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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书绝仰头看他,伸出手扣住他的腰身,怕他滑落:“我也是。”
叶既明有点出汗,声音也哑了下来:“想了很多很多年。”
段书绝端庄道:“段某亦是如此。”
叶既明说:“我要你。”
段书绝说:“我也是。”
短短几句话,二人便默契地达成了协议。
叶既明抱住段书绝的脸,从高处亲吻下来。
段书绝向前一步,将他推架在了树上。
与叶既明身上的淡淡烟味不同,段书绝浑身都是庄雅的檀香气,有种天然的距离感,仿佛凛然不可侵一般,叶既明却能轻易欺近他,这样的爽感叫他想一想便觉后脊发麻,越发亲得浑然忘我,恨不得把这条鱼张口吞下,放在腹中好生贮藏,谁也不给看才好。
然而,渐渐的,叶既明觉得有些不对。
段书绝又冷静又温柔地剥离、汲取着他周身的气力,指尖若有若无地扶住他腰腹的七寸处,有节奏地按压。
方才他身上的酥麻感,大半竟是来源于此。
他原本的地形优势竟渐渐荡然无存,唇齿间攻城略地的,换成了对面那条看似端庄又矜持的死木鱼。
叶既明“唔唔”地哼了两声,被亲得又舒服又不安,双手发力去推段书绝肩膀,却惊愕地发现,那劲瘦的胳膊竟是力大无穷,任他推拒,扶着树侧,纹丝不动。
那穿山甲看了一会儿热闹,见势不妙,偷偷从打好的洞里溜走了。
叶既明七寸受激,半面身子趴在段书绝身上,腰越发直不起来,被亲得眼泪都下来了,喉间不住发出细碎的呜咽。
忍无可忍之时,他将牙腔内注入能致人麻痹的毒液,打算劈头盖脸地把段书绝喷个半身不遂,孰料,段书绝温软舌尖轻轻一勾,不偏不倚地堵住了他的毒囊。
那毒腔是他口中隐秘之处,最是不能轻碰,叶既明模糊地啊了一声,声音也被段书绝尽数咽下。
直到叶既明被折腾得一点气力都没了,“哈、哈”地伏在段书绝肩膀上喘气,段书绝才松开唇,绯红着脸颊温声解释道:“我来前吃了解毒丹的。”
叶既明:“”
这条杀千刀的鱼!!!
当他感觉段书绝托着他的腰,去解他腰带时,叶既明头皮都炸了。
叶既明又气又委屈,虚弱吼道:“你们正人君子还会脱人裤子的吗?!”
段书绝想了想,一把将他的裤子从中撕开。
叶既明:“”
段书绝伏在他耳边,慢条斯理地解说:“池先生曾教我,行事要果断,想做什么便要做,勿要耽搁时间,虚度光阴。”
叶既明真想劈头盖脸喷他一脸毒液,可刚才那波毒液被生生逼了下去,想要再生毒液,又岂是那样容易。
段书绝抬头看他,颈上的蛇牙项链微微晃动着,脸颊微红,却足够专注地望着他,像在等一个点头。
这眼神立时让叶既明心酥了,偏过脸去,狠狠骂了一声,闭上了眼睛,算是默许了。
他为着自己的心软,悔得肠子都青了。
接下来,他骂了整整半日。
其实他也不那么生气,只是骂出惯性来了,但是姓段的着实可恶,将他压在树上,高高架起,不许他双脚着地,百般欺凌不说,更可气的是,这造孽的黑心鱼还不叫他骂个痛快,偏在他最舒适的时候止了动作,不论自己盘在他腰间的长腿如何夹靠蹭动,都不肯再动分毫,抚着自己的嘴唇,说,叶兄,请修口。
叶既明觉得自己是被气晕过去的。
待他再醒来时,天色已近薄暮。
他伏在段书绝背上,而段书绝背着他来到了潮汐涌动的海边,沿着海岸礁石一路独行,像是要来带他看海。
叶既明定睛一瞧,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寸缕不着,只松松披了件外袍和披风,可那姓段的倒是讲究,发冠端正,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端的是个衣冠楚楚的斯文公子。
叶既明动了一下,难受得龇牙咧嘴。
本君受了这样大的罪,你居然还抽空去梳了个洗?
他气怒之下,伸手一把拽下了他的发冠。
段书绝一惊,倒也不很在意头皮吃痛和头发被弄乱的事情:“叶兄醒了?”
叶既明气得不想说话,抓紧发冠,狠狠从后抱紧了他。
段书绝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段书绝,方才那副独断的模样仿佛从未存在:“陪在下下趟海,可好?”
闭上你的嘴吧。你在上在下自己心里没数吗?
叶既明一边在心里发狠,一边暗暗圈紧了他的脖子。
都陪你死过一回了,哪里还不能去。
他说:“废什么话。带路。”
说罢,他将段书绝的发冠戴在了自己头上,下巴枕在段书绝的锁骨上,咬牙切齿,又难以抑制地回味。
走到一处礁石前,段书绝说:“下去了。”
叶既明:“嗯。”
段书绝纵身入水后,化为鲛形,流线的银白鱼尾在水中划出一线无痕波纹,无声地破开海压,往深处飞快潜去。
蛇自是会游水的,又有段书绝相随,叶既明并未觉出什么不适,只好奇段书绝为何突然要带自己下水。
莫不是想带他见见家人?
但他与自己一样,早已无亲无故,除了彼此之外,还哪有什么至亲之人?
叶既明胡思乱想间,已被段书绝带至一处珊瑚丛间。
段书绝重新化出双足,踩在松软的海床之上。
这里有何不对吗?
他问:“姓段的,你玩什么把戏?”
说话间,他的手腕却被段书绝一把抓住。
段书绝扭回半张脸来。
在摇映的海水间,他黑中透蓝的瞳色清晰可辨,与叶既明的金瞳互为映衬,一个沉静,一个火热。
段书绝轻声道:“叶兄,你还记得,我赠与你这鱼鳞手镯时,说过什么?”
叶既明当然记得。
当初,自己嫌弃这鱼鳞串土俗又小家子气,段书绝说,以后,自己可以拿它跟他换一件好东西。
但他以为只是这鱼的随口托词而已。
段书绝不由分说,轻轻捉住叶既明的手,往前送去,用那串鱼鳞串,碰触了眼前的一片海水薄壁。
刹那间,段书绝原先结下的法阵如云消散,结出一片海市蜃楼般的奇景。
在丛丛宝蓝珊瑚间,有一座堂皇的水中宫殿屹立其间,其上,淡金色的鲛绡薄纱流动,银白色的鲛珠嵌壁为灯,一切都耀眼辉煌,颇合叶既明张扬的审美。
每一盏灯,每一根廊柱,都与叶既明前世在巴蜀打下的那座洞府极近相似。
而那府名乃是段书绝亲手题写。
“藏珠”。
文师尊为池先生造了一处回首峰,那他又为何不能为叶既明造一处世外境?
他泣出的鲛珠,换来了车载斗量的银钱,让他能筑起这一座海底宫殿。
这些年,池先生助他所得的宝物全部贮藏于此,足够养活一条骄奢的小黑蛇。
今日,他要将他最大的宝物送入其中了。
叶既明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低下头狠狠咬了一口鱼耳:“这是我的?”
“你的。”
“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也不是?”叶既明心脏跳得激烈,“你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本君?让本君不记今日之仇了?!”
段书绝闻言,一转身,反手搂住叶既明的腰,凑到他耳边,直白道:“只是想给你一个家而已。你们要记仇,我们进家门去,你慢慢地骂,我慢慢地听,可好?”
叶既明不说话了,愤愤地想,死木鱼,哼。
就在二人携手、一同潜入他们的海底秘境时,在距东海不远处的一个无名小镇中,一个跛子窝在角落,狼吞虎咽着刚才乞来的冷馒头。
把渣屑都吞吃了个干干净净后,他直着双眼走出窄巷,又疯疯癫癫、一瘸一拐地向前奔去。
他要去哪里呢。
谁也不知道,连他自己也是。161
第181章 系统vs系统(完)()
任务结束后的第一日,池小池啃完一个苹果;主动提出;他想去某条世界线走一遭。
他提出要求时;娄影正在厨房里刮黄花鱼鳞,准备做黄花鱼饺子。
一小盘翡翠白菜饺子已经成型;家里的恒温系统运转不休;发出呼呼的风声;外面养的小竹鼠啃竹子似的发出喀嚓喀嚓的咬苹果脆响。
他觉得一切都很好,甚至有点舍不得放他离开。
娄影扬声道:“等下午吧;我把饺子做好;陪你一起去。”
池小池说:“不用;我去去就回来;顶多一个小时。”
娄影用围裙擦擦手;从厨房里走出来。
他倒是想用回自己的本来面目,但怕主神动手脚,权衡再三;还是用了文玉京的脸。
一头长发修成了清爽的短发,随便系了几枚纽扣的宽松白衬衣与黑长裤,文玉京原本出尘的气质登时被拉回凡世烟火之间;却并无多少违和之意。
娄影从衣柜里抱了几件大衣出来:“外面现在是冬天;选件你喜欢的。买点自己想吃的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所有的大衣都挺暖和;只是统一偏大了点;袖子略长;稍稍有点遮手。
娄影帮他把选好的驼色大衣袖口处卷了几圈,好露出腕侧的深灰色毛衣。
整理到右手侧时,娄影的动作顿了一顿。
他送给池小池的那枚戒指原先被他转戴去了尾指,不知怎么,竟又跑到了食指上去。
一枚戒指,从无名指到尾指再到食指,可谓命途多舛。
但娄影对戒指最终的归处颇有信心。
想到这里,娄影无声地笑了一笑,继续替他平整了袖口,又取来黑色羊绒围巾替他围上。
池小池有些不自然地抬起手推拒:“我自己来。”
娄影正担心他对接触还不能适应,便主动放开了手。
池小池对着镜子,将围巾拉出一个花结来,又往身上喷了些淡香水。
娄影远远看着他家小池驾轻就熟地把自己打扮成了个成熟又英俊的青年,心里尽是温情,却也隐隐有些不安。
他对池小池,毫无疑问是很喜欢的。
他失去了先前所有的记忆,因此他的喜欢也很纯粹,无关过去,无关将来,只是现在的池小池而已。
对他娄影而言,他得到的是完整的池小池。
但对池小池而言,他找回的是一个只有短短数年记忆的ai。
所以娄影想要知道更多。
他想知道,那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娄影想帮池小池把娄影找回来。
于是,在池小池选择了一条世界线离开后,他也回了一趟主神空间,敲响了089的房门。
外面是冬天,的确冷得很。
好在有娄影的大衣和围巾保暖。
池小池连上了这个世界的网络,开启了导航,又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了一个地址。
昨天,他与娄影回到他们的空间里,池小池闲来无事,检索了一下鲛人仙君这本书。
与系统提供的数据一致,鲛人仙君断更在第八十七章,就再没有更新。
作者叫做“青山红尘”,这个笔名后续并没有新作品产出,看样子像是彻底不写文了。
池小池去翻了翻评论区,却有了点新发现。
在这篇荒废很久的文章下仍有人在催更,数量还不少,大多顶着“烟大观光团”的id,哭着喊着说请淡烟大大更文,想看鲛人和蛇君的后续故事。
哦豁。
池小池循线找去,很快找到了源头。
“青山红尘”换了马甲,叫“一支淡烟”,去到另一个网站,写了一篇无cp修真文,运气不赖,被一家影视公司相中,买下版权,未经积压便拍摄了出来,收视率不错,一炮而红。
“一支淡烟”从小就有写日记的习惯。
在网络方便了之后,他便习惯在博客上记录自己的心情。
在鲛人仙君的连载期,他在他的日记里断断续续记了不少事情,有些是自己的脑洞,有些是连载时的烦恼。
被读者喷得最狠时,当时还是小虾米的作者“青山红尘”纠结了好几日,跑去敲了自家编辑,咨询自己应该怎么办。
他家编辑的头像看起来非常直男,是一个叼着烟的粗犷大汉。
编辑正忙着排榜,便给出了常规回答:“多观察读者的喜好。”
小作者说:“他们的要求有点难做啊。”
编辑直白道:“不听读者的没有肉吃。”
小作者还是挺穷的,就听了话,硬着头皮去观摩读者留言。
他在日记里认真写道,听编辑的话有肉吃。
然后他写成了四不像,被喷得更狠。
小作者有点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