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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也要注意些,尤其是注意在什么地方,什么人跟着。”
“是,之前靖国公出事的时候靳兰琦靳公子来过两次,姑娘可见过了?”关于靳兰琦,易牙看着素池的态度一次次转冷。事实上当初易牙自己和素池在悦音坊相识的时候,靳兰琦也算是出力,因此易牙倒是真希望二人能够摒弃前嫌,重归于好。素池朋友不多,与伏南乔已经渐行渐远,靳兰琦算是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素池听到靳兰琦这个名字,迟疑了一瞬便恢复如常,调侃道:“他的婚期都近了,还有闲心在我们这里浪?看来靳家的家规不怎么严格,该让靳兰阙好好管束一番才是。”
易牙没想到素池这样事不关己的态度,“听说靳家为了争家主之位几乎头破血流,近年来靳家家主身体不大好,已经有油尽灯枯之相。靳家大公子没时间管束堂弟也是人之常情。”
素池也知道靳家的情形,要不然不会当日亲自谈这桩婚约:“爹爹总叹素家人丁单薄,但幸好这样不用经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易牙不赞同,“兄弟阋墙其实并不因为男丁多少,而更多在于兄弟之间的关系、性情和他们所受到的教育。譬如若是姑娘您若是家中次子,而非独女,那么您会与世子争继承人的位子么?”
素池惊讶,失笑道:“若我是家中男孩?你怎会有这样怪诞的想法?这是不可能的。”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是个假设而已。但是这样的假设一定不止我有过,我猜别川先生,甚至是国公都有过这样的想法。恕我直言,国公虽然看似疼爱世子,但是将世子之位一拖再拖又是存了什么心思?难道世子心里没有想法?您吩咐我将小公子藏起来,这事世子当真不会多想么?”
“大哥在父亲这件事上虽然心思是敏感了些,但绝不至于这样没有胸襟,前些日子我们还商量要把孩子接进府里来。至于我自己,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从小到大爹爹疼爱我尤甚大哥,但是一直以来我都避其锋芒。前些日子,我才发现这么多年了即使大哥已经是国公府的世子,爹爹竟然连墨狄都不曾引见。从前爹爹几次暗示我,墨狄乃是素家的首要谋臣,但是这么大的事情大哥竟然一直蒙在鼓里。易牙,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素池本来想和谢彧说的,谢彧和素岑和素渊碰面都多,他又眼光毒辣,但是既然易牙提起了,也没有必要避讳,索性向聊聊。
“莫非世子与国公常常意见不合?”
素池摇摇头,“爹爹不是固执己见的人,一向从善如流,大哥虽然常有不同意见,但是对爹爹十分尊重。算了,这事我再想想,倒是你方才提起靳家的事?”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哪里不妥?”易牙以为是自己哪里说的不对。
“不不不,素家因为经常供陛下问询,因此爹爹对于南齐十分上心,这才有靳家的资料。你从哪里知道的?”陛下少年时正是南齐的全盛时期,什么礼教史书硬是觉得周围都是蛮夷,后来这就成了陛下心里的一只朱砂痣,南齐打或是不打,都被陛下牢牢牵挂着。再加上这几年南齐风光不再,内里的腐朽一日日败露出来,两军便摩擦不断。
“倒也不算难,这几年南齐那边来的商人多,他们的丝绸缎面比咱们柔软还便宜,很受大户人家喜欢。城里住店贵,很多人干脆白天去城里绸缎庄谈生意,晚上就住在这里听听曲喝喝酒,顺便聊聊天。”
素池听到这里,却临时起意:“原来是这样,丝绸缎面确实是好东西,难怪陛下总是想把南齐打下来,果然是富饶宝地啊!你这戏社也做得差不多了,不如开了年我开几个绸缎庄,你帮忙照管着吧,顺便多关注关注南齐境内的事情?”
易牙哭笑不得,素池有时候确实说风就是雨,不得已再确认一遍:“姑娘是认真的?”
素池点头,“比黄金还真。”
易牙皱皱眉头,“素家的产业不用跟国公报备一声么?”
“这等事情就是我真报备了,爹爹也没时间看。何况对于素家也就是冰山一角,这些银子在哪儿都是一样花。你要是心里不放心,我就不从素家拿钱,直接从我那里拿了钱便是。你放心,我保证钱路干净。”素池最后一句话玩笑,不过易牙倒是一如既往的小心行事。
“既然如此,到时候姑娘安排就是。”
突然有人敲门,素池抬眼,谢彧问了句:“怎么了?”
门外是秋娘的细细柔柔的嗓音:“清河王府的溪鲁大人来了,您可要见见?”
易牙转头解释,“清河王府的人最近常来,只怕这次是得到姑娘在这里的消息了。”
“来得这么频繁,莫不是有什么事?”素池有些诧异,没听说啊!
易牙奇怪地看她一眼,“清河王倒是提过一次,说是之前姑娘无端拒绝了邀约,想当面问个清楚:是否下人粗鲁冲撞了姑娘?”
素池有点懵,摸摸脑袋:“什么时候的事?在哪送的拜帖?”
“大约就是在十天以前,当时靖国公还身陷囹圄,据说是送到国公府的拜帖。”
素池仔细回忆一番,确定没有拒绝过什么拜帖,“只怕是个误会,我竟是不记得了。”
易牙也吃惊,随即笑道:“那这个误会大了,听说清河王将那日去送帖子的人好一番责骂,最后还赏了二十杖。”
素池竟是没想到他这样蛮横,上位者的任性都是要人付出代价的,顿时对于那个送拜贴的人十分同情:“可知道是谁来送的?”
“不甚清楚,只听说大约是姓严。”
素池想起来一张童真的脸,“严知晓?”严知晓当年本来是要被严进安排进东宫的,后来因为在边城得罪了恪王被中间插了一杠子,阴差阳错竟然进了清河王府。而今竟然又无端受过,素池真为他不值,严知晓这打挨得真不值。二十杖,这么重?大抵是被迁怒了,重曜还真是人狠话不多!
“你让溪鲁进来,我问问。”
第一百六十二章 相会()
素池本来叫溪鲁进来是想问问关于拜帖的事,尤其是这事还牵连了严知晓,却没想到秋娘迎进来的却是另一个人。
重曜摘下披风帽子的一瞬间,正在饮茶的素池几乎就是一滞,撇撇嘴角:“殿下出场如此华丽!”
自从那日拜帖被拒,重曜也心中郁结:之前素渊尚在天牢时,两人关系状如亲密,重曜自以为可以请父皇赐婚的时候,素池又无端拒绝了拜帖。也因着这个,重曜便再未向素家递过帖子,素岑也避而不见,而今日她既然来了,自然是要亲自来见见的。
重曜也不理会素池的讽刺,只看着一边起身让座的易牙,微微一笑:“易牙先生也在?”重曜说这话时还不经意地看了看门口,一副主人翁的逐客意识。
易牙摸摸鼻子,自然知道自己讨了嫌,于是借口去点戏就出门去了。临走时还体贴地关上了门,虽然素池不在意孤男寡女的名声,但是这二人这样身份相见落在外人眼中总是不好。
易牙既然已经出去了,重曜便开门见山:“为何拒绝了拜帖?”
素池不答反问,“你打知晓了?他的伤怎么样了?好歹是严家的小公子,你不好好供着,就这样苛责,也不怕严少傅在陛下面前告你一桩?”素池这话里有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亲密,这语气三分嗔怪,三分埋怨。
重曜浑不在意,解了剑放在一边的桌上,“一个小喽啰,谁会在意呢?这点伤他都不会让严进知道,严进才不会在这时候往父皇面前凑。”
“舒尧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素池还是把这句话问出来了。
重曜面上也是神情不豫,“我要救她。”
素池脸上表情看不分明,手下的茶托几乎接不住茶杯:“救?怎么救?陛下那里这会儿什么都听不进去,这么大的篓子总得有人接着。陛下舍不得罚豫王,又不能动素家,舒将军这次只怕是不走运。救她,不怎么明智。”
“当年谢彧陷在牢里,你为他想尽办法,划算?将心比心,能不救吗?”重曜嗤之以鼻,翻起了旧账来。
“那是我授业恩师,舒尧呢?他是你什么人,你要我将心比心?听惯了你薄情寡恩的名声,突然这么深情厚谊起来不大习惯。既然要救,你打算怎么做?”
重曜听到素池突如其来的发难莫名有些奇怪,还来不及反驳,素池已经在问话了,既然她开了口,重曜便就着她的话头:“父皇那里确实已经没有可以再进言的必要了,但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她被流放三千里。那等荒凉之地哪里可以生存,等到经过清河的时候找人劫了便是。”
“在清河若是出了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这代价不小啊!”素池这个建议确实是发自内心,虽然对于救舒尧这事她没什么心情,但是牵连重曜就不是她喜闻乐见的了。
“并非是单纯的劫人,而是要李代桃僵,将人换出来,随便安排个人顶上就是了。”重曜已经想好了,在清河一带毕竟是自己的地盘,这些事情坐起来都不难。
素池嗤笑:“倒也合情合理,还不引人注目,不错!”谁的命不是命啊!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如此,这是古人的生存法则。
素池一转脸看见了重曜放在身边的佩剑,重曜注意到她注目的眼神,“怎么了,对这个感兴趣?”
素池点点头,重曜把自己的佩剑递给她,素池料到重曜这等练家子用得剑十有八九不轻巧,但是拿到手上的时候才发现这么重。
重曜见她用了单手就提醒道,“小心!”
剑在砸到她脚上之前停在了重曜手上,重曜干脆自己拿起放在素池面前。
素池抱歉笑笑,“抱歉,差点摔了你的宝剑!”
“放心,这还不至于这么娇气!”重曜又重新坐回去,素池瞥了一眼,发现他腰间已经没了那个玉葫芦。
素池仔细观察这剑上的纹路,“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你以前带着它见过么?”
重曜稍稍思索后,眼含深意地看着她:“这把剑短小却锐利,我成年后就极少佩戴了,你在我这里应该是第一次见。怎么,你有印象?”重曜的眼神里藏着探究,还有难以言说的期待。
“我好像觉得以前常常见它,我常见的还配剑的只有我大哥一人,似乎我大哥也有这么一把剑?可是我看这把剑花纹奇巧精致,应当很少同款才是。”素池有点疑惑,是不是素岑的剑呢,素池记不大清楚。大师铸剑常常有自己常用的特殊标记,但是这把剑上面什么都没有,但是也不像凡品。
重曜看着素池仔细端详,告诉她:“这把剑名叫鹤唳,用料刚硬,出鞘有声,因而得此名。你猜猜它是从何而来?”
素池惊讶抬头,不明白重曜话中的意思。
重曜正要解释,却见素池摸着剑鞘的手一顿,惊奇地“咦”了一声,素池的手停在剑鞘里,“这是素家的东西?”素池在剑鞘里摸到了素家的标志,隐隐约约一个凸起的梨花,要不是素池常见这个标志,还真是摸不出来,又是在这么一个隐秘的地方。不过重曜的佩剑竟然是素家的东西?
重曜一惊,“何以见得?”
素池得意笑笑,“你能这么说,可见我是猜对了?”
重曜站起身,负手站在窗前“当年你父亲送我的生辰礼物,那时你还不会走路,自然是不记得了。”
素池“哦”了一声,淡淡道:“原来如此!”
重曜本来想好了要是她问她便如实说,但是没想到对于自己和素家的从前过往,她竟然这样不在意,重曜一时拿不准她是心知肚明还是当真不在乎:“你不好奇,你父亲竟然会送我礼物?”
素池自然无法告诉重曜自己有早期素家和当时还是太子的今上交好的记忆,不过就算没有这段记忆,素池也不难解释,“家父和你舅舅是同窗,送你把剑不奇怪吧?”
重曜这才被惊呆,“同窗,舅舅和素······靖国公?”重曜习惯性“素渊”两个字都要出口,临时注意到素池不善的目光改成了“靖国公”。
素池也站起身走到窗边,“我听爹爹讲的,他说他们少年时同在讲武堂念书,不打不相识,几番下来竟然结成了少年之交。也厮混过,玩笑过,后来两家长辈双双去世各自继承了家业,经常不得不为了立场站在了对立的两面,旁人才觉得他们像是宿敌。其实事实远非如此。”
重曜仔细看着素池说话的面容,好像在推敲一番,“我竟然从不知道有此事。”
“他二人都身居高位,事关过去种种,有几个人知道过往呢?自我记事以来