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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切都是“过去”了。
季作山消失在帐篷门口后许久,展雁潮才颓然坐下,把那一次性杯子拿起,摩挲了又摩挲,始终舍不得丢弃,最终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离开帐篷,池小池仰头看天。
清晨的第无数缕光芒洒下,将少年清瘦的身形包裹其中,他微微眯起眼睛。
061确认过数据,说:“悔意值上升到30了。”
池小池:“嗯。”
061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不兑卡吗?”
池小池闭着眼睛,嘴角倒是慢慢勾起了一点笑。
061轻咳一声:“请这位同学不要嘲笑老师。”
池小池委屈道:“老师,我没有。”
061微微粗了嗓子:“你偏科这么严重,怎么回事,就不能把好感值这门课的分匀点出去?”
池小池辩解说:“我没用好感值,是因为对展雁潮来说,好感值才是最好用的道具。”
061如同一个人民教师一样义正辞严:“小孩子家家不要说什么道具。”
池小池震惊了:“”六老师你怎么了六老师,快把原来那个六老师还给我。
季作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感情真好。”
061总算记起身体里还有个人,隐隐有些耳热。
池小池倒是自然道:“开玩笑,这是我老师呢。”
说罢,他对061道:“呸,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说出的秘密的。”
061:“”跳戏这么快?
但他很快接上了池小池的戏:“你年纪轻轻,好好为你的未来考虑,为什么要执迷不悟?”
池小池作昂然不屈状:“我们的思想是进步的,你的思想是腐朽的。”
季作山听不大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还是禁不住乐。
061和池小池不约而同地想:笑了,声音还挺好听的。
自暑训中回来,季作山性格变了许多,他开始尝试加入061与池小池的对话,从061那里借一些不同世界的书看,试图了解不同的社会形态。
领到机甲后的某天,罗茜在机甲修缮室里找到了池小池,说:“你带回来的那些纳曼金属我测算过了,可以把布鲁从头到脚重新加强一遍,还有的剩。”
池小池从布鲁的机舱内钻出,脸颊上蹭了些机油:“多谢。”
罗茜:“不谢。你是挖矿去了?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纳曼金属?”
池小池但笑不语。
池小池既然不打算说,罗茜也不会逼他,朋友之间总该有点秘密,才神秘又有趣。
她说:“不是有新机甲吗,怎么还想着用布鲁?”
池小池:“念旧。”
罗茜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我的机甲到货了,你的呢,拿来让我研究研究。”
池小池:“哦,那个。卖了。”
罗茜:“???”
池小池抚一抚布鲁的后背:“我有布鲁就够了。”
布鲁温柔地抬手,摸摸他的下巴。
罗茜眨着蓝汪汪的眼睛,有点不甘心:“卖给谁了?不是说好让我研究一下的吗?”
池小池用毛巾擦擦额汗,“卖给汪系舟了。他正好是速度型的。你要觉得去汪家研究不方便,我给你要回来?”
罗茜秀眉一挑,冲他比了个大拇指,正欲离开,池小池却在背后叫住了她:“罗茜,你想做科研工作,是不是?”
罗茜愣了愣:“是。”
“想做科学研究,还得要先做alpha,才有接触到顶尖资源的资格是吗?”
罗茜笑:“是啊。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他重新钻入机舱,轻声道:“不。不该是这样的。”
罗茜摇摇头,不知他又突发了什么奇想。
谁都能感觉到季作山不大一样了。
在回到学校之后,这种改变尤为明显。
他性格开朗了许多,会拉着同学聊聊天,不拘是贵族出身的,还是那些陪公子哥儿们上学的人牲,也会经常和同学们切磋,并不吝指导他们,有的时候还会说一两句不大流利的俏皮话。
有次,他在射击场上邂逅了那个曾被自己打爆机甲的同学。
自那次之后,他就转班了。
他故意放空弹去干扰池小池的射击,却被察觉了他意图的池小池一枪秒掉了靶柄。
那人羞恼至极,跳起来大喊:“姓季的,我操你大爷!”
池小池已经把蓄能枪内的能量消耗完毕,掐了一朵小花,插在尚冒烟的枪口,旋即把枪抱在怀中,笑道:“那我替我大爷谢谢您。”
外面传言纷纷,说季作山既然跟展雁潮闹掰了,那按照以前展雁潮对待季作山的那副模样,季作山不把他打成omega才怪。
展雁翎也听说了这回事,把展雁潮叫回家来问问情况。
展雁潮却对此不为所动:“他打呗。他要是把我打成omega了,他能不要我?”
饶是好脾气的展雁翎也不免气结:“你知道什么是omega吗?”
第81章 听说我是战神(十八)()
展雁翎带弟弟去了omega的地下交易市场。
他们进到一处挂金描红交易所;内里的装潢像极了一间幽雅的茶室;还有人在台上弹钢琴;台边的矮桌案上点着淡淡的熏香;一闻即知寸香寸金。
哪怕在战乱年代,也总有人不舍得放弃那点矜贵的品位和享受。
展雁翎拉着展雁潮坐下,一个男性omega便花蝴蝶似的翩然飞来,在二人身侧坐下;他看一眼展雁翎,立即从后者的制式领花判断出他的身份来,甜声道:“长官”
展雁翎提前用了抑制剂,用干净的白手帕捂着口鼻;冲展雁潮扬了扬下巴。
那omega自然是心领神会;若有若无地将纤细的腰往展雁潮身上蹭。
展雁潮:“我是树吗?”
omega:“嗯?”
展雁潮:“你是狗吗?”
omega笑了:“小少爷可真会开玩笑。”
展雁潮厌烦地一皱眉;把茶杯一推:“谁有心思跟个服务员开玩笑。倒茶。”
说罢,他转向展雁翎:“哥,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omega不肯放弃;再接再厉道:“小少爷是个beta呀;成年了吗;打过比赛了吗。”
展雁潮:“关你屁事。”
omega:“”
眼看自己的弟弟又要不像话了;展雁翎轻咳一声:“雁潮。”
展雁潮老实了一点,拿了一碟瓜子,慢慢磕着,同时悄悄观察四周,揣度哥哥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交易所里的气味混杂;时而是茉莉的淡香,时而是竹子的清香,总之都如酿得有些年头的酒,闻之醉人,淡淡地直往人脑子里飘。
好在展雁潮的精神力不算弱,再加上还只是beta体质,这点抵抗力还是有的。
展雁潮发现,这里的服务人员个个长得肤白俊俏,腰软得很,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娇弱得跟花儿似的。
展雁潮看了两眼便失去了兴趣,只专心致志嗑瓜子。
一个个软了吧唧的,跟小季比就是一群瓜秧子。
但他还没磕几颗,一双香软的手就自座旁摸来,轻轻揽住了他的腰:“少爷”
展雁潮惊跳起来,抓住他的手腕挣脱开来后,手反射性地想向后扇过去,却像是记起了什么,及时收手,顺便抓起一把瓜子扔在了身后人的脸上。
展雁翎:“”
展雁潮气得跳脚:“老板!你们这里的服务员想干什么?!对客人动手动脚!”
展雁翎单手扶额,觉得自己的偏头痛要犯了。
那omega捂着手腕,额头都冒汗了,眼中也冒出微微的水光:“少爷我的手”
展雁潮简直视这人如毒蛇猛兽,闪到桌子另一侧:“你碰瓷啊?我都没用力!”
听到交易所一角的喧闹,负责人走来,先瞪了那omega一眼,才对展雁潮连连赔礼,并道:“您如果不满意,我给您再换一个。”
展雁潮不假思索道:“换什么?我谁都不要!”
负责人便以为展雁潮是被激怒了,对那omega怒道:“你怎么得罪人家了?”
omega不敢说话,只一个劲儿地发抖。
展雁潮这才发现那omega眼泪汪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别扭起来:“他怎么哭成这德行,我就甩了下他的手。又不是玻璃做的。”
负责人这才发现omega的异常,吩咐道:“手。”
omega楚楚可怜地将手交出,给负责人检查,结论是扭伤。
展雁潮颇不可置信:“我真的只甩了一下他的手。”
这下,负责人也看出展雁潮是个不经人事的小少爷,挥挥手,那omega当然不敢对展雁潮说什么,用含泪的眼睛弱弱地看他一眼,便走远了。
展雁潮这才坐定,喝了一口香片压惊,又拉起自己的衣裳嗅嗅,表情很是嫌弃。
展雁翎叹了一声:“你对所有人下手都这么狠吗。”
展雁潮辩解道:“是他先动手的。”
展雁翎:“”
展雁潮又道:“再说,我真的没用力。”
展雁翎问:“你真的不知道omega是什么?”
展雁潮想了想:“洪叔家的妻子洪姨不就是个omega,长得挺漂亮的,身体看上去也不赖,没什么特别的啊。”
“那是洪叔对洪姨好。”展雁翎道,“omega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身体极其脆弱,防御与攻击力都会退化至正常线以下一倍乃至数倍。”
展雁潮望着哥哥,满脸诧异。
“这里算是omega的高级交易所,只有长得漂亮的omega才能进入。在咱们星球的进化过程中,为了更多地诞育后代,扩展兵源,alpha、beta与omega都能怀孕分娩,omega的特殊之处在哪里?除了受孕的可能比其他两性更多之外,说白了,就是个高级的床伴而已。”
“你以前要季作山做的就是这种人。你现在哭着喊着要做的也是这种人。展雁潮,你只知道不管变成什么样子,父亲都会接纳你,供养你,但做一个omega有多屈辱和痛苦,你根本不知道。”
展雁潮细思很久。展雁潮也等着他的回应。
过了半晌,展雁潮恍然大悟:“怪不得小季不肯原谅我。”
展雁翎:“”天哪我的智障弟弟。
展雁潮看了一眼那omega离去的方向,不安的情绪渐次涌上心头:“如果小季做omega,他也会变成这样?”
展雁翎说:“所有人退化过后都是一样的。”
展雁潮竭力抗议,好像这样就能否定他以往对季作山那不自知的残忍一样:“不应该呀。他还有精神力呢。”
展雁翎答:“在退化后都会消失。”
展雁潮顿时浑身发冷,他想着刚才omega泫然欲泣的泪眼,唇畔煞白。
展雁翎仍没有放弃打击他:“就我个人了解,omega毫无人权,一场战役下来,上峰甚至会免费奖赏给有需要的alpha们一个omega。你知道,omega在军中行走,挂的是什么标签吗?——‘一等物资’。”
展雁潮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杯子。
“物资”吗
展雁翎注意到弟弟的表情有所松动,这才安下心来:“季作山跟你分开,是你做得过分了。你们桥归桥,路归路,难道不好吗?”
“我以前对他不好。”经过深思熟虑的展雁潮突然抬起了头来,他眼睛生得很美,黑白分明的双眸里泛着动人的潋滟波光,“他如果把我打成omega,他气也该消了,我再给他做一辈子omega,这样是不是能两相抵消了?”
展雁翎:“”你做的这是什么小学鸡算数题?!
展雁翎压了压上涌的血气,尽量平心静气道:“你是不是没听进我的话?omega意味着什么”
展雁潮说:“如果他原谅我,我就愿意做。”
展雁翎气得一个倒仰:“他如果不原谅你呢。”
展雁潮很是委屈:“我都给他操了,他不能不理我。”
展雁翎:“”
展雁潮甚至已经开始畅想未来:“如果他不答应,我就抱着被子去他家门口蹲着。”
展雁翎气急败坏之下,利索地把这个没出息的弟弟丢下,大步流星而去。
展雁潮也觉得自己跟哥哥说不通,人走了刚好。
他就着钢琴声磕完了一盘瓜子喝完了一壶茶,听得意兴阑珊方才起身,走到交易所外,一转头,发现门口茶牌模样的提示板上写着八个字。
“商品脆弱,轻拿轻放。”
这“商品”指的是谁,显而易见。
不知怎的,展雁潮看这行字来气得很,趁着四周没人,把那茶牌一折,夹在腋下直接带走了。
他已经烧掉了心爱的鞭子和那该死的棺材,如果季作山愿意这么对待自己,他不介意再为自己置办一套。
反正季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