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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见到你我会抱住你大哭一场,但现在我满心都是恐惧!”少司命瞪大眼摇着头:“我不要你死,什么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偏偏病死?太荒唐了!我不甘心,你甘心吗?不可能,不可能时间不多了,我必须想办法尽快带你出去,如果今日我们出去了,你就算跟阎王斗也要给我活下去!”
“娘子,你现在虽然冷静但样子很可怕,不要这样!”盗跖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猛然抓住少司命还在颤抖的冰冷的手,不料被少司命猛然推开,春暮忙扶起盗跖,只见少司命作出怪异的结印,衣袖长发猛然飘起,不少碧叶瞬间聚成一长条,游龙般开始朝一个方向移动。“娘子?”盗跖盯着少司命,想着少司命使出的他从未见过的一招,不好的预感难抑。
“跟着它走就能走出去,快点!”少司命一边说着一边取出几条缎带将叶儿抢过来绑在自己背上,又一只手扶起盗跖一只手托着春暮,若无其事地朝出口方向走着,边走边故作轻松道:“想着这次你们可全靠我了,我心里就得意得很。”最懂自家娘子的盗跖却难跟着轻松起来,这招少司命之前从不使用,所以,这么诡异的一招的代价是什么呢?可他深知,娘子跟他学成了一个毛病,就是各种隐瞒各种装,打死不招,只想把不幸全揽给自己好换身边人安好,这样想着,他一阵痛心。
“没事,”少司命也够了解他了,不忍看他再这样沉重下去,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实话实说解释道:“只是会从此丧失功力而已”“娘子,”盗跖一惊,一脸紧张道:“可这样你”“有你保护我就够了,”少司命淡淡笑着:“所以你不能死”盗跖感动不已,却故作没事人似得,也硬是笑了:“一定会没事的。”少司命点了点头:“一定”又像平时有意刁难盗跖一样继续道:“反正我不管,我的下半生就交给你了,你必须保护我!”“那当然是必须的。”盗跖顿时笑得没心没肺。
夕阳的余晖静静洒在棋盘上,坐在一旁的胡亥微皱着眉盯着它出神,手指早已夹起棋子,却迟迟不落子。“又在和自己下棋?听说你这样都几天了,不会烦闷?”好久未曾听到的声音响起,熟悉的平静与温和。胡亥猛然抬头:“子婴?”“叫阿婴。”子婴笑了,数月不见亲切不减,像聊家常般随口道:“诶,这棋下得够狠,真的是同自己下?”
“另一边,是师父曾摆过的棋局。”胡亥解释道。“喔,怪不得,于是不服输就重摆一遍试着赢这场棋?”子婴依旧一脸轻快的笑,在胡亥看来这人却是无所不知的,越是无所不知,便越是一副浅薄状,也正是因此,他才在朝野中声望很好,也没理由令人讨厌。
只见子婴继续微笑着,鼓励道:“你师父这么复杂的棋局你也记下来了,不错,很有资质,不急慢慢来。”胡亥倒郁闷了:“最后那句你怎么跟师父说一样的话?”“事实如此啊。”子婴故作一脸无辜回应道,胡亥顿时哑口无言,子婴却一脸热情继续挑起话题:“呐,看上去再精密的棋局也一定有个大漏洞等我们去发现去破解,比如这棋,不愧是赵高,下得过狠,那么相应牵连代价便也随之扩大,此时不能硬来,我们可以从侧面神不知鬼不觉委婉入手,万物相克,而克的权力或许一直握在我们手中,只是我们的思路一时间被困死而已,可以暂时忽略一些不必要的重重障碍,他难走的棋路或许正是你的捷径,由于太近你忽略了它,殊不知此棋一输会输得很惨,不比往常。嗯你可以试试走这里”
子婴说罢,猛然落子,霎时间,一子落,却令赵高那边的棋局满盘皆输,胡亥惊愕地看着这场棋局,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忙起身道:“多谢阿婴指点,我突然想起一件急事需找父皇,此事也正是他最近怀疑的,我必须尽快去,不容拖延!”
子婴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你不提醒我都快忘了,我也有要事在身,明日起要完成一项重大工程,我得好好准备一番,明日起可得倾尽全力干了,兴许事后还会留个好名,比如那河从此叫子婴河,哈哈哈说笑的。”
看着子婴爽朗的笑脸,胡亥一脸神秘的笑摇了摇头:“重要的事阿婴可从不会忘,阿婴也从不在乎功名,阿婴只会有意逗我。”子婴沉默,嘴角也渐渐勾起一丝神秘的笑:“希望阿婴我此次来没让你失望。”说罢,转身离去。胡亥笑着回道:“你可真没白来,多谢提醒!”说罢也转身,朝宣室殿赶去。。。
第七十二章 焚书?不,是收书!()
“陛下政务繁忙,不希望被打扰,要奴转告公子,在殿外稍稍等候片刻。”
胡亥对他父皇再了解不过,但能这样说,定不会让他等太久,于是他会意地轻轻点了点头,伫立殿外静静等候。
连续几次了,找父皇议政时他总觉得少了什么,说不上好与不好,这种感觉是从扶苏走后开始的。若皇兄还在,此事便不会拖到现在,我也不必站在这儿了,想不到现在,还能做点类似皇兄作风的事:多管闲事。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大脑竟如此失控地对自己调侃着,竟还有点想念他?
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脑海又随时光的荏苒堆积了不少悲欢契阔的回忆,那些都还时不时清晰地回放着,尤其是不久前的大争端,令他至今深刻在心,也正因那争端,扶苏远去
他还清楚记得,当时,宣室殿
扶苏走上前去行了个礼:“拜见父皇!”皇帝的气还未消,指着扶苏:“你去了哪里?”“孩儿是耽搁了点时间”扶苏低头认错,不料皇帝猛然一脸失望的神色,一丝怒气外露:“朝中有个挑事的老狐狸道你对父皇心存不满私下勾结儒生诽谤朝廷,朕已派人将他拖出去斩了,虽然不知那老狐狸目的何在,但父皇深信自己皇儿是怎样的人。皇儿,父皇平时最喜欢你,可你对很多事都无法看透本质,单靠狭隘片面的妇人之仁蒙蔽心,因小失大其实处事之道表面怎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并不忘本。赳赳老秦,需要的是眼看前方笔直走下去的汉子,而不是小心翼翼盯着脚下反倒愈走与偏远任凭道旁毒草疯长的迂腐之人!父皇要你明天跟随蒙恬带兵,不准再怠慢,知道吗?”“诺”无奈之下扶苏也只好应了,再未多言,尽管有件事,还憋在心里。
因扶苏被派去同蒙恬一起处理更多政事,夜以继日,操劳过度身体每况愈下却不见政事减轻,只有皇帝催促和责怪的眼神,引起一群儒生强烈不满。加之寻仙人,修阿房宫,在儒生看来,是在浪费钱财耗费劳力,帝王享福,受苦的就只有百姓。大秦律法原本就过严,如此下去,反而成了儒生饭后随意的谈论的焦点,帝王的所作所为,在儒生看来,反而成了给这位作了几十年孤家寡人的帝王定罪的罪证。
在儒生事件不久后,李斯进谏,皇帝听从建议,下了收书令。
收书行动,这在百姓看来,是愚不可及甚至荒谬无比的,因“以愚黔首”原本就只是为维护封建统治的利益而并非有利于百姓,自然不被理解,在他们看来,秦皇帝,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殊不知,皇帝此举,并非“以愚黔首”这般简单,儒家早已不适用于秦王朝那时段帝王的统治和国家的发展,而儒家,却是一直以来阻碍大秦王朝帝王的统治和国家发展的元凶。
私下,皇帝叫来赵高,神秘地问道:“近来可有仙人的消息?”赵高总是一脸讨好的笑,从容地说道:“仙人的消息恕小人还未打听到,但很快就会有消息了!”皇帝听后不禁冷冷一笑:“你这阉人还真会说话!”或许之前听到的这类话也算不少了,也没有心惊胆寒的样子,依旧心平气和地接着说道:“陛下,仙人的消息是没打听到,但小人听到了”边说边凑近了皇帝的耳朵悄声道:“最近这附近的儒生,是天天找陛下的茬来批评,还四处声张,他们是越来越看不惯您了!”不想皇帝听后不但没如赵高所愿地大怒,而且一脸平静的样子,赵高试探性地抬头,对上的,竟是那寒气逼人的眼神,皇帝斜视着赵高,片刻之后,突然冷冷一笑,带着几分冰冷的语调轻声道:“你退下。”
这么一闹,赵高反而慌了神,再也不敢抬头去对上那令人百般捉摸不透的眼神,忙叩头,行过礼后站起身,脚下明显有些软,强装镇定地转身,只想尽快走出这随时都可能令人窒息的宣室殿,想尽快离开这老虎的眼皮底下,这是皇帝给他的一次教训,他其实心里很清楚,但还是不免有几分惊慌涌上心头,只恐迟迈出一步,小命不保。
赵高远去,宫人也皆退下,空荡荡的宣室殿就只剩皇帝一人酒对暗夜,心绪难平。
“皇儿,你不仅迂腐,而且单纯,你知道的事情太少,你不懂,你不懂父皇修建阿房宫的真正目的,你不懂此次儒生事件蔓延到朝中的祸端,你不懂此次事件沾上政治阴谋的可怕父皇并未老,而你却什么都不懂,像极父皇年少之时。朕很喜欢现在这太平盛世,朕其实厌恶战争,朕真希望能陪这太平盛世千万年你说,到最后,朕是赢了一切还是输了一切呢?”醉醺醺中,他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却又似在自嘲。
那夜胡亥就守在门外,伫立在一个暗黑的隐蔽处凝望着他日渐沧桑的身影,平日里就是这道身影在一直忙碌,一有时间就挤出来看望他,看着最疼他的父皇憔悴的侧颜,和轻咳的神态,那画面像刻在他心上般刻得心滴血
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一声轻叹,他也好想守护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但若有天,与父皇同样的重担落在他头上,他真的能很好地挑起吗?他感到自己越来越荒唐了,脑海中竟能突生出这般离谱的假设,于是人为打断乱七八糟的思绪,守在殿外继续等候。。。
第七十三章 唇亡齿寒()
待了不知多久,门终于被一宫人打开,胡亥早已心急如焚,一阵激动又一丝压力,忙走进去二话不说先跪倒在地。
嬴政见状难免心一惊,表面却不愿显夸张,只是透漏出一丝惊讶之色,顿了顿,声音平静地问道:“怎么?”嬴政这反应本是无心,却令胡亥一阵语塞,盯着嬴政许久,才痛下决心般行礼道:“父皇!亥儿听闻您不久前已停止对墨家那两人的追捕,可如今师父赵高却还在继续自己的追捕计划,岂不违抗圣命?虽不知他是出于一片忠心还是欲将功抵过,可他此行已牵连不少无辜百姓的性命和家庭,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我们本是为民,为了太平盛世而铲除欲挑起动乱的墨家之人,如今却为追捕那些人利用牺牲百姓,此举本末倒置,虽百姓不知真相,但绝非君子之道,此事亥儿本不想多管,但良心难安。民为唇,君为齿,利民也因唇亡齿寒,此事若不及时做个了结,恐今后一子错满盘皆输!可怕的不是百姓知道真相,而是开始改变的本心!还望父皇做出明断!”
“亥儿,”嬴政惊讶之余略思量一番道:“此步已迈出,眼看要出结果,若此时去阻止,之前牺牲百姓也会失去意义,虽然朕厌恶赵高擅自主张做出此事,但已走到这一步了,眼下不能感情用事,既然目的达到,不会再有百姓牺牲,就让赵高把那些人厚葬了,再送些钱慰问那些家属吧,放心,朕不会放过赵高,过后再跟他算这笔账。”
“父皇!”胡亥在一番犹豫后还是鼓起勇气继续道:“亥儿此次前来不仅是亥儿之意,更是子婴之意。子婴像个辩才说客,在这方面亥儿远不及子婴,亦不知如何才能不激怒父皇,劝动父皇,故亥儿只能长跪殿内等父皇阻止此事,父皇若无其事,亥儿便长跪不起!”
“嗯?”嬴政猛然看向胡亥,从胡亥的眼神里,他看出了这孩子前所未有的坚定,不禁轻哼几声一笑,却似冷似热,令胡亥琢磨不透。他依旧是那般平静的声音开口:“够觉悟,若真如此,便跪着罢。”说罢,迈出屋子。胡亥盯着嬴政的背影,胡亥懵了,恨自己不是议政的料,根本猜不透作为帝王的心思,即便是他父皇,他只能看出,嬴政面对他,似乎并没面对他大哥扶苏时那样过于严肃甚至面露不满。
该继续跪下去以表决心和诚意,还是追上去努力说服争取呢?他呆了片刻,心像烧着一把火焦急的他还是起身跑着追了上去。
嬴政一路漫步,若有所思,敏感地听见清晰紧奏的脚步声,便本能地一瞟,余光扫到一匆匆赶来愈近的身影,转身一脸神秘的笑,似乎一切皆在意料之中,这令胡亥更纳闷,怎么看也不像生气的样子,可有时,他笑起来更可怕,胡亥心里吹过一阵凉风,但还是豁出去般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