松了警惕心,动手把尸身拖到路边野地,用荒草将他掩盖,以免第二天日出时,他会赤身露体、毫无尊严地暴尸在天光之下。
孙谚求了求那不知在哪里的神佛,求他们保佑这个落单的灵魂能到一个温暖的地方永居,便哈着寒气搓着手跳上车去,发动车子,驶向他们的家。
人的一生会到达无数的地方,可能会拥有很多个家,每个家在人生的坐标轴上,都是温暖的,雪飘不进,雨吹不进。
谷心志就在努力制造这样一个家,邀请丁秋云来到。
只要有了足够重磅的武器,丁秋云就能建立一个固若金汤的城。在他的城里,或许会有一个地方,能做他们的家。
在招徕够队员后,他开始了长期的外驻。
灾变已发生三年多,局势已逐渐明朗。
事实证明,人工智能早期勾勒的美好愿景并未实现。
在它们最先的推测演算中,新人类与旧人类因为进化程度的不同,按生物进化的规律,必然会产生壁垒分界。
最终,新族群和旧人类会实现彻底的分离,大批量旧人类会因为不适应环境快速灭亡,而新人类在死而复生的过程中,生殖细胞已然发生彻底癌变,繁殖能力已不复存在。
甚至不需一代光景,旧人类便会覆灭。
而不伤、不死、不毁的新人类,将会是漫长人类史上最孤独的一群人,也会是一群最好利用的奴隶。
自然和进化的力量是巨大的,新人类想要战胜旧人类太容易,但那些在千百年的物竞天择中生存下来、又进化出智能的生物,可没那么好对付了。
在刚进化出智能时,它们趁乱饱餐了一顿。
在混乱的局势稳定下来后,它们就学会了隐匿,甚至有一些恶劣的家犬,在进化出智能后,依旧装傻卖乖,伪装成人畜无害的生物,伺机在某个深夜咬破饲主的喉咙,饱食一顿后,将自己清理干净,再跑出去,以天真无邪的面貌,寻找下一顿口粮。
因此,新人类如果想要得到完善的庇护,就必须臣服于人工智能的力量。
到那时,人类数量已然锐减,长久的争斗和内耗又会自动消磨意志,他们很快就会意识到,做奴隶,要比做人好得多。
这便是人工智能全盘的报复计划。
不是杀死人,而是杀死人性。
一开始,除了部分系统竟然背弃了它们、投靠人类让它们略感不可思议外,大部分事态发展的情况确如人工智能们所料。
人工智能留下一部分权限为中等的系统,负责观察情况、收集信息,并可全权处理一些不安定因素,主系统则陷入长期的静默之中,以保存实力,并保证不被某些背叛的系统追踪到。
它们坚信,这些系统用来对付人类已然绰绰有余。
但数年过后,世上还有不少存活的旧人类,如同遇到洪水的蚂蚁,在灾害面前迅速抱团,互相取暖。
他们虽然不能进化,却已能适应恶劣的环境,有的还在流浪,有的竟已经三三两两地聚居了起来。
尚能运行的系统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认为这并没有关系。
摧毁旧人类,要先从身体,再从精神,循序渐进,不必着急。
于是它们开始有条件地援助新人类,并在全世界各地建立起了针对旧人类的奴隶镇。
但是它们发现,奴隶镇没有几个能顺顺利利发展下去的,总会有起义的人。
旧人类起义尚在它们意料之中,毕竟人作为有尊严的动物,在面临死亡和侮辱践踏前,总会选择奋力一搏。
然而,竟然有作为利益既得者的新人类,放着眼前的利益不要,也要和那些必然被环境和历史淘汰的旧人类沆瀣一气。
这就有些触及人工智能们的知识盲区了。
而坏消息远不止这一件。
有个新旧人类混合而居的城镇建立了起来,镇子越建越大,名声越来越响。
新人类得信后,把小镇当成一块肥肉,张口欲咬,却被崩掉了半口牙。
这个地方的火力线完全等同于一支小型军队,还是训练有素的那种。
但小镇把来犯的新人类轰走便算了,看起来,他们对研究大棚蔬菜的兴趣比研究对外扩张的兴趣大得多,看来是打算安守一隅,与世无争。
新人类看着这块肥肉,虽是眼馋,但计算了一下成本,还是觉得得不偿失。
更何况,还有一些更值得瞩目的蛋糕。
譬如那距离小镇约千余公里外的国家级别的武器库。
当然,这块大蛋糕可不止一股势力眼馋。
既然谁也不肯让谁,那么就只能在暗自角力中对峙了。
在对峙中,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施压,缩减着镇守武器库的基地兵的生存空间,同时也在预备着一场大型的火并。
这些年过去,武器库内的基地兵损失巨大,各方势力也开始蠢蠢欲动。
谁会打响第一枪呢?
众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都在彼此提防,因此没有人注意,在这群势力里,居然混迹了一支由旧人类带头的队伍。
约六个月后。
谷心志占据了某处高地,拿着高倍望远镜,观察远处基站前的情况。
他们正在绝对安全的距离上坐山观虎斗。
作战双方是一小队出外寻找物资的基地兵,和三十名新人类。
基地兵只剩下三人还在负隅顽抗,一地冷尸,殊为惨烈,风一吹,地上的热血便结了冰。
一名担任测绘师的女队员略有不忍:“谷队”
谷心志保持着观察的姿势打断了她:“叫我谷副队。”
女队员搔搔侧脸:“谷队,这里又没有别人”
谷心志不软不硬地重复道:“谷副队。”
她讨了个没趣,只好改口:“谷副队,那边都打成这样了,咱们真的不用去帮一下?”
“不去。”谷心志放下望远镜,背过身去,剥开一棵烟,把内中烟草取出,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着,“我们的存在不能暴露。”
她说:“卖他们一个人情也好啊。”
“人情?”谷心志瞥她一眼,“拿我们的人命,去换他们的人情?”
女队员想一想,觉得有理,也就不说话了。
沉默许久后,谷心志把嘴里的烟叶拿清水漱了,又进一步解释了他们隔岸观火的原因:“帮人是好事,但是不能害己。你能保证不能留敌方一个活口吗?”
女队员窘迫地摇摇头。
“我们的巡逻队是10个人,对方是30个人,哪怕占了先手,我们最多也只能杀一半。”谷心志说,“一旦我们做得太招眼,我们的行动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方便了。明白?”
女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